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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與我竹馬又青梅 第59節

    “不……一點也不……累......疼!”相安緊閉著雙眼,縮在凌迦懷里,搖著頭喃喃道。心下卻是萬分清明之態,感慨凌迦當真是分寸極好,卻也不想讓他過分得意了去,只懶懶開口:“夫君修為到底未復全盛之期,難比當初!”

    凌迦垂眸看著偎在他胸前像只小貓一樣的女子,嘆氣道:“我辛勞多日,要說累也該是我,卻得不到夫人一句贊賞,這日子......”

    話沒說完,凌迦只覺胸口點點濡濕,卻還沒反應過來,周身已經一陣酥麻,是女子靈舌緩緩觸過他胸膛肌膚,緊接著是他肩膀脖頸被牙齒咬合的微痛感......

    “安...安安...”他的氣息瞬間粗重。

    凌迦同相安,從百年前,定了婚書起,魚水之歡自不在少數。何況兩人如今連孩子都有了,這些亦不過是尋常夫妻之禮。

    然而,相安向來嬌羞,每次都是半推半就,從未主動過。因而此刻,面對相安初次主動,凌迦竟一時有點晃神,本摟著她腰身的手,竟不知該用力還是松開。偏融在他臂彎里的女子,還在出言尋問。

    “阿諾,是不是這樣……”

    “阿諾,要不你躺下來……我上去……”

    “阿諾,你配合一下……我沒力氣了……”

    “那個……你別動……我自己來”

    “算了,阿諾,好難啊……”

    凌迦提著一口氣,想點撥一下她,又想按她所說配合她,卻又被她出聲何止,便又只得由著她……結果卻也不知相安獨自摸索了多久,只覺她一頭青絲滑下來,一頭沉沉砸在自己胸口,昏了過去。

    如此,凌迦只覺胸腔內一口氣松下來,滔天熱火卻在周身燃起。那一刻,他更覺修煉了數十萬年的“鐵馬冰河”心法,傳說中神族仙界里最清冷平和的絕技,此刻儼然就是一個笑話。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心法又破了,不然如何會這般烈火焚身。

    “行啊……安安……你可真行……”

    凌迦看著伏在自己身上已經人事不省的女子,卻也懶得將她放下,只咬牙仰天嘆道。最終卻還是寵溺地吻了吻她額頭,把著她腕脈測過,知她不過一時心緒起伏,連著確實有些勞累,方才這般睡了過去,便也沒有太多擔心。只騰出一手,撥開黏在她在耳鬢的發絲,笑道:“我伺候你多日,讓你得盡歡悅?,F下換你來,這……才幾柱香的時間……真不愧是少主,合該我伺候你!”

    說話間,他起身抱著相安,轉眼入了后殿的一汪溫泉內。

    泉水乃開天辟地第一股天淸水,足以和大宇雙穹之上的青玉寒潭池內的池水媲美,亦是療傷滋補的圣物,如今里頭更是融了從大樂之野采摘后經他親自調配的藥材。如此,待泉水浸過相安身體,原本那眉間浮上的幾分疲乏瞬間消散了。相安靠在凌迦懷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摟著他,睡得更熟了。

    凌迦精神尚好,一手抱著她,一手給她脫去里衫。

    “不要……”卻不料原本已經睡熟的相安抖了抖,不愿脫去,本能般扯住了衣襟。

    凌迦瞬間便覺得一股酸澀之感涌上心頭,他知道她忌諱什么。她胸口處縱橫交錯,遍布著無數劍痕,是原本如凝脂般白皙瑩潤的肌膚上,不堪入目的痕跡。如同一方美玉,原是極靈透純凈,卻莫名浸入了一絲瑕疵。

    她清醒時被他看見這一身傷痕,還是當年青丘舉行禮樂射書會時,他帶她回殿休息,以法力強行脫去她衣衫那次。那時,他不知她被傷成這樣,脫去她衣衫后,她因羞愧哭了很久,最后只留了他一個極慘淡的笑容。

    她說:“我這樣的身子,沒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

    然而,他卻根本無法抗拒,宿命般接近。

    后來,即便兩人交心成婚,他都不曾在她意識清醒時看過。即便是如今天這般的床笫之歡,她都穿著素紗,遮住那一身傷口。

    “傻瓜,我還能嫌棄你不成!”凌迦附在她耳畔哄道:“解開衣衫,你泡著更舒服些。一身汗漬黏在身上,你便不是溫香軟玉了?!?/br>
    相安仿若聽到他的話語,皺著眉,松了松手,重新靠進他懷里,卻到底沒有松開,只是身子驀然抖得更厲害了,口中喃喃自語,仿佛在呼喚著什么。

