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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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玉直接將人請進了小重山,秦老坐下后倒也不急,慢悠悠品了盞茶,然出口卻是驚人之語:“公子對老朽,也不愿以真面目相示么?” 這些時日他命人仔仔細細將紅樓查了一遍,除了紅樓易主是在十八年前,其他的未見半點異樣??稍绞侨绱?,秦閣老心中的念頭便越強烈。 那張臉真的太像了,尤其是那雙眼睛,與當年的衛皇后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十八年前衛廣然之案,他不是沒覺得蹊蹺,初始之時也曾為衛氏求情,然圣上鐵了心要治衛氏的罪,凡是為之求情的都接連獲罪,鬧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若非他當時還是太傅之身,只怕也難逃一劫。 再之后宮中大火,前太子失蹤,有人說是同皇后一道葬身火海尸骨無存,也有人說皇后一早便安排了人將太子送出,也是為了保全衛氏血脈。 秦閣老為宮中皇子授課,關于宮中大火的真實緣由多多少少有所耳聞,然圣上說是意外,那便只能是意外。 當時的民間的確有不少傳言,只是傳言畢竟是傳言,很多甚至摻雜了百姓對皇室的臆測,那場大火因何而起被傳得天馬行空,關于太子未死之言,秦閣老那時是不信的。 直到那日,他親眼見到了公子的臉。 是不是真如傳言所說,前太子并未真的葬身火海,而是被皇后安排送出宮外,保全性命? 畢竟是親生骨rou,難道真的忍心讓他同自己死在一處嗎? 秦閣老越想越覺不對,又細細回顧了朝中諸事,這些年韓氏看似依舊風頭無兩,可近幾件朝中大事,似乎都與韓氏黨派脫不了干系,枝繁葉茂的外表下是不知被誰一點點掏空的枝干。 這其中,又是否有這位的公子的手筆? 秦閣老目光灼灼,聞玉迎著他的眼,緩緩將面具摘下。 再次見到這張臉,秦閣老還是覺得甚是沖擊,然之后公子開口,又叫他渾身一顫。 “面對秦老,學生不敢欺瞞?!?/br> 聞玉還在太學之時,便稱得上是秦老的得意弟子,諸多皇子之中,他最得秦老賞識,也因此鋒芒畢露,惹人嫉恨。 此時他對著秦老自稱“學生”,便是已然承認了身份。 秦閣老望著他,忍不住雙目一紅,拱手便要行禮,被聞玉先一步托住臂彎:“秦老面前,我便只是學生?!?/br> “多年未見,其中曲折非三言兩語所能囊括,只衛氏之禍乃韓氏一手而成,我僥幸撿得一命,只想讓那些罪人付出應有代價。您年事已高,實不必摻和到這些事中來?!?/br> 聞玉是信秦閣老的,他既已榮養在家,又猜出了他的身份,可裝聾作啞明哲保身,亦或一封密折遞到那人案前,一生清名方不會被他所累,然他卻選擇了最冒險的一途,徑直來尋了他。 “老朽為避韓氏鋒芒龜縮多年,很是夠了?!鼻亻w老道,“老朽只有一問,公子能否直言?” “秦老請問?!?/br> “敢問公子,是否有問鼎天下之意?” 一方書室之內,落針可聞。聞玉推開窗棱負手而立,抬目是一片廣袤藍天,浩瀚無垠。 “權勢巔峰號令天下,說不動心,是誑語?!?/br> 聞玉舉目遠眺,窗外的風拂起他兩側袖擺,一瞬之間他似乘風而起,然所說之言卻又字字千鈞,“可在學生心里,那個位子還比不上衛氏之清白?!?/br> 秦閣老一怔,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他登上極巔,便是再如何證據充足地為衛氏翻案,后世之說也必定對此存疑。他想讓衛氏之案真正大白于天下,史書之上亦能留下衛氏風骨,書寫一身浩然正氣。 “老朽明白了?!鼻亻w老道,“還請公子細細說來,老朽愿助公子一臂之力?!?/br> 窗外的藍天下晃晃悠悠飛起一只蝴蝶風箏,風箏上的兩人挨在一處,遠遠瞧著看不分明,卻能叫人輕易辨出那上頭的繾綣情意。 