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書迷正在閱讀:宮傾現代篇(GL)、穿成男主他老爸、在你的世界肆意撒野(重生)、重生后他只想搞事業、渣攻的準則[快穿]、[綜漫同人]我真的是個好人啊琴酒、人魚生存法則[星際]、日拋馬甲不能掉、祝我們友誼天長地久、和狐仙同居以后(GL)
我在想,這么暗的夜里,芙兒待在那么偏僻的宅子,會不會很害怕? 寧澄自然不可能將自己所想如實供出,邊隨便找了個話題。 剛才看著逐漸暗沉的天空時,寧澄的確想過,芙兒還那么小、家中又只剩下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一到晚上,是不是只敢縮在被窩里,睜著寫滿恐懼的大眼睛? 寧澄會這么想,自然是因為他自己也怕黑的緣故。他隱約記得自己年幼時,房內若沒點燈就不敢入睡,害怕一閉上眼,就會有什么妖魔鬼怪向自己撲來。 所幸他家中還供得起油燈,可那破敗沒落的賈家,怕是連根蠟燭都沒有吧。 你若擔心,不妨到賈府看看? 風舒淡淡地說著,將一塊煮得軟糯的茄子塞進嘴里。 算了吧,大晚上的,還是別擾人清夢了。 寧澄想,還是明日早晨再去探訪芙兒,給她送些干糧、燭火等物好了。 風舒拿起一旁的布條,放到嘴上擦了擦,道:想去的時候可以告訴我一聲,我陪你一起去。 寧澄的表情凝了下。 我陪你。 這句看似常見的話,卻是寧澄不曾聽過的。至少,認識風舒以前,就沒人對他說過。 看著風舒在燭火下晃動的影子,寧澄恍惚地想著。 印象中,自己好像總是一個人。 一個人去藍嚴堂、一個人學習那些功法術力,學成以后回到城西,卻又發現自己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雖然父親母親都很和善,也挺為他著想,可是他們都沒問過寧澄,你喜歡什么?想不想學習法術?要不要去上學? 當初寧澄入藍嚴堂時不過十二歲,本該是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年紀,可他一個半大的孩子卻被迫離開雙親的懷抱,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去。 初到藍嚴堂時,寧澄才知道那兒打著節省的名號,并未在學子住宿的精舍準備油燈,一旦入夜,便會陷入絕對的黑暗。 與其他富有的公子哥不同,寧澄沒余錢購買法術維持的燈籠,導致他連續好幾個夜晚不能入眠,直到學會熒光咒后,情況才稍微改善了些。 藍嚴堂是眾世家子弟云集的學堂,像寧澄這樣沒背景的小孩自然不受待見。 他資質并不十分好,也不懂得阿諛奉承,所以也不招夫子喜歡。 于是,他每天去到藍嚴堂,都只是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邊忍受四周輕蔑的眼神和惡意放大的諷刺聲,邊把淡青長袍下的小手捏得死緊。 在沒學會騰空術以前,他甚至連家都不能回,只能勉強自己端坐在學堂內,努力地將夫子傳授的知識刻進小小的腦袋瓜里。 他知道父母對他有所期待,因此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只求能早日完成學業,常伴雙親身側。 十七歲那年,他總算出師了,抱著些許期待回到寧家,幫年邁的父母打理寧氏糧棧。 可短短兩年后,寧府卻 寧澄不敢再想下去,努力把心情調適回方才的感動上。 風舒。 風舒正將碗筷疊好,準備傳送回火灶房,聽寧澄喊自己,便微微側了側頭,看向寧澄。 謝謝你。 聞言,風舒露出了微笑。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他之前也這么說過的。 寧家已毀的現在,寧澄現在只是個無家可歸的人,無權無錢,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能令人另眼相看。 可這樣的他,風舒毫無理由地接納了,而且還百般照拂,把他當家人一樣呵護。 風舒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縷陽光,照在自己這棵怕黑的幼苗上。 寧澄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這一生都要對風舒好,盡一切能力報答他。 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輔助風舒執行審訊。那賈家的案子雖怪,可這是他和風舒一起辦的第一個案子,自然不能就這么了事。 一起 想到這個詞,寧澄忍不住微笑起來。 