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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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皇宮內,有九成的宮室都是空的,連宮人也少得可憐,只散布著些許零星的守衛,除了鳴鸞殿前值守的幾位,沒有人知道今日陛下震怒,又是誰惹了陛下發怒。 第9章 ▍朕病危了 魏堇歆這回的頭痛來勢洶洶,她本只打算罷一日的朝,然而后面接連幾天都沒能起得來床,劇痛一次比一次來得頻繁,到最后她甚至覺得自己開始耳鳴,連文鶯和她說話都聽不清楚。 好難受...... 魏堇歆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眼前一片漆黑,都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做夢,只是隱約聽見身側之人似乎忙亂得很,她們在竊竊私語,說話的內容十分清楚。 “陛下會不會......魏朝連個皇儲都沒有,這萬一......可如何是好???” “宗室根本就沒有人,也不知這是不是那位自己造的孽?!?/br> “若陛下一病不起,我魏朝,難道要就此亡了不成?” 魏堇歆明明什么都聽不清,可這些話卻無比清晰響在她耳畔,好像是有什么故意貼著她的耳根竊竊私語,好讓她聽個真真切切。 她真的要死了嗎?魏堇歆心里空落落的。 正是,魏氏宗祠已經沒有活口了,該報的仇也都報了,她在這世上舉目無親,好像就這樣死了也沒什么不好。 鳴鸞殿內一個太醫驚叫一聲,大喊:“快來人!陛下脈搏十分虛弱!” 文鶯一直提著一顆心,她心急如焚看著又有幾名太醫圍過去施救,一把抓過一個太醫道:“不就是尋常的頭風嗎?怎么會這樣?” 太醫顫著聲音答:“本也沒什么,只是昏迷而已,可方才突然不知怎么了,陛下好像突然斷了求生意志一般,怎么都吊不回那口氣來!” 文鶯聽得心上一沉,她目光深深追問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你們太醫院這幾個老東西醫術匱乏,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一個個休想往外摘責任!今日陛下若醒來還好說,若是不醒,整個鳴鸞殿伺候的人都去給我填陵!” 她怒吼過后,幾個太醫紛紛跪了下來,個個面色發苦。 “文鶯掌事,不是我等不盡心,這實在是......” “這病癥來得莫名其妙,陛下分明只有頭風的癥狀,其他什么都診不出來??!” 鳴鸞宮里跪成了一團,文鶯只覺得頭腦亂哄哄的,活像要炸開一般。 這時,有一人道:“文鶯掌事跟著陛下的時日最久,可知陛下這頭風之癥的根源所在?” 文鶯細思一陣,道:“這是陛下潛邸時便有的,已有六七年時間,是突發此癥頭痛難忍,并無先兆。當時診治的大夫也說,陛下體內并無病根?!?/br> 那太醫繼續道:“掌事可還記得我之前說過,陛下的頭風所在根源乃是憂思過重,你可知陛下究竟在憂思什么?” 文鶯噤聲。 她不知道。 陛下第一次突發頭風那日,正與當時的衛將軍夜談合作之事,剛回到府中突然發癥,自此之后便日日都會發作,只是時輕時重的問題。 現如今那位將軍已然去鎮守云州,距京都十萬八千里,她上哪兒去詢問她們談話的內容。 文鶯額頭突突地跳,她問:“陛下還能撐多久?” “我等以參湯吊命,再施以針灸,應有三日?!?/br> 三日,連到云州的一半都跑不到。 文鶯在殿內來回踱步,忽然眼神一亮,立即喚了人來。 “去宋府,將太傅大人請來,切記,不可外泄陛下病情?!?/br> 那小內官領命,即刻跑開了。 宋府距皇宮遙遙,騎快馬去也要半個時辰。 此時宋府內,宋云棠挽著褲腿,正在與人一起清理家中的荷塘。 “也不知就一個冬天的時間,怎么掉下這么多葉子來?!彼卧铺谋闱謇肀惚г?,年僅五歲的宋云寄悠閑地趴在柱子上笑。 “你笑什么!”宋云棠拉下臉來,“等我以后走了,這荷塘便是由你清理!早晚的事!” 宋云寄眨眨眼問:“阿姐要去哪里呀?” 宋云棠一噎,道:“我遲早都是要去參軍的,可不做那科舉的美夢,我的政論,不如哥?!?/br> 宋云寄站了一會兒,不知想著什么,轉身噠噠地跑去找宋云修玩。 她剛跑到窗沿下,就嗅到一股nongnong的藥味,而藥味的來源顯然是廚房,于是她又折了道過去,只見廚房的臺子上放滿了罐子,每個罐子里都裝著各種各樣的藥材,而宋云修正挽起袖子挑揀辨識著什么,爐子上還用小火煨著一個藥罐。 “哥哥!”她喚,“你改學醫啦?” “沒有?!彼卧菩蘼犚娐曇艋厣頊販厝崛岬匦ζ饋?,“只是看到一個方子,覺得或許會有用,拿來試試?!?/br> “對什么有用呀?”她踮起腳尖努力看著灶臺上那些一個個小堆的藥材。 “沒什么?!彼卧菩掭p輕拍了拍她的頭。 院子里忽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宋云修下意識抬頭望去,只見廚房中沖內一個內官打扮的人,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急匆匆地道:“太傅大人,文鶯掌事讓奴來請你入宮!” 宋云修一愣,道:“這是為何?” 那內官掃了眼瞪大雙眼的宋云寄,壓低聲音道:“陛下病危,太醫說......” 他還沒說完,剛剛還站在他面前的人比他還著急地沖了出去。 “哎太傅大人!”內官驚訝地叫了一聲,跟著追上前去,等他剛一出宋府大門,就發現宋云修已經騎著他從宮里帶出來的那匹快馬上路了。 “太傅大人竟會騎馬!”他感嘆一聲。 