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玄學) 第3節
有些舊的紙片上,印著“方誠,瑞興尖端審計所,高級合伙人”,下面是兩個座機號碼,卻沒有手機號碼。 男人還在說:“我就住您的樓下,四樓東戶?!?/br> 白岐玉記得四樓東戶確實住了人,但是個燙著泡面卷,頭發焦黃的中年女人。 難道是夫妻倆? 門外的男人還在不死心的喊話。 “介意我進去坐一下嗎?說來話長……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兒要說!” 白岐玉不著痕跡的把餐刀收進袖口,讓方城進了門。 招呼男人在沙發上坐下,白岐玉去廚房倒水。 端著托盤,路過衛生間時,他遲疑的頓了頓:昏暗中,是不是有東西閃了一下光? 他把托盤隨手一放,打開小燈—— 視線凝固在地板上。 衛生間門前,又積了一灘水。 清水中緩緩朝外留著,蟲豸的尸體晃蕩著,幾近流到廚房了。 他又想起了昨晚被分尸的噩夢。 背后,方城的聲音將渾身發涼的白岐玉拉回現實:“……我就是想問個事情?!?/br> “我們家遭小偷了,您家里丟東西了嗎?” 白岐玉猛地回頭,死死盯住方誠:“你為什么這么問?” 作者有話要說: 張一賀:老婆一定能長命百歲!☆-u-☆ 白岐玉:?這人會不會說話? 老攻已經出場了(這一定是我所有文中攻出場最快) 兄弟們把排面打在公屏上! 第3章 慣偷 遭小偷? 結合到一年中發生的種種,白岐玉不自然的動了動喉嚨。 他不著痕跡的朝陰影里掃視一眼,又極快的收回視線。 他試圖讓語氣平淡些。 “報警了嗎?” “沒,”方城說,“丟的都是小東西?!?/br> “沒丟貴重物品,不是好事么?” “主要是……”方城苦笑,“丟東西不是最近的事兒,也不是一兩次……” 他說,近一個月來,太太和他零碎的講過好幾次“丟東西”,他都沒上心。 他自稱太太是個粗心的性格,又是高中班主任,工作比他更忙,家里的事兒還不如他了解。 “直到前天,我丟了一本很重要的書,翻箱倒柜的找,才發現家里少了那么多東西?!?/br> 與白岐玉的情況不一樣。 說不出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失望,白岐玉掩飾的端了托盤坐下,遞給方城熱水:“什么書啊,很貴重嗎?” “一本六十年代的老書而已,不名貴。純粹是父親遺物,我才這么上心?!?/br> 話匣子打開,方城自顧自地說起來:“講外蒙薩滿在我國境內的演變史,小時候,我當故事集看大的……遭天譴的,偏偏偷這個……” “節哀?!卑揍裾J真的說,“如果是重要的東西,我建議你還是報警試試?!?/br> “報警……”方誠苦笑,“我找你就是想問,你家里像我一樣,丟過東西嗎?” 其實,白岐玉是丟過的。 但并不是方城所說的,丟很多次,丟小東西,丟對本人來說重要的舊書。 白岐玉丟的,是整套睡衣、內衣。 除此之外,這座似乎“有生命”的房子里,發生的怪事可不僅限于“丟東西”。怪音,亂跳的開關,自己移動位置的物品,以及那灘水…… 白岐玉不想說。 起碼不是對方誠。他不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他掩飾性的喝了一口水:“沒有?!?/br> 孰料,聽到這個答案,方誠竟爆發了:“你!你再好好想想!” 他的眼白瞪得極大,大到即將奪眶而出的錯覺。 隨后,那泛著冷光的眼白如玻璃燈管,開始碎裂、碎裂成成千上百塊,像蒼蠅的復眼…… 但這些幻覺只存在了一秒,短暫到白岐玉尚未眨眼,便消失了。 看到白岐玉不悅,方誠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偷了這么多次肯定是慣犯!說不定現在還潛伏在小區呢,多大的安全隱患??!