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給我下藥了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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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紹的案子,一看就是冤假錯案,你竟能結案,還在順天府府尹的位置上做了這么多年,就是那位太后的功勞吧?”梅令臣冷笑,伸手抓著府尹的衣襟,將他提到面前,“別說是太后,擋我的是神佛,神佛亦可殺。想清楚了回答!” 府尹不禁打了個寒戰。眼前的男人呢眼中露出的那種不可一世的光芒,讓人相信他真的有毀天滅地的能力。 要不怎么福王和太子爭得好好的,忽然間一死一貶,最后成了瑞王登基。 這個男人的手段,令人膽寒。 府尹還不打算開口,梅令臣對戰戰兢兢的寺丞點了點頭,寺丞就出去了一趟?;貋頃r,帶著一個豆蔻之年的少女。少女驚慌無措,看見府尹就叫,“爹爹救我!” “小柒!”府尹大驚,“你們放開她,此事與她無干!” “你應該知道,你女兒如果充為官妓送到邊關的軍營會是什么下場吧?”梅令臣歪頭,活動了下脖頸,語氣好似與人閑話家常。 府尹搖頭,“不,你不可以這樣!她是無辜的,她才十三歲!” 梅令岑嗤笑一聲,“我妻子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時,才十二歲。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可饒她?!?/br> 府尹猶豫不決,但意志已然動搖。梅令臣揮手,示意寺丞把人帶下去,少女大聲哭泣,手死死地抓著門框求救。府尹驚慌,爬過去一把抱住梅令臣的腿,“我說!我說!你放了她!求求你!” 梅令臣收住手勢,等他說。 “我,我也只是奉命辦事?!备f話開始打顫,“那時先帝沒打算取蘇紹的性命,畢竟蘇紹管轄下的江寧織造府,每年都給朝廷上供很多的銀子。那夜先帝夜審蘇紹,后來勃然大怒,判了他死罪,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至于虧空的那筆官銀,本就是先帝私借給蘇紹,做生意用的,因此內府只有出借的記錄,沒有收回的記錄?!?/br> “你有辦法可為他平反?” 府尹沉默了下。 梅令臣皺眉,寺丞趕緊又去拖那個少女。 府尹急忙說:“我,我家中書房的暗格,有一份當時內府監奉上令而調動庫銀的憑證!可證明蘇紹沒有私吞公銀!” 梅令臣看向身邊的慕白,示意他親自去一趟。 府尹說完,整個人癱軟跪在地上,汗流浹背。他實在沒辦法了,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 梅令臣就像山林之中的豺狼虎豹,被他盯上的獵物,根本就不可能跑得掉。一個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寺丞放了少女,少女撲到府尹的懷中哭泣。她怯怯地抬頭,看了一眼從他們身邊過去的梅令臣,低聲問:“爹爹,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府尹搖頭,又嘆氣。 梅令臣走到提審室的門口,忽然問:“她叫什么名字?” “林柒?!?/br> “反正你也活不成了,今夜就派人送你女兒去江南吧?!闭f完,梅令臣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府尹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真的會放幼女一馬,心中的大石落地。 “小柒,你快回家,收拾東西,跟娘離開!”他催促。 寺丞可不會相信,梅令臣是如此慈悲的人。定是這少女有哪個點觸動到了梅令臣,這才保住了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真的事情太多!今天又被迫出去了一趟,字數沒補完,明天繼續! 