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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9月24日

    【11】雨夜

    mama在我前面快步走著，我這才發現她現在居然是穿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我明明記得mama早上出來的時候不是穿高跟鞋的，因為mama以前提過穿高跟不好開車。

    現在穿著高跟鞋，說明mama應該是在家里換的了，不過身上的衣服倒是沒換。

    高跟鞋一下一下噠噠地把步子踏得很重，走到車的主駕駛門前將門打開。

    我注意到車身和擋風玻璃上滿是雨水，看起來mama應該在這里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跟著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出去！你回什么家！」

    mama打開車的雨刷，臉漲得通紅，對著擋風玻璃非常生氣地說道。

    「我……」

    mama這反應超出了我的預想，我被嚇得一時語塞，「回家的……」

    我低下頭，聲音越說越輕。

    「回家？你告訴我現在幾點了？回什么家??！」

    mama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然后半轉身指著自己手上的紅色手表怒道。

    這時，外面又開始下起雨，雨滴拍打在車窗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媽，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回去我再跟您說行不？這天又在下雨了，等會下大了不好開車?！?/br>
    我看著雨滴在車窗上慢慢流成歪歪扭扭的水痕，勸說道。

    「不行！現在就給我說清楚！」

    mama突然將車熄了火，然后把車鑰匙取了下來，車里頓時有些悶熱。

    「行行行。媽，咱們邊開邊說行嗎？」

    我一邊再次勸說著，一邊心里盤算著姚念剛才到底和mama說了什么。

    沒有開燈的車內有些昏暗，mama即使坐在我旁邊也無法看得很清楚。

    「不行！」

    mama坐直了身子，深呼吸一口氣后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說道。

    我明白這是mama爆發前最后的隱忍，不能再說錯話了。

    「好吧?！?/br>
    我攤了攤手，低著頭說道，「就，李老師請我和姚念吃飯?！?/br>
    「在學校里吃飯？」

    我話還沒說完，mama就搶著打斷我，「我可是知道你學校里根本沒有食堂的。再說了，好端端的，老師怎么會請學生吃飯？」

    言下之意就是在說：你給我老實點，你那點破事我一清二楚。

    「不是在學校吃的，是在我們吃的。但我們去吃的時候沒帶書包，于是吃完了就回學校了，然后碰到下大雨，我們又沒帶傘?！?/br>
    我想了想一套靠譜的說辭，一邊說著一邊想下一句該怎么說。

    「說著還挺像模像樣的。那你說說既然是回去了之后才碰到的下大雨，為什么你現在衣服上還這么濕？雨大到下到你教室里去了不成？」

    mama冷笑了一聲，雙手環胸，rufang顯得更飽滿。

    「那肯定沒有，再傻我也知道關窗戶不是?！?/br>
    知道mama最后這句話是在挖苦我，但我也不得不接這茬，「中間有一陣停雨了，我就想著回家嘛，結果剛走出樓沒幾步，雨又突然下大了，這不就淋濕了嘛?！?/br>
    我用盡量輕松的語氣說著，希望能緩解一點mama現在的心情。

    「那我怎么沒見你老師和姚念身上是濕著的呢？」

    mama頭向我湊近了些質問道，給了我很大的壓迫感。

    「那是因為……」

    我目光移向一邊，心想老師衣服是擦干的這件事肯定是不能說的，「她倆沒跟我一起走。本來李老師也是想走的，不過姚念說這雨過會還會下，她就沒走了。但我說我得回家，晚回去了我媽會擔心，所以我就一個人出來了當時?！?/br>
    「呵，我還要感謝你周文豪怕我擔心了是吧？你快得了吧，誰擔心你啊，趁早在我眼前消失了才清凈?！?/br>
    mama哼笑了一聲，坐正了身子，雙峰更顯挺拔，勾勒出上半身的完美曲線。

    「好了媽，咱不說氣話了?！?/br>
    我央求著，把手搭在mama拿著車鑰匙的右手的手腕上。

    此刻，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

    「放開！」

    mama微怒道，不算很用力地把我的手甩開了，「其實你心里很難受吧？因為姚念沒讓你李老師和你一起走成，對吧？不然你為什么最后不是和姚念一起出來的，而是跟你李老師一起出來的呢？怎么想都是學生和學生走在一起更合理吧？你那點鬼心思我能不知道？」

    說完，mama冷哼了一聲。

    「真沒有那回事?！?/br>
    我忙搖頭道，繼續解釋著，「本來是一起走的，結果姚念說有點事情就先跑開了。所以才是媽你看到的那樣?！?/br>
    我保持著低頭的狀態。

    「你自己聽聽你解釋多牽強。昨天晚上什么事還沒找你算賬，你今天又給我來這一出，是不是把你老媽氣死才甘心??？」

    mama一邊說著，一邊將車開動了。

    「哪有。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氣你，一次都沒有?！?/br>
    我很委屈地說道，「我下雨的時候就知道糟了，因為我沒法聯系上你。本來上午媽你就生氣

