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給我下藥了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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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不怕你笑話, 甘欣聽說梅閣老求娶你以后, 直接回京城了。她以前就喜歡梅閣老, 但自知入不了他的眼。如今我弟弟為她尋了一門婚事,她雖不喜歡那名男子, 也需服從家里的安排。像我們這些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姑娘,其實人生并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有可能為了家族的利益,要嫁給一個不認識或者并不怎么優秀的男子。你已經比大多數人都幸運?!?/br> 蘇云清低頭:“但是夫人, 這個選擇我并不是非要不可。您見過這樣的強娶嗎?” 甘氏語重心長地說:“你在西州,消息閉塞,可能不知道京中的情形。閣老太年輕,所以首輔這個位置坐得并不穩,只能通過殺戮來鎮壓那些反對的聲音。而新帝年幼,便是閣老擋在他身前,成為所有風暴的中心??v然如此,仍舊有很多人希望把家中的女兒嫁給她,甚至求到了兩宮皇太后那里。多少的利益爭斗在里面,所以閣老才會先下手為強。他想的是正妻的位置,只能留給你?!?/br> 甘氏打量蘇云清臉上的神色,見她始終淡淡的,不為所動,心里嘆了口氣,想著閣老這追妻之路只怕道阻且長。 “該說的我都說了,今日我跟老爺來此,并不是非要逼你和蘇家作出一個決定。只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余下的你自己好好思量吧?!备适险f完,就返回明堂里。 崔顥還在說服蘇綸,他想不到蘇綸一個小小的商賈,做事還挺有原則的。別家遇到這樣的好事,撲上去都來不及。他倒好,活生生地往外推。 崔顥威逼利誘都不管用,正是氣急敗壞的時候。 甘氏過去,拉了拉崔顥的衣袖,低聲道:“老爺,我們走吧?!?/br> “這……”崔顥瞪大眼睛,“事情還沒有個結果,怎么能走呢?閣老那邊我們怎么交代?” 他聲音不大,但蘇綸能隱隱約約能聽到一些,皺了皺眉頭。 甘氏對蘇綸笑了一下,強行把崔顥拉起來,“蘇老爺,東西我們已經收到,閣老的意思也已經轉達,就不打擾了。如果您這邊改變主意或有任何需要,來找我們?!?/br> 蘇綸行禮致謝,甘氏就把崔顥拉出去了。 “夫人,夫人!”崔顥叫甘氏,見她不肯放開自己,干脆用力一甩袖子,“哎呀,你究竟要干什么!來的時候,非要我弄出咄咄逼人的氣勢,現在又是你先打退堂鼓!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甘氏見已經離明堂有一段距離了,才對崔顥說:“老爺,我那是為了讓外面的人看到,我們盡心在幫閣老辦事??赡阋詾殚w老那邊不好得罪,蘇家就好得罪?遠的不說,小晉安王就夠咱們喝一壺的。再加上那位蘇三小姐可是將來的首輔夫人,咱們得給自己留條后路啊?!?/br> 崔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在人情世故這方面,并沒有甘氏圓滑,否則也不會這么多年了,還在縣令這個位置上徘徊。此次因為梅令臣允了順天府里的職位,他一時高興,沖昏了頭腦。 “那咱們接下來怎么做?”崔顥問道。 “靜觀其變就是了?!备适闲Φ?,“以那位的本事,你還怕他娶不到自己的心上人?” 崔顥想想也是。以梅令臣的本事,連首輔之位都能謀到,遑論一個女人?他與其cao心這個,還不如盤算一下,如果回到京城,要跟哪些人多多走動。 崔顥夫妻走了以后,蘇家上下都跑到院子里,圍觀那八十抬的聘禮。蘇云清叫采綠和采藍把箱子一一打開,里面琳瑯滿目的珠寶,金玉以及綾羅綢緞,熠熠生輝。 每開一箱,站在周圍走廊的蘇家下人就發出一陣陣驚呼。 采綠驚嘆,“這些東西都是縣太爺準備的吧?他哪來這么多錢!” 蘇云清站在旁邊說:“應該是縣令夫人準備的,甘氏一族富可敵國,這點東西對于他們來說不算什么?!?/br> 采綠想想也是,當年的江寧織造府是何等的窮奢極欲之地,平淡節儉的日子過久了,有點忘記那種揮金如土的感覺,看什么都稀罕了。 “小姐,這些東西如何處置?”采藍問到了重點。 蘇云清狠得牙癢癢。這些東西雖是以梅令臣的名義下的,但又不算是他的東西,而是甘氏的。梅令臣算是欠了甘氏一個人情,而甘氏也樂于送這個人情。若她要還,就要還到縣太爺府邸去。這么多東西進出,都會引起轟動。到時候,全壽陽都知道蘇家狠狠打了縣太爺的臉。 “小姐?”