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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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這里的黑暗像能吸收光線一樣,站在樓梯中段時,無論往上還是往下都只能照亮五層臺階。也就是說站在第七階樓梯上,向上看只能到第二階、看不到第一階臺階;向下看只能看到第十二階,看不到第十三階臺階。 視野嚴重受限,無論往下看還是往上看都只能看到無盡的黑暗。 而最讓人恐懼的是,他們往下走,上面的腳步聲也就往下走;他們停下,上面的腳步聲也停下;他們快上面的腳步聲也快,他們慢上面的腳步聲也慢。 上面那東西永遠在他們頭頂上方那一層,偏偏他們完全看不見那東西。 謝今夕越走心越慌,他有些控制不住地聽頭頂傳來的腳步聲,哪怕再怎么告訴自己要冷靜,內心的恐懼還是不斷發酵。 也許是穆塔聽見了他心跳加速的聲音,在他們下到四樓的位置時,穆塔說:怕的話抓住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強迫自己放空大腦,我來數樓層。 借著手機的光,謝今夕能看到穆塔非常冷靜,豎瞳在黑暗的環境中散開成了圓瞳,這反而讓他身上那種蛇的感覺消散了一些。 謝今夕抓住他的胳膊,被他帶著往下走。 沒走幾階臺階,穆塔的胳膊掙開他的手,隨后冰涼的手指插入他指間,和他十指相扣。 謝今夕手心里全是粘膩的冷汗,和他的手掌貼在一起,仿佛吸住了一般。 十指相扣往下走,謝今夕仿佛抓住了那自己的那根稻草,從那種逐漸升起的恐懼中掙脫出來,開始重新數樓層。 在他們走過第十層樓梯后,穆塔停下來,說:這里就是一樓了。 如果是正常的樓梯間,這里本該是一樓,可以看見另一道防火門,但這里依舊是半圓型的平臺,沒有出口不說,還有往下延伸的樓梯。 上六樓時我看過電梯內的按鍵,沒有負一層。謝今夕白著臉說道。 那現在問題來了,他們是繼續往下走,還是反身往上走? 在他們上一層的樓梯上、跟著他們下到一樓的那個東西,會不會就在等著他們回頭? 你想往上還是往下?穆塔問謝今夕。 謝今夕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和穆塔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不自覺用力,他果斷道:向下! 你還記得我們進來前聽到的敲門聲嗎? 你覺得如果前一個進來的人,和我們一樣被困在這里,發現走到一樓依舊沒有看到出口,他會做什么決定? 穆塔說:回頭向上走,再回到六樓的門那里看能不能出去。 對。謝今夕說,所以我們才會聽見那個人的敲門聲,他回頭往上走,走到六樓依舊被困在那里出不去。我們不能重復他的行為,我們往下走試試,實在不行我們再往上走。 從現在開始你回到我背上保留體力,我盡量往下走,如果我脫力走不動了,可能就需要你把我背回到這里。 謝今夕很堅決,說: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是不敢往下走的,但你是我的退路。 我們只有差不多十五分鐘了。 穆塔定定看著謝今夕,忽然靠近抱了謝今夕一下,他一只手和謝今夕十指相扣,所以只有另一只手從謝今夕側腰環過去按在他的背脊處。 別怕,謝今夕,我一直與你同在。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樓梯間靈感來源于SCP087,如有雷同,不是巧合,很推薦大家去看這個,寫得非常非常棒,各種元素運用得恰到好處。具體環境和情節則參考了現實中一座圖書館的樓梯間和個人經歷。 那座我常去的圖書館樓梯間經常上鎖,我有時趕到快閉館擠不上去電梯,被迫走樓梯。經常發生拉開五樓樓梯間的門走到一樓,結果發現一樓門鎖了,被迫又往上爬到二樓,從二樓出來再去坐電梯到一樓。 有一回特別背的是,從六樓走到一樓,結果一樓沒開門,又折回二樓,結果二樓也沒開門,被迫爬回五樓,才發現只有五樓和六樓的樓梯間門沒有鎖,只能從五樓坐電梯下到一樓,唉呀,生氣。 第49章 黑白學校(十) 謝今夕定了定心神, 往下邁出一步踩在下一層臺階上時,樓上忽然又傳來了拍門聲。 這次拍門聲又快又急,聲波在狹小封閉的樓道內來回反射, 顯得又響又帶著隱隱的回聲。 穆塔在他腦海中說:聲源在上方, 而且距離很遠, 應該就是六樓的傳來的。 在引誘我上去嗎? 