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馮君同敲了敲淋浴間的門，“毛巾和拖鞋我給你放在了臥室，鞋子是我的，家里沒有你的鞋碼，你先將就著穿?！?/br>
    “嗯?！?/br>
    他的聲音夾雜在沙沙的水聲里，一同自玻璃門里傳來。

    馮君同抿唇，“那我先睡了，你后半夜如果有什么事就……自便?！?/br>
    “嗯，晚安?！?/br>
    馮君同轉身，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進了馮微霜的主臥。

    兩室一廳的房子，統共就兩個臥室，顧文欽今晚睡她的屋，她和馮微霜睡。

    輕輕推開門，馮微霜側躺著已經闔上了眼。

    馮君同關上房門，熄燈在她一側躺下，回想起方才還心有余悸。

    以顧文欽的聽力，在聽見馮微霜拆穿她的謊言時就應該立刻鉆到床底下躲起來，她再來個抵死不認，以馮微霜的處事為人風格，想來也不會去翻她的屋子“抓jian”，整件事還有蒙混過關的可能。

    哪曾想他竟然就大搖大擺地開門走了出來，還坦然自若地跟她mama打招呼。

    馮君同心跳都停了。

    馮微霜倒還算冷靜，“是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邊問邊掃了眼馮君同，目光微慍。

    馮君同抓緊手中的水杯，不敢吭聲。

    顧文欽拍了拍她的背，答馮微霜道：“路過淮遠，特意來給阿姨您拜個年?！宝裲⒅zy.℃o?（po18zy.）

    “拜年？大晚上的？”

    他點了點頭，神色坦蕩。

    馮微霜輕嗤了聲，壓根不信他這番說辭，她站起身，眼睛瞪向馮君同：“今晚睡我屋里?！?/br>
    “啊……哦?！?/br>
    腦袋短路，馮君同傻乎乎地應了聲，目送馮微霜進了臥室，難以相信地眨巴眼。

    就這樣，沒了？

    翻個身，馮君同戳了戳馮微霜的背，“媽？”

    沒反應。

    “睡著了？”

    還是沒反應。

    馮君同往她那邊拽了拽被子，娓娓解釋道：“他今天一天都在忙，下班后連口飯都沒吃就從永州趕過來，這個點飯店都關門了，我就想先給他弄點吃的，然后再看看附近的酒店……”

    絕對沒想過讓他留宿。

    等了幾秒見她沒動靜，馮君同又戳了戳她的背。

    “真睡著了？不至于吧……”

    她嘀嘀咕咕的，馮微霜終于受不了，不耐煩地低斥：“睡覺?！?/br>
    “哦?！?/br>
    她愿意說話那就沒事了，馮君同閉了嘴，原本還想再問問她為什么讓他住下來，既然危機解除，就把話咽了回去。

    ——

    次日清晨，馮微霜早起要去買菜，拉開窗簾才知道下雪了。

    一夜之間而已，放眼望去沒有邊際的白。

    馮君同因的起床動靜睜眼，見外面白茫茫一片，迷迷糊糊間掀被子下床，“雪天路滑，我去買吧?！?/br>
    買菜不是多大事，馮微霜同意了。

    出門要換衣服，站在自己臥室的門口，馮君同不確定他是否在睡，輕輕敲了敲門。

    “嗯，有事？”

    “是我，進來換件個衣服?！?/br>
    “進來吧?！?/br>
    馮君同推開門進屋，黑色的16寸行李箱放在門邊，箱子的主人坐在書桌旁看書，穿戴整潔，應該是洗漱過了。

    “借用了一下你的牙刷杯?！?/br>
    一句話驗證了她的猜測，馮君同應了個嗯，翻衣柜拿出一套外出穿的衣服，轉過身提議：“你要不先出去一下？我換個衣服?！?/br>
    “沒關系，你換吧?！?/br>
    他垂著眼簾，目光落在書頁上。

    馮君同深呼吸，不動，瞪他。

    顧文欽掀起眼皮，輕飄飄地問她：“你哪里是我沒看過的？”

    多此一舉。

    馮君同懷疑他是不是在裝傻，沒好氣地提醒：“我媽在呢?！?/br>
    “那我要出去了，反而還欲蓋彌彰?！?/br>
    “……”

    她上下唇蠕動，竟然無法反駁。

    “還是說我換衣服沒讓你見著，你心里不平衡？跟我說話，何必繞這么大圈子?！?/br>
    他擱了書起身，手放到皮帶扣上作勢要脫褲子重新換一次給她看。

    馮君同忙捂住眼睛：“你敢！要不要臉了！”

    顧文欽忍俊不禁，上前捏她的臉蛋，“換個衣服還這么磨嘰?！?/br>
    馮君同打掉他的手推搡他，“轉過去?！?/br>
    “嘖?！?/br>
    他懶洋洋地轉過身去，在床沿邊坐下，“要出門？”

    “嗯，去買菜?！?/br>
    “一起?！?/br>
    馮君同冷笑：“你當然要去?！?/br>
    他不去誰當苦力。

    下雪天冷，馮君同給彼此都配了條圍巾，她的圍巾顏色款式素凈，男生戴也不突兀。

    “這一條，我以前好像見你戴過?！?/br>
    他扯了扯脖子上純白色的毛線圍巾。

    “嗯，好幾年前的了?！?/br>
    馮君同給自己系了條墨綠色的，臨要出門，想到雪天凍手，翻箱倒柜地又找出一副手套塞到他手里，“將就用吧?！?/br>
    顧文欽挑眉，“還留著？”

    “嗯，都沒怎么戴?！?/br>
    “舍不得嗎？”

    馮君同見不得他小人得志的模樣，否認道：“不是，就不想戴而已，看見了心煩?！?/br>
    “是嗎，所以現在看見不心煩了？”

    笑盈盈望著她，馮君同受不了地捶人，“你少說兩句吧！”

    小肚雞腸，斗個嘴都要爭贏了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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