    了，我就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今天晚上再惹你生氣是吧？」

    「你是沒有一百個膽子，但誰知道你這一個膽子它有多大呢？」

    mama啐了一句，然后嘆了一聲，「我是管不了你了?！?/br>
    「管得了的，怎么會管不了呢？」

    我聳著肩，皺著眉頭對mama說道。

    mama只是專心開車，沒有回應我。

    車里的氣氛沉默而又凝重。

    這樣的大雨天，路上沒多少車，但mama還是開得比較慢。

    這也能看出，mama縱使是生我的氣，也不至于到怒火攻心而激動得在雨天開得很快的程度。

    一路上到處都有積水，有些地方的路燈都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雷電而停電了。

    開到一條經?；丶医涍^的路的時候，忽然發現前面立了個牌子，寫著「禁止通行」，于是mama將車停了下來。

    「什么情況？」

    mama將前車燈全部打開，嘀咕道。

    路前面被幾個路障封的死死的，看不到它后面的情況。

    現在外面還在下著雨，雖然沒有開始那么大，但也不小。

    「我去看看?！?/br>
    我說著，便打開門下車準備頂著雨往前走去。

    「等下?！?/br>
    我剛打開車門，mama就把我喊住了。

    「嗯？」

    我轉過頭來，不明所以。

    「拿去?！?/br>
    只見mama從她的包取出一把雨傘遞給我。

    「好?！?/br>
    我點頭應著，將傘拿了過來。

    接著從車門走出來，撐起雨傘走到前面一探究竟。

    只見路障后面滿滿的全是積水。

    雖然積水的高度和路障外面差不多都是五公分那么高，但是這條路我很熟悉，這里是一個下坡。

    所以這一路走下去的話，實際水的深度至少有三十公分。

    回家的話，如果不走這條路，就得走另一個隧道。

    按現在看到的這個情況來說，隧道那邊的積水只能比這還多。

    「媽，前面都是積水，而且很深?！?/br>
    我回到車里，對mama說道。

    「這可怎么辦？隧道那邊恐怕積水更深?！?/br>
    mama輕拍了一下方向盤，眉頭緊皺，「你看你，要不是你搞這些事，早點回家，我們能碰到這樣么？」

    「對不起?！?/br>
    我覺得沒有什么好狡辯的，于是低下頭道歉道。

    「說這還有什么用?！?/br>
    mama沒好氣地應道，「先把車找地方停了吧?！?/br>
    「嗯嗯，找個露天的停車位停吧，地下停車場恐怕都關門了?！?/br>
    我殷勤地提議道。

    「我知道，不用你說?！?/br>
    mama完全不領情。

    之后mama把車掉頭，找了旁邊的馬路空位停了下來。

    我連忙先把門打開，撐著傘快步跑到mama這一側，給她打開門。

    「哼?！?/br>
    mama輕哼了一聲，看了我一眼后才下車。

    我傻呵呵地笑著，心想mama總歸比剛才好一點心情了，不像剛剛那樣油鹽不進。

    「笑什么笑，我可沒有原諒你?！?/br>
    mama呵斥著將雙手環胸。

    「我知道。不過媽，走近點吧，雨挺大的?！?/br>
    我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湊近mama，直到我們手臂相貼在一起。

    「雨是挺大的，干脆你別撐了才最好?！?/br>
    mama斜了我一眼，嘲諷道。

    「好?！?/br>
    我二話不說，立馬把整個傘都移了過去，而我則是有一半的身子失去了雨傘的遮擋。

    「你干嘛啊這是！你傻嗎你?！?/br>
    mama沒想到我真的這么做了，又氣又好笑地說道，給我把傘推了回來，「雨這么大，別鬧了?！?/br>
    「好，我不鬧不鬧。只要mama喜歡，我都聽mama的?！?/br>
    我借機哄道。

    「切，說得倒是不知道多好聽?！?/br>
    mama輕笑了一聲，拍了一下我的臉頰，嗔道。

    我們邊說邊走，來到了剛才的路障前。

    「呀，這么深的水?！?/br>
    mama不禁被眼前的積水深度所咂舌，「這怎么走？」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一家賓館。

    然后指著它對mama說道：「要不在這住一晚？」

    「你想都不要想?！?/br>
    mama雖然立即拒絕了，但似乎并不怎么對我說出的這句話感到生氣的樣子，「這輩子媽都不可能和你單獨住這種地方的，趕緊死心吧?！?/br>
    「行吧?！?/br>
    我聳聳肩，對這預料之中的結果我心里也沒有波動，「一定要回家對吧？」

    「你能說點有用的話么？」

    mama在我撐著的雨傘下抱著胸不滿地低頭看著我。

    「行，沒問題?！?/br>
    我將傘遞給mama。

    「這是要干什么？」

    mama疑惑地接過傘。

    不過很神奇的是，mama一接過傘，這雨就停了，完全停了。

    「嗯？雨好像停了?！?/br>
    我沒回mama的話，把傘又拿了回來收好，再遞給mama。

    「你到底要干嘛？」

    mama不解地追問道。

    「帶您回家啊?！?/br>
    我一邊說著，一邊蹲下去，說道，「媽，上來吧，我背你?！?/br>
    「你起來，我不要?！?/br>
    mama并不答應。

    「我穿短褲的，沒關系的。但媽你是穿西褲，還是高跟鞋的，肯定沒法淌過去的?！?/br>
    我蹲在地上，抬頭仰望著mama。

    「大不了我把鞋脫了，把褲子卷起來就是了?！?/br>
    mama仍舊不依。

    「這水里有什么東西都不知道，怎么能脫鞋呢？」

    我站起身，又急又氣地說道。

    「不行，那我就穿著鞋淌?！?/br>
    mama不知道有什么顧慮，總是不依我。

    「為什么就是不行呢？怕我背不起你嗎？我又不是沒背過?！?/br>
    我有點生氣了。

    「就是因為……算了，總之就是不行。我自己能走，你不用管我?！?/br>
    mama臉色微微一紅，正打算俯下身子。

    「媽，對不住了?！?/br>
    趁著mama微微彎腰，我走到mama身后，半蹲下去，左手橫過mama后背，右手橫過她的膝蓋。

    右手一用力，給mama來了個公主抱。

    「??！」

    mama驚叫出聲，「周文豪你干嘛！放媽下來??！」

    我立刻淌進水里，說道：「不行，下不來了。媽你看這水都要到我膝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