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與我竹馬又青梅 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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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下去,將她身上的青衣撥了!”凌迦啟口的瞬間,掌中靈力已經層層疊疊彌漫開來。 “兄長!”御遙大驚,奈何她剛散了修為,亦受不住這樣的掌風,桑澤護著她一時也沒有還手之力,“護著我作什么,去制住兄長,他使的是劈天禁術追魂咒,不僅會傷了他自己,他日還會遭天道懲罰!” 一時間,毓澤晶殿內地動山搖,七海之上碧水萬頃,巨浪沖天。不過眨眼間,凌迦修為凝成的蒼龍上至九天穹宇,下至九州凡塵,皆尋了各邊遍,可是除了正前往央麓海融在棲畫體內半顆神澤之靈上的氣澤,他再也沒有感知到任何屬于相安的氣澤。 眼見他掌中現出一方琉璃樽,洪莽源各族分布圖豁然出現在其中,隨著他追魂術的探尋,但凡沒有測到相安魂魄的族落,便有綿密小針落入,不過片刻,已經數十根小針依次釘入。氣澤流轉間,他的臉上已經退去血色。 諸神只能運氣抵擋他周身彌漫的靈力,勉強護住自身。御遙在桑澤懷中抬起頭來,嘆氣道:“別制止了,你去幫兄長一起找吧……” 然而桑澤尚未來得及出手,已有聲音沉沉想起,又因凌迦周身氣澤實在磅礴,中間又隔著浮涂玨,他便一時難以躍去。 “凌迦神君,本座容你料理了你七海家中之事。此刻還望給個說法?!遍T邊的男子眼見凌迦以定針鎖魂之法,已經排除了洪莽源大半部族,心下嫉恨之意浮起,“我家姐離家十年未歸,本以為有了好去處,不想卻已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br> 諸神目光聚焦到少年的身上,高鼻薄唇,鳳眼長眉,容貌之上與相安少主并無太大詫異。只是比之相安少主的平和溫婉,此人更是張揚銳利。 老一輩的神者仙君自是識得,此乃母神次子,相安胞弟,相闕殿下! 諸神還再感慨間,只覺凌厲掌風掃過,相闕瞬間發難,一掌直拍凌迦胸口。他的修為較之凌迦,不知差了多少,可是凌迦卻連避都沒避,生生挨過。 相闕尤是憤恨難解,掌中靈力翻倍推來,凌迦也未還手,只合眼凝神,震回了他的靈力。相闕只覺體內真氣翻涌,堪堪往后退了一步。 “你jiejie不會有事的!”凌迦伸手扶住他,言語里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撫相闕,只道:“我會將她找回來的!” 至此,因著相闕半途出掌,算是斷了凌迦的追魂術。饒是如此,相闕依舊赤紅這眼看著他,渾身殺氣彌漫。 御遙瞥見凌迦已經發白的臉,額上已經有密密的汗珠滲出,身形更是不甚安穩,只倒抽了一口涼氣,對著桑澤道:“你且將那相闕困住了?!?/br> “這……合適嗎,還有這么多仙家在呢?” “諸神萬仙皆是你我臣子,借他們膽子也不敢說什么?!庇b嘆氣道,“唯有那人,是相安親弟,平素便與兄長不對付……你且看看兄長如今模樣,可是將對相安的愧疚竟數移到了相闕身上……” “我明白了!”御遙的話還沒說完,桑澤已經祭出“繞鐘”,撥音轉弦,將相闕困了起來。相闕還想掙扎,桑澤弦上法力,將他整個收入了琵琶中。 凌迦亦回過神,對著他倆道:“多謝!” 許是因為傷了心神,又強行逼退煥金顏,如今又催動禁術,如此一口氣松下來,整個人亦委頓下去,口中鮮血直噴于浮涂玨上,湮沒了他自己的名字。凌迦看著幾點血跡濺在那個尚未寫完的“相”字之上,眼前浮現出相安的容顏。 