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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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修忍不住笑出聲來:“商姑娘果然有意思,不錯,韓某不死心吶,我廢了這么大的功夫才將姑娘請來,沒能派上用場便殺了,總是心有不甘?!?/br> “誰知道那位公子打的什么主意,萬一他是故意裝出這副模樣引我上套,我豈非很是被動?”韓修故意壓低了聲音,神色莫測道,“畢竟我能在紅樓里安人,他也未必不能在韓府安插人手嘛?!?/br> 商麗歌心頭一跳,面上卻不顯半分:“既如此,大人怎么還親自過來,就不怕被人跟蹤么?” 韓修搖頭:“游戲要這樣玩,才有意思?!?/br> 他勾了勾手,從屋外進來兩個生得粗壯的婦人,一左一右將商麗歌架至桌前,隨后拉起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手臂。 商麗歌咬牙:“你做什么!” “噓?!表n修輕噓一聲,拔出把匕首,鋒利的刀刃映著他的眉眼,看得人齒根發冷。 “莫怕,也不會很疼?!表n修說著便動手輕輕一劃,鋒刃立時破開雪白的皮rou,殷紅鮮血汩汩而下,另一個婦人拿過碗來,將淌出的血一點點接起。 韓修看著商麗歌驟然發白的臉,勾唇笑道:“我只是好奇,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你說,若是他瞧見一封用的你血寫的求救信,他會是何等表情?” 韓修笑得愈發愉悅,手中利刃又是一劃,瓷白的碗口被血色浸染,正如窗外拖曳的殘紅夕陽,落盡之后,便只余滲骨的夜涼冷意。 第一百一十章 晉江獨發 韓修擱了筆將手洗凈,一邊道:“替她包扎一下,莫要弄得那么狼狽?!?/br> 木架上有干凈的帕子,韓修取了下來,細細將手擦干。 “不過若是到明日正午,紅樓還沒有動靜的話……” 韓修將帕子一甩,倏爾沉了聲:“那便殺了吧?!?/br> 仆婦齊聲應是。 桌上的血書痕跡已干,韓修將之折起,遞給身后的影子。 那人不知何時進的門,垂著頭甚至看不清他的五官。他將血書收好后便轉身離開,動靜之間無聲無息。 天際的血色金黃漸漸被層疊的淡青墨藍取代,紅樓的小廝推開軒窗,將檐燈點起,整座樓熱鬧得似火樹銀花,回字形的樓閣后,一側角門無聲而開,那人就像是燈下的影,就是立于明光之下,也極難叫人注意分毫。 驀而有一道夜風拂過,撲滅了廊下的燈燭,那人尤為警覺,幾乎是同一時刻往旁一滾,險險避過一擊。 凜冽的寒光破開了頭頂的紙糊燈籠,迅疾若閃電。人影交錯間,醞釀著一場無聲的博弈,甚至是殺伐。 遠遠可見自長廊那頭行來的一道月白身影,腳步不疾不徐,可若到近前細看,就會發覺那張白玉面具下的一雙眼,比燈火投下的影還要深濃莫測。 沒有太大的懸念,幾個回合之后,那人便被一刀劃破胸腹,一聲悶哼之后,他噴出一口血沫,隱隱可見其中碎牙。 一張帶著血色的素紙自他破開的襟前掉出,被刀刃劈開了一角,恰好落在那道月白袍角下。 聞玉俯身,將之拾起。 紙上血色濃郁,除開被另一片淋漓血色弄污的一角,其余的字跡工工整整,像是有人慢條斯理地用筆尖沾了血色,然后一筆一劃地描摹書寫,明明紙上所書盡是哭求絕望,可那字里行間又透著股漫不經心的調侃戲謔。 聞玉捏著那份薄紙,手背上青筋橫起。 方才的打斗已是在一片寂靜中結束,可直到這一刻,眾人才感覺到從公子身上蔓延開來的死寂,像是冬日檐角落下的冰凌,狠狠將人釘在了原地。 僵滯之中,唯有公子動了。 他一手奪過叢云手中的兵刃,利刃破開血rou的嗤響在夜色中炸開,公子腕間一擰,刀刃便在那人腹中打了個圈,他疼得嗚咽出聲,卻斷斷續續說不出完整的話。 