總算有人和他一起做些什么,而不是凡事都要自己來。 燭火映著寧澄的臉龐。他不知道,自己那抹笑,里頭蘊含了多少的溫暖,注視著風舒的眼里,又揉了多少的溫柔。 風舒剛將碗盤傳送走,風月殿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風判大人,您在嗎? 寧澄和風舒對看了一眼,起身走出廳堂。只見兩名牢役喘著粗氣,瞧著應是一路跑到風月殿。 其中一名牢役還算懂規矩,立好身形向風舒行揖禮; 另一名較年輕的則緩了緩氣,徑自開口: 風、風判大人,您在啊。我還尋思著,您不在該怎么辦呢。 風舒禮貌地笑了笑,問: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嗎?為何不直接傳音? 那名年輕牢役愣了下,似乎也發現自己有些失禮了,急急忙忙地行個禮后,答:風判大人,天一牢有鬼! 寧澄也跟在風舒后方,聞言不由得愣了下:有鬼? 那名較穩重的牢役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示意他退到一邊后,先是作了個揖,然后才平靜地開口: 大人,屬下給天一牢的賈傅桂送餐時,發現他瞪著眼睛、身形僵直,已經死了約半個時辰了。 天一牢一向守備森嚴,又有咒術加持,且無被闖入的跡象,加上尸體表面呈青白狀,故牢役們都認為其中有鬼。 他頓了下,道:屬下不信是鬼魂作祟,因此特意前來稟報風判大人,還望大人指示。 賈傅桂,便是那賈姓書生了。 寧澄注意到適才那名牢役說尸體面色青白,不由得又想到了骷髏詭蛾。 風舒面色凝重,問:牢內其余人如何? 稟大人,牢內只有賈傅桂的妻子。她與賈傅桂關押處僅一墻之隔,受縛于關押咒而動彈不得,其余并無大礙。 好,我且去看看。你吩咐所有牢役立刻退出天一牢,以布巾掩蓋口鼻,千萬別觸碰那賈書生的尸體。 謹遵大人命令。 兩名牢役得令后,便急匆匆地趕回天一牢。 風舒轉過身,對寧澄道:夜已深,寧兄且先睡下,風舒去去就回。 寧澄不樂意了:寧某現為忤紀殿差役,理應跟著風判大人辦事。 風舒道:的確如此,可此刻已非上衙時間,寧兄還是先歇下吧。他拍拍寧澄的肩,輕輕地將他往殿內推了推。 風舒待他真的很好,可寧澄總覺得風舒把自己當成個小孩子,成天擔心他受傷。 就連適才的魚料理,也是風舒仔細挑好刺,再放入他碗里的。 雖然風舒比他大了四歲,但這樣小看他,就有些過分了。 風舒,我不是小孩了。我知你擔心天一牢有危險,可跟著你,我能出什么事??? 說完,寧澄自己都臉紅了。 他分明是想說自己能保護好自己,可話到嘴邊卻變了個樣,好像自己要仰賴風舒庇蔭似的,怪不要臉。 風舒看著寧澄,看得他有些心虛。他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聽見風舒說:蒙上。 寧澄茫然地看向風舒,只見后者手里握著不知哪來的布條,遞向自己。 見寧澄沒反應,風舒咳了聲,將布條放在寧澄手心,道:不是要跟著嗎?先將口鼻蒙上吧。 寧澄會意過來,連忙開心地接過布條,覆在自己鼻子上。那布條略長了些,寧澄便將剩余的胡亂纏在脖頸處。 看見寧澄那副樣子,風舒不由得有些失笑。他走近寧澄,伸手環過寧澄的脖子,將那布條解開,然后重新綁好。 風舒的鼻息呼到寧澄脖子上,弄得他有些癢癢的,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他僵直了身子,任由風舒動作,感覺心臟比平時跳動得還要厲害。 好端端的,我那么緊張干嘛! 風舒剛幫寧澄綁好布條,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就見寧澄用力地甩了甩頭,系好的布條也被這樣粗魯的動作弄得歪了。 風舒收回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寧澄剛才為了讓自己清醒清醒,才忽然用力甩頭。此刻看到風舒的表情,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風舒自然相信寧兄了。 風舒笑了笑,又伸手想幫寧澄調整好布條,可寧澄卻下意識地一躲風舒的手撲了個空,那布條也直接滑落到寧澄的下頜。 風舒的笑凝固了。他慢慢地收回手,往后退了幾步,道:既然寧兄不喜歡風舒系的,那寧兄自己系上吧。 他雖然還在笑,可瞧上去有些落寞。 寧澄道:我沒有不喜歡,只是、只是唉! 寧澄向來不善與人辯解,一急之下嘴更笨了,愣是沒能找到個好理由應對。 他想了想,一跺腳,直接走到風舒面前轉身,道:我自己系的不好,請風舒幫我系上吧。 他聽到背后傳來風舒低低的笑聲,像是被他逗樂了。 