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還是給莊蔚然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我問了周醫生，周醫生說我沒有什么問題，我會不會是中邪了？】

    看見衛耀陽給他發來的消息，莊蔚然覺得好笑。旁邊的皮爾斯正在坐著課題，他坐在位置上想了很久的時間，肯定不可能是中邪。但是周醫生說沒有問題，那最近衛耀陽到底是鬧什么毛病呢？人來瘋嗎？

    不會啊，雖然說是要相信科學，去寺廟拜佛不太靠譜，但是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不過華國人不太喜歡去看心理醫生，總覺得心理上不會有什么問題。很少有人樂意去看心理醫生，就算是他讓衛耀陽去，估計衛耀陽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相信科學，沒有中邪這個說法。既然周醫生都說沒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觀察一段時間吧?！?/br>
    莊蔚然的消息回得比較慢，現在都快要過了兩個小時，才給他回復。

    衛耀陽躺在床上，看見莊蔚然的回復。將手機放在旁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開始睡覺。還沒過一會兒，他突然睜開眼睛，拿著手機，點開莊蔚然發的消息。仔細的打量幾分鐘的時間，然后開始瘋狂的寫字。然后又把所有文字都刪除掉，又重新寫。就這么寫寫刪刪，寫到凌晨，他給莊蔚然發了一個字——

    【好！】

    莊蔚然更絕，等衛耀陽早上起床的時候，看見莊蔚然給他發來的也是一個字——

    【恩！】

    不過莊蔚然能回復他，他就已經很開心了，雖然只有短短一個字。他哼著歌，起床洗漱去上班。

    在莊蔚然這邊，皮爾斯看著教授一臉沉思的表情。

    “莊教授?！逼査购闷娴卦儐?，“您這是怎么了？”

    “沒?！鼻f蔚然搖著頭，“我在想一個問題?！?/br>
    “哦？”皮爾斯笑著，“莊教授不妨給我說說，或許我能夠知道什么?！?/br>
    “是這樣的，我懷疑我的一個朋友在心理上有些疾病。但是華國人很少會去看心理醫生，并且很多人覺得他們在這方面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鼻f蔚然嘆息著，“可是我總覺得他應該是真的有心理疾病，我在想，我應該怎么告訴他，讓他去看心理醫生?！?/br>
    “唔……”皮爾斯沉默了這個問題，確實把他給難住了。

    他也沒有想過，這應該怎么勸說。

    “這不太好說啊?！逼査拱櫨o眉頭，想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沒有想出辦法來。

    “算了?！鼻f蔚然笑著說道，“我在想想，六月份回國之后，在琢磨著該怎么給他說?！?/br>
    皮爾斯點點頭，突然好奇地詢問道，“教授，我聽說您好像是六月份就要辭職回國，有這件事情嗎？”

    “差不多吧?！鼻f蔚然頷首，“六月份我應該就要辭職回到龍城大學執教，我會繼續用郵件的方式將課題發給你的?！?/br>
    “好的?！逼査归_始繼續做課題，莊蔚然也沒有打擾他。這個時候，普林斯頓大學的在夕陽的余輝中，顯得有些憔悴，莊蔚然站在窗臺，看向外面，“已經來了普林斯頓大學好幾天的時間了，皮爾斯你上學期做的學術報告我已經看完了。非常不錯?！?/br>
    “謝謝您，莊教授?！逼査辜澥康膹澭?，對莊蔚然表示謝意，“也是教授您不厭其煩的給我講解，我才能做得精彩。如果沒有教授，我可能會很難堪?！?/br>
    “不用謙虛?！鼻f蔚然還是有數的，皮爾斯這話純屬謙虛，“我在這個課題上，沒有幫到你多少，很多都是靠自己做出來的。已經非常棒了，再過幾年，我相信你在數學上，還會有更大的長進?！?/br>
    皮爾斯以前也算是用鼻孔瞧人的天才，他能夠在懷爾斯那邊攻讀研究生，已經說明他在數學上的天賦已經到達一個令人驚嘆的地步?？墒乔f蔚然、舒爾茨的光芒太過耀眼，讓他這種天才被沉重的打擊到。尤其是教授的光環，他甚至認為，有生之年能夠做到教授十分之一的成績，已經算是最頂尖的數學家之一。

    從來沒有過想要超越教授的念頭。

    普林斯頓的春日很美好，他看著莊蔚然站在窗臺邊，將背影拉得很長。就好像是教授在他心中的高度一般，埋下頭，皮爾斯繼續做課題。

    “要去我那邊吃飯嗎？”莊蔚然雙手插在褲兜里，轉身笑意吟吟的看著皮爾斯，“記得把草稿帶上，吃完之后，有什么不理解的問題可以詢問我?！?/br>
    “好的?！逼査归_始歡呼起來，很久沒有吃教授做的飯菜，圣誕節回到英倫之后，他幾乎是食不知味。明明都是一樣的食材，為什么別人做出來和教授做出來就差這么多呢？他也嘗試著想要做，可惜，家人把他趕出廚房。