竟是個啞巴。 聞玉松了手,眸中冷淡:“拖下去,喂狗?!?/br> 叢云一驚,忍不住看了公子一眼。紅樓之中出了內jian,公子尋人的動作很可能就在那人的監視之下,若從此人著手,說不定能有所突破。 然他們花了兩日的功夫將紅樓中的人上下查了個遍,凡是有可能同外界接觸的,一個都不曾漏下,卻還是一無所獲。 那便只剩一種可能。 韓氏根本沒有賦予那人一個正當的身份混跡紅樓,他是一個外來者,武功高強,長相卻不易引人注意。他就像是一道影子,來去無蹤,一次動作之后就可能收了手,繼續長久地蟄伏下去。 這樣的人反而難以排查,于是公子設局,等著季大人一同唱了出戲,向躲在角落的那人傳達了他要舍棄商姑娘的意圖。 果然在當天之內,那人便又有了動作。暗衛確定了目標后一路尾隨,可跟著他到了韓府之后便再未見他出來,只能退居紅樓守株待兔。眼下終于將人扣了,若是立即殺了,豈非又是線索盡斷? “公子,這……” “不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br> 此人的身手當屬上佳,又是個啞巴,這樣的高手培養不易,想從他身上挖出些什么,沒有幾日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可眼下,他已等不及。 聞玉捏緊血書,腳步一轉便回了小重山。素來沉穩的步伐漸漸透出幾絲焦灼急躁,他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停至案前。 案上鋪展的是一幅澧都的輿圖,其上東西十二坊,每個坊市的街巷建筑都被細細標注出來,密密麻麻的紅圈鋪了幾近一半的街巷,可商麗歌卻好似人間蒸發了般。 無論是韓氏名下的產業,還是人流眾多的樂坊妓館,甚至于寺廟庵堂都一一尋過,卻依舊尋不到她的蹤跡。 叢云跟了過來,見公子摘了面具,露出泛青的眼底,一時心下難受,躊躇道:“有沒有可能,他們已然出城了?” 雖說他們的人也有在城門口守著,可若是被渾水摸魚了過去,漏過了什么也并非不可能。 聞玉卻道:“她必然還在城中?!?/br> 欣榮傳來過消息,懷疑韓修出門。然韓府的每道角門都有人看著,并未見到韓修蹤影。還有方才那人,也是進了韓府之后便查不到行蹤,可見韓府之內,必有密道連接外頭的坊市。 聞玉垂眸,此封血書為韓修所寫,若當真用的是她的血,那么人就斷然還在城中! 可究竟在何處,還有哪處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知不覺又是一夜,已是第四日了。 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微薄的晨光映入公子眼底,黑白瞳仁之間卻有血絲滿布。聞玉好似又回到了得知商麗歌死訊的那段日子,心臟的每一下躍動都會牽出一抹鈍疼,連呼吸都是痛的。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被人扣響,暗衛回稟道:“公子,趙玥有異?!?/br> 聞玉的瞳仁驟然一縮,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頭再次往輿圖看去。 自楊蕊死后,他便留了人盯著趙玥動向。她對季洲的那點心思,聞玉一清二楚,盯著她本是以防萬一,眼下這個節骨眼…… 聞玉的指尖在輿圖某處一頓,心口的銳痛驟然帶起一股子戰栗,他一拂長袖,當即疾步而出。 晨曦薄霧中,一人一馬如當空一箭,直奔長街。叢云率人緊隨其后,一時馬蹄踏落,猶如雷響。 *** 晨日的陽光最是明媚璀璨,透過窗棱灑入室中,屋中的擺設都似被鍍上了一層暖光。 然商麗歌卻未感到一絲的暖意。 