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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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婉言還待再砸,商麗歌忙道:“郡主若是不喜這些倒也不必砸了,賞賜與我正好眼不見心不煩,也省得屋里的丫鬟跟著收拾?!?/br> 詹慕臺拿扇子掩了唇角,清咳一聲。趙婉言氣紅了臉,蒼白的面上有了幾分血色,倒不似方才那般死氣沉沉:“你究竟是何人?” 商麗歌朝她福了福身:“不出意外,我會是郡主的老師?!?/br> “我不需要?!?/br> 商麗歌看了她半晌,驀然轉身出門,詹慕臺微微一愣,趙婉言嗤道:“這便是表哥找來的人?脾氣比我都大?!?/br> 詹慕臺苦笑,正待開口卻聽窗外傳來悠揚曲調,只是簡單幾音,然小調平和爛漫,讓人聞之心靜。 趙婉言和詹慕臺聽了半晌,一時誰都未再開口。 直到一曲已畢,才聞窗扉間傳來輕叩之聲,趙婉言抬眸望去,卻見商麗歌倚在窗前,搖了搖手中的葉子,揚眉一笑:“想學嗎?” 趙婉言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后惱羞成怒,當著商麗歌的面“砰”的一聲將窗牖合上,連帶詹慕臺也被轟了出來。 商麗歌攤了攤手,詹慕臺卻是笑道:“恭喜你,即將成為郡主之師?!?/br> “可我瞧著,郡主似乎并不怎么喜歡我?!?/br> “那倒未必?!闭材脚_眸中微動,“你也瞧見了言娘的腿傷,半年前的傷了,卻一直反復,原本她的性子并非如此,是被病痛一點點折磨成了如今的樣子?!?/br> “所以?!鄙帖惛桀D步,“郎君并不只要我當郡主的樂師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詹慕臺彎了彎唇:“我說了,是幫南寧王府一個忙。只要姑娘肯讓言娘積極配合治療,我敢保證,姑娘在閔州一日便無人敢找姑娘的麻煩,似今日之事,決計不會發生?!?/br> 詹慕臺一看便是慣會權衡利弊步步為營之人,這樣的說話方式倒叫她想起紅樓中的那人來。 “姑娘意下如何?” 商麗歌從恍惚中回神,微微揚眉:“這點小事,無需旁人出面,我自己一樣能解決得很好?!?/br> 這是想談條件,詹慕臺合了折扇:“那姑娘的意思?” “其一,由南寧王府宣告,朝歌宴上擇我為郡主之師?!?/br> “這沒問題,本應如此?!?/br> 商麗歌又道:“其二,除了教導郡主之外,我還要在城中開設舞樂學堂,以我自己的名義?!?/br> “借著南寧王府的東風,開自己的學堂,姑娘還真是好成算?!?/br> 商麗歌淡淡一笑:“那詹郎君應是不應?” 詹慕臺朝商麗歌抬掌:“擊掌為誓,一言為定?!?/br> *** 商麗歌回到樂善坊的宅院,見到巷口停了幾輛眼生的馬車,隔壁的孫大娘也探出頭來,看著一群人進進出出。 商麗歌便問道:“這是搬了新的住戶來?” “是的咧,昨兒個還沒動靜呢,今早便開始陸陸續續往里搬了,我瞧著用的都是些好東西,城東那么多寬敞的宅院,怎就選了這處小宅子?” “許是圖個清靜吧?!鄙帖惛枨屏藥籽郾銢]再多看,朝孫大娘笑道,“之前多謝大娘借了傘,我買了些紅豆,晚些做了糕點送來?!?/br> “鄰里鄉間的,哪用那么客氣喲……” 屋里讀書的鄭垣聽到說話聲,幾步奔出門來,卻沒見到人,不由道:“外頭出什么事了?” “來了戶新鄰居,黎姑娘也回來了,還說晚些要送糕點過來呢?!?/br> 鄭垣應了一聲,按下心頭喜意,在院中轉了兩圈才又回房去。 商麗歌回家后便將泡軟的紅豆取出,燒水上鍋將紅豆蒸熟煮爛,隨后又細細打磨成泥,再加豬油白糖翻炒,冷卻切塊之后裝碟。 商麗歌做了兩份,一并放入竹籃中,先去敲了孫大娘的門。 開門的是鄭垣,他很是靦腆,看了商麗歌一眼便垂眸道:“娘、娘在生火燒飯,我、我來……” 商麗歌便將一碟紅豆糕給他:“新做的紅豆糕,嘗嘗看,若是喜歡以后我再送來,替我謝過孫大娘?!?/br> “不、不必客氣。還有,謝、謝謝……” 鄭垣接過紅豆糕,只覺心口砰砰直跳。 商麗歌告辭后便繼續往里走,站到了那戶新搬了住戶的宅院門前。似乎已是搬完了,巷口未再見到馬車,商麗歌上前叩門,以后他們便是近鄰,送些糕點也算是提前打了招呼,日后若有什么事,也好互相幫襯。 然商麗歌等了半晌,卻不見有人來開門,又敲一回,里頭依舊毫無動靜。 莫不是又出門了? 商麗歌提著竹籃,轉身回了自己的宅院。 屋檐上的春燕銜泥而飛,落在巷子盡頭的那棵榕樹上,歪了歪腦袋又再度振翅。 樹梢一點枝葉隨之落下,悠悠擺擺,停在一雙飛鶴靴前。 第六十五章 晉江獨發 辰時半,南寧王府的馬車準時停在了巷口,接商麗歌去林西苑。 