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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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圣蘭平生從未見識如此厲害的一刀,這男子絕對有渡劫期的實力。原本只有一指寬的裂縫在不可思議的刀光中逐漸擴大,杜圣蘭眼前的世界都扭曲了,若不是他現在狀態特殊,恐怕在裂縫出現的剎那,便會被強大的氣流卷成四分五裂。 “梵海!”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杜圣蘭回過頭,愣了一下……祁子期? 這和他在塔樓見到的合歡第二祖不同,要更加的鮮活。 梵海面無表情:“通道已經開啟。子期,你和寒月是我摯友,我等一起飛升,管他大陸浮沉山川顛覆!” 杜圣蘭記得杜青光在焚城時,也曾表示過只要陰犬愿意開啟通道,便會反水幫其殺了青眼陰犬。 梵海尊者話音落下的瞬間,裂縫還在不斷擴大,正如他所說,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有寶物從裂縫中被吸入,飛入世界各地,然而被吸入的不僅僅有寶物,一只血淋淋的手突然探入,活活又將這條口子撕大,滿是眼睛的頭顱從屏障另外一頭鉆進來,它體型龐大,實力很強,從屏障內擠入,也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邪魔!”杜圣蘭瞳孔一縮,書籍中從未記載邪魔是如何來到九川大陸,大部分人將其歸結為地底的神秘生物。 他好像漸漸明白了什么。 天外有天,冥都是一條連接其他世界的通道,當更弱的一個世界出現時,他們自然不會放過入侵殺戮的機會。 邪魔首先看到了梵海,見后者沒有出手阻擋的意思,他也沒有出手,雙方在無聲中竟然達成了一種默契。 寒月尊者也來了,他和第二祖可沒有放過邪魔的意思,拔劍迎戰。 梵海尊者最后回頭:“此方世界靈氣稀薄,我們可以去高位面的世界渡劫,你們兩個何必執迷不悟?” 寒月尊者和祁子期誰也沒有理會他,梵海尊者搖了搖頭,鉆入屏障,幾乎就在他跨出去的瞬間,梵海尊者釋放周身氣息,引來天劫。 邪魔似乎和冥都生靈一樣,修煉的法子沒有辦法飛升,另一方世界的靈氣格外充裕。寒月尊者拖住邪魔,祁子期憤怒地想要追過去,然而梵海尊者已經招來天劫,一旦渡劫外人便不得插手。 “子期,這條通道至少十年后才能自動閉合,難道你要為九川大陸廝殺十年?” 梵海的目光望向遠處,正有數不清的邪魔朝此地涌來。他目光無波無瀾,開始專心渡劫。 梵海尊者的實力毋庸置疑,他持刀而立,刀面與雷劫接觸發出的顫鳴,直接震散了部分繼續落下的二重天劫。遠處趕來的邪魔瘋狂前進,梵海尊者身處漫天雷劫中,反而像是一副靜止的畫面。 邪魔的笑聲,雷劫和長刀相撞的轟鳴,兩種聲音融合在一起,似鬼嚎,似野獸的低吼。 刀斷,最后一重雷劫在華麗的刀光中同時被斬斷,梵海尊者成功飛升。 祁子期已經沒有功夫去注意他,不停召喚出一只只蝴蝶虛影,試圖暫時封住通道口。然而這點力量和邪魔比起來,根本是杯水車薪。 寒月尊者拉住他暴退數步:“我攔住,你回去叫支援?!?/br> 兩人中寒月尊者明顯要更強,能堅持的時間久一些。祁子期也不敢耽擱,迅速叫來幾位至交好友,同時將邪魔入侵的消息傳播出去。 通道口成為前線,一批又一批大能者奔赴這里,杜圣蘭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殘忍廝殺,邪魔不傷陰物,冥都陰犬趁機大肆吞噬著怨靈。