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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朝堂內的眾位大臣都偏向白家,對嗎?”陸明悅擔憂地問。 柳云舒點點頭道:“就連向來中立的父親亦是有點動搖,他擔心太傅太執迷于輸贏,反而一葉障目?!?/br> 陸明悅嘆了口氣,自古名將難善終,當朝的官員和民間的百姓看不到刀劍無眼的戰場上有多么慘烈,不知功敗垂成可能就在一夕之間,他們眼中只有輸贏。 贏了,自當是眾星捧月,名垂千古。世人贊一句將軍足智多謀,驍勇善戰。 輸了,則會是馬革裹尸,遺臭萬年。世人罵一聲將軍急功近利,敗軍之將。 二人談完后,若無其事地回到席面上,全蟹宴也已經做好,柳云舒帶來的大廚名不虛傳,讓河中的螃蟹死得其所,蒸炸釀炒,酸甜辣麻各有風味,可惜陸明悅藏著心事,食不知味。 席間,柳云舒拋出話題,“明悅,你最近怎么不給我們送皎月膏和水粉了?” 有人沉默不語,亦有人跟著追問:“聽說皎月堂所售的水粉都漲了三倍的價,以往買都覺得吃力呢,現在更是不敢想了,陸姑娘,你家的水粉是要賣給皇親國戚嗎?” 陸明悅打起精神應對,“南疆正在打仗,很多原料運不來,所以只能被迫漲價,等到南疆的戰事結束,價格自然也會回落?!?/br> 說完她又看向柳云舒說:“今日出門前你不剛從我屋里搜刮出一批,都夠給你開分鋪的了?!?/br> 柳云舒掩嘴笑回:“沒辦法,不止我一個人用啊,表姐還差三個月就要臨盆了,每次懷孕到后期她都會渾身發癢起皮屑,只有用你家的皎月膏才睡得著?!?/br> “??!你家jiejie懷孕了也敢用皎月膏,就不怕....”有位女眷驚訝地喊到,突然想到陸明悅亦在場,忙把后半句話咽回肚中。 “是啊,以前表姐在孕中時,臉色都會起斑點,但這次用了皎月膏后非但沒有起斑,以前的斑點都下去不少!你看,我也在用著,今日都未施妝粉,只擦了點胭脂?!绷剖骝湴恋匕涯樕爝^去展示。 幾位小姐羨慕地看過去,她們自幼就和柳云舒在一起玩耍,知道她原本的皮膚有些發黃,但今日看上去卻是嫩白細膩,再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陸明悅,她的皮膚仿若羊脂玉一般通透,不由地心癢癢。 皎月膏她們在以前都用過,效果的確很好,只是傳言一出,嚇得她們全部都扔了,沒想到柳云舒膽子這般大,還敢繼續用。 陸明悅看到眾位小姐們面面相覷,沉默不語,亦不在意,她感激地對柳云舒一笑道:“下次我去看看你表姐,給她調制一款滋潤的皂角,可能就不會容易起皮發癢了?!?/br> 待宴席結束后,陸明悅回到宅內,她坐在書桌前思考良久,最終讓南枝去太傅府把張忠喚來。 “陸姑娘喚奴才前來,可有要事交待?”張忠恭謹地對陸明悅行禮,在心里已經把陸明悅當作魏府的半個主人。 “太傅受傷一事,張管家為何從未與我提起?!标懨鲪傇谛埳厦枥L圖案,神情專注,看不出什么情緒。 “這個...是太傅不讓奴才說,怕姑娘您憂心,幾日前奴才得到信說太傅的身子已經無礙了?!睆堉姨ь^打量陸姑娘的神色,覺得太傅大人可能自作多情了,陸姑娘看上去對他的傷情一點都不上心。 “嗯,知道了?!标懨鲪偘咽种挟嫼玫膱D遞給張忠囑咐:“勞煩張管家在市集上幫我尋找圖上的蚌殼。此蚌在南洋叫怨女淚,有名的鏡面珠就是此蚌所產,切記一定要三十年以上的蚌殼,有多少要多少!” 張忠撓撓頭,最近陸姑娘讓他做的奇怪事太多了,南洋鏡面珠在北朝不少,但蚌殼...就非常難尋了,畢竟誰家中會收藏三十年以上的蚌殼,看陸姑娘的意思,還不止需要一個。 看著張忠一臉為難的模樣,陸明悅嚴肅道:“張管家,明悅絕無拿你尋開心的意思,只是此時事關重大,與太傅在南疆的安危有關,望張管家務必要盡力而為?!?/br> “奴才必當盡力而為?!睆堉翌I了任務后便立刻告辭。 陸明悅從檀木盒中取出一疊畫,這是太傅在去南疆前為她設計描畫的衣裙,一共有八款,最適宜在秋冬穿著。 陸明悅還清楚地記得太傅當時手持筆墨,嘴角含笑道:“悅兒若是當了皇上,怕是眾臣都要被迫生出其他技能才能在朝中安身立命,兵部尚書退朝后還要提著鐵剪去御花園修葺園林?!?/br> 她搖了搖頭,把太傅的模樣從自己腦中甩出。 “南枝,你把這套畫冊送到呈祥布莊,讓師傅們把畫中的衣裙裁制出來,告訴她們,不用顧忌庫內剩余布匹的數量,務必要精準還原出畫中的衣裙?!?/br> 待南枝也退下后,陸明悅開始提筆寫給太傅的回信。 張忠辦事果然利索,不出五日便送來了兩個蚌殼,算他運氣好,前四人他帶人跑遍了京城所有的店鋪和市集,都沒有找到三十年以上的蚌殼。 后來在第五日,他和一個珠寶鋪的掌柜在閑聊中得知,京城有一閑人酷愛收集貝殼,只是此人是京中人氏,從未去過南洋。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張忠拜訪了那個人的住宅,沒想到真的發現了兩個三十年以上的蚌殼,當下用府里價值千金的百年紅螺換下了兩個蚌殼。 陸明悅聽完張忠的話,面色凝重地盯向手中的蚌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