宋云修其實并不會,他這輩子連馬都沒有摸過,可剛剛不知是怎么了,他一腳踩著馬磴子就跨了上來,等馬真正跑起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他不會,幸好這匹馬是有馬鞍的,他只管夾緊雙腿死死抱著馬頸,口中卻一直不住地催馬快跑。 宮里得了文鶯的傳令,沒人攔著宋云修。 于是等文鶯焦急地在鳴鸞宮外等待時,瞧見宋云修幾乎要從馬上掉下來的驚險模樣不由大吃一驚,立即出聲讓那匹馬停了下來。 宋云修趕來得極快,比文鶯料想中的還要快,她見宋云修只身前來也沒有多問,只沉聲道:“太醫說,陛下只剩三日可活,我等皆束手無策,不知太傅大人可有良計?” “三日???”宋云修心中一驚,唇色蒼白幾分。 怎么會這樣?這難道不是一場普通的頭風嗎?只是時間長了些而已,前世也是這樣,四五日后,陛下就痊愈了,后來他見到她,她臉色分明并沒有什么不對勁。 怎么就到了今日這樣的地步呢? 他飛快地回想著前世種種細節,突然憶起,前世是齊家聽聞陛下頭痛難忍,讓齊如玉親自進宮侍奉的。 難道在前世,陛下已然生命垂危,全靠齊如玉才病愈的嗎? 他抿了下唇,對文鶯道:“恐怕要請掌事再勞煩一趟,去請相府的如玉公子過來?!?/br> 文鶯面露不解,但沒有再多問,而是向身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即刻又上馬離去。 宋云修透過虛掩的殿門看到里面宮人身影攢動的模樣,顫聲道:“陛下此刻醒著嗎?我能不能......” 文鶯會意道:“陛下尚在昏迷,太傅大人請!” 宋云修幾乎是跌了進去,他被門檻絆了一下,卻顧不得維.穩身形,急著向內殿去。 里面的人聽見動靜都回過頭來看,見來人鬢發已亂、衣衫不整,不知是什么人。 其中一個太醫辨出他,道:“參見太傅大人?!?/br> 宋云修唇色發白,隔著數人遠遠看向臥榻,只見魏堇歆面色雪一樣白,好像連氣息都沒有一般。 “陛下如何?”宋云修強壓下心頭惶惶不安,耐著性子溫聲詢問太醫,只是心跳如擂鼓,難以平復。 “陛下脈象虛弱......有些麻煩?!?/br> 還活著,她還活著就好......宋云修眼眶發酸。 只要她活著,等齊如玉來了,她就會醒的! 他視線緊緊黏在魏堇歆面容上,問道:“陛下可吃過藥嗎?” 一陣靜默后,一人回:“我等均已束手無策,只等文鶯掌事想法子了?!?/br> 頓了頓,又一人道:“宋大人難道就是文鶯掌事所想的法子嗎?” 那幾個太醫看著宋云修的眼神漸漸古怪起來。 宋云修道:“既束手無策,那煩請幾位先行出去?!?/br> 他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讓幾個太醫猝不及防,互相對視幾眼后,快速離開了殿內。 鳴鸞殿內閑雜人等一并退去,殿內頓時靜悄悄地,宋云修前去開了窗,又回到魏堇歆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他渾身無處不在發抖,沒隔一小會兒就要探一探魏堇歆的脈搏。 然而每次的結果均是一樣,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歆兒?!彼穆曇羯硢∮诸澏?,整個眼圈都泛起紅。 他一想起前世或許陛下也是這般,他之后見到的陛下原是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那樣艱難地活了下來,可他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有做。 宋云修心里又疼又悶,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你怎么了?”他聲音輕柔下來,彎下身子貼在魏堇歆耳畔說話,“要好好活著,快醒來,歆兒,宋家你還沒有殺呢,當年的仇家你都殺了,獨放著一個宋家,你起來下詔書,我隨你怎么處置,抄家也可以,流放也可以,歆兒,你起來......” 他漸漸魔怔起來,按在魏堇歆小臂上那只手受得越來越緊,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幾道深色的指痕。 宋云修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魏堇歆,他覺得自己好似快要瘋了,他重生一回,活了兩輩子可不是為了看到現在這副場景! 哪里出了錯?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是不是那日他不該悄悄跟去梅林?是不是因為他才破壞了陛下與齊如玉的姻緣? 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才這樣的! 他真是個喪門星,任何事一沾染上他就要倒霉!他這輩子是不是該離她離得遠遠的? 對,是這樣,一定是!是他在幾日前惹了陛下動怒,是不是就是因為那個枕頭,讓陛下的頭風加重了? 宋云修猛地站起身,愈發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云修哥!” 就在他幾乎要神志不清時,身后傳來一聲呼喊。 宋云修回頭,看見穿著紅衣的齊如玉跑了進來。他想起那日在梅林,陛下是如何耐著性子與齊如玉說話,溫聲細語,他想,或許歆兒是喜歡齊如玉的。 否則她那么精明的人,后來怎會眼睜睜看著齊如玉往外一封又一封地傳遞消息卻不加制止呢?她一向都是如此,只要是喜歡的人,要什么她都給的。 齊如玉看了看床上陛下的模樣,又瞧了瞧宋云修快哭的樣子,一時也知曉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正色道:“文鶯說,是你叫我來的,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