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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悅喚阿蠻取來薄荷葉,她熟練地將薄荷葉搗碎再加入蜂蜜和溫水, 略微攪拌后遞給周廣丞。 周廣丞只覺得美人為他調制蜜水的候動作行云流水, 就連美人手持玉石錘蠻力搗碎薄荷葉的模樣都優雅非凡,再接過陸美人遞來的蜜水淺飲一口, 覺得入口清涼甘甜, 頓時緩解了嘴中的不適感。 望向眼前的絕色美人為他素手添水,想到此刻他雖然身在太傅府,但魏寧侯那廝卻遠在在千里之外,不免有種偷香竊玉的新鮮感。正當他得意洋洋之際,耳邊傳來了陸明悅輕柔的聲音。 “親王可能有所不知,皎月堂受京內流言波及, 幾個月前養蠶房又突遭大火, 現在兩個鋪面瀕臨閉門, 望親王能夠助小女一臂之力?!?/br> 周廣丞見美人面有憂色,心疼不已, 趕忙開口道:“陸姑娘若是在銀錢上周轉不來, 盡可對小王開口?!?/br> 陸明悅微微一笑:“銀錢這類俗物自然不勞煩親王費心, 過幾日花燈節便要到了,小女希望親王在花燈上做幾幅畫,好讓我掛在布莊的門口吸引客人?!?/br> 周廣丞聞言大笑, 頗有自信道:“美人有難,小王自當赴湯蹈火, 在所不辭, 只是不知美人想要小王在花燈上畫什么?” 陸明悅調皮一笑:“小女可否有幸, 勞親王妙手丹青入畫?” “當然...當然可以?!敝軓V丞激動地應下。 為陸明悅這等美人作畫一直是周廣丞夢寐以求的, 可惜他每每落筆,卻總覺得畫中的美人稍欠靈動,與本人相差甚遠。思來想去,應是他與陸美人相處太少,缺失靈感,所以數次寫信請求太傅讓他與美人一見,可惜那些信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就連上次的美人引弓圖,他都覺得稍欠火候。 周廣丞連茶都顧不上喝了,連忙命張忠拿來筆墨,對著花燈便要下筆。 “周親王稍等片刻,小女去換套衣服?!标懨鲪偲鹕砀孓o,在阿蠻和南枝的服侍下換上了第一套衣裙,還佩戴上新鋪面中的首飾。 等陸明悅從連廊內走出,周廣丞驚訝地睜大雙眼。他數次與陸美人相見時對方都衣著淡雅,未施粉黛。所以他從不知濃妝艷抹的陸明悅是何姿容,今日一見,驚艷得他都不敢呼吸,生怕驚動眼前的仙女飛回瑤池。 陸明悅走到涼亭內,手持新鋪面送來的茶盞,抬頭問周廣丞:“親王覺得這個姿勢可好?!?/br> 周廣丞如夢初醒,連聲道好,落筆把眼前的美人作入畫中。每完成一面畫,陸明悅都會去換一套衣裙和首飾,很快,一盞花燈的四面就被畫好。 張忠把巨大的花燈高高舉起,南枝和阿蠻在旁連聲稱贊,畫中的小姐仿若活了般,栩栩如生。而且每幅圖都有自己的故事,單從那陸明悅舉著團扇撲蝶的畫中,阿蠻說自己好像聞到了木蘭花的香氣。 陸明悅端來小食走向埋頭作畫的周廣丞?!坝H王辛苦了,用點小食歇息片刻可好?” 周廣丞居然頭都沒抬,如癡如醉地描繪著花燈上的美人,嘴中嘟囔著讓陸明悅快去換下一套衣裙。 陸明悅知道周親王這是進入了作畫的入定狀態,此刻他應是靈思泉涌,心無旁騖。既然如此,陸明悅趕忙趁熱打鐵,又換上其余的衣裙讓周親王畫在花燈上。 臨近日落黃昏,兩盞花燈終畫好。 看向自己的著作,周廣丞滿意地點點頭,花燈節那晚,他定要帶著畫友們去呈祥布莊一覽他的曠世奇作。 正在自喜間,突聽陸明悅開口:“小女聽太傅提過,親王不愿自己的墨寶流入民間,所以每一幅畫作在展示后都會銷毀,周親王放心,待花燈會結束后,小女會把這兩盞花燈送到親王府?!?/br> “以前那些庸作怎可和小王今日作的美人八相圖相提并論!陸美人既然是為了招攬生意,自然就讓這些畫留在你的鋪面上?!?/br> 周廣丞大方地擺擺手,今日他頗有所獲,在入定期間覺得自己的畫技又有所突破,陸美人真是她的高山流水。 “小女十分感激周親王的慷慨相助,等小女的鋪面渡過此次危機,會定把盈利的分紅送到親王府上?!标懨鲪偹詫賹?,現在的她,荷包空得仿若一年前她剛剛來到京城時的模樣。 “小王又不是魏寧侯那等貪得無厭之人,換做小王,絕不忍讓陸美人勞神費力去打理鋪面,整日里拋頭露面,惹人非議?!敝軓V丞不放過一切機會詆毀魏寧侯。 陸明悅看在周親王為她cao勞半日的份上,自然要順著他的話恭維,贊賞周親王對女子體貼入妙,關懷備至,實乃是京城內眾多女子們的婦女之友。 在送走了周親王后,陸明悅正欲離去,張忠突然說大夫人吳氏請她一敘。陸明悅這才想到,在山中禮佛的吳氏回府了。 在甘棠的引路下,陸明悅到了吳氏的院內,看到院中還大片有尚未凋零的蕓香草。 在京城喜愛藏書的大儒院內,通常最愛種蕓香草,因為環境的原因,藏書容易招惹被蠹蟲,為了防止家中書冊被蠹蟲啃咬,大儒們常常在書中放入一種名為蕓香草的植物,久而久之,書冊自然就帶上了蕓香草特有的香氣。 “書香子弟”亦是由此而來。 果然,吳氏的整間房子多半被書房所占,只是書架上有大半書冊已經被移下,吳氏正和丫鬟們打包整理書冊。 見到陸明悅進來,吳氏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請陸明悅步入暖閣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