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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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顯然習以為常,握她手往小幾走去,“隨他們去,哭夠就停了?!?/br> 察覺扶姣手心透著涼意,皇后把她的手揣在了懷里,倒上熱茶,嗟嘆道:“以前我總在擔心今日的到來,如今刀架在脖子上,反倒安穩了。只可憐了你,要不是你舅舅想出的混主意,說不定你早就被你阿父帶走了?!?/br> 和那些長于世家的貴女不同,生父不過是個小吏的皇后很有親和氣質,談吐稱不上高雅,但總有獨特見解,行事比皇帝沉穩得多。有她在旁,扶姣惶惶的心就定了,倚著她問:“舅母說的甚么意思?” 對上她烏亮的眼,皇后一笑,她這外甥女是被嬌養大的散淡性子,很有些天真爛漫,到這時眼里也不見陰翳,掉幾滴淚珠子害怕也就過去了。這點很好,和皇帝像,不容易積郁。 “朝堂的形勢你素來不了解,我也不說太多,只需知你舅舅握不住這江山,有人想坐上來也沒甚么稀奇的?!被屎笸爝^她鬢發,“其實像宣國公這樣的人不少,他先動罷了,索性他們還沒爭出個輸贏前,就不會動我們性命,不必太害怕?!?/br> 潛藏的話皇后沒全說出口,譬如扶姣的父親扶昱也是那其中之一,不過因那一層姻親關系,扶昱藏得更深,也更沉得住氣罷了。 這會兒宣國公先動,扶昱必是不會回來了。她最擔心的是,凡有奪天下野心的人,往往很有舍棄的決斷,不知扶昱是甚么想法。只盼他看在已逝明陽長公主的份上,對女兒還有一份慈愛。 紈紈和他們身份不同,身為扶昱的獨女,宣國公很可能用她來要挾扶昱。照皇后看,能把她送出去就再好不過。 扶姣眼慢慢睜大了,“阿兄也不行嗎?” 她指向哭哭啼啼的太子,說完一頓,自己也明白了什么,臉上流露出微妙的嫌棄,哭得太丑了。 “紈紈叫我?”太子抹去最后那點淚看了過來,他生得其實還不錯,眉目清秀,氣質看起來干凈無害,但斷沒有甚么不怒自威的氣勢,和皇帝算是一個模子。 皇后平靜道:“餓不餓?來吃些點心?!?/br> 那邊父子倆愣了愣,應聲乖乖過來,端坐木幾旁,一家子倒真像聚在一起用膳般拾起銀筷。 沈崢被這溫馨和睦的場景晃了眼,推門的手頓住,乍然回神道:“陛下娘娘用的可還好?還需添甚么?” 扶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帕巾拭了嘴角,輕聲道:“少了甜釀?!?/br> 門旁親隨的神情不由扭曲了下,這一家子……倒真是心大。 他心底不由升起淡淡的欽佩。 到底見慣風浪,沈崢稀疏尋常地喚人再備甜釀,問皇帝玉璽何在,皇帝恍然噢了聲,跑到衣柜那兒翻找。 他拿玉璽的時間,沈崢目光隨意在幾人身上轉了圈,就注意到這位小郡主安坐在皇后身邊,比先前進宮嚇得臉色發白卻還強裝鎮定的模樣好太多,看來比起皇帝,皇后更能叫她安心。 “……玉璽呢?”皇帝念叨聲引起眾人注意,他急得把衣裳全摟了出來,坐在地上翻,汗水漸漸生了出來,“沒道理啊,我明明把玉璽藏這兒?!?/br> 皇后幫他一塊兒找,“別急,仔細想想,是不是記錯地方了?” 丟三落四的毛病也不是皇帝獨有,楊家一家子宗親幾乎都這樣,沈崢定定看了會兒,打消了皇帝故意為之這個想法,以他的腦子和膽量,做不出來。 他瞭一眼天色,中宵已過了,懸在檐頂的彎月逐漸黯淡,幕間慢慢透亮起來,沒有多余的時辰在這等皇帝找玉璽。 索性玉璽不是現在必須到手,沈崢道:“陛下先找,某還有些瑣事,待尋到了使人來說一聲就好?!?/br> 說罷去請扶姣,太子忙攔住,拽了扶姣手腕,“你要帶紈紈去做甚么?” 他難得鼓起勇氣,得知是要請扶姣幫個小忙后又道:“甚么忙?我能幫嗎?” “恐怕不行?!鄙驆樅挽愕卮?,“太子還是在此等候罷,若缺了甚么直接吩咐,不必拘束?!?/br> 話里意思,皇宮儼然改姓沈了。留下這句話,沈崢不容置喙地帶扶姣出了帝寢,來去不超過一個時辰就回到同一輛馬車,扶姣都弄不清他把自己帶進宮的意義在哪兒。 