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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女子,在這等風塵之地,卻是可惜:“嶺南的確是一副好風光?!背粝闾?,遠處的酒杯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端送,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里,“只可惜我不善書畫,繪不出那等壯麗的山河?!?/br> “將來聽聽也是極妙的,可同那本子中講到的那般,崖入青天,橫絕云巔?” 說到這里,卻是興奮了起來,翻身壓在楚留香的身上,一雙眼睛晶晶亮像極了夜晚的星空,“是否真如同苗家jiejie所說,九曲十八彎,這處唱來那邊和?” 楚留香被風煙這一副難得小女孩兒的樣子逗樂了:“你確定要聽?這時間可以已經到了,”他說的似乎真的為此所困,“我可沒錢,再包姑娘一夜了啊?!?/br> 他這話說的風煙紅了臉,卻也不依不饒:“你……你若真想……” 男人大笑,摟著風煙,慢慢講起了他在云嶺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時候的楚留香還沒有文明江湖,陸小鳳也不過是剛出茅廬的愣頭書生,江湖風云未起。 私以為,只有朝堂安定才得江湖風起云涌,若是朝堂不定,江湖之人保家衛國,何來興致內斗。 第6章 先生 楚留香在白玉京中有了自己的住所,風煙姑娘和他在不知不覺中達成了無聲的默契,只要楚留香出現在白玉京,那必定更是要在風煙姑娘的地方住宿的。 有時是游舟,有時是春雨樓的房間,有時是風煙姑娘的小院落。 風煙也從不介意,她替楚留香備好了最好的衣服,備上了市面上的美酒美食,在那人來的時候,抱著她的盈缺彈奏幾首新曲,眼神溫和的看著躺在她的榻上沉沉睡去的人,息了琴音取來毯子,替他蓋上,然后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楚留香走的時候總會留下一金,卻不問這銀兩的去處。 風煙迎他的時候,總會奉上新衣美酒,卻從不說來路。 所有人都知道春雨樓的風煙姑娘有了入幕之賓,卻沒人說得出那幸運兒究竟是誰。 那貴客似乎對美人兒興致不大,一個月也就能待三四天便離去,剩下的日子便是風煙姑娘對外賣藝的日子了。 不免有人感嘆,風煙姑娘不如白雪姑娘幸運,最終得良人,一車金子嫁做人婦。 端著菜肴進入房間的時候,榻上的人還在睡。 風煙搖頭輕笑,走到人前輕輕的推了推他,卻在下一秒顛倒了位置,被壓在身下:“這次,抓到你了吧?!彼训哪腥搜凵袂迕?,不見剛蘇醒的朦朧迷霧。 “卻是公子耍賴了,”風煙笑道,“是奴家的不是,擾了公子清夢?!?/br> “夢的也是你,無妨?!背粝愕皖^拉進了和美人兒的距離,“那夢中美人兒冷冷清清,卻不如眼前的煙兒來得更醉人心。如此夢境,卻不如慶幸過來,見得真實?!彼?,然后蜻蜓點水般在風煙額頭印下吻痕。 “甜的?!彼员M了眉間那一點紅。 “公子無端從何學來的手段,像是那地痞流氓?!卑胄甙霅赖耐崎_了眼前之人,“公子前翻才從初一meimei那兒回來,怎的就不留宿在meimei那兒?害的今早初一meimei向奴家抱怨,還以為奴家截了meimei的胡?!?/br> 楚留香嗯了一聲,青樓女子對自己的恩客固然捧著供著,卻也僅是交易而已。 被劫走了不會怨,送著離開不會思,甚至兩女侍奉一個人也都是如同表面那般一派祥和,這讓楚留香多少有些難受。 他就是無端的,回想起梳攏禮上,那個看著頭頂眼淚盈眶的少女,而不是眼前這個如同戲臺子上端美貴妃,笑的無可挑剔的風塵女子:“她詩詞的確優秀,卻沒有煙兒你這把動我心弦?!彼嗔巳囡L煙的發髻,翻身起床。 “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甜?!憋L煙姑娘明顯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如此應和。 楚留香張嘴,剛想要列舉一系列他對待風煙姑娘的不同,卻在身側放著有市無價的名貴古琴上,戛然而止。 打從這琴為他彈奏的第一日,楚留香就知道風煙或許不止他一個恩科,也不僅僅在他身上,談過曲目。 可只要想起他睡過的塌曾有他人側臥,想起他沉迷的音也有他人品味,想到她也曾向其他恩客講述過那些夢境中的風景,想到她也會對著別人彈奏她清心凈肺的曲子,就無端的感受到委屈與不滿。 就好像是珍藏的寶貝,有一日被他人發現,不再屬于他了。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對你嘴甜,莫不是還不高興了?”他帶著淺笑,如過去所有打鬧的日子,將人摟在了懷里輕聲調戲,“若是不滿,那下次便是不夸了?!?/br> “那可不行,”風煙姑娘嬉笑著推了楚留香一下,“世間女子皆愛他人夸獎妝容華美,奴家卻是俗人,自是脫離不了眾生之外的?!彼鹕斫o了楚留香一個婷嬪背影,“上次公子說起的鹵豆腐,奴家按著公子的口味做了改良,且來嘗嘗?” 看著美人離去,楚留香臉上的笑容淡去幾分,在心默默嘆了口氣,沒見他起身,人卻已經先一步出現在了風煙姑娘想要落座的椅子上,將美人抱了個滿懷:“這般冷漠,在下可是要傷心了?!?/br> 他感受到了懷里姑娘身體一瞬間的僵硬,縱容的松開了手讓姑娘從他的懷里逃走。 若不是接觸時那一瞬間的突兀,恐怕他也會如外人一般以為這個對他言笑娟娟的美人兒,是一個沉醉風塵的花巷女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