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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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女月母飼神鳥,鳥曰鵷。千萬年來,經女和月母就是靠著鵷鳥來阻止日月相會。左梁詩低聲說,是處東北隅以止日月,使無相間出沒,司其短長[2]懂了嗎?!我不是在擔心她們兩個,我是在擔心日月相撞!那會讓十二洲大地無日無月,瘴霧淹沒城池,大荒徹底吞噬厚土,生靈涂炭,就連修仙者也再無立足之地! 那還沒嚴重到這個地步。君長唯微微搖頭。 是。左梁詩點頭,天外天出手了,他們雖然不見得多懂天軌,但以那些家伙的實力,強行讓日月錯行,還是能辦到的。我就說,百氏這群家伙,怎么突然就對天外天這么唯命是從了這群混賬東西!既然敢把這么大的事瞞著。 怎么可能不瞞著呢?君長唯嗤笑,他們把日月看成自己的東西那么久,哪里會把這種事公之于眾,讓我們仙門得以插手天軌? 所以,那把鑰匙真的存在? 左梁詩直視他的眼睛。 潮聲浩大。 君長唯的麻衣被海風鼓動,左梁詩的藍袍同樣翻飛,黑金長刀橫于矮案中間,刀沉鞘中,空氣就像一根弦突然繃緊,隨時可能崩斷。 許久。 君長唯笑笑。 你問過陶容了?他隨意地問,他不肯說吧。 左梁詩沒有回避,緩緩點頭:他不說,但我身為閣主,猜總是能猜到一些的。如果,真的有那一把鑰匙能左右日月的運行,那么有人這么急著想殺仇長老就可以解釋了。鑰匙真的在他身上嗎? 告訴你也無妨,君長唯說,鑰匙不在他身上,但的確和他有關。 他娘的!左梁詩二話不說,起身就要走,知道鑰匙和他有關,還敢讓他下山最快的飛舟直接借你,你現在就去南冥入口處等,陶長老一到立刻帶他回太乙。一刻都別耽擱。 站住。 君長唯冷冷開口。 你們太乙瘋了嗎?左梁詩深吸一口氣,目光陡然變得鋒利,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就算沒有鑰匙這件事,你們也不該讓他下山! 放屁。君長唯一撩眼皮,干脆利落地罵,他要下山就下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來的該不該。 長唯!左梁詩厲聲,你們分明知道他現在是什么狀態! 你以為我太乙供他是在困一柄兇兵? 君長唯飲盡最后一口酒,猛地將酒壺擲在地上,電光石火之間,在半空中破開一道金色的弧線,金錯刀橫于左梁詩咽喉之間。 放你的狗屁。 他總是像個醉鬼,一身熏熏然,此刻卻驟然兇狠如獸。 那是我太乙的小師祖! 你現在能殺我,你能殺盡天底下所有人?左梁詩低聲問,都是知情人,就不打什么啞謎了他現在一身業障,要是暴露了,會被正道群起圍殺的吧?既然一開始都瞞住了,就不能繼續把這個秘密瞞下去嗎? 秘密總有暴露的一天。 君長唯轉身面朝大海,袍袖被風鼓動。 太乙不是囚籠,他也不是困獸。 你們太乙,是想與世為敵么? 左梁詩在他背后幽幽地問。 以前仙門論道的時候,你們山海閣的人寫策論滔滔不絕,大道理一套接一套的。我沒你那么多長篇大論,我只知道一件事君長唯沒有回頭,在我太乙,絕不會有哪座城會苦郁百年。 左梁詩渾身一震,一時間竟然說不出第二句話來。與世為敵? 君長唯低啞地笑了一聲,忽然暴起一刀斬向潮起潮落洶涌澎湃的海面。 何懼之有! 巨潮大浪被切開,海面裂開一道數千丈長的線,億萬噸的海水凝滯在刀痕兩側。麻衣的君長老提刀越窗而出,他摘下自己腰間的大葫蘆,踩著海底的礁石泥沙而行,高歌狂飲,漸行漸遠。 風中只傳來他沙啞狂放的歌聲。 日月不駐,天地高厚。 騰蛇作土,神龜朽rou! 白鹿難牧,歲鶴難游。 老去當死,少悲高樓! 歌聲漸漸地渺渺了。 左梁詩默默地站在樓上。 在太乙不會有哪座城苦郁百年可這天下不是所有的宗門,都是太乙。 仙門萬載,太乙第一。 海面的金色刀痕終于潰散,海水轟然貫落,砸起萬千白浪。 砰! 