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玄學) 第196節
難道楊嶼森帶一行人進村,是別有所圖? 這時,裴詩薰悄悄從旁邊湊過來,示意管豹和大重九仔細聽。 她小聲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楊嶼森不太對勁兒???” 管豹神色一凜:“你知道些什么?” “就,前天的時候了,我收拾行李,楊嶼森就關著門,在書房里研究什么東西。他開門時我瞥到了一眼,好像是一本古書,特別破,可能是真跡?!?/br> “你找到機會仔細看了嗎?” 裴詩薰為難的搖頭:“你知道他的脾氣,我一靠近,他就讓我滾。也不允許打掃的阿姨靠近,特別奇怪?!?/br> 大重九和管豹對視一眼:“法倫功?” “不是不是,”裴詩薰說,“我特別好奇么,趁他洗澡的時候翻了翻垃圾桶,一些廢紙寫著什么快活、逍遙的,我覺得像是在弄毒/品?!?/br> 管豹皺眉:“聽著還是像邪/教。這就不好辦了啊,這種洗腦的東西是要害人的……” 裴詩薰嚇了一跳:“要不,我們還是告訴國安警察吧……” 大重九一聽趕緊摁住她:“meimei別激動!捕風捉影的事兒,要是件烏龍,咱們吃不了兜著走。再說了,都是隊友,沒必要上綱上線的,勸他迷途知返就行了?!?/br> “也是……但我就是覺得,國安的人說我們泄密,還抓了我們,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這事兒你就先別管了,我們打探,放心吧!” “那你們小心點,別又惹怒了他……” “你也不要再和別人說了,”管豹安慰她,“別怕?!?/br> 大重九就又遞煙又說好話的,試圖打探消息:“領導,我們就是一群爬山的普通人,能問問您們這么詢問我們是為什么嗎?” 軍人不出聲。 看著皮卡深處,用黑色絨布密遮的龐大儀器,大重九不死心:“我們就是好奇,那個儀器是研究裝置嗎?還是說檢測儀器?您們是科考還是……” 軍人厲喝這不是你們該關注的,大重九只能坐了回去。 楊嶼森突然開口了。 “我們有個朋友上了前面的車,”他說,“她現在在哪兒?” 他問的是好彩。 軍人沒有出聲。 “你們把她帶哪兒去了!”楊嶼森咆哮,“她是不是說什么了!” 大家不想讓楊嶼森繼續壞事兒,又去攔他,本以為只是青島小王子一次普通的鬧事兒,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超乎了所有人想象。 楊嶼森猛地彈跳起來,像一個基因突變的超人,或者一團蒼蠅聚合體,以rou眼無法反應的速度,摁倒了面前的官兵,并搶了他的軍刀和槍、械。 在另外四個軍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檔兒,他直接用釘\槍擊斃了他們,然后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了一個□□,高舉著它,逼所有人下車。 半數人嚇得腿軟,走不動路,被楊嶼森踢下去;剩下半數人試圖和他講道理,讓他冷靜,但楊嶼森就像是真的瘋了。 他露出十分猙獰的神情:“他們一定是殺了好彩!一定是!他們殺了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家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所有人,包括林天羽,都在意識到,面前的這個“楊嶼森”,是不可能溝通的了。 在森林,或者飽頭村,或者那條封鎖的、如濃酸腐蝕過的坍塌路上,有什么東西污染了他,替代了他…… 以這個瘋癲的軀殼,驅使在場的所有人,步入無法回頭的沼澤。 噩夢外,林天羽就像當年的好彩,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眼睜睜看著抓著趙曉東當護盾的楊嶼森,因為車門鎖死,拉不開,就用釘\槍瘋狂的射擊車窗。 幸而車窗是防彈玻璃,能防900米每秒以下的子彈,一時半會沒有危險。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摁住正要開門沖出去的胖子:“你冷靜一點??!不要出去,先想辦法!出去就完了!” 車窗弄不開,楊嶼森正繞著車子打轉。 胖子滿眼血絲:“你讓我冷靜?怎么冷靜?你他媽趕緊說什么叫‘還會’?你早就知道你的同伴要發動恐怖襲擊?你知道多少計劃?” 林天羽因為視角問題,不記得噩夢中的好彩有沒有死了。那時,他全程縮在皮卡里,等楊嶼森殺人回來后,一行人毀尸滅跡,再回飽頭村…… 該死,那個女人到底活著還是死了…… 事已至此,車中另外幾個人的死活,林天羽已經管不了了,他只想知道如果楊嶼森劫掠了越野,會不會留自己一命。 會的吧?他恐懼的想,他畢竟也是探險隊的。 但又一想到,噩夢中楊嶼森發瘋,似乎是懷疑“尋找太歲”的計劃被好彩泄密,這一次換做自己,或許也兇多吉少…… “總之快開車!”林天羽不管不顧的尖叫,“我們先走,等離開了再喊救援!皮卡里你們的兄弟肯定都死光了,我們留在這也沒用!先走??!” 另一個軍人熱淚盈眶:“萬一……” 肥胖男也反應過來了:“小劉,趕緊開車,走,先走!” 司機受過專業訓練,聽到命令,立即發動了車子。 性能優越的引擎迅速發動、起步,在林天羽胡言亂語的祈禱中,成功駛向遠方。 