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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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伸手在床柱旁摸索,觸碰到珍珠鏈,輕輕一拉,艷陽頓時從斜方照射而入,但被頂上格紋別致的小窗分割成錯落有致的光點,并不刺眼。 點點光芒籠在身上,持續幾息就感到了暖意,扶姣懶洋洋地沐浴其中,即便餓也不想動彈。 她覺得自己可以再睡個三天三夜。 從武陵郡趕至洛陽附近,從毫無停歇地從外穿過暗道抵達宮內,這段時日她確實太累了。 早在一個時辰和半個時辰前,都有宮婢小心翼翼推門察看過,見她熟睡不敢打攪,到現在也因了命令,沒敢喚她。 不知李承度在做什么呢。扶姣翻了個身,青絲從背部滑落至胸前,抬手捕捉細碎的天光,里衣滑落,露出細白的手腕。 光芒在指尖跳躍,被她在空中比了幾下,不知畫的是什么輪廓。 唔,舅舅和舅母又在做什么呢?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并不清醒的腦袋里思緒亂飛,毫無章法,不一會兒就讓她又被nongnong的倦意裹住。 算了,不管什么事都晚些再說,得再睡一覺。扶姣收回手,仰躺在溫暖的日光下,準備再昏天暗地睡一場。 幾乎入夢時,門被有節奏地扣響,熟悉的聲音喚她,“郡主?!?/br> 這一刻,扶姣分不清現實夢境,只對這聲音毫無防備,從喉間嘟噥應了聲,連眼都沒睜開。 門外人耳力極好,自然聽到這聲應答,還知道她大概并未睡醒,停頓一瞬,用眼神示意身后人離遠些,自己推門踏入。 朦朧的光從頂上四面小窗照下,將偌大寢房映得如夢似幻,屋內一隅的鹿嘴香爐含了顆圓潤的東珠,光芒閃爍,溢出裊裊香煙。 深處極大的床榻上,躺著在天光中熠熠生輝的美人兒,青絲如墨肌如雪。甫一入眼,便是幅極有沖擊力的畫卷,濃墨重彩,攫人目光。 李承度不知她住處還有這些精巧小機關,更沒料到入內會見到如此美的一幕,腳步略遲緩,慢慢走到榻邊。 他忙碌一晚和一個上午,方才沒忍住,還是沒管傷口去沐浴了番,如今身上亦攜著扶姣熟悉的清淡木香。 迷糊間主動靠近,將頭倚在了他腿上,口中咕噥,“李承度?!?/br> “我在?!?/br> 沉穩的應答聲猶如一泓清泉傾瀉,讓扶姣下意識睜開眼,對他眨了幾下,“不是夢嗎?” 他唇畔浮現極小的弧度,“郡主睡了五個時辰,該起榻用飯了?!?/br> “不想起?!狈鲦芙^,頂著倦意又打了個呵欠,“好累,我要再睡半日?!?/br> “不餓嗎?” “是有些,不過也還好啦?!比绱嘶刂?,扶姣從李承度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睡,“你歇息了嗎?” 李承度說沒有,三言兩語間,將今日發生的事道了遍,“圣上罪己詔已發,朝堂之事盡數交給了我?!?/br> 扶姣觀他臉色,好奇道:“你不愿意嗎?” “倒無,只是沒想到如此快?!?/br> 在扶姣面前,他交談的口吻才會如此輕松隨意,和在那些朝臣、下屬面前截然不同。 對他的真實情緒,扶姣自認還是能感受幾分的,李承度此刻心情可以說相當不錯。 也許的確有些意想不到,但絕不至于猝不及防,憑他的應變力,無論哪種形勢,都能極迅速地應對。 “不算快?!彼?,“反正舅舅早就不想在那個位置上了,之前只是不想被宣國公占而已,你這么厲害,又是我欽點的人,舅舅當然迫不及待啦?!?/br> 李承度故意道:“我若奪了圣上之位,郡主不會有何想法?” “有何想法?”