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影響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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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是八年來她們第一次相遇。 早在林昭回國那天,鄭晚晴就已經和她見過面了。 那天下午的太陽是屬于夏日的,熱烈燦爛,烤灼地面,整座城市都陷在仿佛無盡的高溫里,耐心等待夕陽西下,等待夜晚來臨。 她的高跟鞋還是一如從前。 比起那些漂亮華麗的款式,細長精致的后跟,鄭晚晴從來都鐘愛黑色,鐘愛厚粗中跟,因為只有這樣的著裝,最與她檢察官的身份相襯。 “昭昭,你不用緊張?!?/br> 時間一晃而過,她閉著眼睛看她在裴辭身邊這么多年。 “我知道你們的事情不久,所以你不用懷疑我在這幾年里做過什么事。也不用擔心我今天出現,是為了把你們拆散?!?/br> 她是個母親,裴辭是她身上的一塊rou。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你沒有影響到他?!?/br> 看似寬宏大量的一句話,將林昭徹底囚禁。 曾經她不懂,為什么這樣優雅的女人,竟然有這這樣肅穆莊嚴的職業。 那樣廝殺的職場與她明明格格不入,鄭晚晴卻可以活得風生水起。 和她原本的家境脫不開關系,但也和她個人能力緊密相連。 林昭看見她沒有感情的瞳孔,和裴辭一模一樣的瞳色、形狀,連眉眼風情都凌厲。 那些溫柔笑顏下的笑里藏針、寬恕下的勃勃野心,對自己孩子的苛責嚴格,仿佛都逐漸合理起來。 因為曾經建立的形象都只是因為她是林家千金,如今時過境遷,她自然不會再刻意偽裝給一個影響自己兒子前途的女人看。 鄭晚晴看著她,沒說裴辭如今困在一個怎樣的局勢,沒說裴宥如何平步青云,甚至沒有提到裴家一個字。 她的表情很淡,和那天下午在機場的咖啡廳里,玻璃落地窗折射出來的神色一模一樣。 只是語氣更冷。 “昭昭,你影響到他了?!?/br> 林昭仿佛被一根直徑極寬的圓針釘穿內臟,釘進身后的白墻里。 整條神經都痛意泛濫,痛到她無法動彈。 一直到聽見院子里的引擎發動,鄭晚晴驅車離開,她都還沒能將這陣感覺緩釋。 手指屈伸起來,才發現手里多了樣東西。 是這棟房子的轉讓合同。 鄭晚晴的意思不是用錢來逼她離開,而是委婉地告訴她,裴辭不會再來了。 她從頭到尾說的話不超過五十個字,沒有粗鄙的用語也沒有質問般的威脅。 因為她確信,林昭知道該怎么做。 * 林昭已經很少會做夢,夢到以前的事情。 可大抵是因為和鄭晚晴見了一面,于是連同虛擬世界也發生了蝴蝶效應。 她夢見兩家還當著鄰居,鄭晚晴和裴安還沒有分居的時候。 每每在娛樂新聞上看到丈夫,裴家二樓的陽臺總是會有一簇火光在燃燒。 林昭有一次不小心撞到過,被鄭晚晴抓了個正著。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緊張,而鄭晚晴也沒有一點被她撞破的窘迫。 她甚至還隔空和林昭拉了勾,“這是阿姨的秘密,昭昭替我守密,好不好?” 林昭說,可是抽煙對身體不好。 女人笑了,年輕緊致的臉上甚至還看不見魚尾紋。 “可很多事情,阿姨也沒辦法?!?/br> 林昭想起裴宥被接過來的那天,鄭晚晴拍著手掌把他拉進家門,像哄小朋友。甚至裴辭一直跟在她身后,她都沒有多看一眼。 那時候林昭以為,裴宥也是她的孩子,只是小時候發生了什么大人不肯講的意外,所以現在才能回家。 直到保姆們多嘴,泄露了私生這個詞匯。 那是mama第一次打林昭的手掌,極其用力。 第二天再上學,把那兩兄弟的書包放到車上的人就已經不是那個阿姨了。 是誰的授意,林昭尚且不知。 只是從那天起,無論鄭晚晴再好,她都不再對這個女人懷有善良的感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