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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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燿。元世勛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還是個學生,這些事和你沒關系。 元燿的憤怒起伏了下。有一瞬,他似乎不知自己是該狂怒,還是該失笑出聲:又是這套說辭。 又?元世勛重復了一遍。 元燿冰冷地看著元世勛:看來你自己都忘了吧? 六年前,夢哥出事的那天晚上,你也是用這套說辭應付我的。 元世勛眼角微微睜大了下。他似有一瞬間的意外和恍惚,但幾乎在半秒鐘不到的時間里,便又冷靜了下來。 我說錯了么元燿? 他冷冷開口:如果你真的已經足夠成熟了,今天就不會失控到這個地步,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鬧下笑話。我沒看著你的這段時間內,你在學校闖下多少禍?多少次都是裴云給你收拾的爛攤子?在管你不該管的事情前,先管好你自己吧! 聽著這話,元燿紅了眼,情緒像巖漿一樣噴發出來。 我不該管?!如果我不管,誰會管!你會管嗎? 失控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橫沖直闖。 夢哥出事的那天,我也已經察覺到不對了。我去問你,你也是這么說!說我還小,別管了,留給大人去處理。 我信了你然后呢?!你什么都沒做,冷眼看著他們把夢哥搞爛、搞臭!他們說夢哥是污點,是恥辱,這么多年你為他站出來說過一句話嗎?! 元燿激動得渾身都顫起來,似有頭殘暴兇狠的野獸在他的體內狂奔,要撕破他的血rou沖出來,才能一泄狂怒。 所有人所有人都告訴我,別管了啊元燿,那些事和你沒關系,你還沒長大呢,有專門的人去處理謊言,統統是謊言!你們就是想粉飾太平、掩埋真相!然后呢?你以為等我長成了像你們這樣畏手畏腳、瞻前顧后的成年人以后,就會放棄自己的堅持嗎?! 六年過去了。 距離裴夢的死,轉瞬已經過去六年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周圍的人,從震驚、到不解、到釋然、最后到麻木。人們冷眼旁觀著,不咸不淡地感慨兩句后,拔腳就向前走了,連頭也不回。 那些曾經仰慕裴夢的人呢?那些曾經熱情贊美過他的人呢?那些曾經稱他為天才的人呢? 那些曾經保證過,會調查裴夢死因和真相的人呢? 那些人自行自顧,如游魚入海,轉瞬消失了。 徒留他自己站在原地,茫然四顧,仿佛被全世界都遺棄了。 元燿緊緊地盯著元世勛,眼神充滿了倔強和抵抗:所以,別再說我還是個孩子,不能插手這件事情。既然你們這些大人不管,我管。 面對元燿的慷慨陳詞和雷霆大怒,元世勛面色如常,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這父子二人之間的氣場十分奇妙。兒子就像最跋扈囂張的矛,父親仿佛最冷漠沉穩的盾。矛盾相遇,一時竟難分伯仲。 孩子話。元世勛斷然道,你管什么?裴夢怎么死的,官方定論,板上釘釘,解釋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你不信,編造出一套陰謀論,證據呢?你鬧脾氣鬧了六年,鬧出了什么結果?還不服自己是個孩子。成年人從來不會口說無憑! 元燿咬緊了牙。 元世勛冷冷看著他:現在你又說,這次迅光的展示失誤,又是個陰謀。證據呢?理由呢? 迅光的躍遷距離!元燿低吼。 元世勛眉頭一皺。 元燿猛吸了口氣,一股腦說了下去:首都星最厲害的機甲,只能支持3次躍遷,也就是說一艘機甲從第一星系出發,是不可能一次性跳躍到第三星系旁邊的,必須要進行一段常速航行。 這段常速航行,能讓第三星系及時發現任何不明來客是它的自衛屏障。 而李讓的【超動力機甲核】支持4次躍遷,允許機甲一次性從第一星系躍遷到第三星系,自然就打破了這道屏障。 這對第三星系來說,簡直是莫大的威脅。 元世勛的雙眼隱藏在薄薄的鏡片后,波瀾不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元燿任他打量,手心里卻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仰頭挑釁地沖他冰冷一笑:怎么,我說錯了么?