她失了不少的血,韓修走后便陷入昏沉,此時醒來,依舊能感到小臂鈍痛。傷口被人草草包扎過,然過了一夜,屋子里卻還殘留著她的血腥味。 韓修的狠戾冷辣她算是領教了,也毫不懷疑,若公子午前未有動作,她便會死在今日午時。 眼下距離正午還有約莫三個時辰,商麗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還有時間,一定還有辦法……” “不,你沒有時間了?!?/br> 房門被人驟然推開,外頭的陽光沒了窗紙的遮擋,顯得格外刺眼。商麗歌頓了會方看清眼前之人,心頭一跳:“玥樺公主?” 趙玥一大早便出了宮。 此前她命人跟著商麗歌,卻得回稟說是人跟丟了,為此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而就在昨日,宮人來報,公主府中有旁人進出,趙玥立時怒上加怒,只以為是什么膽大包天的賊人敢偷入公主府,一打聽方知是她的表哥韓修。 澧朝的公主一到年齡,圣上便會賜下公主府讓公主出宮居住。趙玥雖得賜府邸,卻因生母盛寵自小亦得陛下寵愛,故而一直住在宮中,外頭的公主府只留了些宮人灑掃照看,一年都去不了一次。 得知她那表哥破天荒去了她的府邸,趙玥甚至以為是表哥金屋藏嬌,這才親自走了一趟,不想被表哥關在院子里的人竟是商麗歌! 人在此處,可謂正中趙玥下懷,也省得她命人日夜盯梢,變著法兒的想將人劫來。 “把她給我拖出來!” 趙玥一聲令下,立時有宮人上前,韓修帶來的仆婦猶豫了瞬,忍不住道:“殿下息怒,郎君有令,要等過了午時方能處置此人,眼下怕是……” 趙玥看也沒看她一眼,只冷聲道:“左不過一條賤命,還想挑著何時死不成?” “奴婢是怕會壞了郎君計劃……” 趙玥已是不耐煩:“幾個時辰而已,有什么打緊的?本宮是一刻也等不了!” 原本她就厭惡商麗歌,仗著一副狐媚皮囊就敢不把她這個公主放在眼里,想著定要好好教訓她,讓她服軟求饒才是。 可那日,她在季府門前見到季洲叫住她,替她撐著傘,神色溫柔地同她說著話,她心中的嫉恨便如山呼海嘯,幾乎要將她湮沒! 這么些年,她一有機會便追著季洲說話,從來都只聽他冷冷淡淡稱呼她一聲殿下,卻從未聽他溫過聲,亦從未見他笑過!可他對著商麗歌時,那眼中卻是情意綿綿,一刀一刀扎在她的心口。 她是澧朝最得寵的玥樺公主,何時受過這般羞辱? 商麗歌不死,實難消她心頭之恨! “本宮這府邸委實蕭條了些,正好近日內務府新進了一批月季的種子?!壁w玥四處一望,往院中一指,“就種那兒吧?!?/br> “去,把院子里的土給我翻了?!?/br> 趙玥冷笑,看著商麗歌一字一頓道:“把她埋進去,給本宮的月季,作花肥?!?/br> 商麗歌瞳仁一顫,渾身的溫度似是驟然散盡。 已有宮人拎了繩子上前,一圈一圈將她捆住,又扯了棉布,狠狠塞進她口中。掙扎之間,手臂上的傷口再度崩裂,商麗歌卻已然感覺不到痛。 重活這一世,她一直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的恩賜,所以她活得格外努力,也格外惜命。 可到頭來,她竟還是逃脫不了,這被生生活埋的宿命。 商麗歌被拖著往院中去,她憤怒、掙扎,想要拼命逃離,卻如籠中困獸,依舊一點一點地被推向死神。 那令人作嘔的泥土腥氣再次砸到面上,沉悶的窒息如影隨形,一重深過一重,痛苦得讓她渾身的骨頭都跟著戰栗。 金屋中的婦人拿鞭子抽她的時候,她不曾怕過;韓修命人放她血的時候,她亦不曾怕過;可此刻,她卻如崩斷了的琴弦,再也支撐不住。 腦中瘋狂思念的,唯有公子、公子、公子…… 公子,她害怕。 仿如聽到她的心聲,院門被人轟然砸開,宮人甚至尚未反應過來,便被踹出丈遠。 尖叫聲打斗聲混在一處,商麗歌卻什么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