當謝今夕經過一個半圓型平臺, 踩在前往負一樓的那段樓梯上時,一直跟著他的腳步聲停止了。 而來自很上方的拍門聲越來越急促,就像鼓點一樣敲打在人的心上。 那個一直跟在他后面的人, 停在一樓了嗎? 謝今夕繼續往下走了十段樓梯,按照樓層數,他現在應該在負五樓, 他已經又往地下走了一棟圖書館的高度了。 上方傳來的急促的拍門聲中,又摻雜進了一個哭泣的女音,她在上面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在喊些什么。 謝今夕停下腳步凝神細聽,在那哭聲中分辨出了一些模糊的話語。 放我出去!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我錯了我我錯了 只有這三句話,反反復復。 謝今夕的關注點在最后一句,這個被困在樓梯間出不去的人, 她究竟是犯了什么錯才被困在這里的? 謝今夕沒有回頭繼續往下走, 然而在又走了四層樓梯后, 他忽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我在我在靠近那個聲音?謝今夕有些不敢置信,可是聲音確實是從上面傳過來的, 難不成我實際上實在向上走? 謝今夕一時間有些混亂, 他的身體告訴他他是一直在往下走,一層一層往下走。 繼續走,既然躲不開那就看看它在搞什么名堂。穆塔說道。 好。 謝今夕越往下走, 那聲音就越響亮、感官上離他的距離也就越近,在他走到負十一樓樓和負十二樓之間的圓臺、轉過來看到樓梯下的負十二樓時,他看到了倒在防火門前的一具干瘦的尸體,而那個哭泣的女音此時距離他極近,幾乎就貼在他的后上方。 那哭喊聲中又多增加了一句話。 我會我會接受的,不,救救我,放我走救救我! 謝今夕甚至都已經感覺到了背后升起的寒意,他頭皮發麻,幾乎是僵硬地邁向了那扇防火門和門前的尸體。 等到他站在負二十二樓時,他眼前忽然垂下幾縷干枯的發絲,哭喊聲已經來到了他頭上。 謝今夕幾乎是咬著牙強迫自己不要往上看,沖向了那扇防火門。 下一刻他眼前忽然倒掛下來一張干枯脫水了的臉孔,那張臉張開的口中還不停傳來女孩子的哭喊聲。 謝今夕忽然感到又渴又餓又疲憊,一種極度的恐懼襲擊了他,他雙眼一暈,眼前的景象已經變幻了。 謝今夕感到自己站在講臺上正在朗讀自己寫的課文,等他讀完下面的同學轟然鼓掌,每個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敬佩。 嚴肅的語文老師眼中也帶著欣賞,她少有的變得露出贊許的笑容。 在他下臺后,語文老師走上臺說:我們班的方思同學這篇作文得到了語文組老師的一致認可,非常切題而且文采斐然,里面用了很多比較冷門的名人名言和詩句,這就能看出方思同學的閱讀面非常廣。 同學們日常在學習的間隙要多多積累、多多閱讀,尤其要利用好兩周一次的閱讀課。在積累作文素材的時候,也要和自己的興趣相結合。你想想,經典的素材人人都用,如果你有一個你自己熟悉的詩人、文人,化用他的好詞好句和事跡,這是不是就是你自己的殺手锏。 畫面中南面的窗戶照進來大片大片刺目的白光,將一切都籠罩在一種虛幻而不真實的光暈里。 畫面再次轉動,變成了去圖書館的路上。 他夾著筆記本和文具盒跟著同學往圖書館走,周圍的同學在小聲說話。 最近學校管得越來越嚴了,為什么不允許走讀,全部都要求住宿了? 別提住宿了,以前住宿生憑借出門證也是可以出校門的,現在一律不許了。這是要把我們關到高考嗎?離譜。 三班前兩天有個早自習遲到的,想躲開大門口年級組的排查,繞到窗戶那里跳窗進來,結果據說不小心摔斷了兩條腿。 不你還真信是他自己摔斷的???三班的人說 說什么?總不可能是主任把他的腿打斷的。 走到圖書館閱覽室前,語文老師站在那里,臉上的皮rou都像是融化了一般、神情陰翳而冷肅。 現在依照學號一個一個去拿書,不允許看閑書,被我發現的就要跟我一起去年級組聊聊。 同學中似乎有人想說話,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他老老實實起身去拿書,但看著書架索引,回頭觀察了一下,發現其他人都沒注視他,所以趕緊借著書架的遮擋繞到其中一個書架前伸手拿下了一本書。 在回到閱覽室前時,語文老師忽然叫住他,問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他回答說是想要找一些冷門素材做殺手锏。 語文老師面無表情,還是放過他讓他進去了。 他坐在閱覽室的書桌前,攤開那本被翻得卷邊的作文素材雜志,下面壓著打開的那本他冒險拿過來的詩集。 