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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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回過了神,低聲道:先下去吧。 兩人從機甲上躍下,把在上面的發現跟剩下的人一說,大家都駭然無言。 埃倫皺眉問裴云:當年有腦控機甲圖紙的,還有誰? 裴云的腦子也很亂,他搖頭說:不清楚。當年有太多人反對我爸了,所以核心的研發人員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但你要說有誰見過圖紙,那真的太多了,生產機甲的工廠,我爸艦隊的隊員,都有可能 那現在呢,腦控機甲的圖紙在誰那。 裴云低聲說:按道理講,個人終端中所儲存的文件在其主人死后,是由直系親屬繼承的。但我爸當年被法庭審判了,他的個人終端權限沒有直接開放給我,我拿到手的東西是經過篩選的。所以我猜,如果圖紙當年就存在他的個人終端里,現在應該加密封存在首都星上才對。 幾人面面相覷。 加西亞看了看時間,提醒說:我們得快一點。這里畢竟還是第三星系,陳浣如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不對了,他追來只是時間問題。 好。裴云打起精神,整理思緒,但我覺得我們不用去主控室了。當務之急是搜一遍這個工廠,看這里到底還有什么其他東西。 大家都沒有異議。 為節省時間,他們分隊行動。經過搜查,他們所在這一層的所有工作間里放置的都是腦控機甲。但這些機甲也都有個共同特點沒有安裝機甲核。 他們繼續往下層探查,終于發現了他們此行的目標。 鎮定型補劑。 鎮定型補劑的本質是微電流,而在下層的工作間內,他們不僅發現了合成機器,還找到了大量儲存著鎮定型補劑的電容器。 埃倫冷靜道:如果當年裴少將使用的鎮定型補劑,真的是從這里出產的。那么那批腦控機甲,也生產于同一時間。 裴云和元燿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二人均沒有說話。 你們可能不愿意聽,不過埃倫看著二人,也有可能,當年夢哥的研究遭到首都星的反對后,只能自己尋求解決方法。所以才有了這個工廠,這里的一切都是他 不可能!元燿斷然反駁。 埃倫聳了聳肩:你可以不接受,但是 不是我接受,是不可能!元燿語氣很沖,一股腦地說,你看看這個工廠!這里有上千平,有最先進的機器和設備!你覺得如果夢哥當年有這種手段和資源,他會偷偷摸摸地住在自己的機甲里好幾年嗎?! 埃倫皺眉:你冷靜點。我就說一條,如果這個工廠是其他人建造的,這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這世界上居心叵測的人多了去了,我哪兒猜的到?元燿激動起來。到這里后擠壓的震驚和困惑如巖漿般越滾越烈,終于在這一刻噴發而出,你忘了之前襲擊迅光的那批幽靈機甲了?說不定都是同一個人搞出來的呢?說不定他就是在打造自己的私人軍隊呢?你憑什么先去懷疑夢哥?! 埃倫冷下了臉。他將目光移向了裴云:裴云? 裴云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深深望向隱藏在黑暗中的一切,不知在想什么。 元燿猛地轉頭:云哥? 裴云沒有說話,半晌后才很輕地道:現在下結論,都太早了。 你!元燿氣急,一把抓住了裴云的胳膊,你怎么 裴云冷靜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但無論建造這座工廠的是誰。斯圖爾特,一定知情。 元燿猛地頓住了。他剛才情緒太激動,一時間竟忘記了,當時指引他們來這座廢棄工廠的正是斯圖爾特。 他立刻向加西亞看去。 在他們方才爭執的這段時間里,加西亞一直站在那些電容器前。此時他正拿著一個電容器,眉頭緊鎖,不知在看什么。 加西亞先生。裴云的聲音有些冷,你發現什么了? 加西亞緩緩轉過了頭。他的臉色異常蒼白,表情竟與方才裴云發現腦控機甲時有幾分相似,都有幾分離魂般的恍惚。 我他低聲說。 