全程,后座的三人緊盯著后方,看著面無表情的瘋子和濃煙滾滾的皮卡在地平線上消失成一點,才如夢初醒般,松了一大口氣。 劫后余生的沉默后,司機不安的出聲:“白哥,你聯系上面了嗎?” 被稱為“白哥”的肥胖男身子一顫,沒有出聲。 后車廂里,文森特·齊和林明晚橫豎的兩具尸體,尚散發著余熱。 鮮血汩汩的污染了價值高昂的座椅,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受的致命傷斷不可能生還,誰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白哥肥碩的身子一顫一顫的開始哭,從他的只言片語里,林天羽聽出來,林明晚是白哥的義兄,從白哥還是孤兒時就資助照顧他,情同親哥。 另一個軍人也在哭,胡言亂語的祈禱著,什么觀音娘娘玉皇大帝保佑的,儼然是瀕臨崩潰了。 林天羽還疑惑這家伙真是軍人?怎么心理防線那么低? 再仔細一想,釋然了。 那輛六座紅旗里……恐怕……單拎出來一個人的死,都不是在座的幾位能承擔的。 而且,肥胖男開\槍打死了一個洋人,雖說算正當防衛,大使館的問責也極難處理。 他們rou\體僥幸沒死,但已經稱得上完蛋了。 許久,白哥咬牙切齒的看向林天羽:“你到底還知道些什么,說!” —— 這一邊的空氣也冷凝如鐵水。 所有人都遠離著那個瘋子,那個站在路中央,劇烈喘息著,任血水劃著胳膊、氣釘槍,滴落在地的魔鬼。 百樂門早就暈了過去,一地尿水;登喜路、云煙、秦小酒抱作一團,縮在土路旁的灌叢里,仿佛想從世界上消失;馬健,白梅藏在紅旗車后。 以管豹、大重九為首的中年男子虎視眈眈的盯著楊嶼森,他們從官兵們沒收的器械中找回了雙管獵\槍,上了膛,準備一有不慎就動手。 沒人出聲,如果不是陰冷的山風還在呼嘯,提醒這里不是夢,是現實,他們可能真要瘋了。 555一個勁兒的推裴詩薰,讓她這個明面上的女朋友去問話。 不得已,裴詩薰怯懦的問道:“楊哥……你為什么要殺人?” 楊嶼森不出聲。 所有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管豹又推了一把楊嶼森的發小陳樹,后者一咬牙:“咱們有話好好說,成不?事已至此,就不要再鬧得更大了。你先把武器放下,我們也放下,咱們聊聊……” 孰料,楊嶼森笑了。 那種天真無邪的,不帶陰霾的笑容,如果忽略被血泡融化的發絲黏膩的貼在臉上,也稱得上一個英俊的笑容。 “走吧,”他說,“村長的‘三百歲’湯應該煮好了吧?大家不是餓了么,回村吃吧?!?/br> 見沒有人動,甚至露出不敢置信的、震驚的視線,他又說:“也沒駛離多遠,最多半小時就走到了,?!?/br> 趙曉東突然噗咚一下,軟倒在地。 他發出那種崩潰的尖叫:“你在搞什么?。?!你殺人了!殺人了??!為什么你還能這么平靜,說什么喝湯,吃飯,你真的知道你做了什么嗎!這是犯罪,犯罪??!” 楊嶼森面無表情的站直了身子:“犯罪?” “對!犯罪??!”趙曉東面紅耳赤的咆哮,“十個,不,十一個,他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把他們殺了!就因為耽誤了你爬山?就因為不讓你爬山??” 見無人幫腔,趙曉東憤怒的朝他們走去:“你們這是什么表情?死人了!楊嶼森殺的!為什么你們這么無動于衷?報警??!叫救護車??!” 云煙顫抖著嘴:“那你,你自己怎么不報警?” “哈?我他嗎剛才被這瘋子挾持,你沒看見?” “你們先冷靜一下!”裴詩薰的聲音在發抖,“那個,說不定有隱情呢……” 趙曉東的好友劉玉良也求他:“你先不要說了,有什么事情等回去再……” 說這話時,他瘋狂的朝趙曉東眨眼,試圖提醒他,殺人犯還拿著兇器,楊嶼森現在極度不正常,不是常理可以評估的。 可趙曉東實在太害怕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劉玉良的不對勁,反而朝他咆哮:“你他媽閉嘴!你還幫那個殺人犯說話?你到底和誰一伙的!” “我沒有……”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怕他是吧,我告訴你們見死不救也是犯罪!我他媽剛考上研究生,我還有光明的大好未來,我不能被牽連!” 說著,趙曉東又朝管豹和大重九咆哮:“你們這不是有槍嗎!怕他干什么啊,開\槍??!平時一個個拽的二五八萬似的,沒想到遇到事全他媽是孬種,讓這個娘娘腔囂張起來了!” 管豹握著槍\管的手很穩,厲聲道:“不要亂說!都是同一個隊的朋友,怎么就要打要殺的?我們先聽聽楊嶼森說什么,萬一有隱情呢!” 所有人都知道,這句話不是給趙曉東說的,而是用來安撫楊嶼森的。 可趙曉東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面色鐵青的人們一眼,拔腿就朝外跑,邊跑邊撥打110. 他不知道的是,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是麻木與憐憫。 仿佛在看的是一塊會動的rou,一個死人。 槍\響了。 楊嶼森面無表情的收回手,看著腦門上開了一個大洞的rou塊摔落在地,手機啪的在地上摔碎了屏幕,只撥到“1111”。 白花花的黏膩液體像蘑菇湯,浪費在了泥土路上,還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