為了防止更多人打像梵海尊者一樣的主意,祁子期等人開始銷毀梵海尊者留下的痕跡,每一位來到前線的大能者都必須要立誓對此地守口如瓶。 盡管如此,部分從冥都殺出的邪魔已經開始引誘大陸上的修士,背叛,殺戮……十年間,九川大陸的每一寸土地幾乎都經過鮮血浸染。 大人小孩痛苦的嘶吼,哪怕隔著漫長的時光,都無法減滅那種絕望。 “外界的靈氣順著通道口涌入,大陸靈氣恢復稍許,誕生出更多天才,天才又在仇恨中浴火成長,這便是黃金時代?!?/br> 輕飄飄的話語自身后傳來,杜圣蘭微微一顫。他絲毫不懷疑,這么近的距離,對方可以隨時要了自己的性命。 獵殺者? 不,這道聲音有些耳熟。 杜圣蘭喉頭一動:“祁子期?” 那張絕世容顏出現在他身側,祁子期遙遙一指:“那是界壁,冥都是通道,歷任打開界壁的鑰匙就藏在陰犬體內?!?/br> 杜圣蘭大腦飛速轉動,明白過來陰犬所指的殘念應該就是祁子期。 這怎么可能? 塔樓內他明明親眼目睹祁子期消散。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祁子期微笑道:“我真正的殘念,其實是附著在留給你的記憶光團中,成年人的一點小手段罷了?!?/br> 杜圣蘭可笑不出來,自己當時明明已經檢查過,硬是沒發現一點問題,這個過程中但凡祁子期有一絲不懷好意,恐怕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祁子期臉上的笑意突然淡去,杜圣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對方血戰到最后,竟是被邪魔活活撕裂了頭顱。 “是我朋友,說起來他還指點過你一句?!?/br> 塔樓內,是曾有一道粗獷的聲音,點撥杜圣蘭合歡心法不是為了馭人,要多去看世界萬物。 祁子期突然輕輕一嘆:“粟魚?!?/br> 遠處穿粉裙的小姑娘確定突破不了重圍,苦笑著搖了搖頭,選擇自爆:“先走一步……” 在她身邊的人也已經支撐不?。骸啊钕壬?,來世有緣再去賞花?!?/br> 祁子期的記憶還在繼續,在戰場上幸存太久并非幸事,因為走在前面的可能是自己的朋友。 杜圣蘭見證了他們的死亡,聽到了他們死前不甘的嘆息,其中很多聲音,他都曾在塔樓內聽過—— “他走了么?” “記得那年桃花塢,他飲酒我賞花,何等風流?!?/br> “子期哥哥?!?/br> 當時讓他好笑的話語如今卻變得無比沉重,空氣中的血腥味和冥都的霧氣是一個味道,讓人喉嚨不適。 祁子期淡淡道:“如果當日合歡宗陷入危機,你袖手旁觀,亦或是利用合歡心法胡作非為,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br> 這最后一縷殘念,是為了保證傳承者的品性。 杜圣蘭沉默了一下,忽然問:“梵海尊者……就這么飛升了?” 祁子期望著頭頂的天空,點了點頭。 杜圣蘭:“便宜他了?!?/br> 祁子期:“我沒去過仙界,不知道那里是個什么樣子,不過這里也不差?!?/br> 他用余光看著杜圣蘭,就像是一位溫和的長者:“我隱隱有感覺,這個紀元內,秩序將會回歸。飛升之后的世界也許沒有想象中美好,日后你若見到梵海,記得替我問候他全家?!?/br> 杜圣蘭想了想:“我會送他‘回家’?!?/br> 祁子期大笑,他招了招手,天空中飄來幾道人影,是剩下的那九位獵殺者。 他們中七人昏迷,兩人還搞不清楚狀況,不明白為什么小殿下的記憶世界會這么恐怖。祁子期單手抬起:“看好了,這是合歡功法中最有趣的一招,移花接木?!?/br> 他輕輕一抬手,八人體內的咒術被強行剝離,失去詛咒支撐的身體瞬間衰弱,祁子期將所有的詛咒一次性丟入最后一人體內,那人當場爆體而亡。 