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玄學) 第77節
“可是按照計劃,他現在已經該出來了,不會還一直無信號的……” 韓嫂神色陰沉的打斷他:“太奶這還算順利,如果不行……不,不會不行的?!?/br> “怎么了?” 一個細聲細氣的小孩子的聲音突然傳來,二人一驚,齊齊回頭—— 一個小女孩,從長廊深處慢慢走來。 瘦的出奇,皮包骨頭,寬大的夾克外套空蕩蕩的,整個腹部用稻草織成奇怪的布料裹了一整圈。 她的臉色也不好,像是罹患了重病,看著就讓人覺得很可憐,只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最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副與年齡不符的陰沉神情,任誰都不會把她當成普通的小女孩。 韓嫂朝她行了個頷首禮:“白仙家。您的身體……” “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小云兒打斷她,“你們在與‘祂’斗爭?” “是的?!?/br> 小云兒看向祭場的激憤戰吼的羅太奶,神情復雜。 看清扭曲火光中的三大牲、稻草人棍、刺了滿身尖刀的rou羊、rou豬、rou牛,還有高的離奇、猛烈燃燒的層層蠟燭們,她深吸一口氣。 “靖宗爺的手筆?!?/br> “是?!?/br> “靖宗爺親自出馬……”小云兒喃喃,“會是好結果吧?” 裴世鐘是個沉不住氣的:“靖宗爺可是靖德的保護爺,怎么可能不行!” 他沒說下一句話,但在場的各位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連靖宗爺都無法鎮壓,那么…… 裴世鐘打了一個寒戰,飛速的把這個念頭壓下。 小云兒緊緊盯著祭場上云袖翻飛,戰意昂揚的羅太奶,許久,輕輕的說:“也給我拿長/槍來罷?!?/br> 韓嫂一愣:“您……但是……” 小云兒稚嫩的面容露出一個很細微的笑容。 這是蘇醒后,她的第一個笑:“如此戰場,我萬萬沒有避之不見的理由。那小兒與我有緣,亦與我有恩,我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韓嫂復雜的頷首,很快,取了兩把寒鋒明亮的長/槍。 小云兒掐手一算:“下個時辰,我會加入。你去與二神說一聲?!?/br> “是?!?/br> 那邊兒,羅太奶開始了再一次的“廝殺”。 她高高揮舞著兩只長戟,急促又狠厲的戰斗著,仿佛在與空氣中誰也看不到的敵人對抗。 突刺、旋轉、發出金屬撞擊令人牙酸的“喀嚓”聲。 翻飛的長戟上空,純白帷幔劇烈的翻涌著,仿佛“看不到的敵人”觸碰到了它們,暴露了存在的痕跡。 羅太奶突然發出興奮到戰栗的“啊啊啊——”,咆哮著扭頭一擲,兩只長戟如脫韁之馬,一瞬沒入五米之外的rou牛身上! 早已遍布各類兇/器的rou牛,這一擊仿佛被刺到大型血管,“?!钡囊宦暠龊谘獊?,噴涌一地。 可誰都知道,這些祭祀用的生鮮,早就被屠宰廠放過血了。 小云兒眸光大盛:“不愧是靖宗爺!” 說著,她雙手飛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很快,她高聲大笑:“吉兆!萬事順遂,勢如破竹!” 聞言,一旁心提的高高的韓嫂和裴世鐘也緩和了神情,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承您吉言,承您吉言!” 小云兒雙手還在飛速的算,她微皺了一下眉頭,又松開:“微有劫難,但……柳暗花明?!?/br> 她心頭一動:“剛才,你們在說什么?” 二人對視一眼,迅速把前因后果給小云兒說了一遍。 小云兒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什么?!那小子落下了東西在……該死,這么重要的事,為什么不提前辦好?!” “時間急迫,”韓嫂苦笑,“今日是千載難逢的黃道吉日,錯過今天,下一次就要至少三個月……” “三個月……他等不到的?!?/br> 裴世鐘一直在緊盯著手機。 被火光燃亮的庭院燥熱非常,他卻冷汗頻頻,不時滴在手上,可他置若罔聞,全部注意力都在屏幕上。 突然,他欣喜的一跳:“來了來了!短信!快!” 三人欣喜的湊頭看去: 厲濤歌: 我已到達“信號區”,但或許因為位于地下太深,信號很弱,無法撥出電話。 與計劃中一樣,我越過了“被污染的食物”、“無信號區”、“輻射標志”;路上,沒有遇到小白所說的“野人”,也沒有遇到任何人,成功到達“防空洞”。 空氣檢測安全,我即將進入防空洞。 開啟程序過于繁復、困難,可能需要耗費一段不短的時間,但我不會放棄。 如果小白還醒著,替我告訴他一句,我一切都好,勿念。 