一雙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從后方伸出,把布條摘下,然后慢慢地、仔仔細細地綁好。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依然跳得那么有力 也許是因為要重回天一牢,才那么緊張吧。 幫寧澄綁好布條以后,風舒也拿起另一段布條戴好。兩人相視而笑,輕足躍起,騰空掠向天一牢。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求收藏鴨! 17、第十七章:地牢尋蹤 天一牢牢門處圍了一群牢役,雖然半張臉都被布條蒙住了,卻也不難看出他們不安的表情。見風舒來到,幾名牢役松了口氣,紛紛向風舒行揖禮。 風判大人,屬下照您的吩咐,讓所有人離開天一牢,并掩住口鼻。牢內現在只剩下賈傅桂的尸首了。 適才較沉著的牢役向風舒匯報。他身邊躺著一名雙手被縛的女性,想必就是那賈夫人了。 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被施了昏睡咒的關系,賈夫人躺在潤濕的草地上,一動也不動。 知道了。阿毅,你同阿曉一起隨我入天一牢,其余人在此等候,務必守好賈夫人。 阿毅就是和風舒對話的那名牢役,而阿曉,則是適才較毛躁那位了。 屬下遵命! 牢役們齊聲回應。 風舒揮手解除了天一牢的關押咒,低聲對寧澄說:走吧,記得小心些。 寧澄點點頭,跟著風舒往天一牢內部走去。被點名的阿毅、阿曉也緊跟其后。 進入天一牢后,風舒掐了個熒光咒,將昏暗的地牢照得燈火通明。 燈光亮起的瞬間,照亮了牢內眾人,也照亮了右邊那具青白色的尸體。 雖然隔著牢門,但那尸身奇詭怪誕的模樣,還是讓寧澄忍不住起了身雞皮疙瘩。 那賈書生的尸體呈跪坐狀,已無生機的雙眼瞪得大大的,面孔猙獰,雙手放在咽喉處,似乎死前經歷了什么痛苦。他青筋暴起的右手臂上,還烙著一只淡紫色的骷髏頭。 果真是那骷髏詭蛾! 恍惚間,寧澄看見燈光閃爍,一群熒綠色蛾子繞著賈書生的尸體翩飛,將整個牢房盈滿骷髏印記。那蛾群繞了幾圈后忽然暴起,直直地朝自己沖來 寧澄眨了眨眼,眼前一切如常。 不對,這里分明 風判,能不能先將燈火熄去? 風舒原來打算踏入牢內查看尸體,聞言立即停下腳步,也沒詢問理由,直接收回熒光咒。 燈光熄滅后,牢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些許微光透過牢門口投射下來。 黑暗中,視覺以外的感官被無限放大,細細的呼吸聲在牢內回響。 寧澄打了個冷戰,道:可以了。 火光亮回后,風舒摘下面上布條,道:還是寧兄心細。 阿曉問:大人,可以將布條拆下來了嗎? 寧澄也將布條拉下,道:可以了。這里沒有骷髏詭蛾的蹤跡。 風舒也點點頭,道:的確如此。若骷髏詭蛾曾到訪天一牢,那此處就算沒有詭蛾的蹤影,至少也有熒光磷粉殘留。 可適才黑暗中,卻不見絲毫綠光,說明此人中毒地點不在天一牢,而是在其它的什么地方。 阿曉搔了搔頭,一臉茫然:什么詭蛾?什么綠光?還有,這人是中毒死的?不是被鬼殺掉的嗎? 一旁的阿毅似乎聽過骷髏詭蛾之說,在看了風舒一眼后,嘆了口氣,將阿曉拉到一旁為他講解。 寧澄道:若賈老太之死與賈書生有關,那他抓捕骷髏詭蛾時不慎吸入毒磷粉,并在三日后的現在猝死,也是有可能的。 風舒道:不錯,但事情應沒那么簡單。若賈書生深知骷髏詭蛾毒性,又怎么會如此疏忽,將自己毒死了呢? 二人正待思索,卻聽見天一牢門口傳來驚叫聲。須臾,一個驚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風判大人,不好啦,那賈夫人、賈夫人也 風舒眉頭一蹙,道:阿毅、阿曉,你們守在這里,我們去看看怎么回事。 話畢,他拉起寧澄往上方急掠而去。寧澄冷不丁被拉著跑,稀里糊涂地回到地面上。 一到牢門口,那群牢役就像看見救星一樣,爭先恐后地涌向二人,嘴里還嚷嚷著「大人您來了」、「大人救命」、「果真有鬼」等等,將寧澄搞得頭昏眼花。 肅靜! 一聲高喝劃破了夜空,瞬間所有人都噤聲了。 風舒緩了口氣,問:賈夫人怎么了? 一位牢役大爺顫顫巍巍地說:賈夫人她、她和下面那個人一樣,被鬼給殺、殺死了 牢役們臉上雖寫滿驚恐,卻也在風舒的喝令下找回一絲理智,挪步往左右站開,好讓風寧二人看清賈夫人的狀況。 適才賈夫人背對著他們躺在地上,當時他們也沒留意,可此時一看,那賈夫人面色青白、眼瞼半睜半閉,鼻下的細草紋絲不動,哪里還有活人的樣子? 寧澄被搞糊涂了。 所以,究竟是賈書生,還是賈夫人要對賈老太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