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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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蘭錦。 蘭錦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他沒有憐憫之心,所有的正面情緒,在他這里都找不到痕跡,直到那一天他以為自己活不成了,卻在機緣巧合下,被沈映雪救了下來。 那份一直被他鄙夷的善意,成了蘭錦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 蘭錦的情緒也不自覺被沈映雪帶動,他好像被沈映雪感染,漸漸欣賞起了在魔教中難能可貴的正面情緒,也不自覺地調整自己,收起可怕的那一面,成了現在這副書生模樣。 從前的暗部,現在的簪花巷,沒有人知道蘭錦的過往。他們只知道這位同僚行事果決,有些迂腐的忠誠,對沈映雪死心塌地,永遠不會背叛。 那其實大部分都是蘭錦的偽裝,唯一真實的,就是他對沈映雪的忠誠。 依照蘭錦對魔教的了解,不難猜出那些高層做了什么,讓沈映雪從當年天真懵懂的小孩子,變成后來殺人不眨眼的邪傲性子。沈映雪成了魔教中的一員,在沈淮和諸位護法的設計下,他變得像前幾任魔教教主一樣,把魔教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歷來的魔教之主,都是這樣培養出來的,如果沒有幾年前那件事情,韓敬也會走上沈映雪的老路。 蘭錦以前沒覺得這種情緒有什么問題,可是當魔教不復存在,沈映雪因此瘋魔,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看著沈映雪抱著令牌,從床上爬起來,縮在床腳,目光渙散,靜靜地發呆,心里就難受得很。 教主知道他對魔教的感情,都是別人一手cao控的嗎? 他這么高傲的一個人,如果知道真相,恐怕會更加崩潰吧。 沒人敢動您的東西。蘭錦說,無論是令牌,還是魔教。您武功高絕,所經之處人人畏懼,聲名遠揚響徹江湖,誰都知道得罪您的下場。知錯犯錯的人,自該嚴懲。終有一日,您失去的東西,都會回來的。 沈映雪愣了一會兒神,打開游戲機,悲傷地發現沒有存檔。 他怎么就毫無知覺地睡著了呢? 這件事情對沈映雪的打擊很大,他以前可以熬整整兩天,為什么現在連三個小時都熬不住了!這具身體是有多虛! 沈映雪摸了摸自己的腰,該不會那個什么桑子塵捅的那兩劍,把他的腰子給捅壞了吧? 沈映雪想想就覺得可怕,他還這么年輕,連玩游戲的精力都沒有了,他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嗚嗚嗚。 蘭錦看到沈映雪突然緊緊地握住令牌,臉色變得蒼白,關切道:教主? 沈映雪抬頭看他一眼,貓貓,我該怎么辦? 蘭錦不敢擅自靠近他,看到沈映雪如此脆弱無助,憐意頓生。這里只有他和沈映雪,沈映雪神志不清,照顧他的責任自然落到了蘭錦身上。 蘭錦平日里只敢表現出來對沈映雪的忠誠,自認為將那些見不得人的情感隱藏得一絲不漏。此時夜深人靜,燭火搖曳,房間里只有他們主仆二人,沈映雪又意識不清,蘭錦有一種做夢般的迷幻感,壓抑多年的情愫也有了一個小小的宣泄口。 教主喊我什么? 蘭錦試探著上前,見沈映雪沒有攻擊的意圖,也不再防備他搶奪令牌,慢慢坐在床邊,不再掩飾自己的愛意,就這樣注視著沈映雪。 貓。沈映雪說,你好像一只貓。 原來我在教主心里是只貓嗎? 沈映雪發現流淚貓貓頭今天不流淚了,那雙眼睛變得跟平時都不一樣,沈映雪分辨不出其中的深意,但是有點背后發涼。他表面鎮定,不露膽怯:你這是什么眼神? 不愧是您,就算已經這樣,也能看出來我的心意即便您已經是我失禮了,還請教主勿怪。 蘭錦的聲音很溫柔,跟他平時的溫柔不太一樣,帶上了他矯揉做作,故意嚇人時那種甜膩的感覺,但是沒有毒蛇似的冰冷,反而令人覺得親近,有一點撒嬌的意思。 你正常一點!沈映雪沒想到自己也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他抱著令牌,往墻邊縮了一下,心想荀炎說的果然是對的,這里的危險實在太多了,最開始他只想到了關乎性命的背叛,沒想到除了那個,還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教主不要怕我,我不會對您做什么的。蘭錦沒有因為他回避的動作受傷,依然很溫和。 沈映雪實在是被顧蓮生的暴力傾向嚇到了,這里又沒有監護人救他,就他這個小身板,一拳都能把他打個半死。 蘭錦的溫和確實有用,適當放松了沈映雪的戒心。 教主說我像貓,那我就是您的貓。蘭錦看著沈映雪,回想起當年那個冷漠的少年,那時候,教主是不是也覺得我像貓一樣弱小無害,才肯施以援手,救下我的性命? 沈映雪眨眨眼,不記得了。 原來他們之間還有救命之恩嗎? 