陸凈一頭砸在了桌面,臉上東一塊西一塊全是墨水。他嘎吱地扭過頭,雙眼呆滯地看著墻壁這天真白,這太陽真大,這云真高這月亮真紅誒??? 這就倒下了? 仇薄燈站在桌邊,隨手拿起一卷日月記表翻了翻。 陸十一行不行???才算了不到七冊??? 日循次六軌,行二度,月行至衡宮。左月生在背后報出新的日軌月軌角度,一開始他撥算盤的手就跟無影手似的,現在漸漸地也慢了下來。 過。 仇薄燈一邊翻陸凈這邊的日月記表,一邊還抽空核對了一下左月生的計算結果。 陸凈無言片刻,忽然拍桌暴起,好你個仇薄燈,你丫的果然拿的是扮豬吃虎的話本吧!我宣布,你被開除紈绔籍了!他憤憤不平,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你個混進紈绔隊伍的jian細! 啪。 仇薄燈厚厚一卷日月記表直接砸在陸凈頭上,把他砸得又趴了下去。 陸同學,再給你個機會組織語言。 太一劍出鞘半尺,仇薄燈和顏悅色地說。 我是說,仇大少爺您放蕩形骸而不掩天資卓越,真乃一代風流人物也。陸凈迅速改口。 陸十一,骨氣呢? 左月生停下手,咕嚕咕嚕灌了口水。 他算得最多,算了大概有十二冊日月記表的樣子。 阿彌陀佛,貧僧覺得不渡和尚向后一靠,目光恍惚,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貧僧覺得還是需要勞逸結合一下啊佛祖,貧僧看到好多星星 一群弟弟。 仇薄燈嗤笑。 弟弟就弟弟吧。 幾個人在繼續算和休息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婁江停下筆,把算出來的日月角度整理好。 算天軌的工作其實舟子顏已經完成了一些。 舟子顏不懂《天籌》。但在一百年里,他竭盡全力地收集所有他能收集到的日月記表數據,根據自己的算術知識,在沒有《天籌》公式公式這個詞是仇大少爺的說法的情況下,竟然也生生算出了其中一小部分。 婁江在沒有看懂《天籌》的情況下,也試著算過天軌,對有公式和沒公式的差別認識得再清楚不過。 兩者的工作量和難度簡直就不可同日而語。 他們有仇薄燈看懂《天籌》后給出的公式都算得要死要活,那么沒有公式的舟子顏呢? 婁江不知道一百年里,舟子顏在紙堆里計算天軌的時候,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是否還有著那么微弱的一線期翼?是否還等著終有一日鱬城冤苦能伸? 他不知道。 仇薄燈轉了一圈,把所有人算出來的數據拿在手里,合起來翻了翻。他翻的速度很快,忽然地,他在某一頁停了下來。 欸。 他突然輕咦了一聲。 怎么了?陸凈緊張兮兮地坐起來,仇薄燈看的那一頁剛好是他算的,哪里算錯了嗎? 仇薄燈皺著眉,沉思許久。 有點不對勁仇薄燈喃喃自語,抬手在半空中虛虛地畫了兩道平行的線,日軌和月轍的角度有點不對勁 鱬城被改的日月軌跡算出來了?陸凈欣喜萬分,剩下的是不是不用繼續算了? 不確定。仇薄燈搖搖頭,左月半,你再回頭找陶長老一趟,把你們山海閣的日月記表也要一份百年之內的全都要過來。 ??? 陸凈頭皮發麻。 好。左月生點頭。 陸凈哀嘆一聲,在桌上翻了個身。 行吧行吧,只有仇薄燈一個看得懂《天籌》,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說起來,陸凈百思不得其解,仇大少爺,你以前真的沒學過《天籌》嗎?真的是第一次看,就直接懂了。 好問題。仇薄燈把紙放下,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陸凈翻了個白眼。 你就裝吧,我信你個鬼。 哦,仇薄燈換了個語氣,這么簡單的東西,你們居然看不懂?那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你們的問題。 陸凈瞪他,一瞪之下發現了件剛剛沒注意到的事,立刻翻身坐了起來。 誒?他指著仇薄燈的頭發,你這頭發怎么又亂回去了? 