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晚寐沒好氣地掃了一眼東方懷初：“你也太小瞧我們了。這事之后再說，有你好果子吃?！彼聪驅γ娴臇|方朝，揚起臉：“葉允，戲演得不錯啊，我倒想和你切磋一下?！?/br>
    “你說他是——”東方懷初氣若游絲道，“怎么可能？之前不是已經證實過，東方朝絕無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假扮老葉的嗎？”

    “四邪之一，名不虛傳，他的確差點騙過了我們，不過——”幾分玩味笑意閃過齊晚寐眼中，“很不幸，被我發現了?！?/br>
    “······”

    見東方朝不語，齊晚寐直接開口：“與其說，是半路殺出的東方朝假扮了葉允，倒不如說東方朝就是葉允。一直都是?！?/br>
    音落，桃子核自齊晚寐口中飛出，呲的一聲，借著東方淺的長劍一挑，掀開了東方朝遮擋臉的袖子。在這一刻，一張冷峻桀驁的臉再也無法遮掩。

    正是葉允！

    只不過他這一張臉，并沒有之前葉允那般黝黑，反而從肌理都露出一種瘆人的慘白，活像是被地獄來的冷面死尸。

    可即便是如此，這一真相還是激得半死不活的東方懷初憑空生出一點吼人的氣力。

    “不會的！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老葉，我還認不出嗎？”

    “再說了，要是老葉是東方朝，在我身邊這么久了，我的鎖憶鏈早就有反應了，也不用等不到今天?！?/br>
    “何況，東方朝出現的時候，老葉不是在我們身邊嗎？不可能——你······”

    前一秒還斬釘截鐵，后一秒東方懷初卻卡住了。

    只見面前的東方朝閉上眼睛，葉允一張黑臉在他的白臉上若隱若現，兩者交疊來回，黑白最后重合在一處。

    他孤傲的眉眼一抬，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冷聲道：“愚不可及?！?/br>
    這種口氣，跟葉允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所說的一模一樣！

    東方懷初踉蹌一步，葉允就是東方朝，東方朝就是葉允！葉允僅是東方朝的一個分/身而已！

    他最好的朋友，就是將他推向地獄的人！

    這一切將東方懷初剛剛涌出來的自信頃刻間絞得齏粉都不?！ぁぁぁぁぁ?/br>
    他平常話多，可在此時此刻，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東方朝不去看東方懷初的神色，反問齊晚寐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怪只怪，你成功讓懷初恢復記憶之后全然大意了，當時我完全化解血雨瓊花的禁制后，被敲暈的葉允也醒了過來，在滿是霧靄的無常林，你是第一個找到懷初的，甚至比我這個和他剛剛同心完的人，還要清楚?！?/br>
    齊晚寐看了一眼滿眼血絲的東方懷初，頓了頓：“如果不是親手布下這一局的東方朝，那就是葉允和東方懷初已經感情深到，可以靠心靈就能感應對方在哪了?！?/br>
    很顯然，連骨rou至親都做不到，遑論兩個只有三年多感情的朋友了。

    “繼續?！?/br>
    “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如果葉允就是東方朝，為何你潛伏在東方懷初身邊三年，鎖憶鏈沒有反應，懷初也毫無異樣。直到——”齊晚寐唇角彎起一抹笑意，看向東方淺，“阿淺無意間點醒了我?！?/br>
    就在昨晚，破廟之外，齊晚寐倚靠在樹枝上，一頁頁翻著東方淺借閱給她的東方玄門法寶錄，無意間，看到了鎖憶鏈的一個特點。

    “鎖憶鏈識人，全靠聞味?！睎|方淺道。

    “沒錯?！饼R晚寐肯定道，“你斂去容貌氣澤，化作葉允，鎖憶鏈上的解咒之法自然無法啟動?！?/br>
    “還有呢？”

    “昨晚，你給懷初上的如香膏，這一點，就更讓我確定，我的懷疑沒有錯?！?/br>
    “如香膏，專治外傷，有何不妥？”東方朝似乎想聽到更多。

    其中的不妥換做是旁人沒幾個能看出，然而，齊晚寐打小就是狗鼻子，小的時候混跡江湖，為了活下去，跟著神棍神婆什么旁門左道，五毒百草都不怕死地去嘗試過，聞百味知一香不再話下。

    這點不妥，她一聞便知其中蹊蹺。

    “如香膏街市上常見，藥師常用此物來治療外傷。但巧就巧在，如香膏里多了一種香味?！饼R晚寐上前一步，兩字干脆落下，“蝶香?！?/br>
    這兩個字引得東方朝嗤笑一聲：“呵，這個蠢貨不是說了，他曾送我很多蝶香嗎？”

    東方懷初：“······”

    “此蝶香非彼蝶香?！睎|方淺一語點破。

    “沒錯，普通的蝴蝶制成的蝶香無法持香太久，唯有已成形的蝶妖蝶香方可歷久彌香，”齊晚寐雙手交叉抱臂道，“而且，蝶香由蝶妖雙翼粉末研制而成，身為蝶妖一族之人，它有什么功效不用我再跟你說一遍了吧?！?/br>
    蝶妖一族一向為外人覬覦的兩寶，極為珍貴稀罕，一為蝶血，二為蝶香。蝶血可治百病，蝶香可保青春。長生不老不外如是。

    “存皮?！睎|方淺補充道，“假皮需每夜護養?！?/br>
    “搶答正確！”齊晚寐滑動手指，臉上泛起自信的笑意，“一個擁有蝶香又十分懼火之人，除了昔日被囚禁在乾坤葫里，歷經冰火兩重天的東方朝，還能有誰？如果你覺得我說得不對，我可以——”

    東方朝忽然一凜，眸眼里映出一團火焰，從前在乾坤葫里被三昧真火灼燒的恐懼剎那間爬上心頭，他下意識拂袖退后，本能地擋住自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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