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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與我竹馬又青梅 第54節

    他化世數十萬年,遵天道,護眾生,終于一遭散盡,卻沒有半點后悔??墒撬麘阎械呐?,終究沒有看見這一幕。

    “你恨我?”他身形頓了頓,噴出大口鮮血,面上卻是滿足的笑意,只對著懷中的女子道:“他日業報皆算我的,只要你活著,恨我也是好的!”

    這一刻,他想要的,便是她能活著。

    枉死城不在神族境內,靈力稀薄,七海萬里之遙,他亦來不及回去,唯一選擇便是渡九幽河入八荒。

    九幽河中亦是亡魂怨念無數,平日里自是無恙。此刻相安血引在前,屆時亦不知會怎樣蜂擁而來。他周身聚起微弱的護體之光,將相安重親抱起,親了親她額頭,只輕輕道:“一家人都在一起了,生死也不必再害怕,你不會再一個人!”想了想又道,“你大約已經不想看到我,總也為你度了死劫,有孩子在,你也不是一個人!”

    “君上!”在他踏入九幽河的一刻,代尹修正好趕回,屈膝跪在他面前,只沉聲道:“臣下送您和少主過九幽河!”

    話音落下的瞬間,代尹修兩手間凝出畢生修為,化出“千魄驅血船”飄于九幽河上。凌迦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踏上船去收了護體霞光,凝神護著相安。代尹修拂袖化出結界護著他倆,自己立在船頭,以掌風行船。

    凌迦看的清晰,無數亡魂怨魄涌來,船身散出陣陣光芒。與其說是在驅散魂魄,不如說是飼養他們,待他們再也吞噬不進便值得散裂消亡。而這層層光暈,皆是代尹修的修為。

    直到凌迦抱著相安騰出水面時,代尹修依舊立在船頭,身形已經開始變得模糊,卻還是跪了下來,只道:“君上,我騙了少主,說您大婚了。如此已無信可言,再不能為您奉道了!”

    凌迦合了合眼,“自己犯的錯,自己擔著便好!”

    然而,青丘城門口,凌迦看著懷中的女子,還是停下了腳步,卻也沒有回頭,只以密音相傳:“好好修煉,本君等你回來,重新奉道!”

    第69章 聚2

    青丘合歡殿內,盆盆清水端進,然后盆盆血水換出。已經三日過去,相安卻還是沒有把孩子生下。

    凌迦化盡了她體內的魔氣,止住了她腕間血流,復了她手臂血rou,亦給了她重新視物的能力,甚至已經幫她渡過死劫??墒撬麉s止不住她分娩得疼痛,和下身不斷流出的鮮血。

    若放在平日,他即可以深厚的修為幫她把孩子渡引出來。然而此刻,他因不久前才催天雷、化云層,倒轉了生死枯榮,體內靈力亦是消耗的極快,尚且來不及調息復原。唯剩的一點靈力,更是用來護住了相安心脈。如此,便只能靠她自己如同凡人般,忍過重重疼痛,生下孩子。

    他將她在圈在懷里,讓她半倚在自己身上,能獲得一點向下的力道,將孩子娩出??墒窍喟泊蟛糠謺r間都昏昏沉沉,絲毫沒有力氣,退盡血色的臉上只有粘著汗液的縷縷發絲,整個人只偶爾在胎動劇烈的時候被動的抖一下。

    唯一清醒的片刻里,她微微睜開雙眼,感覺到一點光亮,亦感覺到左臂筋脈已經復原,只是面色卻更加難看。

    她說:“我好不容易才還清了你的恩德……想和你兩清……如此又要糾纏下去……你、你是不是覺得將我搓揉在你股掌間……是一件很快活的事……

    凌迦聞言,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到底此刻他更擔心的是相安身體,即便是他的綿密小針入了她xue道,血也不過流的慢了些,并未有完全止住。

    他急切道:“安安,你隨身的起生丸呢,我沒有找到,你之前可有服下?這樣下去,你的血.....”

    然而,“起升丸”三字入耳,相安漠然冷笑了一聲,只道,“那等血留盡了,我們母子便永遠在一起了,也很好......”她看了眼凌迦,想了想又道,“神君若不舍自己血脈,剖腹取子也無妨......”