    凌迦低頭細聽,片刻亦點頭道,“知你想著他,當年你的書信之上,便全數關于他的托付?!毕肓讼胗值?,“你的手足便是我的手足,我會盡力保他安好,如同護著你一樣?!?/br>
    如此言語間,凌迦俯身與她口齒交纏,片刻終于脫掉了她的衣衫,遂而細細幫她擦拭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然而到底在碰到她胸口時,手忍不住顫了顫。自不是因為那些劍痕,而是在心口處,他感知得清楚,在如此溫熱的氣澤中,縱是她周身亦有了些暖流,卻唯獨此處一片冰冷。

    原是,這里有一道極細卻至深的傷口。

    這道傷口,自然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卻是在相安昏睡百年后清醒后初次見到。前后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

    在她昏迷的那些年頭,他時常撫過這道傷口,雖是自責難當,卻依舊充滿了希冀。因為他知道只要等她醒來,養好了身子,便可重新融入那半顆神澤之靈。然而此刻,只要一想起,往后長久無終的生生世世,她都只能靠著半顆神澤之靈過活,他便覺得無比絕望。

    雖少去半顆神澤之靈,不會傷及她性命,可是到底任何輕微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她心悸、胸悶、疼痛,那是極其細碎且磨人的煎熬,偏他一身醫術,卻沒有半點法子。他永遠無法忘記,無極崖上,她為他取花碎靈時的樣子,是他從未看見的堅定和決絕,亦成了他對自己最耿耿于懷的芥蒂。

    如此思慮間,他見她仿佛有些醒來的樣子,亦從她唇齒間脫離開來。卻不料她纏著他脖頸,湊上前去,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狠狠在他唇邊咬了一口。頓時,兩人口中一片血腥。

    她迷離著一雙眼睛,口中熱氣噴薄在凌迦耳畔,嗔怒道:“以后再敢脫我衣衫,我還咬你!”話音落下不多時,許是尚且疲乏,又睡了過去。

    而凌迦卻無法再陪著她一同睡下,他掌中印珈亮起,竟是巫山急報。

    巫山之上,有著神族的兩位君主,亦是先后兩代司戰之神。還有他一雙女兒,還有……被封印在繞鐘琵琶劍中的她的胞弟相闕。他眉心跳了跳,卻未見印珈接連亮起,便知不是全速印,遂而稍稍定下心來。只繼續幫相安梳洗完畢,將她安置在昭煦臺中。卻絲毫不見她蘇醒,待側過脈搏,知她實在是困乏,便也未再等她,只伏在她身側,與她溫言低語,好聲告別。

    只是他浦一轉身,相安便伸手攥住了他的廣袖,口中呢喃:“別走……陪我……”

    凌迦望著手中印珈這段時間內亦未再度亮起,知不算太過急切之事,便坐回榻前,又抱了她一會,想著看看能否等她醒來,帶她同去巫山。偏相安徹底睡熟了,只是一手卻還牢牢與他握著,儼然十指交纏。

    估摸半日后,凌迦看著手中印珈又亮了一次,便知不能再留。只輕輕從相安手中抽出手來,給她掖好被角,準備起身離開。

    他看著床榻之上熟睡的女子,此刻面色沉靜,眉間舒朗,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扇子覆壓下來,在燈光下留下一點剪影。忍不住又一次伸手撫上她面頰,聲色淡淡卻是情思滿懷,“一直覺得同你錯過了數十萬年,當是此生最大的遺憾。如今看來,也不是沒有一點益處的,若是當年便如此刻這般繾綣纏綿,我大概便只能做人間話本中的君主了。那話本里兩句詞,大約叫芙蓉帳暖度春宵,君王從此不早朝。唔……今日,我算是領教了……”

    第77章 相闕1

    “父君——”

    凌迦將將躍下云端,還未踏入散花殿,北顧便已經拖著一襲紅裙撲來,像紐糖兒似又黏又甜的抱著他的腿,仰著頭脆生生道,“父君果然說話算話,這才不過月余,便來看阿顧了?!?/br>
    凌迦一把將她抱起,與她額尖相處觸,揉著她小小的腦袋,邊走邊溫言道:“父君向來說話算話,何曾誆騙過你!”

