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玄學) 第149節
這是一個古典裝潢房間,拜占庭,不,文藝復興時期的仿拜占庭風格,奢華靡麗,又宗教氣息濃郁。 悲慟的圣母像柔臂外,是一片清凈通透的淺海,海浪正有節奏的拍打著岸邊,掀起一片白色泡沫。 夢中的他走下搖椅,朝門口外走去。 未著片縷。 光/裸的腳踩上柔軟的沙子,形狀完美的小腿直直邁進海水。 突然,一個男人在背后喊他:“回來!” 白岐玉不受控制的回頭,朝男人吃吃的笑,聲音和語調都是白岐玉從未使用過的慵懶驕縱:“你怕什么!本????又不怕水!” 那個自稱非常陌生,但聽語調,像是“朕”或者“王”一類,那種極高地位的獨/裁統治者的使用的詞匯。 男人無奈的朝他走來。 他說了一句白岐玉無法理解的話:“你在我背上游?!?/br> 這人是游泳圈成精? 男人應當是英俊的,身材高大,白膩的皮膚光/裸著,卻不是花架子小白臉的感覺,像慘白的不見天日的雕塑,冰冷而硬朗。 可模糊而過于明亮的海邊記憶中,白岐玉看不清男人的臉。 男人走入海水,融化了水里。 水下,多出一片漆黑無邊際的陰影。 這片陰影理應是駭人非常的,可白岐玉在夢中,一點都沒覺到不對。 他們開始用英語對話。 語法和發音都很怪,甚至遠比文藝復興時期的發音還要早。 “本????不在你背上游?!?/br> “飄著不叫游泳,很危險的?!?/br> “你懂什么,飄著才好玩呢!” “上次你飄走了,我找了你很久?!?/br> “又不是找不到!……嘁,沒耐心的家伙?!?/br> “我是怕你出事?!?/br> “說什么屁話呢,咒本?????你出事本????都不可能出事!” 夢中的白岐玉脾氣壞的出奇,三兩句話就生了氣,直接從水里離開了。 一路走出沙灘,光著腳走進野林,然后消失在廣袤的郁郁蔥蔥的森林里,任男人持續的呼喚他,他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突然,一群黑熊咆哮著撲來,瞬間斃了命,頭顱滾落在生養它們的大地上,血水詭異的凝結成藤蔓,刺入大地…… 白岐玉被無比血腥的噩象驚醒了。 他粗喘著氣,驚魂未定的從霍傳山懷中抬起頭。 霍傳山撫摸著他背的手停下了:“怎么了?” “我做了個怪夢……” “你才睡了不到三分鐘,怎么就做夢了?”霍傳山不解的說,“什么樣的夢?” 白岐玉張口,要去描述詭異的男人,慘死的熊群,那片旖旎而破碎的回憶,卻像一抔細膩的白沙,絲絲縷縷的溜走了。 “記不清了?!卑揍駬u頭,“只是感覺……很悲傷。像是沒能好好珍惜的東西再也回不來了?!?/br> 不知為何,霍傳山的眸子也暗了暗。 “所以,要珍惜眼前人,”他輕柔的說,“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了,好嗎?” 白岐玉猛地抬頭:“你說‘找不到我’?” 霍傳山點頭:“那次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br> 那次? 白岐玉絞盡腦汁,了然,應該是說他和霍傳山送喬遷禮時走散的那次。 可能因為做夢的原因,白岐玉睡了一身冷汗,黏膩膩的很不舒服,他便提議繼續上路。 說不上是“荒謬”還是“意料之中”,霍傳山的卡宴,找到了。 在三棟小樓的背面。 熟悉的輪廓映入眼簾時,白岐玉驚得合不上嘴。 他一方面高興的要死,一方面又暗地害怕“偷車鬼”還在,攔住霍傳山,自己來回檢查了三遍,確定車子就是霍傳山的那輛。 周圍也沒人,或者別的什么詭異的痕跡。 甚至說,被拖動或者被藏的痕跡都沒有,就好像車子“本來”就是停在這里的,他們一直沒發現而已。 “這不合理,我們找了那么久,怎么之前就沒看見……” 霍傳山提著手電筒環視了一圈,得出了結論:“我們可能掉向了?!?/br> “哈?” 