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玄學) 第100節
白岐玉不確定的喊:“謝聞道,東西掉了!” 沒人出聲。 白岐玉隨手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打開門張望。 走廊空無一人,只有明亮燈光靜謐的反射在長廊干凈的反光的地板上,謝聞道應該是下樓接應搬家公司去了。 那個側臥正好是謝聞道昨晚住的那間,應該是私人物品掉了。 白岐玉想等謝聞道回來,又怕是貴重物品,比如筆記本電腦掉了,造成大的損失。 思來想去,他擰開了側臥的房門。 這里的面積比主臥小幾平米,但仍寬闊舒適。床具很新,被子一絲褶皺也沒有,整潔到沒有生氣。 電腦不在床頭柜上,白岐玉擔心掉在了夾縫里,走近查看。 卻什么都沒有。 沒有電腦、沒有電源線,床頭柜完全空著。 除了床頭柜,衣柜、鞋柜也空著,整個屋子干凈的像樣板房,找不到可能是“墜落的巨物”的東西。 “奇怪……”他不安的抱起肩膀,打量整個房間,“明明就有聲音???” 他走向房間附帶的陽臺,可陽臺鎖著門,周圍也沒有鑰匙。 從窗子上朝外望去,陽臺青灰色的地磚嶄新透亮,什么都沒有。 又是幻聽? 白岐玉的視線瞥回床上,終于明白了從剛才就盤桓心頭的違和感:太整潔了。 再干凈利落的人,也不可能讓床像完全沒睡過人一樣。 枕頭蓬松嶄新、床單與被子的新度已經不是酒店那種整潔了,是商場從包裝盒里剛拿出來的那種嶄新。 白岐玉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在床角按了一下,出了一道鮮明的褶子。 半分鐘、一分鐘,沒有消失。 白岐玉趕緊用手背撫平,可沒用,即使恢復平整,卻也不是最初完美無瑕的平。折痕像冰面上的裂紋,不安感一絲絲滲透到心底。 一股惡寒油然自背后升起。 白岐玉還沒意識到怎么回事,就聽一個聲音響起。 “你在這干什么?” ! 被抓個正著,白岐玉急忙解釋道:“我剛才聽到聲音,以為你東西掉了,進來看看……” “那你找到什么了?” “沒,可能聽錯了?!?/br>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白岐玉胡亂的轉移話題:“你怎么上來了?搬家工人來了?” 謝聞道卻笑了,是那種非常令人不快的假笑,像人體模特雕刻出的臉。 兩只眼黝黑明亮的出奇,正死死盯著面前人。 他背著光,白岐玉需要很努力才能看清他的神情,黑暗中,他的影子似乎蠕動了一下,白岐玉不確定的眨了一下眼,卻又恢復了原狀。 “我再問你一遍,”謝聞道慢條斯理地說,“你真的不來這里???” 怎么又提起這事了? 白岐玉知道謝聞道心情不好受,委婉的說道:“謝謝你的好意,雖然我很想讓你和我作伴,但這真的不合適?!?/br> “為什么?你就這么不喜歡‘我’?” 謝聞道越是翻來覆去的說,白岐玉的抵觸越深,他語氣強硬了些:“謝聞道,這事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了?我就算回老家,也不會和你住一起,這對你我都不負責。如果你看到我感到不舒服,我現在就訂票回去?!?/br> 話音落下,白岐玉又后悔了,畢竟昨夜收留他的是謝聞道,好好的搬家假期還要給他cao心,他還這么強硬,這十分不禮貌。 他張了張口,還沒出聲,卻見謝聞道直接轉身走了。 毫不留情,留下一個背影。 白岐玉以為他氣急了,追上去:“謝聞道!” 男人停下了腳步。 白岐玉趕緊解釋:“對不起,我剛才說話不太好聽……” “剛才?”謝聞道詫異的回頭,“……沒事,你說得對,是我想岔了。一些事情,我早該放開了?!?/br> 說著,謝聞道溫和的笑笑,能看出玩世不恭下的故作輕松。 “好了,這個話題揭過去,我絕對不會再提了。你放心吧?!?/br> 白岐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沒看出什么端倪,也松了一口氣:“好?!?/br> “搬家工人和我的助理都到樓下了,他姓李,喊他小李就行。等會兒你不用動手,和我一起監工?!?/br> 說著,一個穿工裝背帶褲,看著像大學剛畢業的小年輕從樓梯上跑進來,很熱情的打招呼:“謝總!