但經皇后撫慰,知道沈崢還不敢傷他們性命,扶姣膽子就大了,問他:“世子找我做甚么?” 馬車空間寬敞,坐兩人綽綽有余,沈崢本在摩挲扳指思索,聽得問題抬首,“還稱呼世子,是不是有些生疏了?” 他是逗趣,此前還客氣得很,帶扶姣進宮一趟后似乎覺出了甚么有意思的東西,道:“昨夜某才與郡主拜過天地?!?/br> 扶姣被噎了下,暗翻白眼,叫沈崢笑了起來,“不是甚么大事,帶郡主回家一趟?!?/br> “要很久嗎?”得到沈崢疑惑的目光,扶姣指天色慢慢道:“不早了,平日這個時候我還在睡?!?/br> 這是困了的意思,沈崢頷首,“忙完郡主就能休息?!?/br> 許是覺察出他好說話,扶姣順竿爬的本事立刻發揮了出來,“還得要奶娘一起,沒她唱曲兒我睡不好?!?/br> 她濃黑的眼睫在碎光下尤顯深邃,鹿兒般圓潤清亮,很叫人動容。 沈崢瞧著她一時沒答,須臾傳來一聲輕響,他手里的扳指卻不知何時悄然碎了。 他低首一看,英俊的眉眼皺起,“這玉玉質差了些?!?/br> 扶姣悄悄地抖了下,渾身寒毛直豎,頓時想起他腳邊躺著尸體還在慢悠悠擦拭手指的模樣。 “還……還是算了,也沒那么困?!?/br> 沈崢莞爾,“多謝郡主體恤?!?/br> 第五章 扶姣的容貌,在洛陽城的錦繡圈里也是頂尖的,她是枝頭精心培育的嬌蕊,風雨澆灌俱是輕柔,才養出這么剔透的一副美人骨。 男兒好顏色,若說沈崢在初見這位小郡主時沒有為她的容色動容自是不可能,但那點點驚艷后,也沒甚么特別。二人年紀、心智都不在一個層面,在早已及冠的沈崢眼里,他看扶姣,就像欣賞一朵漂亮的花兒、一塊精致的玉,不帶絲毫狎昵,她透著嬌稚的舉止也不曾冒犯他,只逗起來有那么點意思。 他的容忍度向來很高,在注意到扶姣因寒夜打顫后,體貼地合上車窗,再一回頭,人卻坐得更遠了。 流風攜著濃郁的桂香傳來時,馬兒輕輕嘶鳴一聲,停在了長公主府門前。 昨夜這兒還充盈著喜慶,此時已是雨打花摧般,門庭瞧著都黯淡許多,門房換成了國公府的人,個個人高馬大,腰配環刀。 “郡主的人都已送回了府里,若有甚么想見的人,盡可傳喚?!鄙驆樥f了這么一句,顯然是在回答她之前要找奶娘的話兒,扶姣詫異抬眼,他已經一步踏了下去。 他也沒甚么可怕的,總不能像捏碎玉一樣捏我。扶姣給自己打氣,慢慢吞吞地挪到車門前,早有仆從立在那兒預備扶她,正是此時,驚變突生—— 沈崢猛地回頭,一腳踢飛了腳凳,重重擊在來人腰腹,蒙面人悶哼一聲,手里的劍卻不曾停,直直刺向他,劍光如電閃般從扶姣眼前滑到沈崢胸口,堪堪被他用兩指夾住,指節一扭,那劍也跟著轉了圈。 扶姣看得心驚rou跳,忍不住想,他的手指是鐵鑄的罷。 這一刺像是口令,唰唰間無數道身影從屋檐、墻角、樹梢等各處隱蔽的角落跳了出來,霎時間和國公府的人全沖在了一塊兒,刀光劍影逼人,扶姣迅速收回了腳,在馬車內觀望。 看得出這群蒙面人也都是精銳,以少對多絲毫不落下風,且很有目的性,逐步都在向馬車逼近。但沈崢察覺出了他們動作,每逢有人準備朝馬車躍,他總能提前一步將人拽回。 扶姣扒著車門,頓時冒出期待,心想這肯定是阿父派來的人,要救她走。 她隨時準備著,如果是蒙面人靠近,就積極被營救。才這么想,眼下就有一人邊打邊靠了過來,預想中的動作沒出現,反倒是凌厲的劍光直撲扶姣面門,她下意識一躲,靠車門偏了過去,嚇得胸口砰砰跳,幾息間經歷了大起大落。 啊……不是救她的嗎? 沈崢及時趕到,一刀砍中這人手臂,還有心思對扶姣道:“郡主在車內稍等,很快便好?!?/br> 他以一對三猶有余力,身姿游龍驚鳳,可惜無人欣賞,扶姣關在了里邊,這回連衣角都不露出來了。 畢竟是國公府占領的地界,沈崢的人越來越多,層層圍上去光憑人海也能堆贏。蒙面人眼見刺殺無望,吹了聲口哨,剩下的人立刻接連退走,頃刻間就沒了蹤跡,僅剩下幾具尸首和滿地血跡。 如浪潮,來得猛烈,去得迅疾。 親隨走去撥開尸首面罩,仔細辨認了番,“不認得,可能是扶侯的人?!?/br> “是他的?!鄙驆樋隙ǖ?,他皺眉抬手,那兩根被認為是鐵鑄的手指鮮血淋淋,“拿帕子來?!?/br> 因他的習慣,身邊人都隨身帶十來條帕子,此時忙遞了上去,低聲道:“屬下看方才他們似想殺郡主?!?