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沉吟道：“……還是警告他們一下吧，病態的人際關系也有可能產生咒靈……”

    唉，好麻煩啊。

    那群在東京京都虎視眈眈的咒術師，真是好麻煩啊。

    －

    一切都結束之后，東方雪紀便去武裝偵探社卸任，她原本就不是這條時間線上的人，福澤諭吉知道她來的蹊蹺，現在她來辭行，當然也不覺得奇怪。

    （反倒是江戶川亂步有些不開心，念叨什么華生不敬業之類的。）

    這位先生還溫和地告訴她，可以玩幾天再離開，甚至告訴她橫濱有什么特產，外地游客來了都很愛買。

    東方雪紀：“福澤先生，您真是好人?！?/br>
    怪不得江戶川亂步那么崇拜福澤先生呢，這人真的太好啦！簡直全知全能，連哪家店在打折都知道（……）！

    她這次離開，是把黑雪紀也帶上了。還是鬼燈先生找了扇臨時接通陰陽兩界的門，讓她們過去。

    黑雪紀對地府很抵觸，但她并沒有作妖。東方雪紀在外面和偵探先生們調查案件的時候，她就留在福澤先生這里，也不知道福澤先生和她說了什么，現在她就平和多了。

    反而是信夫，這孩子已經死了很多年，但因為是地縛靈的緣故，也沒有人引他去地府，此時有些忐忑，生怕自己會被當成什么惡鬼。

    東方雪紀安慰他幾句，就把他們推進門：“別怕別怕……欸?！?/br>
    一進門，就看到無名先生了。

    無名先生也在看著她，他似乎恢復了一部分記憶，此時看雪紀的表情就略顯復雜：“我聽牛頭和馬頭說，你在特異點見到了十年前的我……”

    東方雪紀有點尷尬，她大聲說：“十年前的你是來到橫濱收服咒靈的，但是沒有成功，就被扔回去啦！”

    無名先生：“……”

    東方雪紀：“但是不是我干的！是牛頭姐和馬頭姐，你可千萬別找我！”

    說是這樣說，但她明擺著一副“找我我也不管”的架勢吧。

    真是個理直氣壯的小姑娘。就好像她篤定自己不會做錯事……就算做錯也不承認！

    無名先生搖搖頭，他總覺得，他曾經有過同樣任性妄為的朋友。不過往昔的記憶在他心頭已經越來越清晰，現在他可以確定了：

    他的確曾經有過這樣的朋友。

    或者說是摯友。

    只是后來，他走到了另一條路上。

    ……一條，錯誤的路。

    人死之后，生前的一切都以另一種方式呈現。原本如果他魂魄完全，應當在死后立刻開始反省的，可惜當時他渾渾噩噩，居然拖到現在。

    無名先生說：“那么，很高興再次認識你，雪紀?！?/br>
    東方雪紀：“好吧，好吧，我也很高興再次認識你，夏油先生——你額頭上沒有疤的樣子真是好看多了?！?/br>
    無名先生——也就是正在地府接受刑罰，反省自身的夏油杰勾起嘴角，笑得很好看：“謝謝，我也這么覺得?！?/br>
    夏油杰和她見過一面，就回去服刑去了，據說他生前罪孽深重，是該下油鍋的，但其積極悔改，態度良好，有機會減刑——等刑期滿了，會讓他去桃源鄉繼續勞動改造，聽白澤先生講經，學習做人的道理。

    東方雪紀：“……雖然但是，白澤先生是神獸，并不是人吧……”

    人跟著神獸學習做人的道理，能靠譜嗎？

    她這么問，不知道怎么就取悅了鬼燈先生，這位先生快意地笑了笑，又矜持地壓下嘴角：“沒關系，那家伙只要不見到異性，還是能保持正經的?！?/br>
    “倒是你，你準備什么時候魂神合一？”

    “欸？”聽鬼燈先生這么問，東方雪紀和黑雪紀都有些懵。

    說實話，她們當年是怎么分開的，都不太清楚……她又不會術法，莫名其妙就分離了，難道還能回歸到一個身體么？

    鬼燈一看，就知道她是懵懂地完成分離之術的，便無奈的說道：“其實你們兩位一體，只要打心里接受對方，隨時都能回歸成為一個整體……啊?！?/br>
    他這么說的時候，東方雪紀就覺得心中豁然開朗，好像有個障礙終于消散不見了。鬼燈先生話音未落，雪紀就覺得心里多了點什么。

    再往旁邊一看，黑雪紀已經不見了。

    ……原來她隨時都可以原諒自己啊。

    是啊，只要打心里接受……說白了，她以前只是沒辦法接受自己可能是個壞人的事實罷了，所以在報復同學之后，才會自我厭棄的。

    但是，否認自我也是很幼稚的做法，難道否認了，自我就不是自我了么？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就成長了。

    雪紀吸吸鼻子，鬼燈先生問她：“感覺如何？”

    雪紀說：“挺好的，好像終于認識了自己?！?/br>
    現在的她早都不會被情緒蒙蔽，也不會在他人的惡意中不知所措了。

    她攥緊拳頭：“下次，我會懷著毫無愧疚恐懼的心情去揍人的！”

    “我已經長大了，現在的我——不，真正的善人，和真正的惡人，都是kono 雪紀 da！”

    鬼燈先生：“……你開心就好?！?/br>
    鬼燈先生露出了HR的神色：“那你要現在就入職嗎？”

    雪紀當場萎了：“別吧，鬼燈先生，我還沒有成年呢——你要招童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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