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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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不以為然地琢磨他這話的意思,下一秒整個人僵住,畫筆掉到桌上。 她難以置信地問:你的意思,你在創作新年稿子的同時,順便完成了春季新品? 許宴:不是完成,初稿,材料方案還沒統籌。 吃著早餐的同事噎了個大白眼,聽完這話呆若木雞:臥槽。 Sunny捂住心口直呼打擊人,說自己從業五年,竟然比不上一個剛入行的。 她裝模作樣嚶嚶哭了一通,轉頭找平衡:張哥張哥!你春季稿子怎么樣了??? 張哥出名的內向,醇厚老實,他坐在背陽的角落,從電腦屏幕里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額角,我前兩天完成的。 Sunny:全部? 張哥:還差一點。 差一點和大功告成有區別嗎?Sunny直接躺椅子上掐人中。 許宴意外了一下,實習期三個月的相處,他稍微了解張哥,38歲,有妻有兒,家庭幸福,目前是鞋類二級設計師,干這行十三年。 許宴應聘時,正好是他的瓶頸期,沒想到這么快就突破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許宴上完洗手間回來,收到一封郵件,來自副總的,回執標題一句話概括: 【我覺得可以再好點?!?/br> 被否了,意料之中。 許宴重啟加班模式,兩天后第二交,次日中午被否。第三交,上午交,下午下班前被否。第四交,早上交,半個小時后被否。 許宴心態有點崩,這位前桌副總不說哪里不行,永遠都是一句話:我覺得可以再好點。 好你個錘子。 這晚,設計部又變成他一人。 晚八點出頭,許宴搞完第五交,抻個懶腰把已經冷掉的外賣拿過來,準備吃完再回家。 兩分鐘不到,郵箱多了條新的回執。 【我覺得可以再好點?!?/br> 許宴: 人的忍耐有限度,尤其對一個跟你曾經有過節的人。對方是不是在記仇,他不清楚。但兩分鐘,絕對看不完他新改的畫稿和方案! 許宴鼓起膽量,噼里啪啦敲了一大串文字質問,最后全刪除,謹小慎微說:我經驗不足,肖總能不能給我個大概? 郵件發送成功。 吃了兩口冷飯的功夫,對方回:材料方案不錯,設計理念不錯,樣稿有待改進。 早這么說不就完了嗎? 許宴吃完外賣喝完茶,繼續在工作崗位上抓頭發。 抓著抓著,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夢到高中那會兒。 小時候他喜歡畫畫,家庭條件尚算可以,很早就報了興趣美術班,準備未來走藝術路線。 直到父親生了一場大病,他停了美術課程。 高二班里新轉來一個同學,被老師安排坐在他前面,叫肖遠,聽說是個天才,16歲拿到國外大學畢業證書回來的。 他有次課堂上開小差,把肖遠腳上的運動鞋畫了下來,畫完腦子抽瘋,又把鞋樣涂涂改改,最后被老師沒收了去。 前桌肖遠下課間回過頭,少年的臉變成了肖總的臉,眼神考究地看著他,嗓音緩慢而低沉,你偷窺我整節課? 許宴猛地驚醒,右邊臉頰壓在袖子上睡出了一片紅印子。 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照著鏡子,眼前突然一黑,竟然停電了。 公司應急電源會在五分鐘后自動啟動,許宴索性站到窗邊抽根煙,思考接下來的新年主題第六交。 過了一會兒,電來了,但不是應急電源。 公司樓下的黑色轎車里,司機上車關上車門,歪頭看了看恢復明亮的大廈16層,說道:來電了誒,許先生不會繼續加班吧? 肖遠沒有說話。 司機系上安全帶,問:我們還是等許先生出來再走嗎? 肖遠慢條斯理解開襯衫袖口,沉默著不知在想什么。 許先生出來了?司機道。 肖遠手上動作一頓,偏頭望向車窗外。 樓下光亮不強的玻璃門后,正快速走出來一位男士,身高不達一米八,身形也不對。他看起來有些行色匆匆,并非一米八三的許宴。 十一月份第1天,陽光明媚。 總監殺進設計部第一番話:小張Sunny小許!等下十點過后就可以投稿!不要忘記了!閑著沒事再給我檢查一遍! 許宴立刻開始檢查。 誒,對了小許!