等我…… “等等,”裴世鐘嘴唇顫抖起來,“他在說什么???” 韓嫂也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張了幾次嘴,都沒能說出話。 這二人表現太過異常,小云兒迷惑道:“你們在愁什么?他這不是報平安了么?!?/br> “可是……可是我們制定的計劃,不是這樣的?!?/br> 裴世鐘的牙齒不住戰栗起來,還算清雋的臉扭曲成似哭非哭的,極度恐懼的模樣。 “白岐玉的手機,就丟在地下水道的出口處,只需經過信號微弱的野林就到了,根本不用進入下水系統,更不要說防空洞了……他……他為什么要進去?” “那個地方……絕對絕對絕對對對絕不能進去……誰知道進去之后,出來的,會是個什么東西……” 第45章 大地的戰爭 面對痛楚與崩潰幾近化作實質的男人, 白岐玉張了幾次口,都破碎不成聲。 許久,他哽咽道:“對不起, 戚哥……咱們兩個的事情, 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br> “不用說對不起, 這些都沒什么?!逼萑志o緊閉上眼,“你就告訴我, 張一賀是誰?!?/br> 張一賀是誰? 這個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名字,白岐玉也想知道他是誰。 他深深的看著戚戎,后者的眸子里, 是乘以千倍的撕心裂肺。 五年前, 白岐玉選擇瞞著戚戎,現在, 面對一無所知、深愛他的戀人,他也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他。 “他真的是我的仇人,”白岐玉艱難地說, “我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你不是這么極端的人,我不信他僅是你一個仇人!”戚戎的眼中滿是痛苦, “哪怕一點也好,阿白, 我們結婚五年了, 你總不能一直瞞著我……” 白岐玉仍是說不出話。 又一次沒能得到答案,戚戎脫力的松開了白岐玉。 他熄滅香煙,大步朝陽臺走去。 白岐玉腦中一片混亂, 望著他的背影, 只覺得萬分內疚與愧疚。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他與戚戎在消失的五年中的點點滴滴。 想不出為什么他會和戚戎結婚。 首先, 他不是同性戀, 對男人的身體沒什么想法。其次,以他的性格,是絕對做不出和上司戀愛的事情的。 但戚戎的疲憊與悲傷的愛都不是假的。 難道五年內,他的性格真的產生了這么大的轉折?他真的換上了間歇性失憶癥,這里才是真實? 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戚戎也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白岐玉坐不住了,朝陽臺上沖去。 他大力拉開陽臺門,戚戎無比悲傷而孤單的背影似乎融化于森林的秋風中。 “戚戎,對不起……”白岐玉輕輕說,“我腦中還是很亂,什么都想不起來?!?/br> “但是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答應你,等我回憶起來一切,我會把‘張一賀’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好嗎?” 他說著,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想要擁抱戚戎,卻又頓住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結婚五年的愛人,白岐玉卻無法產生與他親近的想法。 甚至說是反感。 一如既往地,對觸碰陌生人的“反感”。 他將之理解為“失憶后遺癥”。 躊躇間,他收回了這個未完成的擁抱,而他沒能察覺的是,背對著他的戚戎,勾起了一個極大的笑容。 許久,戚戎轉身,緊緊把他抱在懷里。 白岐玉下意識要掙脫,可戚戎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帶著禁錮寶藏在懷的力道。 他喃喃道:“我相信你啊,阿白。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是一切你希望的模樣……” 戚戎拉著白岐玉,回到了客廳。 沉默著用完涼掉的早餐,戚戎洗碗時,白岐玉忍不住四處打量,試圖從日常生活的地方里找回記憶。 玄關口,有一塊科技感極強的霓虹燈黑板,寫著一串待辦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