    至此,相安合了眼,頹然得倒在他身上,再也沒說半句話。只抖著身子,由著汗水黏濕衣衫。

    幸得白姮接了諭令,匆匆趕來,只是浦一踏入殿內,便紅了眼眶。

    “快將起升丸給她服下!”凌迦給相安拭盡汗水,見她打了個寒顫,于是護在她心脈上的手催動靈力,化出御寒之氣,只沉聲道,“她隨身當還有一顆的,想來在外這些年......!”

    白姮喂藥的手頓了頓,低著頭道,“當日昭煦臺中,您中了雪毛犼四支箭矢,少主自責難安,將那顆起升丸給您服下了!”

    凌迦本催化靈力的手驀然一抖,真氣瞬間震回自身體內,他忍著翻涌上來的血腥之氣,垂眸望著懷中又一次暈過去的女子,扯著嘴角好幾次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最終只是自嘲地地笑了笑。

    白姮見他那副那樣子,亦沒再開口,只覆手于相安胎腹,片刻道,“君上,孩子胎位尚正,您且安心護著少主心脈,我來幫少主接生?!?/br>
    凌迦點了點頭,見相安有些蘇醒的樣子,只是顆顆汗珠從她額頭冒出,又順著鬢角滑下,整個人抖得厲害。他伸手摸上她腹部,已然硬的不行,知她陣痛發作,只哄著她喊出來,喊出來會好受些。

    相安痛得模模糊糊,耳畔卻還是枉死城中萬千魂魄帶著無限怨恨和不甘爭相嘶吼的聲音。

    “對、對不起……”恐懼和自責涌上心來,她口中喃喃,只縮著身子往那個懷抱靠去。

    “安安!”凌迦握上她的手,“是該我說……”

    “是……你?”相安終于恢復了一點意識,眼睛亦能看得清晰,待凌迦面容映入她眼簾,她便覺得一股切腹的痛從心頭蔓延開來,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抖著牙根道:“你化散了他們……讓他們、讓他們不得輪回……”

    凌迦這才明白過來,她原是在同枉死城的萬千魂魄說“對不起”,只制住了她,嘆氣道:“他日業報落下,我自會擔著……你想我如何償還都由你說了算……”

    “神君說笑了,我這副樣子……”相安話還沒說完,便只覺腹中痛意彌散開來,她死死攥著錦被,咬著牙硬是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少主,您放松些……”白姮安撫道,“現下還不能用力!”

    她天生痛感就強烈,手上指甲幾乎要穿破布匹,嵌入血rou。

    “安安,你喊出來,會好受些!”

    可是相安根本不愿看他,只閉著眼忍過一波產痛,方才松開了手,微微喘出一口氣。

    凌迦接過侍者端來的湯藥,喂給相安。她倒也沒抗拒,順從地一勺勺喝下,卻沒過多久,便傾數吐了出來。凌迦給她拍著背順氣,她緩了緩,整個人放松了些。

    “我同你說……”片刻,相安仿若恢復了一點力氣,竟主動向凌迦開了口。

    “嗯,你說!我聽著!”凌迦有些欣喜。

    然而,懷里的女子聲音輕細綿軟,卻字字刺入他心口。

    她說,“小時候……受了傷,我便、便是喊出來,可是卻白白遭人嫌惡……明明……明明我是真的疼……”腹中孩子仿佛往下走了些,相安一聲悶哼破口而出,本該叫出的痛呼卻被她生生咽下,她抬眼望著凌迦,喘了口氣,繼續道:“慢慢地我便不敢喊了……再后來、后來我連醫官都不敢傳……我總告訴自己,熬一熬便過去了……”

    “熬一熬便過去了……”

    又一陣痛意襲來,相安揚起秀頎的脖頸,整個人往后倒去。凌迦臂膀攬過,正好將她撐住。然而待疼痛稍退,她便只想掙脫他的禁錮。她張著嘴,艱難地喘息,從喉嚨到唇口皆是干涸的。