李讓從開始研發【超動力機甲核】以來,就遭到了第三星系的極力反對。前段時間你去第三星系訪問,不也是為了要安撫他們嗎? 元世勛竟然沒有反對,點了點頭:如果這些心思能用在你的學業上,成績肯定能精進不少。 又被當成了孩子,元燿頓時大怒,咄咄逼問:所以呢?既然我沒說錯,你難道還不去調查嗎?難道又要粉飾太平,當作整件事情都沒發生嗎? 我手下有那么多人才,這些你抽了好幾根煙才想明白的事,他們早就想通了。元世勛淡淡地說,但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第三星系真的想干預【超動力機甲核】的開發,就不會等到今天。而且你知道今天的展示,首都星暗中安排了多少人力在周遭保護嗎?你的指控十分嚴重,在沒有證據前貿然開始調查,只會激化矛盾。 元燿倔強地抿起嘴角。 現在你就像個生長在玻璃罩里的花朵,沒淋過一天的雨,偶爾瞥見陰天,卻又去怪罩在自己頭頂的傘不夠堅固。 元世勛擺了擺手,像在驅趕一個哭著要糖吃的孩子:如果你只是關心裴云 我不是! 你應該關心他。元世勛冰冷地說,你以為裴夢會感激你六年以來的瞎胡鬧么?反倒是裴云,踏踏實實做事,那才是正常生活的樣子!你但凡還惦記著裴夢,就應該對他的獨子好點,而不是一天到晚和裴云做對! 元燿粗喘了聲:我懶得和你說,你和裴云你們倆,個頂個的虛偽冷酷。我算看透了你們。 然而元世勛已經不打算和他多說了,轉身便要離去。走了兩步后又回頭瞥了他一眼:我現在要去看裴云,來不來隨你吧。 元燿僵硬站著,隨即拔腳跟上了元世勛的腳步。 第24章 床前有只忠犬 病房中,裴云已經醒了過來。 他穿著淺藍色病號服,柔軟寬松的布料更加凸顯出了他修長清瘦的身體線條。半長的黑發散落在枕巾上,趁著蒼白的臉蛋,顯得溫柔又脆弱。 優雅的貴公子難得病弱,高嶺之花不復疏離,成了朵可以托在掌心細細呵護的嬌花。 格外惹人憐愛。 元燿心里本來也挺擔心的,雖然依舊板著臉,但走進病房的腳步還是泄露了幾分焦急。 如果不是他一進病房,就看見裴云和小護士言笑晏晏的模樣。 元燿: 金發的小護士正在給裴云吊營養液,細聲解釋:輸液進去,可能會有點涼 裴云抬頭看著她,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溫情款款:沒事,我沒這么敏感。 小護士紅著臉:要、要不我給你拿個熱毛巾溫著吧。 元燿方才的擔憂焦慮煙消云散,一股腦化作了怒意,恨不得沖上去撓花那兩人的臉。 他黑著臉,狠狠甩上門,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裴云和小護士嚇了一跳,抬眼向他看來,連走在前面的元世勛都皺眉回頭瞪了他一下。 元燿冷哼了聲,走過去擠開小護士,一屁股在裴云床邊坐下。 裴云: 見元世勛來了,裴云忙坐起身,叫了聲首長。 元世勛抬手讓他躺好:好點兒了嗎? 裴云點點頭:本來也沒什么大礙。剛才打了點營養液,已經沒事了。抱歉首長,還麻煩您專門跑了一趟。 沒關系。有些重要的事情,還是要當面問清楚。元世勛看了眼那小護士,問她,李教授呢? 啊,教授在旁邊的休息室里打電話呢。 元世勛說:麻煩了,請你等他打完電話后,來這里一下。 小護士連連應聲,從病房里出去了。 等屋內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后,元世勛轉過目光,盯著裴云直截了當地問:裴云,你現在有【鎮定型補劑】成癮現象嗎? 裴云瞳孔驀然一縮,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元燿臉色驟然一白,猛地起身,椅子摩擦在地上發出一聲銳響。 爸!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元世勛,你說什么?! 元世勛沒理他,定定看著裴云:拉謬告訴我,上次你來和我吃飯的時候,剛剛使用過【鎮定型補劑】,而且還呈現出了過度使用的后遺癥:嗜睡,亢奮低迷情緒交替性呈現,記憶混亂我現在要你老實回答我,這段時間,你究竟使用過幾次【鎮定型補劑】? 元燿緊緊攥死拳頭,渾身硬得像塊木板,卻不敢去看裴云的表情。 裴云冷靜下來,一字一句說:就那一次。 元世勛看著他,片刻后說:一會兒需要給你做精神狀態鑒定,才能確認。 裴云點頭:沒關系,我接受檢查。 