這位是?” “發小兒,鐵哥們,喊他白哥就行?!敝x聞道笑著介紹,“還有你,糾正多少次了,喊我哥就行,少整官場那一套,我不吃啊?!?/br> 小李吐吐舌頭:“好嘞!謝總,白總!行李和訂的家具一共兩車,您先去清點清點?” 謝聞道大體查了一遍箱子,沒落下東西,搬家工人便扛東西往里運。 一上午,都是謝聞道和小李監工搬運,白岐玉在屋里指揮擺放位置。 白岐玉總覺得這個順序不對,應該是主人在屋里監工擺放。 但謝聞道說一趟一趟的跑怕白岐玉的小身板吃不消,硬是不讓他下樓。 一直弄到中午十一點多,所有東西才齊活了。 小李熱情的給工人們分了一整條軟中華,送走他們,三人回家喘了口氣。 面對一屋狼藉,謝聞道說:“下午再整理吧。想吃什么?我請客?!?/br> 白岐玉累到抬不起胳膊,雖說是監工擺放,總少不了搭把手,怕把貴重物品碰壞。 他身體素質一向不錯,當年徒步幾十公里喝水般輕松??上Чぷ髅?,疏于鍛煉,有點荒廢,看來之后必須拾起來了。 見兩人有氣無力的,謝聞道無奈的笑了:“別出去吃了,定外賣吧?!?/br> 二人自然舉雙手同意。 謝聞道訂了三人餐的必勝客,又零點了一些飲品。 高熱量的快餐讓人愉悅,進食后,白岐玉便感到昏昏欲睡起來。 謝聞道體貼的收拾殘骸,讓二人去午休。 像是要把過去兩天缺失的睡眠補回來似的,小李喊白岐玉起床時,睡的渾身關節都軟了。 像全身被油罐車來回碾壓三遍似的,沉沉的提不起來力氣,心跳快的人發慌,能清晰的聽見不安的咚咚聲。 挽起的天鵝絨窗簾外一片惆悵的暮色,一看手機,到晚飯點了。 白岐玉的睡意一下沒了:“我竟然睡了這么久,怎么不把我喊起來幫忙?” 小李揮手說沒關系:“謝哥說你這兩天休息不好,還特地放輕手腳,怕吵醒你?!?/br> 白岐玉心里一頓內疚,其實在大學,謝聞道也是這么照顧他的,他自稱是“喜歡照顧人”的性格。 白岐玉望著黃昏,茫然的想,那時感情多純粹啊,兄弟間互相照顧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現在謝聞道對他好,就感覺別扭的很。 像刻意和有錢人借錢故意不還那種難受。 白岐玉嘆口氣:“他用不著這樣的?!?/br> 小李剛要替老板說好話,謝聞道聞聲推門:“睡的怎樣?” “很好,”白岐玉定定盯著他,“謝謝你了。晚飯我來定吧?!?/br> “你不必和我這么客氣……”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空曠的臥室里,白岐玉的聲音很清晰,“你這樣讓我不舒服?!?/br> 小李被尷尬的氣氛弄得不知所措,謝聞道低聲讓他出去,小男孩迅速跑走了,還體貼的關上門。 謝聞道好像察覺不到白岐玉的反感,直接坐到了床邊。 白岐玉則從另一側下床,一聲不吭的穿鞋。 背后的視線黏膩而灼熱,系鞋帶時,白岐玉忍不住回頭:“謝聞道,咱們不能好好的和以前那樣似的?” “以前那樣是怎樣?” “就……你能不能別小心翼翼對我。我不是什么易碎品,也不是你的追求目標?!?/br> 白岐玉心里滿是煩躁,覺得什么幫忙搬家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今天晚上訂票走了算了。 但話是如此,他仍有一種難以割舍的期望,不想失去謝聞道這個所剩無幾的朋友。 突然,背后的謝聞道笑了起來。 是那種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像呼吸倒冷氣,也像瀕死的雞的笑聲。 渾身惡寒的同時,白岐玉一瞬就察覺到不對了。 謝聞道再反常,也不會笑的這么傻逼,更何況這他媽的根本不像人發出的聲音。 本能反應下,他一把抄起床頭柜上的柱狀臺燈,警惕的護在身前:“……謝聞道?” 男人不說話。 金絲眼鏡擋著他的視線,白岐玉卻能感到那種黏膩的幾近化作實質的惡心眼神。 他被惡心的夠嗆,竭力抑制顫抖:“你他媽是什么東西!這兩天是你假扮的謝聞道?” “假扮?”他又笑了起來,“喔,你希望這兩日的謝聞道是我假扮的,對嗎?” 白岐玉一時反駁不出來,這玩意兒還挺他媽的會窺視人心。 人都是喜歡逃避的生物,白岐玉何嘗不期望四年好兄弟的感情能以這個借口來繼續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