聞玉微微一笑,霎時之間眸中似有日月星辰。 方才還有一言未說,那個位子比不上衛氏清白,自也比不上天高海闊,一生一世一雙人。 江山萬里,又何及她一笑一顰。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二更合一)晉江獨發…… 各地官員遞上來的密折雪花似的飛到圣上案頭,卻又皆被圣上按下,朝堂之上也未有人再提案件進展,甚至因著韓相身體欠佳,圣上還指派了太醫探看,后宮中更是出了個新寵韓貴人,幾乎要與蘭妃平分秋色。 不少韓氏黨派的官員觀望之中又松了口氣,看來圣心依舊是偏向韓氏的,此番動作雖大,圣上卻也不會真想將韓氏連根拔起,頂多也就是敲山震虎,小懲大誡罷了。 待宮中的那位韓貴人站穩了腳跟,再懷個小皇子,韓氏的地位就更是固若金湯了。 不少人都因此放下心來,甚至包括韓府的大郎君。 “父親是不是太多慮了?看圣上的態度,對韓氏還是有所顧忌的,未必就真到了那一步,近段時日我們收斂些,小心謹慎便是?!?/br> 韓相聞言面色卻未緩半分,抬眼看了下首的年輕人一眼:“修兒以為呢?” 韓修道:“圣上越是如此,韓家的情況便越是不容樂觀。圣上若真想給我們留條退路,便不會下那道讓各地官員戴罪立功的諭旨?!?/br> 韓修說著起身道:“孫兒以為,韓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若不先下手為強,即便韓氏根深葉茂,只怕頃刻之間也會灰飛煙滅?!?/br> 室中頓時一靜,韓沉還想再說些什么,被韓相抬手截斷。 修兒說得不錯,韓氏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若是那樁案子背后的東西被挖了出來,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既如此,倒不如鋌而走險,搏上一搏。 韓相當機立斷:“你去安排,萬不能出半點紕漏!” 韓修稱是,眉眼間的勃勃野心與韓相如出一轍。 他回了自己的院落,入了書房后幾個時辰都未再出來。 欣榮未往那處去,依舊在同個時辰于庭中散步賞花,累了便去亭子里歇歇。她走后不久,打掃庭院的婢子從石縫里取走了一小截竹管,將消息遞了出去。 *** 又到了秋爽時節,重靈山上萬物騰躍,草木蔥蘢,不見分毫衰敗之氣。 今年圣上興致頗高,在獵場里穿了兩個來回,親自打馬獵了頭獐子回來,傍晚時分大宴群臣分而食之,又多喝了兩盞酒,方回帳中歇息。 天色還未全然暗下,夕陽的余暉拖著漸起的夜色,在中間染出黛青藍紫,隱約的星子點綴其中,自重靈山上看,別有一番意境。 趙逸慢慢飲著酒,目光在不遠處一頓,隨即起身。 一旁有人喚他:“往哪兒去,新烤好的鹿rou,不嘗嘗?” 趙逸笑了笑:“rou食吃多了不克化,我去走走消食?!?/br> 趙逸慢慢走在營帳外圍,與前面的那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穿了一身石青色的壓裙宮裝,烏發高挽,隱隱能瞧見玉蘭簪下的銀白流蘇,側首之時,銀色流光一晃而過。 她身邊的宮人似乎同她說了什么,引得她淡淡一笑,雖是轉瞬即逝,卻如墨蘭花開。 初遇之時,他們一個是隱姓埋名的避世王爺,一個是自在灑脫的紅樓歌姬。 可如今,他是安王趙逸,而她是宮闕之中蘭妃娘娘。 他與她只能保持著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中間隔著營地里各式各樣的人,沒人會注意到,他在走著蘭妃走過的路,默默跟在她身后,做個隱形的同路人。 趙逸輕輕一笑,這樣也挺好,若可以,他愿意這樣一直走下去,只是她非生于室中的嬌貴蘭花,而是開在懸崖峭壁的空谷幽蘭。 既是如此,他會拼盡全力免她枯萎于深宮內苑,放她盛開在天地之間。 夜色中,身著寶藍色宮服的小太監急急奔來,到趙逸近前一禮:“王爺,陛下召見?!?/br> 趙逸遂停了腳步,最后看了眼薛蘭音的背影,轉身去往圣上的營帳。