兩人又聊了幾句,蘭錦溫和守禮,沈映雪提起的心落了下來。 他有心打開游戲大戰一場,可是思維困頓,又開始犯迷糊,眼皮也漸漸沉重。沈映雪打了個哈欠,身體不再緊繃,肌rou放松,縮在角落里晃悠。 我記得就好。蘭錦說,教主安心睡吧,不必這樣委屈自己。 他從來沒有奢望過這份感情能得到結果,在蘭錦心里,沈映雪就該是冷漠無情,只把魔教放在心上的。他想象不出來沈映雪和任何一個人相愛的樣子,包括他自己。 與此同時。 皓月當空,江寒楓抽回手中之劍,眼前的人緩緩倒地。 他挽了個劍花,劍上的血液甩成一條直線,灑落在地上。江寒楓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他目光冰冷,環視四周,圍攻他的人生生被逼退半步。 江寒楓冷聲道:還有誰? 他聲線本就清冷,帶上怒意后如鏘金鳴玉,只可惜無人欣賞他的風貌。 二十幾個黑衣人拿著刀劍,把江寒楓團團圍住。哪怕他們的同伴已有不少死在江寒楓的劍上,依然沒有退意,他們舉起刀劍,直直地沖了過來。 江寒楓步履輕盈,躲避開殺手的攻擊,手起劍落帶走他們的性命。 自習劍以來,江寒楓殺過很多人,殺人的感覺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陌生,甚至稱得上習以為常。但他一直都很清醒,絕不會放任自己沉溺在殺戮中。 離開玉鼎山莊這一路都有人追殺他,江寒楓知道伏晟那伙人在算計他們,他當徒弟養大的孩子,竟是沈映雪的義子,也不知與伏晟有什么圖謀,這些殺手刺客,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弄來的。 但是隨著出來的時日漸長,追殺他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從最開始的一盤散沙,變成現在這樣無懼生死,江寒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些人武功太高了,就算是江寒楓,想要對付他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并未趕盡殺絕,留了幾個活口,摳出黑衣人口中的毒,警惕他們自盡:是誰讓你們來的? 那人停頓一下,笑著說:簪花巷主人。 最近簪花巷聲名鵲起,江寒楓又在江南附近,哪怕他孤身在外,也聽說過這個奇特的地方。 簪花巷是出了名的混亂,怎么可能培養出這種行動有序的殺手?這些人與其說是殺手刺客,倒不如說是死士。 江寒楓雖不能確定,還是詐他一下,你不是簪花巷的人,你是朝廷的人。 那人無法保持冷漠,驚詫看向他:你怎么他迅速反應過來,你是故意這么說的! 他的眼睛中驟然迸發出恐懼,那是比死亡更深的恐懼。 江寒楓的劍指著他喉嚨時,這個人都沒有變過臉色,甚至還能笑出來,嫁禍給簪花巷。江寒楓只是說出了他的來歷而已,他就面色大改,情緒崩潰,只能說明他背后的主人,絕不是良善之輩。 朝廷的人。江寒楓在心里念了兩遍,松開桎梏死士的手。 朝廷的人太多了,江寒楓一時間想不起來,誰會蹚這趟渾水。他對死士道:他想讓我死? 死士畏懼主子,眼見任務完不成,就算不會死在江寒楓手下,回去也要受罰,倒不如臨死之前積點陰德,他不想讓你死,只怪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沈映雪?還是沈映雪的那個假身份? 死士說完,竟沒有離開,抽出劍來引頸自刎,死在了江寒楓面前。 他的武功不算低,江寒楓已經準備放他離開,自覺離遠了一點,沒想到在有活著的希望的時候,他依然會選擇自盡,一時間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他帶著秘密死去。 接近三十個黑衣人,一個活口都沒有。 尸體上很干凈,除了武器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無法證明他們的身份。江寒楓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但是他清楚,自己這一路上大概都在被人監視,否則這群殺手,不會如此輕易地找過來。 對方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只是不知道與沈映雪有何關系。 江寒楓跳上屋頂,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白衣越發鮮亮,衣擺隨著晚風飄動,在黑暗中如同鬼魅。 白晝即將來臨,遠處的夜幕泛起大片的紫色,整個小鎮都被靜謐安詳的氣氛籠罩。 一小隊車馬從不遠處緩緩駛來,馬車前面的人穿著同樣的黑衣,他們表情肅穆,無人交談,嚴肅地像是在押運犯人。 后面的馬車卻是裝飾華麗,車簾是淺淡的粉色,上面用金線繡著牡丹,馬車前面還懸掛著兩盞精致的琉璃寶燈和小巧的銀鈴鐺,應是閨閣女子出行,芬香與清脆的銀鈴撞擊聲傳向遠處。 