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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陌生的稱呼,容初挑了挑柳眉:“發生何事?李景恒發脾氣了?” 鈴兒聽到容初直接道出李景恒名諱,嚇得面色一白,道:“二殿下尋了姑娘一宿,現在正在姑娘的偏殿里?!闭f罷,鈴兒便端著手中托盤邁著小碎步快速離去,只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容初。 看了一眼鈴兒快速離去的身影,容初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屋里踱去。 甫一踏進門,少年喑啞低沉的聲音便傳來:“你去哪里了?” 容初抬頭,就見李景恒站在她的房間中,陽光從他背后的窗戶打進來,他的臉被陰影淹沒,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瘦削的身體被金色的陽光勾勒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容初有些氣他莫名其妙的態度,敷衍道:“出門了,你尋我有事?” 李景恒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狼,他揚了揚聲,聲音嘶啞,有幾分聲嘶力竭的意味:“你是我的人!” 容初瞪了瞪眼,終于察覺到李景恒的情緒有些不對,走上前去,來到李景恒面前,容初才看清他泛著紅血絲的雙眼:“小殿下,你怎么了?” “我還不是皇帝,你不能離開我!” 第18章 手札 李景恒的雙手緊緊扯住容初的衣袖,那動作像極了溺水后最后的掙扎。 容初看著他腥紅含淚的雙眼,隱約記起,她初初下凡時,他在那發狂的鬼的面前,亦是這般模樣…… 歇斯底里。 這個孩子,究竟經歷過什么? 容初抽出一只手臂,將他擁在胸前,放柔聲音,小聲安撫:“小殿下,你放心,我不走?!?/br> 聽到容初肯定的回答,李景恒才逐漸放松下來。 容初察覺到他緊攥著她衣襟的手漸漸松了,一低頭,卻發現人不知何時竟暈了過去。 來不及多想,容初彎下身來,將人攔腰抱起便沖出門外。恰好有幾位宮人從門口走過,見容初抱著李景恒飛奔而出,驚得眼睛差點掉出來。 “容……容姑娘抱著殿下?” …… 太醫院中,容初端莊站在一側,看著眼前的太醫老頭為李景恒把脈。 “太醫,我家殿下究竟是怎么了,今日他無端突然暈倒,該不是得了什么絕癥吧?” 容初面色有些發白,這小皇子千萬別沒被旁人害死,先自己病死了,她雖是神仙,卻不懂凡人醫術,怎么瞧也瞧不出李景恒病情。 眼下看著昏迷在榻的李景恒面色愈發蒼白,容初心中七上八下。 為李景恒把脈的老太醫為李景恒把完脈,聽到容初這一番話,面色一沉,胡子一翹,瞪著眼睛轉過身來對容初斥道:“你這小宮女會不會講話,躺著的可是你家主子!” 容初被訓得一愣一愣,若是在平時,她定然要還嘴回去,可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她的身份是李景恒的貼身侍女,也只能忍了。 老太醫見容初垂著頭不再說話,冷哼一聲才繼續道:“二殿下身子并無大礙,只是這幾日過于cao勞,精疲力盡才會暈倒?!?/br> 聽了老太醫的話,容初暗暗松了口氣,幸好幸好。 容初的氣還未松完,就聽老太醫嘆了口氣,又道:“二殿下多年積郁心中,損心勞力,身子較旁人更虛弱些,日后定要好生養著,莫要積郁成疾才好……” 聽著老太醫的話,容初將目光移到李景恒蒼白的臉上,少年面上毫無血色,即使是昏睡著,也微微蹙著眉頭。 容初不難猜到這些年來他一人獨居慶云宮都經歷了什么,旁的孩子與同齡人玩鬧時,他卻只能同一群不得轉世的鬼怪作伴;旁的孩子享著父母憐愛,他卻被父親忽視,母親化作厲鬼沒了神志只想要他性命。 難怪他性子別扭又倔強、寡言又冷漠,也難怪會缺少安全感。 容初自我反省,看來她不僅要重視小皇子的性命,還得注意他的心理了! “老夫去開藥,你留下照顧你主子?!崩咸t交代了一聲,轉身離去,房間中只剩容初與李景恒二人。 容初嘆了口氣,認命地上前來到李景恒榻邊坐下。 剛坐下,躺在榻上的李景恒便幽幽睜開了雙眼,一雙墨色清眸中紅血絲已經退去,這雙鳳眸又重新恢復先前的冷冽。 容初見他不說話,以為他身子還有些不適,抬手想要撫上他的前額,卻被他歪頭躲了過去。 他歪著頭,額畔的發絲遮了雙眼,讓容初看不清他的神情。 手在空中僵了片刻,容初深吸一口氣,開口時出乎意料的溫和:“小殿下,還在生我的氣?我真誠地給你道歉還不成嗎?” “先前是我不對,不該同你開玩笑,也不該一聲不吭就出門……”容初心中當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不過哄小孩子嘛,他開心就好。 李景恒還是默不作聲,讓容初有些頭疼。 就在這時,去藥房取藥的老太醫推門而入,眼尖地看見李景恒醒來,連忙上前將手中的藥包遞到容初手中,隨后來到李景恒榻邊關心問道:“殿下醒了,身子可還有不適?” 李景恒緩緩起身,因許久不曾說話的緣故,聲音過分沙?。骸拔覜]事,有勞高太醫?!?/br> “殿下日后切不可日夜cao勞,也得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崩咸t見李景恒起身下榻,忙道,“殿下還是在下官這里再休息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