然到了帳前,卻得知圣上的新寵韓貴人正在里頭。趙逸神色不變,往后退了兩步,候在帳外。 營帳之中,韓貴人正為陛下添香。 染著豆蔻的指甲平整圓潤,一雙手柔弱無骨,動作間尾指微微勾起,光瞧著就叫人賞心悅目。然趙冉闔著眼,未曾看來一眼,只扶著額微微蹙眉,一身的酒氣。 “陛下龍神虎威,今日箭無虛發,真是叫奴婢開了眼界?!表n貴人蓋上香爐蓋,轉身走到趙冉身后,食指輕輕按在他額間,“只是陛下再怎么高興也該顧忌自己的身子,這吃多了酒可是難受呢?!?/br> 趙冉松了眉目笑道:“從你嘴里說出來的話總是這般動聽?!?/br> “那陛下可還愛聽?” 趙冉佯怒道:“若朕只愛聽這些好聽話,豈非成了昏君了?” 韓貴人怒了努嘴:“奴婢可沒故意挑好聽的說哄著陛下,陛下若是不愛聽,那聽奴婢唱首小曲可好?” 趙冉應了一聲,韓貴人便起了嗓子清唱。她生了一副好歌喉,唱曲時就如婉轉黃鶯,進宮之前,聽父親特意提起過,她的聲音很像那位故去的衛皇后。 父親說,蘭妃娘娘因為生得與衛皇后相似,才有了如今的恩寵,而她有著與衛皇后相似的歌喉,未必不能與之一爭。 事實,也確如父親所料。 圣上最喜歡聽她唱歌,只要她輕輕哼上幾曲,圣上便什么都由著她,半點防備也沒有了。 韓貴人看了一旁的香爐一眼,輕輕一笑,眼見圣上的呼吸越來越平緩,她開口喚了兩聲,然陛下只是含糊不清地應了句,并未睜開眼來。 韓貴人緩緩起身,走到帳前撩開了簾子。安王果然還候在外頭,他眉目清俊,身姿挺拔,與他的父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韓貴人抿唇一笑,出聲道:“安王殿下請進?!?/br> 趙逸依言上前,他身后,韓貴人又對守在帳前的侍衛道:“你們退下吧,陛下有事與安王商談?!?/br> 然入得帳內,一股甜膩香氣撲面而來,熏得人幾欲輕咳出聲。趙逸當即眉心一皺,抬目見圣上闔眼靠在榻上,似是已然沉沉睡去。 不等趙逸出聲,他的腰間便驟然被人環住,一雙柔弱無骨的手似藤蔓一般攀上他的胸膛,探索著要往他的衣襟里伸去。 趙逸登時面色一變,猛地將身后之人掙開。韓貴人被他推得一個趔趄撲在了地上,松散的衣襟自肩頭滑落,泄出一點旖旎春光。 趙逸垂著眼,語中怒意蓬勃:“貴人這是做什么?” 韓貴人紅了眼眶,忽而踉蹌著奔至圣上身側哀泣出聲:“陛下,陛下救命……” 也不知是否因她哭喊著才叫醒了圣上,趙冉動了動唇,緩緩睜開眼來,一側首就見韓貴人哭得梨花帶雨:“陛下救命啊,安王殿下方才吃醉了酒,竟硬闖入陛下帳中,欲當著陛下的面輕薄奴婢,還請陛下為奴婢做主!” 趙冉只覺腦中嗡嗡作響,頭痛欲裂,見韓貴人的確衣衫半解,而趙逸就站在幾步開外,登時戾氣陡生:“孽障,你說你都做了什么!” 趙逸看著趙冉的神色,有一種說不出的荒誕感,這等拙劣的伎倆,甚至只需查問原本守在門前的兩個侍衛便能顯出端倪,可眼下,圣上竟是問都不曾問上一句,便信了韓貴人的話。 “朕問你話,你是啞了么!” 見趙逸不答,趙冉愈發暴躁,轉身抽出掛在帳上的佩劍,劍鋒直指趙逸:“說,你私入朕的營帳,調戲朕的后妃,你安的是什么心!” 趙逸沉了眸色,順著劍鋒望去,見圣上眼眶通紅,神色怪異猙獰,心頭的違和感愈發強烈。 圣上雖涼薄多疑,可也決然不是這等不分青紅皂白,暴躁易怒的性子。 趙逸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倏然一變,一個近身奪了趙冉的佩劍,抬手一揮,燃著裊裊輕煙的香爐瞬時被劈做兩半。 趙冉大怒:“逆子,你要造反不成!來人——” 然下一秒,趙逸已然扔了佩劍,一把端起榻前的水盆,朝著趙冉潑了過去。 盆里的水早已涼透,趙冉猝不及防被澆了一頭一臉,登時打了個寒顫,怔在了原地。 外頭的侍衛并未走遠,聽到趙冉呼聲立時疾奔而入,然一入帳內,卻見安王跪在地上,貴人衣衫不整,圣上更是不知被誰潑了一臉的水,龍顏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