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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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遇到你時相比,你現在暴躁了很多啊。因為那個人的死,讓你沒辦法冷靜判斷了嗎? 那張布滿縫合線的臉,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下一刻,驟然從觸手重新化形成的手掌緊緊貼在戊離的胸口。 真人直視著那雙燃燒著暴怒的墨色眼眸,一字一頓,口型夸張:抓,到,你,了。 領域展開,【自閉圓裹頓】 無數慘白的手臂從四面八方驀然出現,合十做出結印的手勢。 小巷的景色飛速后退,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暗下來的由無數手掌構成的奇異世界。 上次沒有成功,這次,就讓我看看你靈魂的形狀吧。真人渾濁藍色的眼睛染上瘋狂的興奮,他顫栗著,緊緊抓住戊離不放:我會把你的靈魂改造成漂亮的樣子! 戊離俊美的面容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反而露出可怖的獰笑:那就,來試試吧 大量的氣以戊離為中心向四周奔涌,洶涌澎湃著咆哮著吞吃一切空間,看不見的巨大圓形在緩緩構筑。 世界完全昏暗了下來,領域完成。 但就在領域閉合的前一秒,有聲音傳了進來。 戊離君! 戊離握緊手中的長刀,毫不猶豫的向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真人胸口處插/去。 噗呲! 血液濺了兩人滿身,卻沒有一個人先放開手。 同樣陷入了瘋狂的戰斗之意的兩人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似乎在比拼誰能先從這場力量之戰中敗下陣來。 但令真人想不到的是,戊離竟然在他加大了咒力輸出想要攻破那層覆蓋在靈魂上的防御時,毫無征兆的解開了那層嚴密不透風的防御。 真人愣住了。 戊離大笑出聲,肆意而瘋狂:你想觸碰我的靈魂,感受那百年間經歷過的所有情感和記憶。那好啊,我同意了。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看看我 戊離猛然直起身,眼帶瘋狂的伸開雙臂。 到底身處怎樣的地獄! 就在戊離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龐大的幽藍色氣流狂暴的奔涌充斥了整個領域,如同溺斃深海。 狂野的風暴形成在戊離身后,領域內所有慘白的手臂都被卷入風暴 ,化為碎骨。 昏黃頹紅的夕陽驀然出現在領域之中。 真人仰頭看去,不由停滯了呼吸。 咒靈對于危險天然的直覺告訴他現在就跑!不要猶豫。但他剛要有所動作,卻反被戊離抓住了手腕。 去哪里? 戊離笑著問他:這難道不是你一直好奇的,我的靈魂嗎? 近距離的看著戊離眼中的瘋狂,這一刻真人才終于意識到,一直以來他所交手和追求的,是怎樣一只披著人類的外皮隱藏在人類社會里的兇獸。 風暴飛快席卷了領域中的一切,真人只覺得視野內天旋地轉,狂風裹挾著他不容拒絕的卷入風旋。 ! 等真人再次驚醒時,夕陽已西斜。 充斥著垃圾和臭味的街區上,少年面無表情的用陰冷的目光注視著真人,然后迅速騰空一躍,手中的匕首利落插進真人的胸膛。 ?。?!真人看著頭頂上方極近的少年,終于反應過來這張讓他感到熟悉的臉在哪里見過了。 這不就是,縮小號了的戊離? 戊,離!真人咬牙切齒:你他噗! 然而不等真人罵完,另一個火紅頭發的少年從高空躍下,一腳踩碎了真人的頭顱。 血液混合著血rou,緩緩滲入垃圾。 走吧,西索。少年看都沒看死掉的人一眼,冷漠的呼喚同伴的名字,轉身離開。 但是少年沒有注意到,在垃圾山后高大的鐵絲網后面,金發的成年男人看著眼前的一切, 微微顫抖著。 那身純白的西裝,與昏暗惡臭的街區格格不入。 帳被放下。 繁華的市區內, 熱鬧的夜生活被迫中止,人群被以最快的速度疏散開。 剛拎著昏迷過去的目標女孩走出來的夏油杰也被警察詢問, 在以meimei睡著了的理由搪塞過去后,額頭上帶著縫合線的青年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真人的身影。 夏油杰皺了皺眉,在人越聚越多的情況下,還是選擇攔了的士先帶目標回去。 寬闊的大街上人車快速撤離,五條悟垂眸,與撤離的人群擦肩而過, 逆行向被拆得差不多的小巷。 