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玄學) 第113節
卻看到—— 背光昏暗處,裴芝琪藏在身后的手里,握著一把刀。 那種鋒刃泛寒的剁骨刀。 白岐玉渾身寒毛都起來了,趁三人都沒注意到他,趕緊返回屋子報了警,防止發生無法挽回的事兒。 警察趕來后,奧爾波特神父竟然開始裝語言不通。在那大著舌頭說英文,動不動就扯“聯系大使館”的,根本沒法溝通。 再加上亂扔垃圾也不算犯罪,只能進行批評教育,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總之,白岐玉這一單元的鄰居們,許是霍傳山,也不免警惕暗生。 去黔北考察前,霍傳山還是不放心,把自家的鑰匙給了白岐玉,讓他去他家住。 他還把教職工卡留給了白岐玉:“你愛看書,這幾天就去圖書館打發時間吧?!?/br> 齊魯大學圖書館遠近聞名,據說藏書量位于省前三,不止孤本、老書,還有頗多古文獻珍藏于冷庫??上饺罩粚W生與職工開放。 白岐玉這種愛書之人慕名已久,終于可以進去一飽眼福。 霍傳山這一小小的贈禮,十分和他心意。 霍傳山離開的這幾日,白岐玉便一直浸潤在書山書海中,并找到了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安妮·萊斯《□□竊賊》原文版,尼采《不合時宜的考察》早已絕版的譯本……甚至謝爾多雷克博士關于形態形成場的原件論文影印。 徜徉在文字里,白岐玉甚至可以忘記吃喝。 “樺林灣餐廳三樓的教職工食堂很不錯,”霍傳山不放心他,在視頻通話中叮囑,“你不用為我節約飯卡,三餐要吃好?!?/br> 白岐玉拉長聲音:“明白了教授——” “別想糊弄過去,”霍傳山無奈的笑,“等我回來,我會調取食堂刷卡記錄?!?/br> 白岐玉只得乖乖的聽從指示,搭校內擺渡車,去了樺林灣餐廳。 二人約定每天18點或者22點通話,這是一天中難得交流的當兒,白岐玉和霍傳山誰都沒提掛斷的事情。 霍傳山那邊兒,不知道又去了哪個荒山野嶺,漆黑一片,林間枝杈中偶爾掠過漏網的星點。 隱約能聽到沉重行進的步伐、衣物劃過灌叢與樹葉,嗡嗡呀呀的蟲豸鳴叫聲,似乎在野外行走。 “你們不在村子里?” “嗯,”手電筒的光搖晃著,“去‘喜婆溝’?!?/br> “???這都18點了,不能挑白天去嗎?” “我們要找的那條山澗日落后才退潮?!被魝魃浇忉尩?,“對接時出了點問題,車長沒準備潛水裝備,只能趕這段時間進去?!?/br> “行吧……”白岐玉不放心道,“雖說南方暖和,可大晚上下水的,肯定又冷又黑。取暖用品和防身的都帶好了吧?” “放心?!?/br> “嗯……稍等,排隊到我了?!?/br> 白岐玉把手機換到左手,點了三菜一湯。 霍傳山的安利沒錯,樺林灣三樓的教職工餐確實不錯。 肥美多汁的泡菜肥牛卷,金槍魚沙拉,蔥爆羊rou,還有一碗楊枝甘露。主食則是熱騰騰的芝士意面。 他端著盤子,在臨窗的單人圓桌上坐下,抬起手機給霍傳山看菜色:“喏,我聽你的安利,來吃樺林灣了?!?/br> “好,”霍傳山很溫柔的說,“不夠的話再點一份。南窗口的炒排骨也不錯的,我記得你愛吃?!?/br> “……說的我飯量很嚇人似的。下次吧?!?/br> 霍傳山倒沒有揶揄的意思,最近,白岐玉的飯量水漲船高,一頓飯能吃兩倍甚至三倍的霍傳山的分量。 他的胃口好到什么程度呢,一向喜愛甜辣口的他,現在連咸鮮口也能接受了。甚至從來不碰的炸蟲蛹、知了猴等,也萌生了“嘗嘗味道”的欲/望。 按理說,人的胃口會根據飽腹程度遞減,可白岐玉不,無論是半飽還是已飽,他的食欲就像無底洞一般,想把所有看得見的食物塞進嘴里。 大口咀嚼、吞咽,塞滿饑腸轆轆的腸胃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食物滑過喉嚨時產生無比的滿足感。 這儼然是不正常的,白岐玉一度質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暴食癥。 霍傳山安撫他,可能是藥物副作用,二人了氟西汀和喹硫平的說明書,得到的答案是:確實是副作用。 最下面一行小字說,“發胖”“食欲增大”是正?,F象,如果嚴重影響到日常生活,再聯系醫生。 