就在此時,裴云和元燿的個人終端忽然鈴聲大作。 是韋里來電。 會長!老大!韋里的聲音非常急促,有人追來了! 陳浣如嗎? 好像是,但還不止韋里顫聲說,還有首都星的機甲。好、好像是元首長! 第79章 安全感 黑暗的工廠中,探照燈的光束凌亂閃晃,伴隨著幾人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腳步聲回蕩。 通訊那邊,韋里匆匆說:就在剛才,首長的機甲剛剛躍遷至了這片空域。我懷疑是來接咱們的人給首長通風報信了,不然也不至于抓咱們抓了個正著。 裴云三步并作兩步飛奔上階梯:陳浣如呢? 這不都前后腳的事兒嗎!韋里氣急,我剛想通知你們首長來了,一轉眼兒陳浣如人也追到了。你說就算陳浣如在咱們已離開就發現加西亞跑了,想定位咱們的機甲也要花點時間吧?追來的這么快我簡直懷疑他是在放長線釣咱們的魚 不對。元燿咬牙恨道,是我爸通知陳浣如的。 裴云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能理解元世勛為什么這么做。 雖然是陳浣如不由分說地羈押他們在先,但歸根結底,他們的確是不明不白地攪入了白色戀人號的事件之中。這次的劫機,轟動了幾大星系,就算元世勛有意要包庇他們也不得不慎之又慎。 與陳浣如交涉換回他們的自由,應該耗費了元世勛不少精力。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又帶著加西亞偷偷逃跑。如果此時元世勛再不第一時間通知陳浣如他們幾個的行蹤,那就太沒法交代了。 索性,他們已經查到了自己想查的東西。 只不過經此一事,他們偷偷調查的事情也再瞞不過元世勛了。 裴云心里沉甸甸的,既又幾分愧疚,又十分不安,不知一會兒要如何面對元世勛。 紛亂之間,幾人極速奔回了自己的輕甲之旁。埃倫推了一把加西亞,急急低聲道:加西亞先生你直接走,到了你的探索基地后應該就安全了。剩下的我們來應付。 加西亞應了聲,回頭時匆匆向裴云瞥去了一眼。 裴云被元燿拉著正要登上燭照,轉瞬看到了加西亞這個眼神。電光火石間,他心底閃過一個念頭,忽然抽身奔至加西亞身后一把拉住了他:加西亞先生!你方才 加西亞一只腳已跨入機艙,扭頭俯頭在裴云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裴云一怔,瞬間瞪大了眼睛。 此時兩架輕甲都已發動,風流卷動地上的殘骸碎片顫抖滾動。元燿緊追著裴云過來,拽住胳膊將他拖回了機艙內,下一瞬兩架機甲就已騰空而起沖入了深空之中。 韋里站在駕駛位,極速道:陳浣如和首長的艦隊都不遠。但陳浣如現在還沒逼過來,看樣子似乎是首長把他擋在原地了,兩邊應該在交涉。咱們 裴云凝眉說:咱們趕緊與首長匯合。把前因后果和他說清楚。 事已至此,元世勛這邊他們肯定是瞞不住了。如果再對元世勛撒謊,那真是坑爹了。 在屏幕上可以看到,加西亞的機甲已經從反方向離開,很快跳躍走了。 裴云微微松了口氣,轉身對元燿道:一會兒見了首長,你 元燿抱著肩,下頜線緊繃,一動不動地直視著前方,跟沒聽見他說話一樣。 裴云一怔,立刻敏銳地察覺到元燿情緒不對,似乎是在生氣。 但他現在自己心里也是兵荒馬亂的,在廢棄工廠的所見所聞和方才加西亞說的那句話不住在腦海里盤旋,攪得腦仁生疼。脾氣好如他,現在也沒什么哄人的情緒,不禁沉下了臉,加重了語氣:元燿! 元燿嘴角擰了下,終于冷冷地微微側頭,用眼角斜看了他一眼:什么事兒? 他個頭太高,平時和裴云說話時都會低一些頭,十分溫順的模樣。然而此時他刻意昂著脖子的模樣,頓時顯露出了十二分的囂張跋扈,又變回了那個目空一切的霸王。 裴云想和這樣的元少爺說話,就不得不仰著頭,簡直像是乞人鼻息一般。他心里窩著的火頓時一竄,但又不想當著眾人的面發出來,淡淡冷笑了聲扭頭對埃倫說:埃倫,咱們一會兒見了首長,記得 你說??!誰知元燿又不依不饒起來,話說了一半怎么回事! 不想打你的臉,你偏偏自己伸著脖子往上湊? 裴云大為光火,怒道:你先把態度擺正了再跟我說話! 態度?什么態度?元燿咄咄逼人地質問,我和自己男朋友說話還需要擺正態度? 裴云一愣。他第一次聽到元燿當眾說出男朋友這三個字,頓時耳根一熱,有點不好意思。