這個時間,怎么會有女人在外面走? 江寒楓在高處看得真切,如果此時仍是午夜,這一幕更像是艷鬼出行。 江寒楓頓時有一種被困在蠶蛹里的感覺。 追殺他的人,莫名消失的沈映雪,突然出現的簪花巷,還有不遠處那輛香車。 他決定追上去探個究竟。 白衣劍客運起輕功,遠遠地在車隊后面跟隨,躲避開那些漢子,還有來自馬車里面的視線。 馬車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從街道上的大路,拐進了狹小的胡同,江寒楓猶豫一下,跟著一起進了胡同。 巷子又窄又狹長,江寒楓墜在后面,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脂粉味道。他嗅覺還算靈敏,揉了揉鼻子,適應一會兒之后,捕捉到了混雜在其中,不甚明顯的淡淡血腥氣。 脂粉味道太濃,江寒楓剛才也殺了人,還以為是自己身上的血味,等他在這里停留了一會兒,才猛然發覺,這種味道來自于腳下的土地。 簪花巷。 江寒楓的頭腦中浮現出這個名字。 最初這是風塵女子流落到這里,她們的門戶從不關緊,時常有美人在門前梳妝打扮,吸引過路行人商戶過來過夜,賺取微薄的酬金維持生計。 后來這里成了亡命之徒的收容所,住在這里的姑娘們沒了蹤跡,簪花巷與它的名字徹底沒了關系,只剩下混亂、骯臟和血腥。 想到這一點之后,江寒楓記起了簪花巷今日的傳聞,一股壓迫感撲面而來,渾身的毛孔都叫囂著危險,前面那輛馬車也愈發深不可測起來。 他不敢離得太近,趴在墻邊,放低了呼吸聲,靜靜看著馬車在其中一所深紫色的小門前停下來,兩邊的漢子拿出腳踏,掀開車簾,接著從里面伸出一只手,那漢子扶著那條纖細的手臂,一個美麗到令人窒息的女人款款走出。 她穿了一身紫藤花般的衣服,里面是白色的衣裙,外面是一層輕盈的紫色輕紗,衣服上沒有多余的紋飾,頭發用一支簡單的珠花金釵挽起,她顏貌絕美,妝容素雅,有幾分書生一樣的儒雅。 這個女子下車之后,回身淺笑,輕聲道:到地方了,你也下來吧。 接著又一個人探出頭來,是個穿著水藍色衣裙的女孩子。 她年紀比剛才那個女子稍小一些,容顏一樣美麗,個子很高,眉眼間有幾分英氣。 兩個女孩子手挽著手,很是親昵,有說有笑地進入那所紫色木門里面。江寒楓呆的位置比較高,清楚地看到她們兩個進門之后,不再貼得那么近,離了差不多有三尺遠,一前一后進了屋。 江寒楓大為震驚。 縱然他再聰明,也想象不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那個紫衣服的美人,江寒楓從未見過,可是后面那個水藍色衣裙的女孩子,他卻熟悉的很! 那是他當徒弟教養了三年多的小師弟,前任魔教教主沈映雪的義子韓敬! 哪怕他穿了女裝,臉上的輪廓和走路姿勢都特意改過,江寒楓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對韓敬太熟悉了,韓敬的武功就是他指導的,他的骨骼是什么樣子,江寒楓清楚地很。 知道這一點之后,江寒楓整個人都恍惚了,坐在墻上看著天上已經光芒黯淡的月亮,他的心也似乎跟著黯淡下來。 回憶起原本清晰明了的過往,瞬間復雜起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活明白過。 韓敬、簪花巷、伏晟、官府、魔教。 這其中隱瞞了多少謊言? 韓敬對沈映雪的恨意是假的,他的身份也是假的。那么不久前,在玉鼎山莊里居住過的沈映雪,究竟是真的沈映雪,還是韓敬找人假扮的? 如果是別人假扮的,他的真實身份是否與官府有關? 韓敬做女人時的打扮毫無違和感,他究竟是沈映雪的義子,還是義女? 如果真正的沈映雪早已死去,除了庭軒之外,再也無人可以證明韓敬的身份。 這個地方過于危險,江寒楓剛經歷了一場惡戰,不宜與人起沖突,他在墻上呆坐了一會兒,運起輕功,巧輕地離去。 韓敬坐在桌子左側,與曼奴交談。 下屬端來茶水,放在二人面前。 曼奴微笑著說:你的屋子已經提前打掃干凈了,奴家想著,教主與少主畢竟是父子,許久未見,想來應該有許多話要說,便讓他們把你的房間安排在了教主的院子里,就在教主住所的西面。 韓敬用男人的聲音回答:多謝曼奴jiejie了。 曼奴用手帕捂著嘴笑,每次她看到韓敬穿著女裝,用男人的聲音講話,都會覺得很有趣。 jiejie別笑話我了,我在jiejie心里,也不知成了什么樣子,恐怕半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了。韓敬無奈笑道。 要什么男子氣概?如今這般模樣,不也是極好的?曼奴說,現在院子里安靜得很,想來教主仍在安睡,再過不久天就亮了,教主也該醒來。你身份尷尬,也急著卸掉妝容,等教主醒來,讓他過目,決定你日后以何身份留下來。 外面的人都知道韓敬是沈映雪的義子,他們找不到沈映雪,只能拿韓敬開刀。正好韓敬年輕,武功也及不上沈映雪,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