扶姣起初還有些茫然,須臾反應過來,“不當皇帝對舅舅來說更好,你是我的人,你坐上去,難道和舅舅在上面會有什么區別嗎?” 說罷,稍稍帶了兇巴巴的語氣,“難道你成了皇帝,就敢不聽我的話?” 李承度含笑道:“若非郡主相伴,憫之怎會有今日所得?!?/br> 意思是,他并非忘恩負義之人。 扶姣勉強輕哼一聲,量他也不敢。 說著說著,她忽然想起之前被遺忘的事了,頓時把太子和趙云姿還有爹爹?人的事問出。 一連串的問題,李承度一一作答,道已經遣人去武陵郡接太子?人,還道徐州的消息很快就能得知,至于扶侯和梁州那邊…… 他輕飄飄道:“早在一年前,扶侯和西池王就已經成不了氣候,不足為懼?!?/br> 李承度侵吞領地的路線并未完全按照母親的建議,他故意先奪了扶侯和西池王大半領土,而后又未繼續進攻,轉而專心對付起了宣國公。 這一年多來扶侯想必都寢食難安,縮在僅剩的領地中防備他隨時隨地的進攻,又難以回擊。 扶侯亦是心比天高之人,凡事又好面子,什么都想得個好名聲。這樣的他,卻宛如喪家之犬般茍活,想必對他而言是最大的折磨。 這些事,李承度沒有全部向小郡主明說。事實上,他這兩年都很少對她說扶侯的消息,既是不想勾起她回憶,也是希望扶侯對她的影響越來越小。 該說……不愧是小郡主,成果出奇得好。如果不是到了這種時刻,她想必根本記不起扶侯。 聽到李承度的評價,扶姣想了會兒,“如此就好,不用再費那么大功夫了?!?/br> 雖然扶侯是她生父,但無論從客觀主觀的理由想,她都不覺得他適合舅舅的位置,被李承度打敗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李承度頷首,“如今只剩徐淮安需費些心思,其余無需擔憂?!?/br> 他從不說大話,能夠道出的,必定是事實。 旁人聽來可能覺得狂妄,卻極合扶姣脾性,她的人就是要有自信,若無凌云志,怎結今日果呢。 她大大夸獎了李承度一番,素日氣人的小嘴也很能吐出甜言蜜語,聽得李承度好笑之余,亦有尋常人無法避免的愉悅。 這算是近一年來倆人私下相處的常景。 即便扶姣不主動詢問,李承度也會隔段時日就告知她如今形勢,讓懶散的扶姣也能對天下大勢有所了解。 形成習慣后,就偶爾會自然而然談論這些了。 慢慢說了許多,李承度觀天色,再次問她,“不如先起榻用些飯食?” 扶姣搖頭,示意他俯首靠近,而后抬手一撈,將他也帶到了床榻上,幾乎是翹著尾巴懶散地曬著零碎日光,“如此春光,自然是大睡為宜。你也別走了,就在這侍寢罷?!?/br> 她那點力氣,對李承度來說?同于無,所以這一倒也是有意配合。 見她已經自發窩到懷中,枕在臂彎,霸道地將手臂橫在他胸前,李承度沒做任何反抗,只似有難色道:“仍是青天白日,郡主,這是否……不大妥當?” 有何不妥當的?扶姣擰著眉頭細想,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何意。先是震驚,沒想到他也會開玩笑,而后一臉坦然,還很擅長接戲,“那有什么,在這宮里,本郡主就是王法,莫說讓你侍寢,便是再叫十個八個……咳咳咳?!?/br> 一時順嘴,扶姣發現說了不該說的話,及時止住,改口道:“便是讓你整日陪寢,也沒人敢有意見?!?/br> 改口后,她又重回得意,許是覺得自己機智,又許是純粹地不怕他,靈動的神色令李承度眉間亦是松快。 怎么可能當真生氣。小郡主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再如何長大,骨子里那份孩子頑劣是少不了的。 不過,他本也從未想過讓她改掉這些。 “既是侍寢,可有賞賜?”他慢聲問。 扶姣嗯聲,湊過去在那唇上親了口,“怎樣,夠不夠?” 夠……自然是不夠的。 受她眉宇間的坦然影響,李承度亦低聲一笑,就著她方才的姿勢俯首而去。這回就不是淺嘗輒止了,而是纏綿深吻。 扶姣自然摟住他脖頸,仰首交纏,閉目間眼睫輕顫,在碎光下宛如蝶翼。光芒在二人出色的面容間流淌,直至扶姣雙頰染上緋色,那是呼吸被奪所致。 她偏也不服氣,似想證明自己,一吻才落,又親了上去,幾個來回間,再次被殺得丟盔卸甲。 眼看自己被吻得腦袋發昏,呼吸急促,李承度卻只是氣息稍稍加重,扶姣氣呼呼道:“你是不是特意練過?” 不然怎么每次都比她厲害這么多。 李承度莞爾,“練武之人氣息綿長,天賦所致,郡主錯怪憫之了?!?/br> 是么?扶姣狐疑看他,想想似乎的確如此,只得悻悻道:“那不行,我絕不會練武的?!?/br> 不過,她不信無論在哪方面他都會比她厲害這么多,?到那一日,唔^ 小郡主眼珠子飛快亂轉,無需去揣度,李承度也知她定在想什么壞主意。 他沒有戳穿,將她方才因深吻而略顯凌亂的青絲理好,“不是還要睡么?!?/br> “你陪著嗎?”她仰眸問。 “已得了賞賜,自當侍寢?!彼f得一本正經,令扶姣忍不住彎了彎眸。 重新擺好姿勢,安安穩穩地倚在他臂彎中,扶姣果真再度合上眼。 須臾,感受到懷中呼吸平穩,李承度亦隨之閉目。 連著忙碌數日,他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懷抱佳人,大夢一場。 第九十五章 · ? 李承度懷抱美人睡得安穩舒坦, 難得沉眠,一點兒警惕性也無。 玲瓏汀外的人等候了許久,被烈日曬出一層薄汗, 卻不敢去門前問一聲,許久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主子大概是……在里面歇下了? “怎么歇下了?”皇帝聞言急得騰然站起, 下意識往外走。玲瓏汀是紈紈住所,李承度一個大男人怎好歇在那兒, 不成不成。 他被皇后扯住衣角, 王六亦笑道:“主子連日忙碌, 想必是累極了,也是該歇歇。圣上和娘娘等了這么久,就先用膳罷?!?/br> 此前李承度去喚扶姣, 本就是讓她來和親人一同用膳的, 誰也沒想到沉穩如他也會有忘事的時候, 拋下這一桌人,自個兒留在了那。 王六心中再如何腹誹, 面上自得幫主子說話。 他將眾人在洛陽城外埋伏多日之事道出, 又提到李承度此時身受重傷, 讓皇帝聽得唏噓不已, 那點兒氣憤不由轉淡, 坐立不安道:“那,紈紈睡了大半日,總得先吃些東西罷?!?/br> “她那樣大的人了, 還能真餓著不成?!被屎蠛艿? 壓住皇帝,“紈紈不是三歲孩子, 你就別cao那么多心了?!?/br> 睡了三個時辰,皇后面色很不錯,昨夜被宮變擾亂的心緒已然平定。她本就是穩重的性子,若非如此,也無法數年如一日地管著皇帝和太子。 皇帝只當她不知自己著急的緣由,私下小聲道:“紈紈還是小娘子呢——” 皇后了然,微微一笑,“兩年來紈紈都隨他四處奔波,二人朝夕相處,如今又兩情相悅,若要發生什么,早該有了,還輪得到你這時來阻止?” 被她說得一呆,皇帝想也是,恨自己無用沒能跟在外甥女身邊護她,又怕真像皇后說得那般。 一急,臉和眼都紅了起來。 “依我看,紈紈待李公子可比待你親近得多,就莫要想太多惹人嫌了?!被屎蟮?,“何況這位也是個值得托付之人,紈紈自己的眼光,比我們好?!?/br> 話出,兩人都齊齊沉默了下,對視一眼,想起之前為扶姣指的那場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