我覺得你很有活力嘛,陸十一。 仇薄燈下意識摸了摸袖內,摸了個空,他要笑不笑。 來吧,繼續算。 陸十一: 陸十一他懂了! 一定是傳說中的冷戰! 南疆巫族,祭壇。 老人一煙斗險些直接敲到手背上,目瞪口呆地師巫洛把一壇接一壇酒在石上排開。饒是他見多識廣,自以為人事精熟,一時間也搞不清楚眼下這是什么情況難道他們的首巫大人太陽打西邊出來地要請他喝酒?不不不,這絕對不可能。 把最后一壇酒放下,師巫洛筆直地坐好。 回請一個人喝酒,他頓了頓,像格外不習慣把困惑直接問出來,該選哪一種? 第44章 夢里只有一個人 老人愣了一下, 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下意識看向師巫洛。 祭壇周圍是很高大的古樹,樹身上爬著葉闊如蒲的寄生蕨, 陽光把蕨投在師巫洛身前,他坐在沉暗的影里,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很靜,像刀出鞘后擱在無光角落。老人意識到他的確是在很認真地問。 如果族里的毛頭小子看到這一幕,估計也不會那么怕他們的這位首巫大人了吧? 有件事說出去能讓十二洲震驚: 南疆巫族的首領師巫洛其實并不是巫族的人。 一千年前,巫族曾陷入絕境。 十名大巫身受重傷,巫族一半的勇士死于詭計, 一半帶著族人退入密林深處,就像被趕到懸崖邊上的牛羊。他們闖進了一片從未踏進過的幽暗蒼林,見到了一座從未見過的玄武巖祭壇,祭壇上安放一張石棺。 那一刻的悚然和畏懼超出了一切人們所能理解的范疇。 再桀驁的勇士都無法保持站立, 他們被震懾住了,不由自主地跪倒在祭壇下。異鳥嘶鳴, 敵人趕到。天空中傳來羽箭發射的聲音,那是金色的長弓,巫族施加過秘術的藤甲在它們面前脆弱得跟片葉子沒有什么區別。 箭如驟雨, 籠罩四面八方。 石棺在這個時候打開。 漫天的箭雨化為齏粉, 棺中蘇醒的是一名黑衣男子, 戴一張深黑漆金的面具, 提一把緋紅的長刀。他從高高的祭壇走下,穿過跪伏的巫民, 徑自朝包圍圈走去, 拔刀, 半空中同時炸開無數朵血花。 他折身返回,摘下面具, 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和一雙冷漠的銀灰色眼睛。 年輕人問了十名大巫一個問題。 后來大巫們認為正是那個問題讓年輕人留下來,拯救了整個巫族。在他的帶領下,巫族奪回了南疆。當時巫族將大巫冠以巫姓,如巫咸、巫朌、巫彭但年輕人對巫族的恩情重如山岳,大家覺得僅僅一個巫無法表達對他的感激,便將師巫這個尊稱獻給了他,意為他是凌駕于十名大巫之上的首領。 但其實,他真正的名字只有簡簡單單一個字: 洛。 只是,要怎么說呢? 盡管師巫洛拯救了巫族,但他始終和所有人隔了一層打不破的冰。 他很少和人說話,在巫族的大部分時間都只是一個人沉默地坐著,可說他是在發呆亦或者在欣賞風景,又都不像。他看春花、看夏水、看秋實、看冬雪,但也只是看著,世界繽紛五彩,卻印不進那一雙銀灰色的眼睛。 守在祭壇上的老人叫巫羅,和他接觸最多也最久。 一千年了。 巫羅一直覺得他沒有喜怒悲歡,沒有一絲活氣,只是一具冰冷的皮囊,不是一個人。也怪不得族里的小兔崽子們平時瞧不起天看不起地,獨獨一遇到他,立刻縮頭縮腦,慫得跟鷓鴣一樣。 一直到這人從清洲枎城回來后,才終于活過來了。 回請一個人喝酒,該選哪一種? 大概是他愣神的時間太久,師巫洛以為他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巫羅老頭把煙斗重新放進嘴里,砸吧了一下,覺得沒錯了,雖然很淡,但確確實實,現在師巫洛身上開始有那么一點人氣了。面對筆直地坐在面前的師巫洛,巫羅一下子感到自己的責任格外重大。 這問題,不能隨便亂答??! 斟酌了一下,巫羅謹慎地開口:既然是回請,那肯定得考慮一下,上次對方請你喝的是什么酒,猜一下他會喜歡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