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也丟了東西,我們就可以聯合報警了……” 白岐玉打斷他:“你還是問其他鄰居吧。我平時加班多,顧不上家里,丟東西也察覺不了?!?/br> 這是擺明不合作了。 方誠“你你”了幾聲,卻卡住了嗓子。 白岐玉的家很靜,即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也靜的讓人發慌。 這種靜是超出常理的,對于自然界的“安全”來說,應該充盈著呼吸聲、風聲,以及水源聲。 至少該有第一種,可這兒不知是吸音太好,還是方誠自己的呼吸聲太大,他竟然聽不到白岐玉的呼吸聲。 此刻,老式白熾燈在慘白側臉上打下朦朧的陰霾,一雙沉靜的眼定定注視著方誠,好像在說——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死死……” 方誠打了一個寒戰。 他的心中浮現一個很荒謬的比喻:那雙眼,像海底極深之處壓抑本能的海妖。 方城猛地站起身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頭發因為動作散亂了幾縷,逃離般朝門口大步走去:“就是說,這么晚打擾您……就是說實在不好意思?!?/br> “不再坐坐了?” “不……不了!麻煩您繼續關注一下,如果有情況,隨時聯系我?!?/br> 男人倉促的來,又倉促的離開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不少,白岐玉想,或許他把自己當成了這種人。 他的視線掃過沙發,有一條棉麻的手帕,似乎是主人嫌臟墊下的。 白岐玉拿起手帕追下樓:“稍等,您的東西忘了?!?/br> 方誠斯文的臉閃過尷尬,和一絲恐慌:“哦?!?/br> 看著方誠摸出鑰匙,手抖著打開了四樓東戶,白岐玉才回五樓。 他知道方誠在說謊,而且是極為拙劣的表演:只有在掩蓋謊言時,才會添加非常多無關緊要的細節,殊不知,說得越多,漏洞越多。 不過……他在恐慌什么? 第二天出門時,白岐玉瞥了一眼二單元的門口。 堆積的大箱子們消失了,看來,張一賀真的連夜般光了行李。 熬夜把行李搬上去,害怕白天礙事,是個有禮貌的。 白岐玉喜歡有禮貌的人。 他想,等搬家的事解決了,可以試著約張一賀去城市探險。 作為游戲策劃,白岐玉的空閑時間很少,除了打游戲,他的興趣愛好也不多,戶外的更少。 唯獨喜歡“城市探險”。 在未知的巷弄,荒僻的原始野林,甚至廢棄的戰時防空洞探險,重回不見天日、歷史洪流停滯的舊地,帶來獨特的求知欲與刺激感。 張一賀的人品和體能看起來都不錯,或許可以加入他們。 周六下午,因為約了中介看房,白岐玉早早出門,意外的在樓道里撞見了張一賀。 “白先生?!备叽蟮哪腥搜劬σ涣?,“真巧?!?/br> “嗯。你怎么在這……” 張一賀舉了舉手里的禮品袋:“找你?!?/br> 他直接把系著蝴蝶結的紙袋往白岐玉手里一塞:“喬遷禮?!?/br> 紙袋里傳出甜甜的香氣,好像是糕點。 白岐玉不愛吃甜,但大早上出門就收禮,這種被人惦念的感覺讓他心情變得軟綿綿的。 “太客氣了,可惜今天我要出門,改天我再請你吃飯?!?/br> “出門啊,”張一賀重復道,神情不明的笑起來,“出門很好?!?/br> 說著,張一賀熟稔的攬上他肩膀,白岐玉身體一僵,掙開他。 “抱歉,我不喜歡別人碰我,不是針對你?!?/br> 張一賀了然:“是我冒犯在先?!?/br> 他很快圓場的笑起來:“總有人說我太自來熟,忽略與人交往的界線。這不好,是不是?” “也不是……自來熟是好的?!卑揍翊沽舜鬼?,“很好?!?/br> 二人一齊出了單元門,一路到小區門口,張一賀都緊跟著他,沒有分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