總監走著走著突然回頭,你新年那個主題怎么樣了,肖總給你過了嗎? 許宴站起來,說:兩天前又交了一遍,肖總還沒回復。 總監想了一下,說:有可能郵件過多,淹沒了。今天再沒回復的話,你就再發一遍。 好。 許宴坐回椅子上。 他也不知道肖總為什么沒回復??偠灾?,他把當年課堂上涂改的元素融合了一些進去。 年輕時思想和現在不同,既然是為青少年服務,想來年輕時的想法更為貼切。 希望能過吧。 十點鐘剛到,三人把各自的作品給投了。 許大帥哥Sunny點完發送郵件問,你有多少把握? 不敢說把握,信心有點。許宴嘴角彎了個笑容,我看了總部那幾位名匠近兩年的設計,看過他們的采訪,好像都進入枯水期了。 厲害,連這個功課都做了。Sunny又問,你定的主題是什么,我是生機,春天嘛,生機勃勃。 許宴:主題「生機」不是「美樂」前兩年剛出過的單品嗎? Sunny整個人一僵,下一秒崩潰抱頭:啊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隔壁的同事笑著安慰她,說沒事,少一個競爭名額,許宴就多一分機會。 Sunny一連串小粉拳捶過去,捶爽了繼續問許宴:你呢? 許宴說:心動。 不出意外,我們的投稿作品,會由總部幾位名匠設計師選出來,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心動,找回少時戀愛的感覺。 許宴的設計靈感,來自于這次新年主題的服務對象,看到我的作品,就想要立刻穿上它們去見喜歡的女孩子。 啪嗒! 角落里傳來鉛筆落地的聲響。 Sunny看過去,順口問道:張哥,你什么主題??? 張哥撿起地上的筆:有些巧,我定的也是「心動」。 許宴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反應過來,微微笑說:參賽設計師大約一百多個人,撞主題沒辦法。 元素不同就行。 但顯然許宴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因為第二天早上他打完卡,還沒坐會兒,就被總監叫進辦公室。 總監:許宴,你抄襲了? 辦公桌放著兩份手稿,其中一份是他的,日期是10月22日。 另一份日期10月18日。 署名:Mo Zhang; 張墨,張哥的名字。 手稿里的元素部分和他的相似。 眾所周知,兩名設計師,盡管畫同一個主題,但在元素和作風上,都會有大大的不同。 而許宴這次恰恰拋開以往的設計,揉和不曾涉獵過的領域,作風大變,又和他人撞了元素,很難不讓人惡意揣測。 許宴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神色凝重:我絕對沒有抄襲。 設計總監一臉頭疼:這已經不是我能管得了?,F在,請你去副總辦公室親自交代清楚吧。 單從手稿時間和元素相同就判定是否抄襲,實為不妥。 聽完他們各自對設計理念的口述,也無法斷定誰有抄襲嫌疑。 肖遠:給你們一分鐘辯解,誰先來? 許宴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不愿主動傷害任何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巧合不需要解釋。 張哥靜默兩秒:我干了這行十三年,不是第一次被人抄襲。小許,你高中沒畢業吧。 許宴眼眸顫了顫,說:我沒有抄襲你。 肖遠觀察他的表情,忽而很輕地笑了一下,問:你還有其他自證清白的證據嗎? 許宴:我沒有。 證據早就交給你了,能問得出這句話來,明顯就是被你否決,我還有什么好說的。 肖遠嘆了口氣:可惜。 許宴:監控。你沒有查監控,不能判定我 有必要?肖遠冷冰冰地看著他,如果查不出來,難堪的肯定不是我。 許宴:不查怎么知道,我要求查監控,我 肖遠打斷:出去。 許宴一下子哽住。 這是直接堵住他的嘴,單方面宣布了他的罪名。 需要我請你?肖遠說。 許宴從來沒有這一刻如此委屈過,他抿了抿嘴角,點了一下頭,決然地出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辦公室靜得針落可聞。 張哥微低著頭,抬眼看了一下辦公桌后的男人。 男人兩手放在桌上,十指相抵,有節奏地在手背上輕點。 