    凌迦也不敢喂她太多的水,只拿著勺子一點點滴入她口中,稍稍濕潤她干裂的雙唇。

    “凌迦,難為你還、還這般顧著我……”她張了幾次嘴,終于發出一點聲音,“其實,委實不必這樣……待我見了母神,她若問起,我會說你盡了一個臣子的本分,沒有負她所托……你、你放心……”

    凌迦的手抖得厲害,片刻才道:“安安……”

    “別、別叫安安,她早就死了……死在昭煦臺那場火里……死在、那兩千兩百零八幅畫卷里……凌迦……你、是你親手殺了……”相安的話再一次被疼痛截斷,卻如烙鐵直砸凌迦心間。

    “別說了,安安,你歇一歇,攢些力氣……”他替她拂開黏在臉畔的發絲,拂過她蒼白瘦削的面龐。

    “為何、為何又不讓說了……”相安讓過頭去,絲毫不想與他有半點觸碰,“你不是讓我同你說說話嗎......”

    “安安,我.........”

    “不許叫安安……”一陣急促的痛流襲遍全身,相安折起身子嗚咽起來,口中喃喃,“不許叫她……”

    “少主,少主,可以用力了!”白姮順著胎腹催促道,“用點力,孩子便能出來了……”

    相安只覺痛意從腹中炸裂,傳至四肢百骸,她攥緊了雙手向下退去,如此數次反復,孩子卻仍舊沒有出來。她無力地倒下去,正好與凌迦目光相接。這一次,她不僅沒有再避開他,竟還朝他笑了笑。

    疼痛的間隙里,她仿佛渙散了意識,聲音已經微不可聞。

    可是凌迦卻偏偏還是聽清了,她說,“凌迦,我好疼!你為何要讓我這樣疼?”

    “是我不好……”凌迦艱難啟口,“你忍一忍……”

    “我、我還要怎樣忍?”相安隨著陣痛再一次發力,眼中滿是幽怨,卻不過片刻便委頓了下來,只仰頭兩眼空洞地睜著,口中喃喃道:“要是有些開心的日子,能、能想一想,大抵能少痛些……可是一點也沒有……”

    “安安,我們便沒有快樂過嗎?”這一刻,凌迦亦痛徹心扉,“難道、我從未對你好過嗎?”

    相安身子僵了僵,忍著又一次蔓延開來的痛意和壅塞感,露出一點恍惚的笑意,終于反手死死握住了凌迦胸前衣袍,“有的,我到死都不會忘記……初入七海的那些年,原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日子……卻都是冒名頂替來的……”

    話到最后已經帶著哭聲和憤恨,她整個身子都崩地緊緊的,額上青筋突現,鬢角發絲黏膩,一雙眼睛因為用力太過而赤紅充血,而口中卻再未發出任何聲音,只有咬破的唇角出滑下一點血跡。隨著她最后直起身子的一瞬,孩子脫離脫離了母體……

    許是感念母子連心,亦不忍自己母親再受折磨,毫無間隙中,第二個孩子亦來到了世間。

    “君上,是兩位公主!雖未足月,卻都很健康!”白姮忍著熱淚,轉瞬又驚道:“君上,她們都帶著五彩霞光……這是……”

    “是她神澤之血凝化的,她存了必死的信念,卻還用最后的神澤之血護著他們……”凌迦抬頭望了一眼,淡淡道,“把孩子送過去偏殿照看,別擾到她!”

    他望著懷中已經脫力昏厥的女子,亦不知過了多久,一顆淚水沉沉砸下。

    那是他化世近三十萬年,第一次落淚。然后眼淚便再也止不住,他伸手拂過她的眉眼,眼角處劍刃的傷口仍在。而她的左臂,雖是簡單地接了上去,筋脈卻仍舊損傷著。他拂開她的衣襟,在她滿是劍痕的胸口上找到一處極細的傷口,他自是清楚,那是劈開她神澤之靈的痕跡。

    他記得,也是再這青丘的殿閣之中,他第一次見到她滿身的傷痕,臂膀斷裂,雙膝碎骨積水,那時他只想把傷她的人挫骨揚灰,然后將她永遠護在身側,再不受一點傷害。然而,他倒是將她帶在了身邊,可到頭來,最深的傷竟都是他自己給的。

