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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門后的姜含笑眼睛眨了眨,有一點清亮的光閃過。 * 出來的時候,《伊甸》的預告片已經放出半個多小時了。 姜含笑剛泡完澡,渾身暖而松乏,不愿意動,就那么赤腳縮在沙發上,懶洋洋看電視上的春晚前預熱節目。 看到江上清過來,她伸開雙手,想要他抱。 朱子心在旁邊,目光迅速一閃,瞥走了。 “我被罵慘了吧?!?/br> 姜含笑沒在意朱子心的存在,小聲和江上清撒嬌,“網上現在的評論是不是很差勁,說我形象崩壞?” 她沒打開看。因為她還想好好過個年。 夏雅安的電影如此,預告片基本避不開這種風格。而姜含笑以前又是大家公認的“玉女”...這樣一來,她會被怎樣苛責,她已經能夠預見到了。 就像當時江上清公布戀情時收到的浪潮般的不理解一樣,人們對于形象變化的反抗常常是劇烈的,而她如今也將走過這一場小型的劫難。 江上清自己公布戀情的時候覺得沒什么好怕,到了姜含笑這里才恍然覺得牽腸掛肚。 “很快的,會很快過去的?!?/br> 他沒有否認,只說未來,“我現在也好好的呢,你更不會被罵很久?!?/br> “你哪里好好的了?” 姜含笑反駁,“你明天要發的那張專輯不是還在被聯合抗議嗎。啊,真是...你提醒我了,好氣!” 轉眼間,她想起來這件事,倒又把被罵“玉女光環破碎”這件事給拋在腦后了。 江上清失笑,摸摸她的臉。 旁邊等著看春晚的朱帆好奇看過來,“說起來,上清,你今年怎么沒有上春晚呢...?” 下一句話呼之欲出——你不會是真的已經糊了吧? 魏邦雄幾乎立刻皺起眉頭,嫌棄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會不會說話?怎么就這么上不得臺面呢,只會暗搓搓在言語上給人找不痛快,實際上人家早就看出來你們父女倆的意圖了,只有你們自己以為自己運籌帷幄! 圈子里的明星,尤其是紅了這么多年的明星,沒一個不是人精。面前這個顯然也是。 她看著江上清微笑不語,只笑著承認“確實沒輪上”的樣子,嘆了口氣,狠狠一捅丈夫,讓他閉嘴。 江上清又不傻,和朱子心這兩個人爭辯有什么用,爭贏了,證明自己還是一樣紅,那反而又會招來個大/麻煩,還是將錯就錯下去的好。 于是客廳里一圈人又一次看著朱帆父女自以為隱蔽地飛了回眼神。 姜含笑似笑非笑,沒有說話。 而就是這時,春晚預熱卻切到了一個新秀男團的臉上。 “我們要表演的是江上清前輩的新單曲,這首歌融合了多種民族元素,是很適合站上國際舞臺的...” 新秀男團的隊長拿著話筒發言,臉上尚且帶一點稚氣和羞澀,“...對,我們前幾天得到了上清前輩的指導,他來幫我們糾正過發聲方式,更好地理解各個民族的特點...” 主持人笑著點頭,說原來如此,江上清也是我們春晚的老朋友了,那么就讓我們來回顧一下這位春晚??偷暮陷嫲?。 姜含笑看了眼臺標,發現是個不太出名的地方衛視。怪不得。 這種臺到了過年的時候沒有熱門節目,所以往往用人氣明星的合輯或專場留住觀眾,這次就剛剛好輪到了江上清。 屏幕上從十幾年前開始,江上清那時候年紀很小,臉都還沒完全長開,還有些稚嫩,穿一件短夾克,身段已經能看出很優越。 時間線后拉,江上清的臉一年年長開,不變的是仍然秀麗,仍然笑著唱歌。從大合唱到OP合唱,再到獨唱,他永遠站在最中間。就像OP的粉絲形容他的一樣,他是“永恒C位”,人們的視線永遠只會被他吸引。不論是當年還是如今。 客廳里有人在笑,魏邦雄嘖嘖嘆服。朱子心的臉發燒,心里有一點激動,又有一點期盼,偷偷去看江上清。 他的手肘正撐在膝蓋上,笑吟吟地無聲注視姜含笑專注盯著電視的側臉。 心一下子跌到谷底,朱子心轉回目光,情緒冰封。 * 大年三十的晚上順暢進行著。 主持人在臺上笑意盈盈,一片國泰民安,而明星一個個出現,有些是熟面孔,有些是新秀。長輩們認識的明星一年比一年少,到十一點多的時候已經不認識幾個,所以興致缺缺,全憑堅持守歲的念頭才在沙發上坐了下去。 姜含笑看得反而很高興。就像中學時看班級聯歡晚會一樣,你的同學就算演得麻麻,但底下觀眾照樣樂得找不著北——至于大家是樂節目,還是樂人,那就見仁見智了。 而就是這個時候,一通電話突然打進來。 姜含笑笑著接起電話,一分鐘后,她的手臂垂下來,嘴角笑容消失,眼神迷茫地看向客廳里的所有人。 “我爸媽醒了?!?/br> 她如墜夢境,和江上清對視,以一種飄忽的語調宣布道。 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亮著。還沒到跨年的時候,外面走廊里有陪床家屬正拿手機放著春晚,小小的屏幕里傳出人們歌頌幸福安寧的歌聲。有些熟悉的聲音,有些是新聲音。 姜含笑此時卻難再笑出來,手被江上清握緊了,蜷成柔軟的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