    散花殿內坐著的紫衣神女,聞言簡直喘之以鼻,只對著自己夫君悄言道:“兄長臉皮愈發厚了,若不是我急令尋他,估摸萬余年都不會出海!”卻又見黑袍的神君一路走來,衣襟微開處,仿若有一些從未見過的東西,御遙凝神看了看,皺著眉湊到桑澤耳畔低語囑咐。

    于是,凌迦抱著北顧,浦一進殿,一把折扇便迎面劈來。因著扇面之上流?;ㄏ銖浡?,凌迦識出是桑澤的扇子,只當扇子不在桑澤手中,失了cao伏,故而只是拂袖擋過,未赴全力。然而卻見的折扇絲毫沒有回籠,反而更加凌厲掃向自己,扇沿邊角更是已近身要挑開他領口衣襟。遂而一手抱著北顧,一手化掌止住扇子。

    “做什么?”如此間隙中,凌迦方才看清坐在大殿中的御遙和桑澤,只皺眉道:“還不將扇子收回去!”

    桑澤也不言語,只縱身躍來,接過折扇,另一手卻是手刀疊影千重繞向凌迦。凌迦抬手格擋,如此往來十余招,終于桑澤在被凌迦掌風震回的瞬間里,以扇角纏到凌迦的一重領口。

    然而雖然桑澤領了司戰一職也有數萬年,上過戰場,定過天下。但到底是盛世之中,戰爭雖有,暗襲難得。比不得凌迦生逢亂世,多得是短兵相接,近身格斗。如此便半點便宜也未占到,那一重衣襟尚未掀開,凌迦掌中一枚綿密小針已經刺上他扇柄尾釘。

    “別……”眼見凌迦的那融著靈力的尖針即將震碎扇釘,桑澤收了靈力掌勢,只拱手道,“兄長,手下留情!”

    “現在要我留情了?”凌迦瞥了他一眼,坐下身來,將北顧圈在膝上,逗弄她。

    “父君贏啦!父君好厲害!”北顧猛地親了凌迦一口,想了想又朝著桑澤道,“師尊畢竟年輕父君許多,等到了父君這個年齡,也許比父君還要厲害!江山代有才人處,一代勝過一代,我們神族才會愈見興榮。師尊、父君,阿顧說得可對?”

    “你這張嘴,到底是隨了誰?”凌迦點了點北顧唇口,只笑道,“真真是誰也不得罪!”

    “兄長,您這兩個寶貝女兒,長了一副模樣,性子卻是天差地別?!鄙烧寰七f給凌迦,“一個純屬話嘮,整日擾的我們不得清凈。一個能幾天不開口說話,我都當她是失了語言,要送還您治一治?!?/br>
    “一動一靜,方是樂趣!”凌迦本就天生一副矜傲之態,此刻論起女兒,更是滿目皆為得意之色。

    偏御遙自少時起,便常與他爭高低,從道法到修為,從作戰到生殺,此刻更是開始爭兒女,想著自己只有一個兒子,他卻有兩個女兒,便覺得又短了他一頭,心中便有些不快。偏偏此刻自己夫君還敗于他手,便朝著桑澤氣惱道:“你讓他做甚?折了扇子,我給你重做便是,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他身上方才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桑澤到底年輕些,扶額道,“罷了罷了,我可不敢再同兄長動手,不若你親自去吧。我保證不介意!”

    “可是又打我丹藥的主意了,我此來可是什么也未帶!”凌迦哄著北顧,想起御遙方才所言說他身上有寶貝,估摸著她渡了修為給桑澤,當是身子虛浮,只抬頭望向那兩人,“你們傳了急令尋我,就是為了要丹藥?”然而細看御遙面色,又覺她內里尚好,根基分明還比自己強健些,只疑惑道,“到底何事?若無大事,待看過阿辭,我便回七海了!不然安安又該尋我了!”

    “對啊,安安如何沒與您同來?”御遙回過神正色道,“可是她身子又不好了?”