給大佬們發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青城 10瓶; 非常感謝大佬對我的不離不棄,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八十二章 天色漸晚, 京城次第亮起了燈火。除了皇宮,明照坊里燈火最是煌煌。 各家各戶都到了做晚膳的時間,炊煙不絕。 梅府門口的紅燈籠也亮了起來。 采綠見府里各處都開始點燈了, 也連忙將屋里的燈燭點燃。蘇云清陪著蘇聰看書,扭頭對采綠說:“這段時間太忙, 還沒把我的東西規整。一會兒, 你去收拾一下, 看看有沒有遺漏什么重要的東西?!?/br> 蘇云清從前留在梅府的東西,梅令臣都原封不動的帶來了,就放在知念堂旁邊的耳房里。采綠應了聲, 就退出去了。 “三姐, 這是什么字?!碧K聰手指著書中說道。 蘇云清看了一眼, 回答他。 “這書要聽別人說才有意思,自己讀就難多了?!碧K聰小聲抱怨。他從前是個紈绔子弟, 最近一年才奮發圖強。雖然私塾的先生夸他有天賦,但他知道, 那多少是看在蘇家和晉安王府的面子上。做學問究竟有多難, 只有深入了解才明白。 所以他之前的豪情壯志, 多少有點被消磨掉了。 “要看懂一本書哪里那么容易?!碧K云清安慰他, “我在你這個年紀, 也沒比你多認幾個字。我爹那時候很頭疼, 就給我找了好幾個先生,他們都嫌我笨, 不肯教我?!?/br> 蘇聰露出不信的表情,他覺得蘇云清很聰明,連他爹都稱贊這世間少有如此聰慧和果敢的女子。不僅把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敢單槍匹馬去救人。 蘇云清還想再說幾句鼓勵他的話, 采綠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小姐,奴婢好像找到了一個盒子?!?/br> 盒子? 采綠捧著一個老舊的木盒進來,笑著說:“這是小姐小時候,姑爺親手做的生辰禮物,小姐總是當寶貝一樣。當時還以為沒有從蘇家帶出來呢,沒想到竟找著了。小姐不看看?” 蘇云清伸手接過,那就是個很普通的木盒,唯一特別的大概就是鎖扣是用貝殼做的,能看出是女子之物。蘇聰好奇地湊過來,“戚”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么稀罕寶貝呢?!?/br> “當然是寶貝?!碧K云清應道,徑自翻開蓋子。 里面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兒,諸如撥浪鼓,木雕,泥娃娃,剪紙之類的東西。蘇云清一件件拿出來,因為有些年頭了,又塵封了許久,上面都落了灰??伤孟衲芑貞洺鲞@些物件的來歷,甚至是收到時的順序。等東西都拿出來之后,底下壓著一塊很特別的紅布。那布的花紋和樣式,蘇云清從未見過,只覺得十分精美。 “這是……”采綠驚道,“難道是老爺未完成的蘇云錦?” “蘇云錦?”蘇云清抬頭看她,“怎么跟我的名字這么像?” “這就是老爺為了給小姐做嫁衣,親自設計的布,所以才取名叫蘇云錦??上Ю蠣斶€沒將它制作出來,就被押走了。夫人悲痛欲絕,跟著就……”采綠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雖然已經過去幾年,但親眼看著曾經紙醉金迷的江寧織造府一夕之間繁華盡散,心頭還是如同堵住了一樣。 有時,她慶幸小姐不記得了。 蘇云清伸手將那塊布拿出來,正要仔細看看,忽然發現里面好像還有東西。 布包著一封信,封面上沒有任何的署名。 “小姐,快拆開看看,沒準是老爺留給你的?!辈删G在旁邊說道。 蘇云清將信拆開,拿出里面的一頁紙。 “七七吾兒,待你看到這封信時,想必為父已不在這世上了。父身為江寧織造,天子家臣,看似風光無限,實則違心地做了許多并不愿意而為之事,料有這一日,故無需難過。你托于文若之手,爹可安心,唯放心不下一事。當日你伯祖父離京,秘密帶回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欲暗中送往西北安置。豈料路上出了變故,那孩子下落不明?,F知他的側腰有個胎記,身體孱弱,身上佩戴一塊紅玉。若你能將他尋回,也算為蘇家贖罪。盼兒余生無憂。父蘇紹絕筆?!?/br> 蘇云清讀完,深吸了口氣。她萬萬沒有想到爹留了這么個東西給她。 