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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川眸光微閃,沒有動,半蹲在一旁的床頭柜前,在上層抽屜找出來了一片小鑰匙然后打開了下層抽屜。 他把一個月前封存在這里的戒指拿出來,黑絲絨盒子泛著一層漂亮的瑩光,楚川捏住里面的吊牌將蛇形戒指拖出來,牽過沈韻的手,小心認真的套進她的指間。 “這是什么意思?”沈韻平舉起右手似笑非笑的問道。 楚川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蛇頭上珍惜的摩挲過,臉上的神情卻是散漫的:“送給你帶著玩兒?!?/br> 沈韻哼笑一聲,微涼的手撫過他耳尖,那里正有一抹淺紅,“為什么你心虛還會耳朵發紅呢?”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楚川耳朵發紅的模樣了,男人的臉皮其實很厚,第一次嘗試的事也能迅速適應讓對方再也看不到笑話。 “我沒有心虛”,楚川抬頭,略過這個話題,干脆的俯身將沈韻一把抱起,往客廳走去。 在沈韻看不到的地方,他卻眸光深沉。 楚川從來不會心虛。 他只是覺得剛剛他替沈韻帶戒指的模樣像極了求婚。 只要想一想,就令人面紅耳赤,忍不住手心發汗。 一個月之前,他夢都不敢做這么大。 - 沈韻在家待了幾天,一直到正月初八才和文悅銘聯系了一下。 她跟他定了正月十五后見一面。 這幾天沈韻的手機都處于關機狀態,沈明找不到她人,沒少去sao擾文家,雖然只是只叮人的蚊子,可卻也很煩人。 沈韻并不想給他東山再起找到別的可以幫助他的人的機會,有的事情要越快越好。 她想做什么現在沒有再避開過楚川,反正該知道的他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沈韻拿出錄音筆的時候剛剛在楚川家吃完飯。 為了給沈韻補身體,他變著法的做營養餐。 時隔一個月,沈韻突然發現自己其實還挺想念楚川做的吃的,過去那一個月她吃下的東西和這一比遜色了許多。 她靠在沙發上,面色認真的聆聽已經被她導入筆記本里的錄音。 楚川收拾好碗筷后坐到她身邊,拿過另一只耳機聽了一下,擰起眉來,短促的問了一聲:“這是?” 沈韻沒有回答,因為她相信楚川在問出來的同時應該已經明白了這是什么。 這是那天晚上的錄音。 大年三十,在前往私房菜館前,她閑逛的那個下午早早的就買好藏在口袋里。 哪怕私人錄音沒有法律效用,那也足夠送沈明周藝青身敗名裂,要求重新調查。 她要他們對她和她的母親做過的事傳遍每一個人的耳朵。 她要他們往后的人生無論出現在這片土地的何處都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沈家已經是強弩之末,她不介意送他們最后一程。 沈韻習慣了一個人長大,她不靠任何人。 她不怕丟人更不畏懼任何他人的言語,她只要泄火。 沈明最怕什么,她就送給他什么。 驕傲、名氣、贊譽,資產,她會一步步用最合理的方式毀掉他從周嫣那里偷走的一切。 到了晚上十點,沈韻從房間里走出來時在黑暗中見到了楚川靠在沙發上的身影,男人的臉被屏幕的瑩光映出分明的輪廓,臉上的神色沉且認真。 她走近,摘下了他的耳機。 她把耳機放在耳邊了一瞬,然后又將楚川另一邊耳機也摘了下去。 “為什么要聽這么多遍?”沈韻坐到他身旁,緩緩問。 “你的痛苦如果我無法分擔,那我很愿意和你感同身受一起痛苦?!彼α诵?,將沈韻抱到自己腿上,下巴抵在她脖頸間,深深嗅了一口,緊緊抱住她來緩解心口一陣陣的疼痛,“這樣沈小姐就不會是最難過的人?!?/br> 沈韻目光落在外面的月亮上,問道:“你十四歲的時候在做什么?” 這是沈韻第一次問起楚川的過去。 太過突如其來的問題令楚川略微失神,他擰眉沉思了一下。 十四歲的楚川,還在吃百家飯獨自生活,是白墻黑瓦的小巷里桀驁狠戾的少年,在學校里過的張揚難馴,卻在泥土堆里摸爬滾打找到能活下去的方法。 他如實告知沈韻,沈韻只輕輕點了下頭。 這樣啊。 楚川十四歲的時候,沈韻十一歲。 他失去母親獨自生活五年,她剛剛失去母親在無知中等待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誰也沒比誰好過。 “去一趟蟬褒山吧?!?/br> 沈韻說道。 窗外的月亮很美,今晚沒有再下雪了,像是陰霾后乍然晴朗干凈的天。 楚川在黑暗中點點頭,甚至沒有問為什么。 蟬褒山在城東,離她們的公寓不算遠。 那里是周嫣長眠的地方。 大概當初她有預感到自己的死期,早早的給自己準備好了墓地,寬敞又視野良好,可以眺望整個城市的璀璨華燈。 沈韻已經很久沒有去見過她了。 夜晚的路格外寂靜,楚川左手抱著一捧花,右手牽住沈韻和她慢悠悠的上了山頂。 細碎的槐木葉將頭頂的天空分割成了許多形狀奇怪的小塊,越往高處走,星星就越來越明亮,遠遠望去,周嫣的墓碑前已經有了一束漂亮的白玫瑰,零下的溫度令它還保持著含苞待放的模樣,甚至葉片上還有凝結出來的霜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