采綠見蘇云清摸著額頭不說話,又叫了一聲。 “清點完,先收到庫房里頭去吧?!?/br> “是?!辈删G應聲,又朝周圍招呼,“大家伙來幾個人幫幫忙?!?/br> 原本看熱鬧的蘇家下人,爭先恐后地跑來,采綠點了幾個身體強健的年輕人,其余的人只能悻悻地散了。 蘇云清轉身回住處。 鄒氏由蘇惠照顧,自己的親女兒總比她這個外人貼心,這會兒不適宜去探望,沒準還打擾了她們母女倆說話。她給蘇家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的確不適合再留下。 院子里,有幾株早梅已經開了,多數的小骨朵結在枝頭,仍是含苞待放的姿態。 她想起上回梅令臣送來的那些東西,還存在庫房里,現在又多了這些,好像還不清了。這個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地把東西塞給她,認為這是對她好。什么時候,他才會來問問她的意思? 什么事都喜歡拿主意,好像把她當成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與其說他們是夫妻,倒不如說是一個大人帶著一個孩子,地位根本就不對等。蘇云清已經忘記了自己以前是如何對這段關系甘之如飴,但現在的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被支配的感覺。 可是,長不大的孩子……蘇云清揉了揉額角,怎么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句話? 她一邊想,一邊拐過走廊的轉角,驀然看見梅樹前站著一個人。那人披著墨氅,單手背后,正望著遠方出神。他整個人,都完美地融入了梅林,或者說,他像是那些梅的精魂,高潔而孤傲。 蘇云清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 那個人轉過身來,看向她,目光有些散,似乎還沒從某種思緒中緩過神來。但是被他看一眼,蘇云清卻莫名地移開視線,不敢跟他對視。 “我們談談?!泵妨畛嫉卣f。 蘇云清也沒問他是怎么進蘇家的,對于他來說,也許私闖民宅這種事都不屬于應該考慮的范疇。 她不表態,梅令臣就從梅林走了過來。他的臉色有些病態的白,身上除了一貫的香草味,還有梅花淡淡的香氣。 蘇云清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用到,清絕兩個字。 “出了些事,我要趕回京城。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走?!彼茏匀坏貭科鹛K云清的手,帶著她往前走。 他這回的態度十分平心靜氣,好像就是跟認識多年的一個小meimei說話,并不像前兩次那么強勢。 蘇云清任由他牽著,腦子里很亂,一時紛紛擾擾的,也沒有掙扎。 走到門口,梅令臣看了一眼后面跟著的采藍,對她揮了下手,采藍就俯身停住了。 直到坐上他的馬車,到達蘇家的四喜茶樓,蘇云清還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四喜茶樓的說書人正在說玲瓏記,底下座無虛席。正說到董生遇見公主,要辜負三娘。 四喜茶樓的掌柜對蘇云清太熟悉了,東家自然是有特別的待遇。雖然他不太清楚跟蘇云清同行的都是些什么人,還是把他們帶到了二樓最寬敞最中心的雅座。 宋追停在門外沒有進去。比起聽梅令臣處理私事,他對底下說的玲瓏記更感興趣。 其他人自是站得遠遠的,不敢打擾。 梅令臣和蘇云清相對而坐,伙計進來問:“小姐,您要點些什么?”問完,眼神還忍不住瞟了梅令臣幾眼。他以為鳳昭樓的夕風已經算是人間絕色,沒想到啊,還有長得比夕風更俊俏的男子,簡直是開了眼。 蘇云清下意識地看了梅令臣一眼,梅令臣說:“我隨意?!?/br> “拿一壺龍井,再加幾碟蜜餞?!碧K云清張口就來,“有什么時鮮的水果也上一些,要甜的?!?/br> “是?!被镉嫻Ь吹赝讼铝?。 梅令臣看了她一眼,她別過頭看著窗外。 二樓的雅座都開著窗,圍成一個四面的天井,一探頭就可以看見一樓的大堂,而這個雅座正對著臺子,說書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得十分清楚。臺上的那個說書人是蘇云清挑了很久的,很會掌握整個故事的節奏,說話的聲音也是高低錯落。一段負心漢的情節他說得眉飛色舞,精彩紛呈,臺下叫好聲不斷。 與一樓大堂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二樓雅座的安靜。 太安靜了,熱鬧之中的安靜,會有種恍如夢境的感覺。 梅令臣放下杯盞,總感覺那個董生像是在隱喻什么。 他調查過寫玲瓏記的人,調查的結果讓他意外。一直以為出身皇族的女子,都是高傲且居高臨下的。