/br> “誰知道呢?!鄙驆樝∈鑼こ5卣f了句,撩眼瞧一眾下屬把尸首收拾干凈,散了個七八。 他回頭抬高聲音,“郡主,已無事了,出來罷?!?/br> 耐心侯了片刻,馬車那兒才小心翼翼露出個烏黑的腦袋,然后顯出那雙眼來,很帶幾分怯。 沈崢微笑,哄小孩兒似的,“不怕,都被打跑了?!?/br> 地面也都是干凈的,不見半點血跡,扶姣暗暗松了口氣,不想叫他看出害怕,神色鎮定地推開車門,隨他進府。 國公府的人不曾大肆亂造,府里還是同樣光景,物不變,只把人聚在了一塊兒齊押在堂前,個個臉色煞白。扶姣才瞧見奶娘身影,正雀躍地想跑去,被沈崢攔住,“郡主不是困了么?先去歇息罷?!?/br> “……我又不乏了?!?/br> 扶姣的抗拒在沈崢這兒全作無用功,他定下的事就不容反對,轉過身去,親隨就立刻領會地使了兩名侍衛,令他們送扶姣去住處。 眼下人為刀俎,再氣惱沈崢食言也是無用的,只扶姣沒弄明白,他大費周章地帶她出來,就是為了送她回家睡覺么? ………… 藏珠小苑一片沉寂,扶姣提著羊角燈經過院里的金桂,滿地零落著昨兒大雨時被沖下的細小桂花,腳一踏過,徹底陷進泥里,落了滿靴的殘香。 護送扶姣的侍衛先推門巡視了番,確定屋里沒有異樣才松開按住刀柄的手,說了聲郡主請進后,自覺退到門旁。 知道他們名為護送實為監視,扶姣一言不發地走進去,再砰得關上門,不敢對沈崢發的脾氣,這會兒有膽子了。 羊角燈隨手置在羅漢床上,扶姣余光掃了眼門外,那兩道身影果然紋絲不動地立在那兒,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倒不如被關在宮里,至少還有舅舅他們能說話,扶姣耷拉著腦袋往床榻上一摔,整個人陷進柔軟的衾被中,悶了會兒又露出上半張臉來,眼神清明得沒有半點睡意。 如果趁這時候偷溜走,能行嗎?她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憑她對府內的熟悉,趁他們防備松懈時出小苑不難,難的是之后往何處去。扶姣沮喪地發現,離了仆從,她根本不認得路,別說出城,她連去皇宮的路都不記得,到時候一抹黑,被沈崢重新抓住豈不更慘。 大氅墊著不知哪處咯了腰,扶姣隨手一解丟開,繼續繃著小臉冥思苦想,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隔會兒就抬眼看一看,那兩人門神似的,竟一點變化都沒。 反復好半晌,她仰躺著望帳頂,不自覺打了個呵欠,眼下泛起的青色在細白肌膚上尤其顯眼。 我瞇會兒,就一會兒……扶姣喃喃告訴自己,眼皮子上下一點一點,終于還是合上了。 燈籠里的光漸暗,映出墻上的影兒愈發朦朧,隨門隙里溜進的風扭動,并著嗚嗚響聲,把扶姣本就不安穩的短覺攪得亂七八糟,夢里都擰緊了眉。 天色發白前,察覺房內平穩的呼吸持續了許久,兩名侍衛終于稍稍松了口氣,松動手腕,預備轉轉酸痛的脖頸,下一刻只聽咔嚓兩聲—— 二人身體接連倒了下去,眼睛瞪得極大,還留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俱被扭斷了脖子。 來人垂眸,指節處發出輕微的響聲,任誰也想不出那樣清瘦修長的手指能蘊含如此驚人的力量,眨眼間摘取兩人性命。 他輕輕地推開門,燈光恰時跳了跳,昏黃的色映在面頰,顯出冷白的膚色,鋒利劍眉下是雙沉靜的眼眸,視線一路從簾幔延向了榻,里面的人正睡得熟。 這時候扶姣夢里又是一場廝殺,血流成河,有人朝她砍去,嚇得她驚兔般往后跳,身體跟著下墜,不知怎的就一顫,迷迷瞪瞪醒了過來,乍看到個黑影立在床前,雙眼頓時瞪圓—— “郡主?!币恢皇终萍皶r捂住了她,掌心透著涼意,冷得扶姣一個激靈,慢慢看清了面前人的臉,很有些熟悉。 他道:“是我?!?/br> “……李承度?” 第六章 扶姣一日內受了幾次驚嚇,腦子轉不過來,這會子人就顯得呆呆的,隔著薄薄的紗簾瞧人,霧里看花般,只瞧見那眼里隱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