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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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時候被江琬牽著學走路,到后來被蘇承敏舉高高,之后在幼兒園抱著江琬的腿嗷嗷大哭,接著顧羿就占據了記憶中的主要角色了。 蘇藹的笑容越來越少,成績越來越差,他只有在顧羿旁邊才是高興的,顧羿于他已經不僅僅是哥哥那么簡單的,簡直是他活下去的氧氣。 再看一次,蘇藹也覺得顧羿很恐怖。 他從記憶中抽身出來,被耳邊的說話聲吵醒。 蘇藹緩緩抬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顧羿,下意識的,他看見對方后的第一反應是害怕,那是本來的他的生理反應。 想到這已經不是書里了,他也不完全是原身,他還是他自己,他已經成為了他自己。 顧羿。蘇藹開口,嗓子干得發疼。 顧羿眼底是深深的青色,襯衫也皺巴巴的,伏在床頭像是幾天沒誰了,眼睛里遍布紅血絲。 看見蘇藹睜開眼睛,他站起來,連著帶倒了椅子,江琬也剛好進來,手里拎著的保溫桶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奔出去叫醫生了。 你睡了三個多月。顧羿聲音沙啞,他從旁邊倒了杯水,蘇藹看見他的手都在抖。 顧羿。 水漫出來了。蘇藹提醒對方。 顧羿這才后知后覺地停下來,他現在看起來哪里還像是年輕有為的顧氏大老板,憔悴瘦削得像公司快破產了的樣子。 他站在原地,手里端著那杯滿滿當當的水,一直未動。 蘇藹看著他,半晌后,他看見一顆晶瑩的淚水從顧羿眼眶里落了下來,接著便像開了閘似的,淚水順著他的臉側劃下來。 三個多月,顧羿度日如年,他和江琬將蘇藹接回過來,那水很臟,入了氣管和肺,很久以前,顧羿想過,要是蘇藹不聽話,他就把蘇藹關起來,讓他失去呼吸,可真當看見蘇藹渾身赤|裸,胸膛上,手臂上,腿上,全是儀器和管子,開始的兩周,幾乎每天他和江琬都能收到醫院下達的病危通知書。 江琬雖然沒說,但她是后悔的,顧羿每次來醫院換她的班,江琬都是紅著眼睛走的。 她幾次對顧羿欲言又止,顧羿知道她想說什么,她后來也說過,只不過沒說早知道之類的話。 她說:小羿,酥酥要是醒了,阿姨馬上讓你們訂婚。 顧羿不能接受這樣毫無生氣的蘇藹,不在一起沒關系,他希望蘇藹醒過來。 那些見不得光的猜想,終歸只是猜想。 人都有潛意識,潛意識或多或少都混雜著陰暗,但誰會真的憑借潛意識行事呢? 沒辦法進食,靠著靜脈營養供給身體所需的能量,蘇藹很快瘦了下去,因為長期臥床和缺乏營養,并發癥隨之而來,本來就已經脆弱到不行的機體迎來了感染性肺炎。 顧羿快崩潰了。 他情愿和蘇藹換,這樣受罪,各種大小的針扎進蘇藹的身體里,怕突發情況,晚上都休息的時候,蘇藹的手腳被束縛帶綁了起來,他吸著氧,鼻梁那里破了皮,偶爾也會通過鼻飼給胃里灌食物,蘇藹有時候會吐,后來就停了鼻飼,只靠靜脈營養。 只是溺水,也馬上救起來了,為什么后來會休克,會感染,病危? 顧羿哥哥,別哭。蘇藹說完這句話,就覺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眼皮疲倦地又要垂了下去。 這時候,醫生護士嘩啦啦地涌了一大堆進來,各種儀器開始檢測身體各項體征,醫生將聽診器貼在他胸前良久,最后扭頭對江琬說道:心律好像正常了,不過具體的還是要讓人拉個心電圖出來看看。 另外,我等會去開個抽血的遺囑,檢查得都做一遍。 家屬也不要太擔心,醒過來就是好事,之后的康復我們會再制定方案的。 飲食的話,等會讓護士打一份注意事項給您,他現在虛弱得厲害,忌口的東西非常多,家屬千萬千萬不要隨便給他吃東西,他現在不一定能消化得了。 江琬連連點頭。 等醫生護士都走了,江琬在床邊蹲下來,她小心翼翼握住蘇藹幾乎沒了rou的手,淚水漣漣的說道:都怪mama,等你好起來,就讓你和小羿訂婚好不好? 