沒想到清河郡主,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落桂書生。 他記得前朝的詩人仇遠寫過一首名為《落桂》的詩:養成花魄是輕陰,風露凄凄已滿林。到底難磨秋富貴,一庭香粟萬黃金。 仇遠此人,終生不得志。詩文中常能看到對現狀的不滿??床怀鰜?,清河郡主竟有如此心氣,比那些空有其表的名門閨秀,厲害得多。 梅令臣的聲音輕輕冷冷的,就像是雪落下的聲音。 “聽說這間茶樓本來經營不善,是你讓它起死回生了?!?/br> 蘇云清不知道他突然提這個干什么,只是他開口說話,好歹緩解了她的局促感。真的很奇怪,她明明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過往,忘記了對他的感情,但骨子里,好像天生屈服于這個人。面對他的時候,有種本能的畏懼。 她挺了挺腰背,“是啊,怎么了?” 梅令臣勾唇笑了一下,“長大了?!?/br> 這是什么……?首輔大人以為是在參加吏部的官吏考核,還帶寫兩句評語的?她是不是要說,多謝閣老夸獎?而且,“長大了”也不算是夸獎吧? 蘇云清瘋狂地腹誹,面上卻是淡淡的,只不過眉梢眼角帶了些許不屑,好像對于她來說,讓一間茶樓起死回生只是小菜一碟。 梅令臣又問:“你是否想要自由,不想再與我有所牽連?” 蘇云清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 梅令臣心中泛起些微酸澀,口氣仍舊如常,“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保證,以后不再打擾你?!?/br> 蘇云清眼睛一亮,“你也不會為難我身邊的人?” 梅令臣點頭。 “那你說,什么條件?” “我們再做一年的夫妻。一年后,我放你自由?!?/br> 蘇云清頓住。這臭男人在想什么?難道他指望用這一年的時間,讓自己重新愛上他?那跟做夢沒什么兩樣。 梅令臣說:“首輔夫人的位置一直空著,誰都不會安心,都想往我身邊塞人。我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隨便挑選一個女子成親,你是最好的人選。所以今日,我直接讓縣令到蘇家下聘?;槎Y的一切事宜,你都無需cao心,一年后便可以徹底自由了。如何?” 蘇云清沉默,心里的小算盤開始“啪啪啪”地打。 如果梅令臣要跟她談感情,她是非常排斥的,也沒什么好談。像這樣做交易,她就比較輕松了。其實這筆生意還蠻劃算的。他們以前就成過親,也圓房了,做首輔夫人最大的風險就是有可能要同床共枕。 其實這點也是可以忍受的。畢竟梅令臣要相貌有相貌,身條也十分緊實,并不是難以親近的那種。 最重要的是,一年之后,就可以徹底解脫了。不用陷在害怕連累周圍人的泥潭里,何樂而不為呢? “我可以考慮,但你拿什么保證?萬一一年之后你反悔,我豈不是虧大了?” 梅令臣看著她,眼底有促狹的笑意,反問:“你虧什么?你早就是我的人了?!?/br> 他冷不防這么一說,蘇云清有點不自在,耳根悄悄地紅了。他這么說好像也對,這場婚事里頭,她也沒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她現在就像走進賭場的賭徒,手里唯一的籌碼就是一年之后,梅令臣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再喜歡他這個事實,然后瀟瀟灑灑地放手。 身為首輔,應該不會有閑暇整日里陷于兒女情長。 想想,好像也還不錯。 這場談話,最后以相對平和的氛圍收尾。 梅令臣把蘇云清送回蘇家?;厝サ鸟R車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夕陽西下,天邊被暈染成一片橙黃,馬車的影子也被拉得很長。路上,梅令臣把自己的手爐遞過去,蘇云清卻沒有接。 到了目的地,蘇云清快速跳下車,好像有什么猛獸在車里。 梅令臣掀開窗上的簾子,對她說:“想清楚了,就跟常時遠他們一起回京?!?/br> 蘇云清不置可否,轉身往蘇家走,連聲招呼都不打。 梅令臣看到她進去了,才放下簾子,吩咐宋追啟程回京。 宋追騎在馬上,跟在馬車旁邊。他還在回味剛才的玲瓏記,不知道梅令臣他們在雅間里都聊了什么,但看梅令臣的樣子,似乎不算太壞?其實,宋追見慣了梅令臣說一不二的樣子,見他對那個蘇家小姐,實在有點縱容過頭了,哪有半點平日的鐵血殘酷。 “文若,土默特部怎么突然派使臣來要求和親?”宋追在外面問道。 梅令臣拿著手爐,靠在馬車壁上養神,言簡意賅地回答:“新朝初立,來探虛實?!?/br> “可是皇族里并沒有適宜的人選?!彼巫氛f完,又頓了一下。不對,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