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骨喰藤四郎和鯰尾藤四郎,都是吉光的驕傲。 我們行走人世間,吉光威名也震撼人間,也都揚名于歷史中。 黑色長發披散在身后的脅差少年,自信傲然地露出一個笑容,仿佛能夠照亮這片空間一般:要對自己多點信心啊,在我心里,兄弟一直都很堅強耀眼噢。 骨喰藤四郎愣了愣,似有似無地淺淺一笑,他被鯰尾藤四郎的直球話語弄得有些羞澀。好在小夜燈的光沒那么亮,長過耳邊的頭發也能夠遮掩幾分,沒有人可以看到他耳尖上的淺紅色。 不過還真的是放心不下那家伙啊鯰尾藤四郎眨巴眨巴眼睛,要不兄弟還是陪我一起去看看他吧,他一個刃在那里,真擔心會發生什么意外。 骨喰藤四郎聽言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不,我還是不去了明天我想找他當面談談,到時再說吧。 盡管【骨喰藤四郎】足夠堅強,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但面對和自己來自同一刀劍付喪神的分靈,也是另一個自己時,多少會尷尬的吧。 好吧,這其實是骨喰藤四郎自己內心的體會。 今天一系列的事情擾亂了骨喰藤四郎以往平靜的生活和心境,睡不著的原因不僅是擔心【骨喰藤四郎】,還有這點。 今晚就留給彼此空間時間,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骨喰藤四郎可是在論壇上學會了一個道理的: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當然,這是暫時性的。 好吧,那我一個人去咯,兄弟你先睡吧。 鯰尾藤四郎靠著不算低的隱蔽值,緩慢地站起來,注意不驚醒已經睡著了的弟弟和兄長,再躡手躡腳地離開粟田口部屋。 走出部屋的鯰尾藤四郎右手攏了攏頭發,隨意且靈活地扎了個低馬尾。 免得像前幾次鬧鬼事件那樣,驚動了青江先生,只是因為自己披著頭發,而被半夜起來喝水、上洗手間的刀劍付喪神們誤以為是女鬼什么的 回想起之前的尷尬場景,就算是性子外向的鯰尾藤四郎,也不是很愿意面對。 兩間部屋離得很近,走個十幾米就到了。審神者這番安排,是為了他們能夠更好地照料暗墮付喪神。 隨后,站在部屋門前的鯰尾藤四郎屏住呼吸,動作輕柔、一口氣拉開了紙門。 這個部屋與其說是單人間,其實說雙人間比較妥貼,主要是留給之后到來的,類同三條家、五條家那幾振刀劍男士那樣,親屬較少的刀劍付喪神用的。 好在本丸里大大小小的房間每天都有清理,沒有臟亂的情況出現,【骨喰藤四郎】在到來的第一天才能順利住進去。 這間部屋對【骨喰藤四郎】而言絕對是大了的。 整個屋內除了基礎的棉墊(榻榻米上睡覺用)、櫥柜、衣柜和矮桌外,便沒有其他東西了,故不免令人感覺空蕩冷寂。 可是無論是怎樣的空蕩,也絕不可能是這般沒有人氣的就連本該在榻榻米上安睡的【骨喰藤四郎】,也不在里邊。 榻榻米上空無一人。 鯰尾藤四郎見此,直接走了進來。 他沒有慌亂,而是先掃視部屋一周,細致尋找線索和痕跡。 兄弟初來乍到,每個本丸的建筑布置都是不一樣的,他不可能走遠。 又或許還在房間里,只是藏起來罷了。 