就在此時,病房門再次被推開了,李讓手持著一架儀器進來,看到元世勛便說:元首長,我把鑒定儀器拿來了。 元世勛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元燿卻猛地閃身擋在了三人之間,低吼了聲爸。 李讓和元世勛同時頓住了。 元燿紅著眼睛,死死擋在裴云床前,狠瞪著自己父親:爸,你瘋了么。你不去調查旁人也就算了,你竟然來懷疑裴云?憑什么! 裴云沒想到元燿會為自己說話,看著少年的背影,一時間竟怔愣住了。 李讓插言說:按理說,正常使用劑量的【鎮定型補劑】是不需要調查的。但裴云的情況比較特殊 哪里特殊?!元燿大怒,這就是你們對他的污蔑! 元世勛皺眉,露出了幾分不耐煩。 李讓左右看看,露出了個困惑的表情: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元燿是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我們要對裴云進行調查? 他把儀器放下,對著元燿解釋說:因為他的父親裴夢,曾經因為濫用【鎮定型補劑】,導致駕駛失控,機甲墜毀,還連累了通行的一整個艦隊。他雖然本人已經在事故中去世,但后來還是被告上了軍事法庭,星際法典還因此修改了【鎮定型補劑】的相關法案。 元燿: 室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元燿像看鬼似地瞪著李讓,表情扭曲,一時間竟然啞了。 李讓皺眉,又問了一遍:難道你真不知道? 放屁!元燿脫口而出。 他的怒火終于找到了個傾瀉口,兜頭向李讓潑灑而去:這就是污蔑!你們不去幫夢哥洗刷冤屈也就算了,竟然還用這個借口,再來污蔑裴云?是不是只要有你們不想調查的隱情,就都可以栽在【鎮定型補劑】濫用上?! 元燿一把抓緊了裴云床頭的扶手,像攥了把利劍,渾身繃緊如臨大敵:做夢吧你們! 元燿!元世勛也惱了,冷聲喝道,你胡鬧也有個邊界!你說別人污蔑裴夢,證據呢?別拿一些陳年舊事在這撒潑撒野,滾開! 元燿一步不退:不可能。 裴云叫了聲元燿,抬手想去拉他,卻被他一把揮開。 英俊高大的少年像個死守陣地的狼狗,面對步步逼近的侵犯者們,毫不畏懼地露出了獠牙。 六年前,我沒守在夢哥身邊,又錯信了你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身敗名裂元燿紅了眼圈,但今天我在這,你們別想再用同樣的手法污蔑裴云! 裴云神色巨震,床單下的手暗暗攥緊了床單。 然而元世勛已失去了耐心,當即就要叫人來幫忙,強行把元燿拖開。 卻被李讓制止了。 年輕的教授緊皺眉頭,開口道:你的邏輯十分奇怪。 六年前裴夢死在了第九星系,所以沒人能對他最后的精神狀態進行檢查,這也才引發了后面的種種誤判和推測。按這種邏輯來講,現在你應該極力支持我們對裴云進行檢測才對。如果能證實使用【鎮定型補劑】并不會危害到安全駕駛,那么也能側面洗刷裴夢的污名。 他看著瞠目結舌的元燿,又補充說:裴云是我們現成的樣本,為什么要阻礙調查? 元燿烈火熊熊的怒意像被人兜頭潑了盆冰水,消失殆盡,只留幾縷茫然的青煙。 他僵在了裴云床邊,一時間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就在此時,裴云忽然笑了下。 在一觸即發的氛圍中,這聲笑顯得十分突兀,然而卻讓尖銳的冰鋒無聲消融了些許。 裴云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元燿的手腕。 元燿似被燙了下,猛地回頭去看裴云,卻見他正抿著唇沖自己笑。 讓李教授幫我做檢測吧。裴云噙著笑,如果一會兒他們說我就是因為濫用【鎮定型補劑】才導致的這次事故,你再替我出頭,可以么? 元燿的耳根噌地燒了起來,近乎狼狽地怒道:你少把我當小孩子哄! 裴云又笑了下,無奈地看著他。 青年略微下垂的眼型,此時愈發顯得和煦溫柔。而那雙瞳孔中的情緒復雜又百轉千回,像秋日午后的一往池水,照著秋山、托著落葉,無聲寧靜。 元燿: 裴云看他的這個眼神,比剛才看那個小護士,溫柔多了。 元燿心里的毛躁竟奇異般地被撫平了。 他僵持了半晌,終于退開一步,默默把床頭的位置讓給了李讓,看著李讓給裴云的額頭兩側粘上了磁吸片。 在這過程中,裴云一直靜靜注視著元燿。 元燿被他看得耳根發燒:你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