訂婚儀式你們想怎么辦都可以。 蘇藹回握住她的手,輕輕嗯了一聲,江女士,您沒休息好,有黑眼圈了。 她手指上的指甲油都剝落了,素面朝天的樣子,哪還有之前溫婉強勢的姿態,之前江琬可是從頭到腳都精致得要命。 江琬擦掉臉上的眼淚,我去找醫生再問問你的情況,讓小羿陪你待會兒。 顧羿在江琬身后紅著眼睛。 蘇藹抬眸看著對方,彎起嘴角,有些僵硬笨拙地朝顧羿伸出手。 顧羿睫毛還是濕的,他有些無助的樣子,蹲在了蘇藹床邊,你疼不疼? 那么多針扎在蘇藹身上,不知道多疼。 蘇藹擁有了完整的記憶,他看著顧羿,過了好久,他緩緩說道:顧羿,我愛你。 不管是什么時候,不管他是誰,他都愛他。 過了一周,蘇藹已經可以下地了。 只是不能劇烈活動,這點,蘇藹不滿,顧羿也不滿,不過蘇藹表現了出來,顧羿沒有表現出來,顧羿不僅沒有表現出不滿,反而還十分克制和理智的樣子,讓蘇藹看著就來氣。 他們在醫院的康復理療中心,樓下是新建的花園,上午的時候,很多家屬會和患者一起在樓底下做做cao,曬曬太陽。 蘇藹坐在長椅上,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下巴尖尖的,臉上rou被養回來了一點兒,但看著還是一副大病初愈后的模樣,憔悴蒼白。 顧羿端著一杯茶在旁邊喝。 蘇藹翻了個白眼。 他總算知道了嚴長戟他們幾個說的顧羿的愛好像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是什么意思了。 前邊有一天突然下暴雨,顧羿二話不說就要回去一趟,蘇藹問他回去做什么,他說他的花在曬太陽,不能淋這種暴雨。 ...... 什么時候叫上嚴長戟他們,我們一起吃飯吧。蘇藹戳了顧羿兩下。 蘇藹溺水的時候他們都還不知道,幾乎沒人知道。 顧羿翻著膝蓋上的書,眉眼淡淡的,你想吃火鍋。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他知道蘇藹饞壞了,他現在連粥都是打碎了喝下去的,頓頓皆如此。 蘇藹泄氣一般靠在椅背上,看著遠處緩緩移動的陽光,好沒意思。 聽見他的抱怨,顧羿合上書。 他扭頭抬手溫柔地揉了揉蘇藹的頭發,等好了我帶你出去吃飯。 蘇藹打掉他的手。 我昨天聽見江女士和醫生談話,醫生說身體康復要打長久戰,要做好以年為單位的準備,蘇藹眼前發黑,我才21,我竟然就淪落至此。 顧羿看著對方不可置信的模樣,心里某塊被戳得發酸。 下個月,下個月我帶你去,顧羿敗下陣來,醫生沒說要天天清淡飲食,但得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蘇藹心不在焉,哦,這樣嗎? 他的手順著顧羿的衣擺探了進去,捏了捏對方的腰,你腹肌呢? 顧羿呼吸亂了幾秒鐘,他垂眼看著蘇藹,握住蘇藹的手腕把他的手從衣服你輕輕拿了出來,沒了。 這幾個月,蘇藹消瘦下去,顧羿也跟著瘦了一大圈,沒rou哪來的腹肌。 但蘇藹這么明目張膽的......兩人都憋了快兩年,一碰就能著火,但蘇藹現在身體扛不住,顧羿不會碰他。 可惜蘇藹沒有自知之明。 他看見顧羿眼神微微變了,便得寸進尺。 你不想? 顧羿重新翻開書,冷淡至極,不想。 哦,蘇藹嘴里說著,手里卻趁顧羿不注意,伸手就蓋住了顧羿的襠,他裝作訝然的表情,顧羿哥哥?你怎么這么燙? 80. 第八十章 畢業典禮 顧羿的寵愛也是有限度有原則的, 在原則之內限度以上,隨便蘇藹怎么鬧騰都可以,超過了就不行。 蘇藹的熬夜是成了習慣的, 即使是出院以后,他也要有人在旁邊一直催促才會回房間睡覺。 剛出院,蘇藹是住在家里的。 蘇承敏的兩鬢突然就有了霜白色,他來醫院看蘇藹的次數不多,公司離不開他, 回家那天,老父親直接就熱淚盈了眶。 他再也沒說一句你看看人家小羿,他覺得自己兒子就是最好的。 蘇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 衣服穿寬松點兒還看不太出來,只能從臉上看見少了點兒rou,本來蘇藹自己也不覺著的,直到他回到家里, 穿以前的衣服,褲腰大了一小半不止。 江琬讓阿姨把飯做好了,叫蘇藹下來。