    “無事,不過有些勞乏,便讓她歇著了!”凌迦想起離開時,那個床榻之上,面容紅暈未退,出聲尚且嬌軟酥柔,勾著他手半晌不放的女子,便只想快些回去再摟她眠一眠。

    御遙點點頭,本已將一直落在凌迦頸口處的目光收回,正想同他說正事。偏那一襲紅衣的孩子摟著他父君的脖子,眼中閃著無限疑惑和疼惜,含著一眶淚道:“父君,您可是受傷了,還是受了魔魘?您這里,還有這里,都是紅紅的,仿若是牙……”

    凌迦握住北顧指在他脖頸處的手,只嘆了口氣,咬牙哄道:“父君沒事,阿顧去找jiejie玩吧?!?/br>
    “可是父君……您明明……這里也有,還有這里……”北顧本就摟著凌迦脖子,此刻更是纏在他臂彎里,小手奮力撥著他的衣衫,想看個究竟,完全一副焦急又孝順的模樣。

    “阿顧,去玩吧!”凌迦將她放下,硬著頭皮繼續哄著。

    “師尊……您過來看一看,我父君……”

    “阿顧!”凌迦面上容色依舊慈父般柔和,言語吐出卻是不怎么好聽,“回去抄寫《清心咒》百遍,父君離去前親來檢查!”

    玉致粉面的稚子望著自己的父君呆了呆,仿若沒聽懂他的話。

    “再慢一刻,便加上百遍,絕不輕饒!”

    只聽“哇”地一聲,北顧提著衣裙慌忙奔出殿去,又是喊阿姐又是喊母后……

    對面兩人忍著笑意,終究還是御遙挑眉對著桑澤道:“確實應該智取,讓你同兄長動什么手。你看,你還不如阿顧呢?阿顧還能幫我看個究竟!”

    桑澤于凌迦,到底輸了輩分,只搖著扇子不敢應答。

    凌迦倒也沒理會,只微微垂眸,眼風掃過自己胸前上側細細淺淺的牙印,亦反應過來桑澤何故非要挑他衣襟,遂而只覺面上微熱,想著來此急了些,早忘了這茬,肩膀脖頸處原還有更多。心內卻驀然騰起一股甜蜜之意,只開口催促道:“急令喚我,到底所謂何事?總不會在我七海設了水鏡,我夫妻床笫之事,二位都這般感興趣吧?”

    御遙愣了愣,原沒想凌迦會這般直白厚顏,只得起身拎了壇甘華蜜給他,淡淡道:“看來兄長如今當真是春風得意,只是怕又有你憂心的事了!”

    桑澤亦走上前來,祭出法器繞鐘琵琶劍,撥音轉弦間,自是曲音陣陣。先時凌迦尚未反應過來,只當是這與“流拂鳳來琴”齊名的音中法器失了準頭,請他來調伏。卻又覺得莫名,法器調伏,御遙便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完全在他之上。

    待聽了估摸一柱香的時間,他便已經反應過來,此事當與相闕有關。果然,隨著桑澤繼續按弦傳音,繞鐘之上彌散開陣陣怨澤之氣。頓時,三人皆啟開護體之光,如此又觀察了一炷香的時間。桑澤cao伏著繞鐘,因要壓制上頭繚繞的怨澤之氣,本以靈力催化的曲音便越來越弱。

    凌迦已經明白了大概,指尖聚靈,阻了桑澤的cao伏,只問道:“如今這般,繞鐘在洗清怨澤之氣前,可是已不能再用?”

    桑澤收了繞鐘,點頭嘆道:“連著我,估摸又等重新閉關。繞鐘認主時,同我結了血咒,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它占了氣澤,便如同我染了氣澤?!?/br>
    “此間到底發生了何事?”凌迦自是從繞鐘之上辨得清晰,相闕已不再其中,只急切道:“相闕又在何處?”

    桑澤和御遙對視了一眼,帶著凌迦去了散花殿對面的俊壇淵。然而,浦一踏入俊壇淵偏殿,他便怔住了。剛想出聲,御遙便同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遂而三人靜靜立在殿門邊。守在結界處的珺林同他三人拱了拱手,默聲見過。

    凌迦看得清晰,結界內,那個與他妻子有著相似面容的男子,正在合眼打坐,只是整個人卻不慎安穩,滴滴汗珠從他額角落下,他體內散出一黑一金兩縷光芒,時而黑色壓過金色,時而金色蓋過黑色,整個人顯然十分辛苦。而結界邊上,一身白衣的幼女,正跪坐在一旁,持著秀帕細細給他擦去汗水。

    “阿辭……”凌迦眼前浮現出相安的一身傷痕,只覺氣血翻涌,想要上去抱走西辭,卻在下一刻頓住了腳步。他看見,相闕周身黑氣斂盡,五彩霞光散開。遂而睜開雙眼,眼中一片澄明,沖西辭笑了笑,抬手摸著她的面龐,只柔聲道:“你長得真像你的母親!”