很快,鯰尾藤四郎的目光便停留在了貼緊墻壁的衣柜上。 尚未全部拉上的衣柜門,留著一道小縫,潔白的被子也從里頭掉出一角。 鯰尾藤四郎輕輕地走了過去,將手放在衣柜門上,緩緩拉開。 冷色的月光透過窗戶,穿過被拉開的門縫,照在了里邊睡著了的銀發少年身上。 長著獨角和骨尾的脅差少年,在月色下仿佛妖異的精怪,比起純白,更近暗黑。 【骨喰藤四郎】顯然睡得不是很安穩,只見他緊皺著秀氣的眉毛,連著鼻梁那塊地方也不安地動了下,雙唇微微張開,偶爾吐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囈語。 白色被子一半墊在他身下,一半蓋在身上?!竟菃刑偎睦伞侩p手搭在腰間,雙腿習慣性地向上縮,抵住腹部,蜷曲成一團。 那是極度沒有安全感,下意識地進行自我保護的姿勢。 鯰尾藤四郎心中酸澀難捱,他無法訴說自己初見到這一幕時的憤怒震驚。 兄弟他為何要睡在衣柜里,不直接睡在榻榻米上? 是不是,是不是他在防備著誰呢? 呵,是啊,防備的那個人還能有誰,必定是那個惡魔化身的審神者吧。 就連夜深人靜的時分,也會突然出現在部屋,以折磨兄弟他們為樂趣么。 兄弟他害怕受到傷害,害怕疼痛,哪怕躲進衣柜里,都無法保護自己,只能靠可笑、弱小的姿勢企圖汲取半點力量。 就連睡夢中在,那道可怕的身影也仍然窮追不舍,哪怕睡著了,【骨喰藤四郎】也不禁囈語出聲。 那是他最愛的兄弟,羈絆最深的骨喰藤四郎,是粟田口一家眾多珍寶中的一個。 然而在別人眼中,卻是可以隨意折磨、隨時可以丟棄,不值一提、任意玩弄的存在。 憑什么這么對待兄弟,就憑他審神者的身份?他又有什么資格成為兄弟他們的主人! 絕對,無法原諒。 鯰尾藤四郎握緊雙拳,又忽地松開,改成矮下身來,輕輕抱住自己的兄弟。 說到底,還是前事已過。 那個惡魔也死去了,鯰尾藤四郎比起用手中的刀劍去殺那個不存在的玩意兒,更愿意放開脅差,擁抱【骨喰藤四郎】,讓他往后無憂。 審神者的歡慶會上,他們一定會給兄弟一個大驚喜的。 想讓兄弟忘記以前的苦痛,忘記悲傷,只記得以后被溫暖填充的日子,不會像現在這樣,夜里也惴惴不安。 這么思慮著,鯰尾藤四郎抱住了【骨喰藤四郎】腰,慢慢地,在敞開的衣柜門外邊,以別扭的姿勢沉沉睡去。 鯰尾藤四郎自然意識不到自己的睡相有多差,他是那種會又搶被子又踹人的類型,也就骨喰藤四郎能習慣睡在他身邊了。 出于馬甲的本能,當前為【骨喰藤四郎】的矢澤遙斗也是如此,根本沒被鯰尾藤四郎的這些cao作弄醒。 只是等第二天矢澤遙斗醒來之后,感覺通身疲憊,宛如被拆散架后再拼起來一樣。 本來睡衣柜就不舒服了,加上一個睡相不怎樣的鯰尾藤四郎 矢澤遙斗眼神死地移開鯰尾藤四郎的爪子。 他覺得自己此刻就像那個醒來后覺得疲憊,查看監控發現,自家貓咪半夜毆打自己四小時的人。 第41章 次日。 為了更貼合現世的天氣狀況, 本丸里的景趣設定都是嚴格按照一年的四季變化、一天內的晝夜陰晴轉變執行的。 當然,有些時候也會根據審神者的心情、抉擇而切換。 比如在審神者心血來潮、別有一番興趣的時候,又或者是調皮爛漫的小短褲們前去找審神者, 對著她撒嬌懇求想要滿足玩樂心態的時候。 