五條先生, 已經在以最快速度緊急撤離了, 但畢竟是周五晚上的商業街, 人太多了不好撤離 伊地知潔高看著五條悟一副明顯不高興的樣子, 戰戰兢兢的先開口解釋,但還是被對方打斷。 不夠,最起碼要直徑十公里的撤離范圍。五條悟抿著唇, 低頭看向已經空無一人的小巷:那只特級咒靈,小離,還有七海, 全部消失了。 誒?伊地知潔高愣了下, 不知道五條悟特意強調這一點的意圖:但是五條先生, 這里是市中心, 人多而且有一些不好處理的家族 那就用五條家的名義。十公里,不容一點差池。五條悟表情嚴肅的指了指滿是咒力殘穢的小巷:那只特級咒靈的領域成功展開了,但這里卻什么都沒有小離解開了自己的力量。 我不清楚他會不會進一步動用特異性念能力,但是我只能保證的是,如果小離真的用了, 我會在力量波及范圍蔓延到方圓十公里之前,殺死他。 伊地知潔高很少見到五條悟這樣嚴肅的表情,但能讓最強咒術師給出這種判斷,他也不自覺嚴肅了起來。 我知道了。 在所有人都在忙碌著疏散人群,封鎖道路時,站在巷口許久的五條悟終于抬腿走進了小巷。 他蹲下身,伸手輕擦過已經倒塌的圍墻碎裂的墻皮,一點看不到的氣沾染在他的指尖。 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氣混在警笛和喇叭的勸導聲中,消失不見。 五條悟毫不在意臟亂的坐在旁邊的殘垣上,單手撐著臉頰,開始了無聊的等待。 小離,我這種為學生著想的好老師,真的不想親手殺掉學生別這樣對我啊。 七海建人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奇怪又走不出去的幻境。 明明前一刻他剛剛趕到五條悟發給他的地址,看到戊離和真人陷入兇狠的戰斗,但就在他準備援助戊離時,卻忽然被一股狂風卷入風暴。 再睜開眼時,就已身處完全陌生的地方。 目之所及皆是垃圾,惡臭熏天?;椟S的夕陽下一切都頹敗而絕望,甚至沒有完好的建筑和人類社會正常的生活跡象。 但不等七海建人完全看清周圍的環境,眼前發生的事就吸引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突然躍上垃圾堆的少年手持匕首,尚且稚嫩的面容旁沾著已經干涸的血跡,黑沉沉的眼睛里帶著漠視生命的冷漠。 七海建人看到和自己同樣因為忽然轉變的環境而迷茫的特級咒靈,甚至罵聲還沒有完全說出口,就已經被少年一刀貫穿胸口。 但真人的罵聲也提醒了七海建人這張讓他莫名覺得熟悉的臉,不就是縮小版的戊離嗎! 戊離君七海建人驚訝的喃喃出聲。 少年從真人的胸膛中拔出匕首時,帶出的血液濺到他本就滾了些泥土和血漬而污臟的白襯衫上。他低頭看了眼,皺了皺眉,好像一個生命對他而言比不過一件臟了的衣服。 少年漠然的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液,呼喚自己同伴的名字轉身跳下垃圾堆。 就在少年抬頭的那一瞬間,七海建人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感覺到的違和感從何而來那雙眼睛。 他認識的戊離,是個雖然冷漠卻會認真對待工作的人,即便對其他生命并不關心,但還是保持著禮節的疏離。 而眼前的少年,卻是完完全全的惡。 那雙眼睛里,沒有半分光亮,只有擇人而噬的兇悍。 這份發現讓七海建人心頭一跳,他匆匆掃了眼垃圾堆上已經變成一灘碎骨rou的特級咒靈,大致確認了一下對方已經沒有咒力反應,就立刻向著少年和同伴的方向追趕去。 然而就在七海建人想要翻過面前的鐵絲網,手掌抓住鐵絲網準備借力躍空的時候,一陣鉆心的疼痛讓他下意識放開手掌。 鐵絲網如同guntang的烙鐵般在他的手心燙出猙獰的傷口。 眼看著少年就要消失在視野范圍內,七海建人來不及深究原因,再次抓住鐵絲網不顧疼痛用力一蹬。 然而就在他面前,鐵絲網如同有生命般迅速向上伸長蔓延,恰好擋住了他本來能越過的高度。 七海建人被護目鏡擋住的金綠色眼眸終于沉了下來。 緊緊抓住鐵絲網不放的手掌開始冒出白煙,焦糊的味道隨之蔓延開來。 七海建人咬牙動用上咒力,再次借力攀登。然而無論他攀爬到多高或者多遠,鐵絲網就蔓延生長到更高更遠之處,無論任何攻擊都無法對鐵絲網起作用,沉默的將七海建人與鐵絲網后垃圾的世界間隔開來。 而少年也消失在了七海建人視野內。 反復烙傷的掌心終于支撐不住七海建人的動作,足以讓他忽略疼痛也想追過去的人物也消失了。 七海建人松開鐵絲網,在空中變換姿勢成功落在地面上。 那雙金綠色的眼眸死死盯著少年消失的方向。 他從緩沖落地力道的半蹲姿勢緩緩起身,卻忽然發覺自己掌心猙獰焦黑的燙傷已經恢復如初。 怎么回事? 七海建人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死死皺起了眉。 