白岐玉也就釋然了。 霍傳山還很發愁呢,說食欲好了,怎么沒解決你的挑食問題呢,給你吃蔬菜還是像上刑一樣,感覺你應該很愛吃蔬菜的啊。 白岐玉翻個白眼:“我很早就想問你這個問題了,你為什么總覺得我愛吃蔬菜……” 這個問題還真問住了霍傳山。 后者沉思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直覺?” “那你的直覺太不準了,”白岐玉笑了,“我從小就超級討厭吃蔬菜。我受不了草腥味兒,一吃就想吐?!?/br> 二人就“草腥味”到底是什么味兒展開了一番辯論,最終以霍傳山全敗為結尾。 畢竟霍傳山自己也不愛吃蔬菜。兩個rou食動物誰也別說誰。 霍傳山的徒弟突然大聲喊叫起來,好像是發現了珍奇物種。 霍傳山無奈的笑笑:“小孩子第一次現場調研,活潑的很?!?/br> 白岐玉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莞爾:“我承認我后悔沒跟著去了。我研究生那會兒可沒這么有意思的活動?!?/br> “下次也不晚?!?/br> “還有下次?你們研究歷史的,一個個文質彬彬的,原來是戶外系的文科生???” “是啊,”霍傳山笑著說,“我身上的肌rou真的不是花架子?!?/br> “我信了……” 聽著視頻那段熱熱鬧鬧的交談聲,叢林里風掠過樹枝、靜謐又平和的原始韻律,白岐玉的心柔軟的像一片羽毛。 他突然說:“怎么辦,霍教授……你才走了五天,我怎么就有點想你了呢?” 許是沒料到白岐玉會這樣說,一向出口成章、能言善道的霍教授,竟遲遲都沒能出聲。 視頻劇烈的搖晃了一下,霍傳山的俊朗深邃的側臉突然閃成了后置攝像頭,是一片黑漆漆的草地。 白岐玉笑了:“怎么把臉藏起來啦?” “你這樣……”霍傳山遲疑地說,“我會忍不住現在就回去的?!?/br> 白岐玉無聲的笑了一會兒,微紅的耳垂一閃而過,也把前置攝像頭關了。 “好啦,不逗你了,你認真‘調研’吧?!?/br> “嗯?!?/br> “被你說的有點心動,我今晚就嘗嘗南窗口的炒排骨……” “好?!?/br> 二人誰都沒說再見,也沒人主動掛斷。 白岐玉走到南窗口,刷卡等餐。 白皙的臉止不住的發燙,心思游離天外。 他有些后悔剛才的那句話了,怎么就脫口而出了呢? 他輕咳一聲,又輕輕的說:“教授先生可別想歪啊。我說的想你,是想和你討論書籍……” “嗯?!?/br> “齊魯大學的校圖書館真是寶藏,我找到了許多好書,卻找不到陪我聊的人……這種感覺你懂吧?” “懂?!?/br> 餐點到了,看著令人食欲大動的炒排骨,白岐玉第一次沒有產生狼吞虎咽的欲/望。 小圓桌上的吊燈是一顆鏤空的五角星,光影是羅曼蒂克的一片碎影。 他端著盤子,很慢很慢的朝那片夢幻走去,慢到霍傳山可以聽清他的每一個腳步。 許久,餐盤放在小圓桌上,碎影被揉碎入美好,白岐玉輕輕的說:“那,我掛咯?” “嗯?!?/br> “……一定注意安全?!?/br> “你也是?!?/br> 當晚回去時,坐在夜班公交上,白岐玉仍抑制不住的回想晚餐時的插曲。 怎么就這么說了呢…… 他雙手捂著發燙的臉,視線很凌亂的垂在車窗底部,看著人行道的方磚一片一片的掠過。 神游天外的下了車,走進黑幢幢的崇明小區,白岐玉才清醒了一些。 他突然看到,單元門旁,通往一樓儲藏室的岔道口處,有兩個人在打架。 一高一胖,嘴里謾罵著,動靜還挺大。 走進了一看,是奧爾波特神父和勞儐。 勞儐嘶吼著“丟了”之類,好像是懷疑神父偷他東西。 神父罵不過他,一串地道的倫敦腔國罵,什么“cao您mother”,什么“fuxk您媽”的。還說什么“丟了就是你不配有,大~傻逼”,在那中英混雜的吵,聽著很是啼笑皆非。 這倆人沒一個好東西,白岐玉懶得勸架,一口氣上到二樓,聽到了若有若無的聊天聲。 是二樓的兩個打工仔,開著音響打游戲。大嗓門兒透過墻傳來: “……傲氣什么,還喬遷禮……裝你媽的逼呢,送蛋糕有個屁用?!?/br> “就是,還不如直接給錢呢。有兩個臭錢了不起啊……” “東子,你說那倆人是不是基佬?他倆竟然拉著手走路!” “cao,你別惡心我!” “你不覺得那個小白臉長得比女人還sao?哎,要讓你去搞,你硬得起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