商麗歌帶上院門,許是門廊邊的椽木卡住了,“吱呀”了半天才勉強合上,好在里頭的門窗都上了鎖,這外頭的院門倒也無妨,待她從別院回來再找匠人修理便是。 商麗歌上了馬車,入林西苑后再乘舟過湖。 再次到那座繡樓前,商麗歌已然知曉繡樓另一側的緩坡平臺是作何用,只是那位小郡主日日將自己關在樓中,這條特意為輪椅建造的廊道便沒了用武之地。 商麗歌登樓,站在百鳥穿林的灑帳前福身行禮,趙婉言依舊散著頭發坐在窗前,聽到動靜頭也未回,只冷聲道:“出去,我不學?!?/br> 商麗歌卻是掀了簾帳,徑直入了內室。 “放肆!誰讓你進來的?” 趙婉言又要抄起手邊的東西,商麗歌微微揚眉:“南寧王府財大氣粗,金石玉器滿屋,郡主砸了一批,立時便能換上一批新的。只是郡主該多練練準頭,否則便是將這滿屋的瓷器都砸了,我也依舊能行到郡主身邊?!?/br> 趙婉言咬牙:“你、你簡直……” “我簡直不可理喻?!鄙帖惛枳匀坏貙⒃捊酉?正如她極為自然地接過趙婉言手中的白玉插瓶,小心放到一邊,隨后又拿起妝臺上的玉梳,替趙婉言順著頭發。 一旁的丫鬟齊齊一怔,一時也不知該不該上前攔阻。 “郡主既非視人命如草芥,不肯隨意打砸,又何必作出這副暴戾模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趙婉言聞言一愣,卻見銅鏡之中,商麗歌已將她的頭發綰成田螺髻,發頂簪了一只絹蝴蝶,雙翅顫顫,嬌俏可人。 這般一打扮,顯得趙婉言面上的蒼白陰郁散去幾分,整個人好似都精神許多。 “怎么樣,好看嗎?” 趙婉言別過頭:“丑死了?!?/br> 卻也沒將發髻打散。 商麗歌笑了笑,問丫鬟要了把琵琶,就在趙婉言跟前彈,一曲一曲,或輕快動人,或纏綿悱惻,趙婉言默默地聽,一上午過去,再沒聽她砸東西,也沒再將人往外轟。 丫鬟們偷偷交換了眼色,暗嘆表少爺這回,是當真找對了人。 從林西苑出來,南寧王府的馬車又將商麗歌送回住處。 商麗歌推開院門往里,驀而又頓了腳步。 她回過身去查看,卻見早上還“吱呀”作響的院門此時幾無聲響,院門合上時嚴絲合縫,推拉之間也不見半點遲滯。 門已修好。 商麗歌一怔,下意識往外看去,小巷之中寂寂無人,臨近兩戶人家也都大門緊閉。商麗歌又回院中查看了門窗,鎖頭完好,屋中陳設也分毫未改,當是無人進入。 莫非是衛臨澈的人替她修了? 商麗歌放下心來,衛臨澈去了閔州軍中,待他回來,再好好謝他。 *** 荊北在院中擦著廊柱,午后人少,前面的喧鬧又傳不到此處,倒顯得屋里的女聲愈發清晰起來。 “琵琶指法種類繁多,小有拂、勾、臨、剔,大有三分、三摭、大掃、大拂,四弦之上千變萬化,最緊要的唯有基本功?!?/br> 荊北擦完廊柱擦欄桿,邊擦邊往屋邊挪,此時四下無人,索性鉆到了軒窗底下,透過半開的軒窗看向屋內。 屋中的女子正在演示指法,荊北照著比劃,女子起身,他便也跟著起身,冷不丁一頭磕在窗棱,撞出一聲悶響。 荊北不敢出聲,也顧不得疼,更不敢看屋中人是否發現了他,只連滾帶爬地離了軒窗,繼續擦著朱漆圍欄。 沒過多久,里頭便下了課,琴師們陸陸續續從屋中出來,壓根不會多看一眼他這個灑掃的下人。 荊北垂著頭,轉身擰著帕子,冷不丁頭頂覆上一層暗影,他下意識望去,卻見里頭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他身后。 荊北忙起身,恭恭敬敬道:“見過黎大家?!?/br> “既想學,怎么不進去聽?” 見少年的面上有一絲被戳穿的窘迫,商麗歌笑道:“因為里頭都是姑娘?” 荊北垂著眸:“我、我沒錢交束脩?!?/br> 商麗歌莞爾:“此處是羅夫人借我的院子,我未交租金,作為交換便該指點她的人,你也在羅夫人手下做事,若是想學,不收你束脩?!?/br> “可……”荊北頓了頓,低聲道,“里頭也都是琴師,我一個下人……” 商麗歌眸中微動:“我以前,也算是個下人?!?/br> 樂籍同奴籍本就沒什么兩樣,不過是本朝禮樂興盛,才有那般多人追捧樂人琴師,倒叫人忘了,單憑一道戶籍就能將人囚困一生,甚至連后代,一出生也會被打上賤籍的烙印。 荊北一怔:“黎大家?” 商麗歌笑了笑:“正如你所見,我如今也已是大家之稱,所以,我只問你,想不想學?” 風過枝頭,簌簌作響。 午后的陽光照在人身上,一點灼燙的溫度就能叫人心血沸騰。 荊北猛地抬眸,目中似也折射了光的璀璨:“想?!?/br> 他想。 商麗歌彎了彎眉眼,笑著轉身:“明日午時,準時來聽課?!?/br> 荊北應了一聲,繼續埋頭擦著欄桿,手中布條摩擦出“刷刷”的聲響,似有使不完的勁。 商麗歌穿過蕪廊,曲園的管事迎面而來,行禮道:“黎大家,客人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