他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此刻便只想看看她的笑靨,卻偏偏眼前浮現開的是煉丹房兩扇門合上時她無望又決絕的樣子,耳畔更是只剩下她最后的話語。 “恩斷情絕!” 御遙站起身來,神情懶懶道:“都散了吧!何事可記,何話可言,爾等修道,自是清楚!” 守著神職,供著神位的高位者,自是不敢多言。然而悠悠之口難堵,不過數月,洪莽源神族仙界里的這樁風月秘事便在底層蔓延開來。 而代尹修知道此事,自是由第五殿的廣成王阿憫素告知的。 阿憫素絮絮道:“那日六弟沒去毓澤晶殿,真真是錯過了一出大戲,凌迦神君那般人物,算是失了魂魄??粗歉睒幼?,明明還是心屬相安少主的,卻也不知為何,會弄成這副樣子。你說,那相安少主到底去了何處?這些日子,洪莽源算是亂套了,凌迦神君幾乎翻遍了神族仙界,卻也沒有那相安少主半點訊息。還有那個棲畫,也委實人才,能挑的神族內兩位至尊這般光景……嘖嘖嘖……” “你這多話的毛病,且改改,小心禍從口出!”代引修攏在廣袖中的手握著一縷青絲,離開了第五殿。 “我話多,你聽的也不少,聽完了再來告誡……”阿憫素挑了挑眉道,“真真虛偽!” 代尹修坐在第六殿大殿中央,案幾上放著兩個錦盒。一個錦盒內,是他剛剛放入的相安的一縷青絲,另一個錦盒內則是數月前凌迦傳給他的,尋找相安的諭令。他望了良久,終于拿出諭令,執筆回復。 偏是此刻,他掌中印珈亮起。印珈是自那次相安在鎮魂臺遇襲后,他偷偷與她結下的,如此但凡她有何微恙,他便可及時知曉,總也不會像上次讓她再受傷。果然,他推開相安殿門的瞬間,相安正從夢中驚醒。 相安倉皇醒來,她抬手擦了擦額邊鬢角的汗水,捂著胸口不住的喘息。只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可是卻已記不清具體的內容。唯有最初凌迦的一身婚服和最后的一口鮮血,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腦海中。額上汗珠還在滴落,后背脊卻是陣陣寒意散開來,連著小腹都陣陣抽搐地疼起來。 “可是又夢靨了!”代尹修坐在床畔,測過相安脈息。 “也不知為何,這幾個月總是夢見他!”相安撫摸著又大了一些的肚子,自嘲地笑了笑“我夢見他受傷了……” “傷的重嗎?” “不知!”相安搖搖頭。 “你擔心他?” “我沒有!”相安還是搖搖頭。 “我還夢見……他成親了……” “嗯,他成親了!”代尹修指尖微頓,再度開口,“今年三月初三,凌迦神君大婚了!” 他一生侍道,修道,少言而不打誑語。此生唯一一句謊言,后成為他畢生無法彌補的錯誤。 第66章 渡6 縱是那日從代尹修口中知曉了凌迦大婚的消息,相安也不過瞬間的失神啞然,往后還是每日都去鎮魂臺渡化凌迦的半身修為。 許是因她腹中孩子日漸長大,她便越來越虛弱,連帶著渡化的速度亦慢了許多。而當日,棲畫以魔族之氣滋養她,后滄炎雖將魔氣盡力聚在了她左肩,沒有融進心脈血液。到底如今,神澤之血盡數護著兩個孩子,如此魔氣在她左肩上繚繞,大有重新蔓延開來的趨勢。 明明身子已經虛透,卻也不知為何,她的精神反倒好了點,連著面色都有了些許紅暈,襯著一身絳色長裙,和臂間紅紗披帛,黃泉之上的風吹入枉死城,她的笑靨絢麗得如同業火紅蓮。 代尹修在鎮魂臺下,看得有些晃神。 “近來你已多次心神不寧,可是有事?”相安扶著腰走至代尹修身側,伸出手想碰一下他。 “代尹修?”相安又喚了一次。 “嗯,我在!”代尹修伸手將相安鬢邊滑下的發絲攏起來。 原是極輕極柔的動作,相安卻還是感覺到了,她笑了笑,往邊上退開一步。只淡淡道:“代尹修,修道最忌神思不聚,你怎么了?” 