    看著皮爾斯歡呼的神色，莊蔚然搖著頭，拿著文獻、資料離開辦公室。

    皮爾斯亦步亦趨地跟在莊蔚然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跟著，手里緊緊地握手草稿紙。不僅能吃到教授做的食物，還能讓教授給他講解，實在是太好了！他想到這里的時候，臉色都興奮得漲紅起來。

    打開門，莊蔚然扔下鑰匙。林森應該還在威騰教授那邊，莊蔚然坐在椅子上，“皮爾斯，你也不是第一次來，坐吧?！?/br>
    皮爾斯坐下之后，莊蔚然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

    林森回家時，看見皮爾斯坐在桌子上認真地看著計算著。

    “喲，皮爾斯先生來了?！绷稚氏却蛘泻?，皮爾斯扭過頭看見林森帶著笑意走向屋內，這個時候還有些陽光，天色還沒有完全黯淡下來，“你好，林森先生?！?/br>
    “行了，你們兩個人不要商業互吹了?！鼻f蔚然一邊做飯一邊說道，“該干嘛干嘛去?！?/br>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就知道，莊教授肯定會招呼他們的。

    于是兩人開始各自做事，飯菜的香味飄散在屋內，皮爾斯覺得肚子都開始不聽使喚的咕咕叫著，他抬起頭來，用一種渴望的目光看向廚房里正在炒菜的莊蔚然身旁的那盤菜。

    喉頭滾動了好幾次，教授做的菜實在是讓人太有食欲。

    輕輕聞著味道，讓皮爾斯有些沉醉，“我甚至有時候想要和教授一起去華國，那樣就能夠繼續吃到教授做的飯菜?！?/br>
    “好啊，可以跟著去啊?！比A國白撿一個菲爾茨獎的種子選手，有哪點不好？林森鼓動著，“那就去華國，我給你說，華國好吃的東西可多了。還有很多人都做得比莊教授還要好吃?！?/br>
    “確實?！鼻f蔚然慚愧的說道，“在做飯上，我不過是有興趣，比不上專業的?！?/br>
    “不過很可惜?！逼査孤柤?，“我記得莊教授不是和衛警官訂婚了嗎？”

    “……”莊蔚然滿頭黑線，沒想到，他的學生都知道這件事情，“事實上，我和衛警官只是朋友而已。不過衛警官人不錯，除了人有些魯莽之外?！?/br>
    “哦？”皮爾斯饒有興趣地看向莊蔚然，好像是在想著什么，“看來莊教授對于衛警官的評價是很好的？”

    “我說……”莊蔚然放下餐盤，扭身盯著皮爾斯，那雙眼睛如同利劍般尖銳，“不會是你小子在傳我和衛警官的謠言吧？”

    “莊教授誤會了?！逼査股裆谷?，“我也是從別人那里得到的這個消息，剛知道的時候，我還詫異了很久，沒想到莊教授的愛人竟然是……一位平凡的警官先生。我還以為會是舒爾茨先生那樣的人，教授才能看上?！?/br>
    莊蔚然好笑，“皮爾斯，雖然你是從腐國來的，但并不代表我就喜歡男人吧？”

    “抱歉?！逼査裹c頭哈腰，“我完全無疑猜測教授您的性傾向，不過我只是好奇，教授選擇衛警官的理由是什么？”

    “當然，按照東方的審美，衛警官應該算是一位非常帥氣的警官吧？”

    林森看向皮爾斯，上下打量著，眼睛都帶著笑意，“怎么皮爾斯很好奇衛警官？是喜歡衛警官嗎？”

    “不，林，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個人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并且，我如果跟著教授去華國，很難保證衛警官不會揍我吧？衛警官的體格可不弱，即便是在我看來，他也是很強壯的?！?/br>
    莊蔚然歪著頭，笑著有些無奈，“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我和衛警官真的只是朋友關系，我今天給你說我有一位朋友可能心理上有些問題，就是衛警官。我猜，他肯定是心理上出了一些問題?！?/br>
    “教授，事實上性傾向不同，并不是心理疾病?！逼査箛烂C的指正，“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是心理疾病?！?/br>
    “不，皮爾斯先生?！鼻f蔚然指了指餐盤，“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指的是焦慮和其他的一些問題，而不是性傾向的問題?！?/br>
    林森和皮爾斯很自覺的跑來端著餐盤，莊蔚然洗完手之后，看著林森正在擺放碗筷。

    “林森，六月份和我一起回國嗎？”

    “還不太確定?！绷稚肓讼?，考慮到他剛在威騰教授那邊學習，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還真不一定能夠六月份回到國內。

    莊蔚然坐下之后，“皮爾斯先生，如果你真的對衛警官感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br>
    “教授?！逼査归_始尷尬了起來，“我其實不太喜歡男生，我大概更加喜歡女生吧?！?/br>
    “是嗎？那真是可惜啊，如果你這樣帥氣的男生喜歡衛警官的話，說不定衛警官是能夠接受的?！鼻f蔚然拿著碗筷，反將一軍，“悄悄告訴你，衛警官還沒有女朋友，說不定你還有機會?！?/br>
    他就不該說衛警官的事情，還被教授反將一軍，原本是想要看教授的笑話。