但不等他思考出原因,腳下忽然劇烈晃動起來,視野之內的整個世界也隨之坍塌,污濁的天空與惡臭的街道都像是像素塊一樣,一塊塊湮滅。 他只來得及最后看了一眼垃圾山上一動不動似乎死得徹底的真人,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時,七海建人迅速抬頭向記憶中真人尸體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重重的愣住了。 他依舊站在鐵絲網之后,與遍布著垃圾的世界隔絕開來,但他眼前的景象與記憶中有了很大的不同。 本該死在垃圾堆上的真人連同垃圾堆一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龐大的垃圾巨山,在那里站著許多成年人和孩子,他們都在抬著頭死死的看著天空,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但無論是成年人還是孩子,他們同樣目露兇光,彼此之間的緊張氣氛一觸即發。 七海建人看到,那個讓他惦念的、和戊離極為相似的少年也在其中。 在七海建人的頭頂上,一艘他從未見過的,似乎是早已在上個世界就被歐洲淘汰出主要交通工具之列的飛艇,緩緩飛來,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龐大的陰影。 飛艇下的傾倒口打開,數以萬噸的垃圾頓時傾倒而下。 霎時間,站在垃圾堆上的所有人如同餓狼撲食,絲毫不顧及會被大件垃圾砸死的危險沖了過去,開始瘋狂翻找搶奪垃圾里的食品和藥物,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塞。 一直注意著少年的動向的七海建人發現,少年和他紅發的同伴似乎極為被其他人忌憚,都會避開他們兩人沖去拿食物的位置。 飛艇傾倒完垃圾后迅速離開。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里,隨著好東西被挑揀得差不多,資源不夠的情況下剩下的人開始揮刀向彼此,冷漠機械的殺著旁邊的人,理由只是一塊發了霉的面包或一支過期的針劑。 七海建人震驚在原地,他看著在他認知中的世界絕不可能發生的這一切,許久,喉嚨才上下滾動了一下。 人命低賤如草,在這里,殺人不過是換取食物和資源的方式,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不會在揮刀時有半分心軟。 嗯?紅發的少年忽然低頭看向腳下的垃圾,眉頭高高挑起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離~~你腳下,有個可愛的藍蘋果哦~ 離? 七海建人被對方稱呼少年的名字所吸引。 所以,真的是戊離嗎? 然后七海建人就看到,上一刻還抱著滿懷的品相尚完好的面包的少年,在被同伴提示后眼神一厲,毫不猶豫的重重揮刀刺向腳下。 噗! 大量的鮮血涌出來。 少年皺著眉掀開腳下的垃圾,粗暴的拽著對方的藍色頭發把對方提了起來:什么東西?西索,我們是不是殺過一個類似的家伙? 隨著那人一點點被少年提拽起來,那人的面容也暴露在七海建人視野內。 真人?! 不是剛剛死了嗎,怎么又會在這里出現? 七海建人內心巨浪滔天。 西索摸著下巴思索:不知道~太弱了吧,殺過的太多記不住了~ 就在這時,被少年提在手里的真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嘴角淌著鮮血沖少年咧嘴一笑:戊離,你 回應真人的,是少年毫不猶豫的一刀沿著他脖頸上的縫合線割下了他的頭顱。 死就死徹底一點。少年厭惡皺眉:死一半說真的,挺惡心的。 離~~~ 知道了,走吧。 少年漫不經心揚手,拽著頭發將死不瞑目的頭顱向后拋去,然后轉身和西索一起離開。 真人的頭顱撞在七海建人面前的鐵絲網上,然后又骨碌碌的滾落在地面上,那雙渾濁的藍色眼睛睜得大大的,無神的看向天空。 然而真人的血液卻仿佛被看不到的墻攔住,半點都沒有迸濺到七海建人的身上。 七海建人安靜的垂眸看著腳邊隔著鐵絲網的頭顱,心中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當七海建人再次重新睜開眼時,已經開始習慣這種失去意識轉變場景的模式了。 這也更加證明了他的猜測。 天空依舊是不祥的暗黃色,被鐵絲網割裂開的街區上,少年正獨自一人面對著上百成年人的包圍。 他手中的刀已經卷了刃,腳邊倒著數十具逐漸轉涼的尸體,自己的身上也滿是鮮血和泥土,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