杜圣蘭看得目光一動,詛咒可以抽離,那么真氣是不是也可以如此? 見他陷入沉思,祁子期欣慰點頭:“回去吧?!?/br> 杜圣蘭回過神。祁子期邁步朝遠處廝殺最厲害的地方走去,他有預感,這一次,第二祖的殘念是真的要消失了。 那道背影孤獨地隨夕陽沉入染血的地平線,杜圣蘭腳下陰影重現,順著陰影,他沿原路返回,許久后,高大的血色石碑依稀可見。 杜圣蘭化為小陰犬的模樣,在看到石碑旁的陰犬時,心情有些復雜。不過他很快從低迷的情緒中清醒,幫助梵海尊者打開通道的陰犬早就已經消失,作為現任掌權者,這只陰犬和祁子期的主張一樣,想要秩序回歸。 不清楚他進入‘時光’有多久,但這時候的天已經黑了。 杜圣蘭跟在陰犬后面,街道上鴉雀無聲,仿佛不能理解他是如何從獵殺者手中活著回來。 沒有像先前一樣隨意給他指個住處,陰犬帶著杜圣蘭走往濃霧深處。這里似乎是一片禁區,沒有任何陰物敢擅自闖入。 道路瞧著很平坦,杜圣蘭卻逐漸意識到這是一段上坡路,走起來有些費勁。紙面人臉腳和地面始終沒有挨實,杜圣蘭走在他們中間,仿佛也不是個活人了。 空氣中難聞的血腥味不再,前方是一段長長的玉石階梯。 斬月山有一條類似的路喚作登天,但還不及面前這階梯的高度,終于邁過最后一層臺階,陰犬放出了雪花獅子。 陰犬注視下,雪花獅子竟然沒有嚇暈過去,杜圣蘭摸了摸它的大腦袋:“相認了?” 雪花獅子甕聲甕氣地‘嗯’了一下。 杜圣蘭挑眉,沒想到自己去歷練一下的功夫,它都能說人話了。 “這下方是我冥都子民?!?/br> 杜圣蘭一抬眼,意識到陰犬這番話是說給雪花獅子聽。 從這里可以看到半個冥都,縱橫交錯的小道上,有陰物、鬼修、紙人,遍地都是詛咒,連起來堪稱恐怖的壯觀。 “你能打贏他們時,他們會畏懼你,你能殺死他們時,他們就會效忠你?!标幦⒁曋┗í{子:“當你擁有絕對力量的時候,整個冥都都會為你所用?!?/br> 雪花獅子一直低著頭。 陰犬耐心等它主動抬頭,隨后睥睨的目光掠過冥都每一寸角落:“告訴我,看到這些時你在想什么?” 毀滅,掌管,亦或是重塑? 雪花獅子想到了和杜圣蘭在一起時,住著繁華的仁義堂,看誰不順眼都能劈,那些被劈的人還會不停送來寶物,求著杜圣蘭治療。 而冥都,無論從住宿條件還是內部成員的穩定,都遠遠不如仁義堂。 它俯視著冥都,低聲說了句什么。 陰犬沒聽清,讓它再說一遍。 雪花獅子捏緊了爪子:“狗不嫌家貧?!?/br> 第52章 話語權(二合一) 血瞳里的光定格在杜圣蘭身上, 這眼神足以讓冥都最恐怖的陰物感覺到發涼和冒冷汗。 杜圣蘭:“……看我做什么?” 話是雪花獅子說得,和他有什么干系? 陰犬絕不是好糊弄過去的,明明在和杜圣蘭說話, 聲音卻讓一旁的雪花獅子不禁打了個冷顫:“你都教了吾兒什么?” 杜圣蘭神色如常:“自然是給它最好的成長環境?!彪S后一一細數道:“我仁義堂有渡劫期坐鎮,哪怕獸車, 也是大乘期扛回來的梧桐木所制?!?/br> 原先的獸車豪華但品質一般, 后來一日無可為出任務碰到琴宗的人,得知運送的是何不鳴的貨物,很有禮貌地打劫了。運回來的梧桐木被顧崖木重新做了鍛煉,現在的獸車品質, 足以抵御一般中等法器的攻擊。 “它還有另外一只雪花獅子做同伴,也會擬態隨妖獸幼崽一起玩樂。從小就被我培養得有愛心,有擔當有責任感?!?/br> 雪花獅子忍不住又捏了捏爪子,這次是害羞的。 隱藏在霧氣中的顧崖木頻頻側目,‘報喜不報憂’這一原則被杜圣蘭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雙恐怖的血瞳終于從杜圣蘭身上移開, 陰犬望著靦腆的雪花獅子,這孩子是被教導得過于良善,未來還需好好磨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