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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對這一對兒相愛相懟的兄妹也是習慣了:“畫已賣出去了,”他收起扇子敲著自己的手心,“暗著你的要求,有一副留給了你那座上賓?!彼麕еv容的笑,“你可是喜歡那人?” 想起楚留香,風煙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的確是個有趣的,和哥哥很像卻又不盡相同。若真說起來,他同七哥你還有猴精也很相像?!?/br> 這么說著,風煙的身形忽然一頓,原本青蔥歡快的聲音,忽然變成了吳儂的小強調。 “那奴家便給公子奏上一曲?!陛p輕撩起裙子款款走到了盈缺之前,哼著愉快的小調坐在古琴之前,抬手奏起了一曲《魚樵問答》。 花滿樓和風煙相識十五年,對她忽然的轉變習以為常,知是有外人將來。 世人只知白玉京春雨樓的風煙姑娘琴棋一絕,卻不知風煙姑娘的輕功與劍術也是江湖一流:“梁上的公子不如下來同花某共同一品姑娘的琴曲?” 花滿樓終究還是好心開口,沒隨風煙的惡意,讓人在梁上呆上許久。 白衣落下:“公子好耳力?!背粝阕栽傒p功一絕,卻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聽見他的到來,“楚某并未有心打擾,只是不知風煙姑娘竟是有客在此?!彼nD了一下,“若是打擾,在下過幾日再來?!?/br> “啊,楚公子?!憋L煙一臉驚訝的停手,看著來人。楚留香一貫是瞧見了風煙沒了客人才會出現,卻不想這次剛想要離開,卻被人出言叫住。 若是不現身卻是無理,才從房梁之上躍下,卻沒想見到了什么叫做公子如玉。 “無妨,花某也僅是來此聽琴?!被M樓笑著給風煙圓場,鼻尖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可是郁金?”他愛花,又因為眼疾受盡家人寵愛,對花的品種不說是詳解具細,卻也都曉得一二得見□□。 風煙笑看兩個翩翩公子就著花相談甚歡,抬手指尖彈出了輕柔版本的高山流水,算作伴樂,一時之間小院之中一派祥和平樂。 花滿樓和楚留香是一類人,他們對生命的尊榮與熱愛,對自然的體貼與親近,以及對書畫的熱愛。 “此番前來,是為了送風煙姑娘一份大禮,”楚留香笑著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幅畫卷,徐徐展開,“前翻風煙姑娘說起想要一見嶺南的風光,初一姑娘畫的雖然有那么幾分意思卻沒能得其真意?!?/br> 風煙笑的溫婉,好像那副畫卷上熟悉的標志她未曾見過那個卷琴的標志:“這是?” “微山先生真跡,”楚留香帶著幾分炫耀,“蜀道難?!?/br> 恩,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幕后黑手風煙姑娘笑的無害,輕輕點了點頭,一臉欣喜?;M樓卻是唰的張開扇子,語氣里滿滿的都是調笑的意味:“楚兄可是看上了阿煙,想要一得芳香?” 第8章 紅顏知己 從來都沒有什么能夠留住楚留香的腳步,無論是人,又或者是事物。 他雖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卻也走過了不少地方,見過了許多人,甚至見過了很多角色的女人,并與她們有了不少美好的回憶。 楚留香是個浪子,一個見多了女人的浪子,他甚至能夠從女人身上隨便一個部位,就能發現很多秘密。 美人在骨也在皮,在她的言行舉止之間,在她的為人處世之間,只是見的女人越多,他就越發發覺風煙姑娘的難能可貴。 風煙姑娘,大概是他見過的最獨特的女人了。 他從未見過某個女人有著風煙姑娘一般清澈通透的眼眸,也沒有見過哪個女人能夠奏出那等大氣磅礴令人為之心驚的古曲,更沒有見過誰家姑娘,愿意安靜的聽著男人講起另一個女人,且津津有味。 更重要的是,從未有哪個姑娘,能夠體貼入微到令他不想離開。 作為和楚留香一樣的風流浪子,且因哥哥的身份沒臉沒皮的陸小鳳,事畢拂衣去。 而算是半個哥哥,親自教小姑娘為人處世的花滿樓,深藏功與名。 “那李姑娘卻是個妙人,”風煙語氣帶笑,將楚留香贈與的畫卷收好,“卻也難為你收集了那么多微山先生的名作?!?/br> 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揚,眼底如有萬千星河,就那么閃亮亮的對著楚留香。 完全沒有體會到風煙姑娘幸災樂禍情緒的楚留香,姿態優雅的半躺在貴妃榻上:“那煙兒可有賞?”他半瞇起眼睛榮作一副大爺的模樣,“且端上來吧?!?/br> 風煙笑著往楚留香的嘴里塞了顆圓潤的大葡萄:“這可是從西邊兒來的上好菩提,你卻是運氣好,若是遲來一天,便要被jiejiemeimei們吃光啦?!彼^口不提葡萄是她恩客送來的,可楚留香又何嘗不知。 也不看這房間里,墻上的掛畫都是來自他的贈禮。 相交小半年,他也知風煙房中的琴棋和各類書籍,都是江南花家七公子贈與的。 除卻這兩人,楚留香還只風煙同一些江湖上有名有臉的人,也有來往。 他不過是萬千恩客中在普通不過的一個了。 第一次,從來都只有他浪別人,沒有別人浪他的楚留香,嘗到了不重要的滋味。 他長相俊俏,又善于察言觀色,多少女人被他哄得不知東南西北,這猛然碰了南墻,確實讓楚留香記了個清清楚楚。 更讓楚留香感到抓心撓肺的是,風煙姑娘好像對他真的全無好奇,也并無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