    現在反倒成了自己的笑話。

    第107章 得病

    吃完飯，林森和皮爾斯在洗碗，莊蔚然剛才拍了一個短視頻發給衛耀陽。

    收到手機提示音的衛耀陽正在寫結案報告，拿著手機看了一眼，原本是想要直接放下手機，忙手上的事情?？墒强匆娗f蔚然三個字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就好像是中了邪似的。

    走到過道，他還警惕地看著周圍，發現沒有人，這才將威信消息給打開。

    這是一段短視頻，里面有莊蔚然、林森以及一個他不認識的年輕白人，他蹙眉死死地盯著這個年輕的男性白人，和賀睿銘玩得這么好，他怎么可能不認識林森。倒是另一個陌生人，他就顯得極為警惕。莊蔚然在燈塔國的普林斯頓，當然年輕白人很多，但是整個桌面上就三個人，并且看上去相談甚歡的樣子。衛耀陽心里還挺不是滋味的。

    的確是他將莊蔚然給抓去了警局，抓錯人了。但是他也道歉了啊，莊蔚然經常懟他，他也沒有說過分的話。為什么莊蔚然就和一個外國人聊得這么好呢？

    他屏住呼吸，又再次看了一下四周，感覺就好像是做賊似的。氣鼓鼓的鼓著臉，一臉看了二十多遍這個不到一分鐘的短視頻，他深呼吸，開始給莊蔚然打字。

    還是和昨天一樣，明明打了一大段有的沒的，什么這人是誰，讓莊蔚然注意一點之類的?？词谴蛲曛?，他又全都刪掉，又開始打了比剛才還要多的一段字，后來又刪掉了。

    莊蔚然看著威信顯示對方正在聊天中……一直過了半個小時，皮爾斯和林森洗完碗筷之后，開始做課題，對面還在對方正在打字，莊蔚然覺得還挺神奇的，過了這么久，怎么還在打字？他要說什么長篇大論嗎？

    放下手機，沒有在理會衛耀陽?，F在衛耀陽在他心中，真的就是一個心理疾病患者的形象，倒是原本正在忙著寫結案報告的衛耀陽，撓著頭，表情很是糾結?？粗派系淖?，又想了一下，全都刪掉。

    最后他實在是憋得沒有辦法，過了一個小時，給莊蔚然發了一封極為簡短的消息過去——

    【還有一個人是誰？】

    莊蔚然看見這個消息就知道衛耀陽指的‘還有一個人’說的是哪個，他確定衛耀陽肯定是認識林森的。那么說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皮爾斯了。

    【皮爾斯，我的學生，他好像對你挺感興趣的……沒想到你對他也挺有興趣的?！?/br>
    正站在走廊上等著莊蔚然消息的衛耀陽，看見莊蔚然發來的消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什么叫他的學生對他很感興趣，他對莊蔚然的學生感興趣又是什么？

    他怎么可能對這個人感興趣，怎么看都覺得這人很不順眼，笑得賊眉鼠眼的，不會是搞什么盜竊之類的吧？

    衛耀陽在心中不停的嘀咕著，就是看皮爾斯很不順眼。

    【我……我什么時候對他感興趣了？】

    【不然你問他做什么？】

    莊蔚然的話讓衛耀陽一驚，是啊，他對皮爾斯感興趣做什么。

    轉移話題這方面，衛耀陽實在是不熟悉。

    【今天天氣挺好的[圖片]】

    【是挺好的，所以你對皮爾斯感興趣？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剛才還在問我你的事情?！?/br>
    【沒興趣！】

    衛耀陽臉都黑了下來，開什么玩笑，對這個賊眉鼠眼的人感興趣？怎么可能。四下無人，走廊上異常安靜，從辦公室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

    他皺著眉頭，還想要給莊蔚然說點什么，但是挖空心思，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沒有滔滔不絕說話的本領?？伤F在很擔心莊蔚然，原本他不會在意自己說話直不直接的問題。即便是對待局長，他說話向來都很直接。

    可是如今看著威信，他冥思苦想很久，如果太過直接莊蔚然生氣了是不是不會理他了？

    一想到莊蔚然有可能不理他，他就高興不起來。

    就像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突然有一天害怕會有人把他制住，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反正如果莊蔚然不理他的話，他會很不開心，心情會很低落。

    斟酌又斟酌，他這才給莊蔚然發了一個信息過去——

    【前幾天看新聞，燈塔國那邊挺亂的，你注意點?！?/br>
    【放心吧，我就在普林斯頓，這邊治安挺好的，除了是大鄉村之外，都還挺不錯的。歡迎衛警官到普林斯頓玩?！?/br>
    衛耀陽撇嘴，這家伙明知道軍警都是出不了國的，還這么對他說。不過他隨后又笑起來了，愉悅地將手機放進兜里，回到辦公室。他離開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陳晉剛才出門的時候看見衛耀陽站在門口看著手機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