代尹修迎上相安面容,面前的女子,雙目已盲,柔弱纖瘦,仿若隨時都會倒下去,任誰都想扶她一把,護她一刻。卻偏偏眉宇間的堅毅之色和清寧之態,將她撐得如同孤鶴傲立,潔潔一色。 “少主可知,我本是凡人得道成仙,修道亦是奉道!” “你是奉道者?”相安有些訝異。 所謂奉道者自是一心侍道,為神族高位者修道驅除魔魘,為明心悸虔誠,以“無姻緣,無子嗣,不傳藝”為代價與神族結下血咒。 “那你為何人侍道?與你接下血咒的是何人?” 代尹修沒有回答,只道:“若我神思不寧,修道不專,亦或者自己先行毀道,你說我所侍奉之人會如何?” 相安皺眉搖搖頭,“奉道人合整個洪莽源都屈指可數。若你真是奉道人,擇你之人必是明主。當是驗過你心性的,知你定是可以托付和信任之人,才會安心將自己道法交由你打理。你若真當毀道,辜負錯愛,是你之命,亦是那人之道!” 相安揉了揉有些昏脹的腦袋,往寢殿走去,卻發現難得的代尹修沒有追上來,亦沒有半點回音。于是,只得回去尋他。 近來,她隱約覺得代尹修不大對勁,心神恍惚的厲害,人也不似往日沉穩,說話更是顛三倒四。她想無論于公還是于私,總該要關心一下的。 到底,代尹修還是跟了上來,就這方才的話題又問道:“少主,你說我是可以托付和信任之人?” “嗯!”相安笑道,“奉道人,信字為天。當然只得信任!” “原來少主覺得我值得信任,是因為我是奉道人?!贝抻行┞淠?。 “傻話!”相安聲色里抖了抖,原是腹中胎兒踢了她一腳,只得就著代尹修的手往旁邊的石榻坐去,方才皺著眉邊安撫腹中孩子邊繼續道:“我信任你,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是知己。你看,我這般模樣,流落在外,無處可去之時,找的卻是你,難道不知因為信任你嗎?自然,我來此是為了渡化那半身修為,可是我若不信你,我當執君威以少主之名而來,訓誡你不得泄露我下落,可我這樣做了嗎?我沒有啊,我相信你是懂我的,更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信任……” 話至此處,相安一聲悶哼,原本撫在胎腹上的手猛地一顫,攥緊了長袍,整個人往代尹修身上跌去。 “可是哪里不適,我去傳魅峨過來!”代尹修一把扶過她,只見她面色雪白,不過瞬間額上便已沁出了密密汗珠。 “無事!”相安抬起頭,沖他笑了笑,喘著氣道:“是孩子,動得厲害!” 說話間拉過代尹修的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又道:“前些日子便能感覺到動了,只是我長日睡著,他們偶爾動了你也不在身邊,便忘了告訴你。左右你還是第一個知道的,我沒有失信??!” 代尹修摸在相安胎腹上的手有輕微的顫抖,胎動已經過去,他自是沒感覺到什么。卻只覺酸澀之意直涌上來,眼中更是霧氣朦朧,良久方才忍著無盡的愧疚道,“我送你回去歇息,近兩日我的確有些心神恍惚,需靜一靜心,不負厚望才是!” “這才對!”相安露出一點欣慰的笑意,握著他的手腕起身道:“你好好的,過些日子,我還有事要托付給你!” “何事?” “急什么,你且把你心境調伏好了,不然什么差事都莫想接到!”相安晃了一晃,握著代尹修手腕的手攥的更緊了些。 代尹修心下一橫,將相安一把抱了起來。 “別……”相安有些抗拒地推開他。 “心清者自清!論道,少主是洪莽源第一人,難道還不知這最簡單的道法嗎?” 心清者自清,原也是他講給自己聽的。 黃泉又恢復了平靜,無風的日子,黃泉便如一面水鏡,一半映出前世,一半化出來生。代尹修立在黃泉邊,三千塵世里,已經找不到他的前世今生。他脫凡塵,滅rou/體,飛升成仙后亦脫了六道輪回。后來得神族高位者賞識,成了奉道人,是他畢生的榮光。 