老師進來巡查時就裝著看作文素材雜志,瞄到老師走了就掀開雜志看看底下的書。 作文素材雜志翻著翻著,他看到了其中夾著的一張寫滿了涂鴉的紙,而雜志下的詩集他正好看到拜倫那首《我從未愛過這世界》。 他沉默了一會兒,從文具盒中抽出一支鋼筆,用墨藍色的墨水在那張滿是涂鴉的紙上抄寫下了那首詩的上半部分。 閱讀課結束后,他去把書放回原位,走出書庫時發現其他人居然已經走光了。 他快步往電梯那邊走,但電梯一直顯示從六樓往下下行,他怎么摁開關都沒有反應。 中午午休的時間很短,他被迫繞路前往樓梯間,拉開門走進去一路下到一樓。 恐怖的事情就此發生了,一樓樓梯間的防火門居然是鎖住的。 他用力推了好幾下,才不甘心地確認鎖死了。沒辦法又只能往回爬,爬到六樓,結果他發現原本打開的六樓樓梯間防火門居然不知何時鎖上了,他怎么拉也不開。 他拍打著門,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他只能往下到五樓,祈求五樓的防火門沒有鎖上,然而,五樓的門也是鎖的。 他一層層往下走,一遍又一遍拍門大喊,喊到嗓子都啞了,依舊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直到他走到二樓,發現二樓的門也是鎖著的。 這就意味著整棟樓,樓梯間是鎖死的,他走進來了,卻出不去了。 他崩潰地繼續往下走,走到一樓,撲到一樓防火門上一遍又一遍地拍門、撞門、大喊,但隨著時間流逝,依舊沒有人聽見他發出的聲音。 他從慌亂到恐懼,再到絕望,也只過了半個多小時。在意識到過了午休查寢時間,依舊沒有人折回圖書館來找他后,他崩潰又絕望地不停求饒。 救救我!放我出去!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我會好好聽話!我會接受所有規則,我會努力學習的! 放我出去!求求你,誰都好救救我! 不,不,我不想變得和他們一樣。你們就是想把我們變得一模一樣,我不要!我不要! 救救我,救救我,我接受,我都接受,只要你放過我。 我才十七歲,我不想死在這里,求求了,救救我,你們說什么我都聽話。 放我走,我不想困在這里,我不想再留在這個學校。 不! 到此,一切戛然而止。 謝今夕的精神仿佛被放到了重型卡車之下來回碾壓一般,他眼前恢復成樓梯間和防火門景象時,他甚至花了一段時間才找回自我意識。 我是謝今夕,不是那個叫方思的女孩。 謝今夕對自己重復了三遍這句話,才從那海一般深沉的恐懼和絕望中探出頭來呼吸。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自己和共感中的方思一樣淚流滿面。 這時,穆塔從他身邊彎腰撿起他剛剛共感時扔到地上的手機,蛇尾纏住了謝今夕的雙腿。 穆塔說:你剛剛抖得非常厲害,嘴巴一直在動但沒發出聲音,還流了很多淚。抱歉,我處理它花了一些時間,讓你感受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不。謝今夕動了動喉嚨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應該謝謝你,我大概知道這間學校究竟發生過什么了,我看到了它生前的經歷。 謝今夕手上的血咒蔓延到了手腕處,他只能用長袖校服的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淚,說:也許這就是它想要告訴我的。 你回到我背上吧,我要趕緊回寢室了。 穆塔將手機關機,放回謝今夕后背背著的書包夾層中,隨后潰散成一灘血紅色的液體滲入地面瓷磚的縫隙消失不見。 謝今夕面前的防火門前,已經沒有了那具脫水干枯的尸體,只有一根鋼筆掉在門后。 謝今夕走過去,撿起那根鋼筆。 我居然才發現,我見過你。 130010,文科一班,方思同學。 他伸手壓下防火門的把手,發現防火門并沒有鎖,他一把推開走了出去,樓梯間外正是圖書館一樓走廊。 他沿著走廊走出圖書館的大門,天光正亮,正午的陽光將一切都籠罩上了刺目的光,圖書館門前的臺階都亮得扎人的眼睛。 此時校園內已經沒有了成群行動的學生們,這個時間按照作息表,他們應該都已經回到了宿舍樓。 謝今夕走下臺階,只身向著寢室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說是周更,其實日常也會抽出時間來更。大家是更想要每周日一起更23章,還是我一周每隔兩天或三天放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