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奇怪, 沒人動筷子。 蘇藹握著筷子, 有些不安, 怎么了? 江琬眼神有些復雜,又有些猶豫, 在蘇藹快要再重復的時候,她輕聲問道:你和小羿這幾天怎么沒有出去玩? 蘇藹喝了一小口湯,覺得鹽味太淡了,微微蹙眉,他說讓我在家好好休息, 不要四處跑。 也沒見他來看看你.......蘇承敏小聲嘀咕。 蘇藹:他公司忙。 其實主要還是怕江琬和蘇承敏不高興。 雖然當時江琬說了那些話,也只是因為蘇藹剛醒,她開心而不假思索說出口的,冷靜之后可能江琬也會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沒有江琬的允許,顧羿是不會輕易上門來的。 嗯......蘇承敏沉吟了一會兒,沉聲說道,你等會給顧羿打個電話,讓他晚上來家里吃飯。 蘇藹先是哦了一聲,沒過一會兒,他又問,以什么身份??? 江琬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說呢? 蘇藹眼睛有些發熱,謝謝江女士。 江琬和蘇承敏是最愛蘇藹的人,蘇承敏被瞞著,他并不知道那些事情,江琬一個人承受了這個秘密,蘇藹出事,她是最內疚最后悔的人,可讓她什么都不做,順其自然地允許蘇藹和顧羿的事情,她同樣無法過自己心里那關,她始終擔憂,她太了解蘇藹了,從小就沒什么主見,后來有了顧羿之后,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上的自理能力立馬倒退得如幾歲小孩兒似的。 捧殺是最可怕的,可能被捧得廢物還不自知,你還對捧殺你的人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蘇藹知道江琬的退步意味著什么,她不是給顧羿退讓,而是想讓蘇藹開心。 況且這么幾年,她也看出來顧羿本性還是良善的,只是那時候年紀小,免不得被顧非楠養歪。 你大學幾個同學,都還在申城嗎?晚餐用到一半,江琬問道。 蘇藹想了想,還沒舉行畢業典禮,他們都還在,不過我之前問過他們,好像都打算留在申城。 到時候放假了,都叫上來家里吃個飯吧。 蘇藹當然說沒問題。 直到畢業典禮那天,蘇藹才出現在眾人視線內。 他已經不是申大的學生了,他是陪顧羿來的,顧羿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講話,畢業典禮提前一天彩排過,現場流程進行得有條不紊。 顧羿穿著黑色的學士服,帽子拎在手里,另外一只手拿著幾張演講稿,眉眼清雋溫潤,現在已經不是少年了,青年時期的顧羿,給人更加驚艷的視覺沖擊。 反派不是說說而已,一般來說,反派的各方面條件都是比主角要優越的,不管是家世,還是外表。 蘇藹被許小科領到了他們學院的位置坐著,最好的位置,和隔壁傳媒挨著。 和嚴長戟挨著。 嚴長戟見蘇藹坐去了經管,立馬跳了起來,他一手扶著帽子一手指著許小科,無恥之輩! 蘇藹明明是我們專業的人,許小科你要臉不要? 許小科攬著蘇藹的肩膀,對嚴長戟拋了個媚眼,寶貝親親。 嚴長戟:...... 這是顧羿他們班,時隔三年后,第一次見到蘇藹,他跟剛上大學那會兒不太一樣了,剛上大學那會兒,蘇藹還跟他們一樣,嫩生生,臉白得跟牛奶似的,渾身上下挑不出一點兒粗糙敷衍,一眼就是嬌生慣養的有錢人家的孩子。 現在他瘦了很多,依舊白,卻不再是那種嬌嫩脆弱的白,這種白透著一股冷,他坐在那兒,雖然在笑,眉眼卻帶著少爺般的衿貴與不討人厭的傲慢氣質。 和溫潤如玉的顧羿不同,蘇藹現在看起來,沒顧羿好接近。 你回來這么久,竟然都不聯系我們,太過分了,我們還是今天早上知道你已經回來好久了!許小科以前覺得,高中同學是好朋友,大學同學自然也是好朋友,他是通過顧羿才認識蘇藹的,本來以為要是人走了,關系自然也就遠了,可他和蘇藹竟然沒有,因著各種各樣的因素,他們還是和大一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