賞識他之人……他的腦海中浮現起那人身影,心中陡然生出敬意,只默默低頭參拜。 “代尹修,你可發現黃泉有了異樣!”是阿憫素的聲音。 代尹修正了正神色,點點頭,“此時不是曼珠沙華的花期,當是長葉之時,卻是連半點綠色都沒有!當真奇怪!” 阿憫素走上前來,壓低了聲音道,“早同你說了,別老是悶在城中,得空也出去逛逛,神族最近又出大事了!” “何事!” “有興趣?” “沒興趣!” “你……你有興趣,有興趣的?!?/br> 代尹修忍著笑意,無奈道,“我有興趣!我若沒興趣,估計你能憋死!” 阿憫素這才翻出話匣子,絮絮道,“原也還是同一件事,就是那七海的凌迦神君,上天入地尋不到他妻子,據說都瘋魔了。派出去尋找相安少主的人,多半不識她氣澤,如此竟用了最直接的法子,按著畫像尋人,各族亦幫著尋找。那畫像之上,便是一身青衣,碧紗垂地。后來有幾個部族倒真尋到了幾個這樣打扮的女子,當然有些亦是為了邀功,將人送去了七海。結果便人惹怒了凌迦神君。神君一道諭令下來,竟是不許洪莽源任何神者仙君在著青衣碧紗。說是再穿青衣者,按叛族之罪問刑?!?/br> “這……當只是威嚇吧,凌迦神君不至于因為一件衣衫便真的動用刑罰!”說這話時,代尹修想起他枉死城內那個早已脫了青衣換成一身紅裳的女子,心驀然緊了一緊。 “是為了一件衣衫嗎?六弟何時如此愚鈍了,這是情之所鐘,為的是那人!”阿憫素繼續道,“絕非威嚇,連著蒼梧之野都驚動了。這四野之一的蒼梧之野本就是凌迦神君的領地,接了諭令,但凡再穿青衣者,便直接抓入蒼梧之野受刑?!?/br> “凌迦神君早已得道,修得正果。想來實在是傷了心神才會如此,頒下這樣的諭令,多半只是心中彷徨,不得以發泄一番罷了!” “哦!你倒是心思別致,如此我仿若有些明白其他三君之行了!”阿憫素點點頭。 “其他三君如何了?” 阿憫素重新恢復了興致,“諭令下了之后,部分部族尤其是族徽崇青尚翠的族落,不愿從命,又懼神君君威,便聯合起來,呈了卷宗給其他三君。據說八荒的珺林殿下,那真真是只小狐貍,回復說自己年少言輕沒有分量,如此便給打發了。后又有卷宗入青丘,九幽河直接騰起百里肅殺之意,如此再未有人敢上八荒論此事。至于呈入衡殊神君的卷宗,據說連梵鏡的殿門都沒進入,便被掌鏡的柔姬扔了出去,只道梵鏡里不理世事。柔姬手中撐著羅佛傘,你說誰還敢再說話。倒是巫山之上的御遙圣君破天荒接了卷宗,還親自批復了?!?/br> “是嗎?”代尹修有些驚訝,“四君之中,御遙圣君同凌迦神君關系是最親密的,儼然親兄妹一般,應該也不理會才是!” “不理會算好的!”阿憫素朝著上首拱了拱手,“御遙圣君朱筆親批,再論此事者,五鏡掌鏡司執兵甲相候?!?/br> “凌迦神君化世數十萬年,亂世之中劈天地,征四方。盛世之中,更是為諸神萬仙執法理,司丹藥,給了清寧祥和之境,護著劫難飛升之數。如今難得為自己任性一回,也不過是為心愛之人一件衣衫,當真算不了什么。倒是那些借此生事之人,其心可誅!” “嘖嘖……你倒是那神君知己!”阿憫素嘆道,“據聞,那些不愿遵令之人鬧了三君無果后,居然起了黑心,暗里圍了七海。如此算是徹底惹怒了凌迦神君。凌迦神君竟也沒派各海水君清繳,連著護殿星君都沒出來,親自出海,半日間將前往的六千余人皆散了魂魄。后才派出外圍三海守護神,將那參與的二十多個部族全都滅了族,怏怏數百萬魂魄皆化在了他的丹爐之內,連著氣澤都沒剩下!”話至此處,阿憫素驀然打了個寒顫,又繼續道:“這還沒完,凌迦神君還施法毀了青之一脈!” “毀了青之一脈?代尹修驚道。 神君諭令:吾妻歸來日,青色再現時。 代尹修目光落在黃泉之上,怪不得連曼珠沙華之葉都沒有了,原來洪莽源已經失盡了青色,凋零了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