    相安分娩時的話更是句句如刀,在他心上來回切割,他知道那是她全部的委屈和至今未解的心結。他原想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便告訴她全部的原委,可是在那樣的境地里,他除了救她,來不及有更多的話語。

    他摸著她已經脫了相的面容,輕輕道:“待你醒來,我同你解釋,解釋完了,你就愿意和我回家了?!?/br>
    然而相安卻遲遲未醒。

    相安昏迷的第一日,凌迦側過她脈息,雖是虛透的樣子,卻尚且平穩,便由她睡著,只幫她換了新的衣衫,讓她睡得更好些。

    相安昏迷的第三日,凌迦給她喂藥,見她不愿吞咽,便索性化在掌風中融入了她體內。

    相安昏迷的第二十日,凌迦算來又到上弦月之際,便化出御寒之氣護著她,那日許他長久消耗靈力失了神,竟模糊睡去。然而睡夢中依舊凝著靈力未息。待數日后醒來,青丘九幽河畔竟有植被受他靈力滋養,萌出新芽。

    相安昏迷的第三個月,一日,兩個孩子哭得實在厲害,凌迦讓侍者抱來榻前,想讓她們喚一喚自己的母親。卻是半日過去,相安沒有半點反應。如此,凌迦敗下陣來,只親自哄睡了兩個孩子,有些無奈道,“你便是疲懶,連孩子都不愿哄?!?/br>
    相安昏迷的第一年,周身舊傷養的差不多,可以挪動,凌迦便將她帶回了七海。他將她抱在懷里,輕聲道:“我們回家了?!睉阎腥藳]有反應。他挑了挑眉,又道,“不說話便當你同意了?!?/br>
    相安昏迷的第三年,凌迦去了一趟巫山,拎來了尚在閉關的桑澤,讓他做了各式甜食,一樣樣端入昭煦臺,結果他只能一個人吃到發膩欲吐。

    相安昏迷的第七年,凌迦將將復原數成功力,便恢復了洪莽源青之一色,催促歐絲之野的蠶神制出各式披帛、長袍、斗篷、紗裙。然而卻依舊不許任何人著青披綠。

    相安昏迷的第十年,凌迦有些生氣,前往梵鏡帶回了九嬰族的淙繕公主,讓她做了大樂之野的二代正神。整個神族仙界一片嘩然,紛紛上書勸誡,其人修道未果,不得正位。彼時凌迦正坐在相安床榻,天雷落下,他連躲都未躲,只擦去唇邊血跡委屈道:“當年明明是你看中了她,說同你有緣,可讓她執掌樂野。如今我讓她去了,竟還遭天雷劈身!”

    相安昏迷的第十五年,凌迦去了一趟枉死城,以半身神澤之血為引,收斂了當年被他化散的萬千魂魄的氣澤,養在他的丹爐之中。他同相安說,“我只能做到這里,還有渡化的事宜,只能靠你。不過你知道的,我丹爐寶貴的很,容不了他們太久,過段時間你還不醒來,我便將他們都扔出去了?!?/br>
    相安昏迷的第二十年,凌迦以少主令下諭,執日月合天劍之月劍恢復大宇雙穹萬年朝賀。九重宮門開不了,他便讓諸神進七海朝賀。朝賀當日,他穿著一身為臣的朝服抱著相安接受諸神萬仙的跪拜。而諸神自是看的清楚,那個一直沉睡的少主,卻是一身為君正服。

    相安昏迷的第三十年,凌迦罰詠笙面壁蒼梧之野百年,是為重罰。詠笙途徑巫山時候,其母御遙圣君搖頭苦笑,“自作聰明,合該被罰。讓你舅舅救治相闕,尋回日劍,可知這是你姨母遺言所托。你姨母好好的,你舅舅如何要去完成遺言之事?”