本丸里的景趣會一夜之間從櫻花綻放的春景, 變成向日葵開滿田間的濃郁初秋景象, 亦或是原本碩果累累的金秋佳日,眨眼間鵝毛般輕絨的小雪飄落,整座本丸化作銀白世界。 而這段時間的景趣設定成了初夏時分。 萬葉櫻上的葉子郁郁蔥蔥,時不時從樹葉底下傳來幾聲蟬鳴,從樹葉縫隙中灑落下來的太陽, 在地面上映出一個個圓形的影子。 太陽高懸在天上,藍天白云的美好也抵擋不住著洶涌而來的熱意。 無視頭頂上火辣辣的太陽的同田貫正國和山伏國廣, 正在這片山坡上進行修行, 跑步、舉石頭、仰臥起坐等等,揮灑著自己的汗水。 一,二, 三 咔咔咔, 吾輩就該強大自己, 才能在戰場上一往無前!我們繼續訓練吧, 兄弟! 在他們身后不遠處的田地里,紅色的西紅柿和紫色的茄子已經成熟了, 蔬果看上去水靈靈的,格外引人注目。不過在這炎熱的天氣里,比它們更要顯眼的,是那些大個兒的西瓜們。 而現在, 西瓜們已經被某不懷好意的刃盯上了:哦呀, 讓鶴想想, 要不要先拿一個呢? 鶴丸國永蹲在田邊,戳了戳圓滾滾的大西瓜。 其實最先眼饞這片西瓜田的是粟田口的小短褲們,可惜的是這段時間他們披星戴月,兜里揣滿便當和三色丸子,就是為了那明明公開了掉落率,卻似乎并不存在于大阪城里的白山吉光。 當然,挖弟機(劃掉)一期一振才是最不甘心的那一個,每天睜開眼白山,閉上眼睛也是白山,照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髭切的話講,一期一振身上那滿滿的怨氣,都可以召喚出惡鬼來了。 鶴丸國永左看右看,沒有發現今日近侍巴形薙刀的身影,便身姿瀟灑靈敏如一只白鶴一般,張開雙臂跳進了西瓜田,彎下身將耳朵湊近一個個大西瓜,同時用手拍打著出聲,仔細分辨出西瓜的成熟度來。 很快,在挑得一個滿意的大紅西瓜后,抱起西瓜狂奔。 雖然憑鶴丸國永那可憐的機動值來說,也跑得不快便是。 修行過程中停歇下來調整呼吸,抹了一把汗水的同田貫正國看到了整個過程:哦,鶴丸殿偷西瓜了。 不愧是鶴丸殿,那可真會享受啊。夏天就該吃西瓜呢山伏國廣豎起大拇指,笑得露出一排雪白牙齒。 同田貫正國:這種時候不該是夸贊吧。 廚房里。 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在掌廚做綠豆湯,香甜的氣息彌漫著整個廚房。 刀劍付喪神們擅長在戰場上殺敵,也有些同時擅長用菜刀做出美味的食物來。 啊,夏季就是該給大家煮些清熱降火的糖水呢。燭臺切光忠看了看鍋里的綠豆湯,現在已經是滾沸狀態了,水泡破開的時候,底下的綠豆也躍動著。 他拿著長長的勺柄,往鍋里撈了勺糖水,倒入小碗中,喝了口后感嘆地說道。 藍黑發金眸的刀劍付喪神,就算是在廚房里,也不忘維持自己的形象。 燭臺切光忠發型依舊帥氣,哪怕穿著一身內番運動衣,也堅持戴上黑色手套。手套與衣袖之間露出的那節白色手腕,莫名地有著成人刃的澀氣。 而向來是一干刀劍付喪神中文化水平頂梁柱的歌仙兼定,則贊同道:說的是,而且綠豆湯在隔壁華國那邊,可是夏日解暑的日常飲品呢。 紫發刀劍男士與燭臺切光忠相比,就是另一種風格的美了。 色彩如紫藤蘿花在水霧中搖曳生姿,柔和卻又耀眼的紫色短發,其中額前的劉海部分往后梳去,用紅色蝴蝶結扎了個小揪揪。 這振文系打刀有著一對碧綠中透著藍色的漂亮眼眸,眼尾用朱紅色的眼影,弄成拉長上揚的效果,煞是好看。 