忽然,他抬手摘下臉上槍金色絲邊眼鏡,精致的桃花眼不怒自威地掠過來,說:自己滾,還是我幫你退出設計界? 張哥內心大駭,說:我不懂肖總什么意思。 肖遠:手稿時間可以往前寫寫,根本不足以成為證據。至于其他的,知道你的材料統籌里,犯了什么致命性的錯誤嗎? 張哥凝眉沉思了會:我知道肖總對小許印象不錯,但沒必要污蔑別人來成就他。 肖遠冷笑了聲,突然懶得和這種人浪費口舌:10月27號晚上8點56分你在哪? 張哥渾身一震,垂在身側的兩只手攥了攥衣角。 肖遠淡淡道: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已經讓人半路劫走了你的郵件,總部那邊并沒有收到你的投稿。 考慮你在公司兢兢業業十三年,給你個體面離開的機會,你應該不會不識抬舉吧! 暮色降臨,華燈初上的銀海市被鍍上了一層斑斕之色。 在公司頂樓冷靜了一整天,許宴腳步虛浮地回到設計部。 同事們都走了,許宴的微信消息早就爆滿,他的工作桌上放了同事們留下的貼心紙條。 看開點,早些回去休息,會真相大白的。 我相信你。 沒有確鑿的證據,公司不能定你的罪。 不怕,大不了勞動仲裁! 許宴沮喪地捂住臉,說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就是突然感覺什么都變得空了。 他努力這么久,拼搏了這么久,如果名聲臭了,在這個行業就完全待不下去了。 手機通知欄多了一個圖標,有新的郵件回執。 【設計方案已通過,請盡快制作樣品?!?/br> 許宴握緊手機,片刻后從椅子里站起身,緩慢扯松領帶。 經過這段時間留意,這個時間那位副總應該還沒走。 許宴直接殺去了副總辦,秘書攔都沒攔住。 似乎等候已久的男人拎了瓶剛開封的紅酒,兩只高腳杯。他淡淡對秘書說:先下班吧。 秘書退出去,關上門。 肖遠坐進沙發,襯衫袖口整齊地挽在肘間。 他邊倒紅酒邊說:你酒量不好,這種紅酒度數不高,口感喝起來比較柔和。過來坐。 許宴大步走過去,抓起杯子仰頭喝了見底。 耍我很好玩?許宴把酒杯重重地擱回茶幾。 你誤會我了。肖遠給他倒了第二杯。 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你覺得這樣很好玩? 許宴看他不太在乎的模樣就來氣,他究竟知不知道,他不在乎的東西恰恰是別人非常在意和想要的。 肖遠放好酒瓶,抬頭看他:我覺得你可以坐下來談。 許宴一把扯住他襯衫衣領,粗魯地崩掉兩顆紐扣,可見動手的人有多么憤怒了。 我覺得可以揍你一頓,然后再考慮要不要坐下談。許宴咬牙切齒逼近他的臉,人不能這樣,公報私仇真的不至于。 你記得我。肖遠漂亮的眼睛彎了一下,從沒忘過? 許宴一下子哽住,追根究底是自己有錯在先,但多少年了,這人怎么可以這樣記仇。 他倏爾松開手,轉過身。 肖遠捕捉到對方臉上快速閃過的懊惱之色:許宴? 當我沒來過。 許宴丟下這話就匆匆走了。 電梯仍在,許宴進去之后靠在角落,電梯門合了又開。他后知后覺沒按樓層鍵,按了16再次退回角落。 電梯門快要合上時,一雙大手伸進來,順勢將電梯門向兩邊扒開。 男人面色不善,眼中神色陰鷙,失去紐扣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小片白皙的胸膛。 許宴皺皺眉:干什么? 肖遠緩步走進,停在他面前,貼得很近很近,大手不輕不重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許宴被迫抬起下巴,捏緊拳頭想要揍人:松手。 許宴。肖遠嗓音有些模糊,垂著眼緩聲問,許宴,許宴,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說什么屁 許宴話沒說完,沾著紅酒香氣的兩片薄唇就堵了過來。 電梯合攏,緩緩下降,照明燈忽然打起了閃。許宴在一片忽明忽暗中瞪大眼,感受唇上廝磨,驚得他小腦袋瓜子轉不動了。 外面的電梯纜繩咯噔一響,下降的速度陡然失去控制,刺耳的金屬墜落聲響起來。 許宴心被吊住。 感覺呼吸都不會了。 肖遠臉伏在他肩上苦笑:許宴啊許宴,我以為再見代表不晚,沒想到還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