但轉念又想起元燿這不分場合的鬧脾氣,頓時又很氣。又羞又氣,他整個人都有點炸鍋,一向口齒伶俐的他竟然結巴了:那那那、那你剛才你剛才又是怎么回事兒?你什么態度?你昂著個頭給誰看? 元燿一臉勞資沒錯,竟然還反問他:剛才在工廠里我為夢哥說話,你為什么不和我站在一邊?這也就算了,剛才你又和加西亞偷偷摸摸說什么話?你又背著我不知道和他在計劃什么? 裴云氣得臉漲紅,指著他手都在抖:你、你簡直無理取鬧!這是什么時間什么地方,你要吃飛醋耍小性子也要給我看看場合! 不行!元燿低吼,你現在就說明白!我一想到你有瞞著我的事兒,我心里就發慌! 他們二人針鋒相對地瞪著對方,都氣得臉紅脖子粗。 旁邊的埃倫艾麗和韋里尷尬得不行。韋里先輕咳了聲,湊上來推他們:哎喲你看你們這小情侶吵架,真是的,虐什么狗你們?去去去有話說明白去,別到了首長跟前還鬧別扭,讓他老人家看了覺得兒子兒媳感情不睦 他把二人推出了駕駛室,關上了門。 元燿抿著唇,眉頭緊鎖,似乎氣依然沒消。裴云也很煩,他雖早知道元燿脾氣大醋勁兒也濃,但這么讓人上頭還是頭一回。這次他也不想慣著元燿的臭脾氣,便別過了頭不吭聲。 兩人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兒。 片刻后,元燿似乎繃不住了。他動了動胳膊肘,不輕不重地頂了裴云一下。 裴云: 不行,今天絕對不能心軟。 元燿不罷休,又頂了一下。 這次的勁兒有點兒大,裴云被頂了個踉蹌,不禁回頭怒道:你干嘛??! 這話怎么,說出來氣勢瞬間弱了。 元燿立刻順坡下驢,扭身攬住他,別別扭扭地抱怨:你剛才為啥要和加西亞偷偷摸摸地咬耳朵啊 裴云無語:我想起個事兒問他一下,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怎么就變成了偷偷摸摸? 不對。元燿一口咬定,剛才在工廠里,看到他拿著那個電容器的時候,你表情就有點不對。后來到了機甲跟前你倆又眉來眼去的。他瞥了你一眼,你立刻就跑過去和他嘀咕來嘀咕去的。我說錯了? 裴云:你說的都對,我認輸。 元燿捏了他一下,抱怨道:你腦子太快了,有時候我感覺你想到的東西比我要多好幾十倍,很多我想不到的事情,你一瞬間就察覺了。有時候看到你和加西亞站在一塊兒,你倆腦子又都是那么靈光的人看著你倆在那曲款暗通,我就又氣又急。 裴云無奈,卻又很想笑。 他抬手摸了摸元燿支棱的卷毛,元燿立刻低下了頭任他胡嚕,再不復剛才倔強高傲的樣子。 你這是吃得哪里的飛醋?他輕聲說,加西亞是不相干的人。能讓我在腦子里翻來覆去想的,只有你一個。 元燿立刻揚起了嘴角,又得寸進尺:那我和加西亞 你干什么要和他比?裴云打斷了他,我才認識他幾天?我對他連好感都談不上。難道你對自己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沒有。元燿低頭,輕輕磨蹭著裴云的前額,我總會想起宴會你們倆剛剛認識的那天,你和加西亞站在露臺的月桂樹下,他對你講著探索隊的事,你看著他那時候我看得清楚,你眼里滿是崇拜和敬仰。 他深吸了口氣,十分不情愿地說出了他心底深處的不安:我總想著,你是不是,更喜歡他那樣成熟、聰明的人 裴云抬起他的頭,直視著他的眼睛:那你看看,現在我看著你,眼里是什么? 元燿一震,凝視著他的瞳孔,似沉溺在了那片溫柔的棕色海洋之中。 如果真要不安,該是我才對。裴云輕聲說,你那么年輕,光芒四射。每當看你駕駛機甲飛過天空時,我也會擔心,萬一有一天我太慢太笨拙了,跟不上你的步伐了該怎么辦。 不可能。元燿下意識地反駁他。 對。裴云勾起了嘴角,因為我知道,我們各自都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只要在一起,就一定無堅不摧。 或許太過深的愛慕,注定要伴隨著惶恐和不安。特別是在他們這么年輕的時候,哪怕對方走快了一步,挪開了半分鐘的眼神,都會平白萌生出無限的愁思。 而最終能打敗這一切的,唯有信任和堅定。 裴云抓緊時間,不放過這個教育孩子的機會:但是你也的分清場合?;亓思以趺呆[都沒關系,這么緊張的時候,你又吵又鬧的,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