那么,現在就把它放進冰箱里冷凍一陣吧,等同僚們回來,定然會很欣喜的,冰冰涼涼的綠豆湯在任務完成歸來后飲下,會很舒服的。燭臺切光忠摸了摸右眼的黑色眼罩,微微一笑道。 他和歌仙兼定把大鍋里的綠豆湯分到幾個能塞進本丸大冰箱的便當盒里,再把便當盒放在小推車上,推到冰箱前停下。 燭臺切光忠打開冰箱門,正打算倒騰出位置,好讓便當盒放進去冷凍,但在看到冰箱內莫名空出來的那塊空間時愣住了。 怎么了,燭臺切?歌仙兼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問道。 燭臺切光忠皺了皺眉,語氣帶著疑惑意味說道:奇怪了主人先前讓長谷部君去萬屋訂的新鮮草莓,昨天晚上才送到本丸,還是我放入冰箱里保存的,怎么就不見了一袋呢? 我還打算做草莓大福給大家吃呢,少了一袋原材料,數量和大小也要重新規劃了。 燭臺切光忠發覺,不見了的不只是草莓,還有少量冰塊。 大概是被哪個刀劍男士拿走了吧,歌仙兼定聞言,并不在意地說道,沒事,大不了再去萬屋那邊采購,先把綠豆湯放好吧。 廚房里莫名消失的草莓和冰塊,自然也是被鶴丸國永拿走了:小光不會介意的,就拿走一點而已嘛。 除了西瓜田和廚房,鶴丸國永還跑了趟倉庫拿了榨汁機、備用菜刀和糖塊。 他此時躲在自己的部屋里,暗戳戳地計劃著什么。 喲,既然材料都齊了,那就開始吧!鶴丸國永看著擺在面前的東西,興奮地搓了搓手,挽起袖子便是一通干。 最后,在榨汁機略顯吵鬧的運作聲停止后,最終成品呈現在鶴丸國永面前。 繼上次做出驚人的大、驚人的白還驚人的沒有一點味道的飯團后[1],鶴丸國永又整出了驚人的紅、驚人的甜的西瓜草莓半冰沙果汁。 哇,這種顏色,是可以把我也染成紅鶴的顏色呢!鶴丸國永絲毫沒有被眼前倘若潑灑一地,必定會被誤以為是案發現場的果汁嚇到,反而愈發激動起來。 銀發金眸的刀劍付喪神先是倒了一杯喝了下,然后差點就噴出來了:咳咳咳! 鶴丸國永用手抹了一把不慎從嘴角流下來的紅色果汁,這不知怎么弄出來近乎血色的果汁,竟然粘稠度也是跟血液相差無幾,盡管被手抹去,可也留下了一道痕跡。 鶴丸國永跑到鏡子前照了照,盯著鏡子里自己那張忽略可疑的鮮血,顯得仙氣飄飄的臉,發出一聲贊嘆:除了甜膩了點,也沒什么嘛。這下大概也能給大家一個大驚喜呢=V= 很好,但是一個人玩感覺沒什么勁呢,要不要去找個人拉他一起呢? 鶴丸國永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身影,是粟田口家的鳴狐。 一方本丸養一方刃。 在審神者的放縱寵溺、鶴丸國永時不時過去拉作搭檔一起嗨的耳濡目染之下,本就有著腹黑屬性的鳴狐也越來越放飛自我,喜愛在刀劍付喪神們沒有一絲防備的情況下,惡作劇嚇他們。 當然每次事件結束后,就是一期一振拉著自家小叔叔四處道歉。 這邊的鶴丸國永則是被燭臺切光忠拉著道歉。 鳴狐與鶴丸國永在惡作劇方面可謂是好兄弟了。 不過今天鳴狐不在,出去出陣了,有些遺憾啊。鶴丸國永略有可惜地想。 太刀青年眼睛圓溜溜地轉了圈,突然腦子里出現了個身影:那振新來的暗墮付喪神,【骨喰藤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