    相安昏迷的第五十年,凌迦送兩個女兒去巫山,同珺林一起隨御遙修道,受桑澤傳藝術。次年,七海封海,毓澤晶殿封宮。而他,再未踏出昭煦臺。

    他摟著相安,陪她沉睡。偶爾醒來,便開始絮絮講述過往。

    他也不知自己竟這般能說,從大宇雙穹之上,講到九重宮門下落,再到漫長的二十余萬年,仿佛要將她錯過的光陰都說與她聽。

    他說,“我一直以為,知道你以靈力之源滋養你弟弟,換他生機這件事,是我第一次對你滋生出心疼之意。后來想想不是,在更早之前,我便是在意你的。你說你一個少主,修不出靈力便罷了,與我何干?可是我卻百般嫌棄你。你放棄修術法,開始研習音律舞蹈,我便更加生氣!還有你日常不小心弄傷自己,惹我給你看傷,我便覺得你委實麻煩??墒悄銢]有傳喚我,醫藥樓里那么多醫官,偏我跑得最快……安安,你說我到底是何時愛上你的?你不過說了一句,想要一面稍大的水鏡用來跳舞,我便在戰場上幫你尋了回來,當時想著不過是舉手之勞,順手之事。順手嗎,不過數日便可攻下的城池,為了一面鏡子,我將整個戰事拖了數月……后來,阿御以鳳來琴破城,弄壞了水鏡,我說是沒生氣,卻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理她……”

    他說,“你可能不相信,其實每次我回大宇雙穹,見你睡在崔牙樹下,便覺得很安心。好多次我都想伸手摸一摸你,可是又覺得有些生氣,亂世之中,高位者皆親身赴戰場平天下,連著母神都是親征在外,可是你卻閑散于室內。那時我不知道你修不出靈力,我不知道你浦一出生,未曾修行便已先身救人……,

    他說,“我受母神教化栽培,以為女子當如她那般凌厲強悍,后四方君宴上確實被阿御迷了心智,喜她容顏傾世,德才絕冠;愛她心懷天下,福澤蒼生;又驚嘆她一身好修為,少年得道……儼然是母神一樣的化身。我不知原還有一種女子,是可以以柔克剛,看似在風中搖曳不堪摧殘,卻為從折斷過……“、”

    他說,“我喜愛阿御,可以找出千萬種理由,知道自己何時何地因何喜愛上她??墒菒凵夏?,卻連自己都覺得莫名,縱是九重宮門落下,我當時也只是覺得遺憾,想著大不了時光流逝,便會忘記你??墒俏彝浟藛?,回了七海后,我便愛上了賞舞,洪莽源善舞的部族皆向我獻藝,可是他們跳的都是什么啊……當年姑逢有一句話說的對,但凡遇見過最好的,其他的便再難入眼……二十二萬年,安安,我一直空著君后之位,你說我是留給誰的?”

    他說,“還有那些畫,我為什么要畫那些畫……每百年一幅,二十二萬年從未間斷……是棲畫當年臨終索要,她想得一慰藉,讓我在她每百年的死祭之日,為她作一副畫像。我拒絕了!后她以血咒相逼,以她魔靈為祭,引女子嫉恨之氣詛咒你。你是母神之女,有神澤之靈相護,可是你沒有靈力,我便不敢有萬一,如此應承了她!你看,好久好久之前,我便有了軟肋,是你啊,安安……”

    他說,“你刺破那些畫卷,封印在上頭的嫉恨之氣換成怨念蔓延開來,我只顧恢復畫卷來不及向你解釋。我想著你總是在這昭煦臺中,我們有天長地久的日子,待我復原好那些畫,凈化了氣澤,我們有的是說開的機會……可是安安,我沒有想到你會走出昭煦臺,離開七?!?/br>
    “所以……你這樣說,倒是我的錯了!”

    “自然不是,是我的錯,沒有護好你,便是我不對……”話至此處,凌迦突然覺得周身血液都凍住,連著呼吸都不敢大聲,原本摟著她的手亦不能移動半分,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起來。唯有一顆心,卻跳的厲害。他呆了很久,方才緩緩低頭垂眸望向懷中的人。他看見她一雙眼睛含盡星子,眸光里盛滿朝露,純凈得如同高山雪嶺之上的萬年泉水。

    “你……醒了?”

    相安點點頭,“醒了!”

    “幾時、幾時醒的?”凌迦的淚瞬間便砸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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