霍傳山示意白岐玉回頭,卻見車子背面,就是廠樓入口。 “等等,什么鬼,我們不是從廠樓入口穿過來嗎……” “或許,這個廠樓前后大門是一樣的,并且兩側樓梯構造也是一樣的,”霍傳山分析道,“因為我們在探索中掉向了,導致出來時走的其實不是進入時的樓梯,誤吧后門當成了前門,才沒找到我們的車子?!?/br> 白岐玉混亂無比:“那你怎么解釋我們沿著公路走了半天,又回到了這里?” “環形路,”霍傳山說,“廠子在山腰上,我們繞了一圈山路,回到了原點?!?/br> “……”白岐玉張了幾次嘴,都沒能說出反駁的話語,最后,他有氣無力的說,“時間呢?你看外面那輪月亮,我們走了幾個小時位置一點變化都沒有,這怎么解釋……” 霍傳山溫柔的給了白岐玉一個擁抱:“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回家了,阿白?!?/br> 白岐玉所有的懷疑在這一刻都釋然了。 對,他們可以回家了。 一切都是烏龍的話,那就太好了…… 上車后,打開暖氣,給手機充電,在空調暖風的融融熱氣下,白岐玉活動著冷的僵硬的四肢,舒服的瞇起眼睛。 白岐玉發誓,他從來沒有如此感恩現代科技過。 車載音響里,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泡沫經濟的旋律慵懶回蕩,有種恍如隔世的悵惘感。 [……被愛情傷害的那天起,日夜顛倒便伴隨我至現在……] 霍傳山好心提醒他:“困的話,去后座睡吧?!?/br> “我不睡?!?/br> “那我給你調調椅背……”霍傳山探過來身子,“可能還是不如后面舒服?!?/br> 白岐玉的胳膊輕輕攏住了霍傳山。 在霍傳山怔愣的視線里,白岐玉緩緩探過頭去,貼了一下霍傳山的唇。 像一只怯生生的小動物,伸出柔軟的爪子,扒拉一下人的褲腳,又飛快的跑走。 [……在迪斯科里忘情舞蹈,我只學會了這些把戲,i’m sorry……] 然后,白岐玉盈盈的笑了起來。 “你說我不明白,到底是誰不明白?……我不睡,是怕你困,陪你說會兒話;坐副駕駛,是想離你近一點?!?/br> 發動機早已熱身完畢,霍傳山卻遲遲沒有開動車子。 車窗外,肅殺的風孤寂的回蕩,整片荒涼的山路與山沒有一個生物,這片大地上,只剩了溫熱的對方。 他們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吻里,那些恐懼、荒謬都拋到耳后,現在,他們是屬于彼此的安全感。 [……i’m just pying games,i know that’s pstic love……] 一吻結束。 二人輕輕地喘/息著,似乎都怕過重的呼吸會驚擾到眼中人。 霍傳山深深地盯著懷中眸光盈盈的人,白皙的面頰少見的泛著迷離,許久,他嗓音沙啞地說:“等回去?!?/br> 他沒有說要做什么,但白岐玉就是知道。 小動物狡黠的舔了舔一招得逞的爪子,眼睛明亮的像一顆星。 “好?!?/br> 車子緩緩離開夢魘般的舊鐘表廠,離開稀疏的林間,進入馬路。 在溫暖的讓人心醉的暖氣里,白岐玉輕聲哼著歌,昏昏欲睡。 他產生了一種短暫錯覺:他的生活、愛情終于該死的回入了正軌。 直到余光處,什么東西反了一下光。 ……反光? 白岐玉頓時睡意全無:“停一下!外面有東西!” 霍傳山急剎車:“什么?” 白岐玉不確定的描述:“反光,像金屬或者沒干的油漆……” 霍傳山叮囑他待在車上別動,自己提起手電筒下車。 白岐玉想到剛才的“預知夢”,也追了下車。 為了迅速離開,霍傳山沒壓車速,至少開到了八十碼,這么幾分鐘已經離開廠房了幾公里,按理說,周圍只有野林而已。 “是那兒么?” “再遠點……等等,就是那個!” 燈光掃到什么,白岐玉搶在霍傳山前跑過去,屏住呼吸一照——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