難道伯祖父離京時帶出來的孩子,就是仁敏太子的后人?真的有個孩子,避過了內務府的登記造冊,在那場殘酷政斗結束之后,存活下來! “小姐,老爺都說了什么?”采綠問道。 蘇聰也好奇地伸著腦袋。 蘇云清只覺得心跳飛快,迅速合上信紙。此事絕密,且危險,不能被更多的人知曉。 “沒什么,就是說了一些往事?!碧K云清神色淡然地把信紙收回去,關上木盒子。她的手指微微有些發抖,心情跌宕起伏。既然伯祖父和爹決定把孩子送到西北去,那蘇綸和齊王知不知情?照此推斷,他們很有可能是知情的。否則孩子為何會送到齊王的封地去? 會不會父親當初所犯之事,也跟這個孩子有關? 蘇云清越想越覺得此事牽連甚廣,也許背后還有更大的隱情。 “聰兒,我有件事想要問叔叔,你有什么法子,能將我的信最快最安全地送到他手上嗎?”蘇云清轉頭問蘇聰。 蘇聰點了點頭,“我來京城前,爹說有位朋友在京城里做生意,若是缺什么或者想傳消息回去,就直接去找他?!?/br> 蘇云清鎮定了下心神,起身走到書桌后面坐下來,喚采綠過來磨墨。她心神不寧,拿筆的手都不穩。如果蘇綸真的知道此事,就會把蘇家卷入空前的危機之中。她寫了兩個字,又把紙揉碎,擱筆不寫了。 不行,萬一這封信落在有心的人手里,那就完了,她不能去相信一個外人。 “小姐,怎么了?”采綠能看出來蘇云清有心事。那封信上所寫的內容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姑爺出門的時候,有說何時回來嗎?” 采綠搖了搖頭。 蘇云清現在只能向梅令臣求救,她能相信的人,只有他一個。 * 梅令臣從大理寺出來,身后跟著大理寺的官員還有他自己的護衛,浩浩蕩蕩的一幫人馬走下石階。 石階之下,停著一輛簡單的烏篷馬車。馬車旁邊,張祜負手而立。 他的目光投向自上而下的梅令臣,微微出神。 這個年紀身居高位,權傾朝野,本應該春風得意,躊躇滿志。但他卻似在這位子上已數十年,有種超然的淡定。 梅令臣骨子里跟梅正禹很像,他們站在權力的頂端,卻從骨子里透出對權力蔑視。好像這些平凡人蠅營狗茍,追求一生而不可得的東西,于他們而言,是可以肆意踩在腳底下的。這份得天獨厚的狂妄,讓人厭惡,又無端地生出許多羨慕。 張祜記得梅正禹為首輔時,他和兄長張祚大約也是梅令臣這個年紀,可能還要小一些。那時的朝堂,被梅正禹和蘇東陽把持,官員的升貶,去留,全由他們決定。內閣的權力空前巨大,年輕的官員如果不站隊,就得不到提拔重用。 在這樣的強權之下,百官人人自危,對于站在權力頂端的梅蘇二人又敬又畏,也包括成宗皇帝本人。因二人的影響力實在太大,當時梅正禹的字和蘇東陽的畫都能在市面上賣出天價。 張祜曾遠遠領略過二人的風采,梅正禹道骨仙風,蘇東陽謙謙君子,猶如璀璨的星辰,掛在帝國的上空,照耀四方。他曾暗暗發誓,自己要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能夠手握權柄,實現自己的抱負,然后做這天底下萬人敬仰的存在。 好像這樣的人生才會有價值。 可沒想到,帝國之星的殞落會來得那么快,那么慘烈。 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張祜便看透了,世間事總是盛極必衰,所以才會遠走南京。如果不是兄長和皇太后請他出山,大概他不會再回京城。 所以,他對梅令臣的感覺,是極其復雜的。 梅令臣的目光與張祜對上,有些驚訝,隨即又釋然。 慕白站在離張祜不遠的地方,對著梅令臣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是東西并沒有拿到。 “張閣老?!泵妨畛夹兄翉堨锏拿媲?,抬起手。 張祜道:“閣老愿意同我喝杯茶嗎?” 他們兩個日日在朝堂上爭鋒相對,倒真沒有坐下來好好談過。 梅令臣不置可否。 “這附近有家茶樓,閣老不介意的話,隨我坐馬車同去吧?!睆堨锾鹗终f。 慕白走到梅令臣的身邊,試圖阻止,梅令臣卻大大方方地說:“那就有勞閣老了?!?/br> 張祜選的茶樓,就是上元夜梅令臣和蘇云清同去的那家。到了晚上,茶樓的生意同樣很好,一樓的大堂座無虛席。為了不引人注意,張祜和梅令臣從后門,到了二樓的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