    “舅舅更像!”

    “你……”相闕還想在說些什么,只見一股黑氣猛地從他體內彌散開來,他一把便抓住身邊的女孩。

    放開她!”當年瓊音閣內,相闕挑開相安腕脈,吸血暢飲的場景瞬間從凌迦腦海浮現開來,他揮掌直劈而去,卻在最后的關口偏過了半寸。

    因為相闕竟然推開了西辭,將她扔出了結界。

    第78章 血親

    凌迦控制了相闕體內氣澤的沖撞,重新設好結界讓珺林守在一旁,遂而抱起西辭欲要離開此地。卻不料西辭搖了搖頭,只伸著小手貼在結界上,不愿離開。如此,凌迦只得加固了結界,亦在正殿將事情原委聽了個遍。

    原是西辭天資聰穎,根骨極佳,研習道法之外,已經開始隨桑澤修煉心法。那日,桑澤祭了繞鐘,本只是轉弦撥音給她作示范。卻不想一貫沉靜,對周遭事物都不甚興趣的孩子,莫名喜歡上了這曲中法器,竟伸手要彈上一彈。然而這一彈,誰也未了料到,不過百歲,還未比那琵琶高出多少的幼女,竟cao伏得甚好。十指間先天護體靈力流轉,繞鐘之上弦弦相擊,波音重重擴散開去,竟隱隱有些司戰之風。

    然而到底年幼,不過片刻,因靈力的消耗再難維持繞鐘的威力,波音回震于弦柱上,鋼弦冷凝,劃破了西辭手背。本是皮rou傷,亦無大礙,只是血液滴在繞鐘上,竟然破開了封印。不過瞬間之事,桑澤尚且來不及施法,相闕已經順著西辭血引,出了繞鐘。本來,以桑澤之力,重新封印相闕也不是什么難事,許是因血脈之故,西辭橫在相闕身前,百般不許。而繞鐘之上,亦是怨澤之氣繚繞,桑澤只得先控制繞鐘。如此,便成了如今這般,只得以結界相控。

    御遙嘆道:“這相闕若是徹底淪為魔靨,或者被怨澤之氣浸透,我們催滅便罷。偏偏一顆赤子之心尚存,如今又莫名得了西辭愛護。故而才請兄長前來,看看到底如何安置!”

    “我還是主張封印或者了結此人!”

    桑澤同凌迦阿御皆不同,他是神族第三代正神,并沒有直接受過母神恩澤,亦未經歷過開天辟地同母神征戰四方的歲月。一生信念更是只遵阿御不遵道,因而見此怨氣蔓延,最先想到的自是阿御守護的蒼生黎民,怕阿御憂心焦慮,故而只想清繳了便罷。

    遂開口道,“光是殘留在繞鐘之上的怨澤之氣,便已不可小覷。這還不是他體內全部的怨氣,一旦他控制不住,便將涂炭生靈。此間阿御修為已散,我尚且沒有圓融,還需凈化繞鐘,兄長修為也不過復了大半……如此與其百般防備生得萬一的事,不如滅在萌芽之期最好?!?/br>
    “兄長,若是以您醫理相治,您可有幾分把握?”御遙看著凌迦半天不曾言語,便知他因相安之故,下不了殺手,只道:“阿澤于公而論,自是不錯。然而吾等到底已護蒼生萬萬年,如今私情之上護一護血親,亦沒什么大不了。若相闕雙手未經生殺,不曾染過無辜鮮血,兄長不若往生處一試?只是此間需要怎樣的代價,你我都不可知?!?/br>
    “他手上自是染過鮮血!”珺林從外間踏入,朝著凌迦拱手道:“神君可還曾記得百年前九幽河上以氣化形之物?我曾于九幽河上連著凈化三年,那氣澤便與此刻相闕殿□□內的怨澤之氣分毫不差。我當時查過,氣澤乃是從冥府苦境的黃泉入得九幽河,里面夾雜著人世枉死的魂魄。他斷了他們輪回之路,與屠殺生靈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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