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與我竹馬又青梅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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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若嫌苦,可以不喝!” 相安閉了閉眼,仰頭灌了一大口,只是湯藥剛一入喉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對……對不起!”相安望著站在她床榻邊,半步沒有移動,由她濺了一身的凌迦,“實在太苦了……仿若也不是苦味,還很腥!” “把剩下的喝完!” “你能給我一顆糖嗎?” “什么?” “糖!我想吃糖……” 凌迦定定地看著她,到底失了耐心,轉身走了! 相安看著遠去的身影,嘆了口氣,低頭晃著手中殘余的湯藥,“我以為可以撒個嬌的,原是丑人多作怪罷了?!?/br> “誰敢說jiejie丑,jiejie是洪莽源最好的姑娘?!币粋€怒氣沖沖的聲音從相安后背傳出,“等我出來那天,定好好修理這豎子!有眼無珠的東西?!?/br> “闕兒,不許你這樣說阿諾!他喜歡師姐,眼光便是極佳的!” “嗯,御遙圣君眼光倒是不錯,沒喜歡他。jiejie,你倒是學學人家御遙圣君……” “學師姐什么?修為無雙,術法第一?還是功在社稷,德聞蒼生?嗯……阿諾喜歡的確實這樣凌厲強大的女子??墒俏倚薏怀鲮`力,一生也不可能成為師姐那樣的女子,所以估摸阿諾永遠也不會喜歡我?!?/br> “那你還這般低到塵土里地喜歡他!你是母神親女,大宇雙穹未來的主人,是整個神族最尊貴的公主,有什么好的都是僅著您的?!?/br> “闕兒!”相安伸手摸到后背脊第二節 處,輕輕地撫摸著,“我除去母神親生這一條,還有什么?四君隨母神開天辟地,后又多年征戰,平定各族。如今師姐領司戰職,守護諸神與蒼生;阿諾掌著神職的分封和階品的設置,還要為諸神煉化丹藥;衡殊神君凈化濁氣,鞏固神澤;姑逢神君雖沾了人間事,但到底有過功績。而我,不過撿了個便宜,白白受著榮寵,卻毫無作為。所以,阿諾看不上我,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偏我偶爾還仗著少主的身份纏著他,想要他對我好一些。是故他那般厭煩我,也真的是人之常情?!?/br> “jiejie……” “譬如這碗藥,他給我送來,是敬了我少主的身份,亦是他職責所在??墒俏乙蛩幙?,向他要糖吃,便是存了別的意思,他自然無需理我……” “我不同意,jiejie,你都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生而高貴亦是我們的驕傲,出生也是……” “好了,你消停一會,每次與你說話,都需我費神好久,jiejie頭疼! “那我不說了……” “乖!” 相安收回手,閉著眼飲盡了剩下的湯藥。真的又苦又腥味,良久才睜開眼喘出一口氣。 “少主方才,與何人對話?” 相安下了一跳,抬頭發現竟是凌迦,“我與雪毛犼聊天呢!” “吃吧!”凌迦無意追問。 頓時,一顆蜜餞映入眼簾。 相安愣了愣,“阿諾……你方才不是走了嗎?” “嗯,不是你要吃糖嗎?我沒找到。不過司膳殿的神官說,你平日愛吃這個,也是甜的?!?/br> 相安望著凌迦另一只手托了整整一碟子蜜餞,一時間心跳地飛快,連臉都緋紅起來。 “又不吃了?看來是藥不夠苦?!?/br> “吃、吃……”相安就著銀匙咬過那顆蜜餞,順帶接過碟子,抱在了懷里。 凌迦亦接過那個湯碗,“看來無需我找甜食,這不也喝干凈了?” “沒……我吐掉了!” “是嗎?”凌迦點點頭,“那我再去熬一碗!” “嗯……”相安頭也沒抬,抱著那碟蜜餞,一個接一個吞進口中。 凌迦嘆了口氣,聲音大了些,“你確定還要再喝一碗?” “嗯……什么……不不不,不要……我沒有吐掉,真的!阿諾,我都喝掉了……” 凌迦側過身,彎了彎嘴角,將藥碗放在桌上,自己則坐回床沿,掀開相安腳邊的被子。 “你做什么?”相安含著一顆蜜餞,猛地縮回腳?!澳莻€……便是我……到底上有母神,下有諸神萬仙……這樣不好……” “你的腳傷再不處理,這只腳就要廢了!” “哦……” 相安只想找個縫隙鉆進去。 凌迦倒是不以為意,只繼續道:“清潭寒玉池是療傷的好去處,但若是無靈力者沉溺其中,莫說性命不保,便是連著魂魄都會被凍住,無□□回。像你這般,縱然有神澤之靈,本就不入輪回,但也會散了神識,屆時你就算留的性命,也什么也記不得了?!?/br> “嗯,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去了!”相安又塞了一顆蜜餞在口中,猛然看見凌迦手中化出了一把匕首,連著他的綿密小針和寒繭線都鋪排出來了。 “啊……不要!你做什么?”相安抱著蜜餞嚇得縮在床頭,“疼……母神說我不能流血的……你放開我……” “我還沒動手!”凌迦握著她的腳,看她已經嚇得臉色慘白,拂袖在兩人間化了一道屏障,頓時兩人都望不見彼此。 “我不動刀,只幫你化出寒氣!”終于,那只腳不再掙扎,安靜得被凌迦握在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凌迦松下一口氣,撤了屏障,發現那個少女抱著一個空碟子,已經合眼睡去。 他從她懷里抽出碟子,亦幫她蓋好了錦被,想了想道:“出身高貴當然也是一種驕傲,你若不是出身神族,貴為少主,我們又豈會有交集!” 推開殿門時,凌迦有片刻的暈眩,被守在門口的朔冰扶了一把。 “君上可安好!” “本君無妨,歇一歇就好!你來此作甚?” “臣下昨日來此,本是有事稟告,后見滿殿彌漫著您“鐵馬冰河”心法的氣澤。又見氣澤日益稀薄,以為君上有難,想進殿助您,偏門口設了仙障,無法進入。方才情急之下已經傳信御遙圣君……” 話至此處,果然一襲紫袍落在庭中。 “不怪朔冰傳信與我,兄長如何這副臉色?”御遙執起凌迦手腕,片刻滿臉驚鄂道:“嘖嘖,你這是做了什么,如何給人治個傷,便耗了兩成修為?” 凌迦抽回手,只對著朔冰道:“你先說,何事需你匆匆前來穹宇?” “回稟君上,央麓海海底那頭七目奎已有蘇醒之狀態,怕是不日便將醒來。我們是繼續封印還是將其滅去!” 凌迦化出一枚綿密小針,交給朔冰,“如此安耐不住,實在不是修道之態,不必留著了?!?/br> “是,臣下領命?!?/br> 御遙看著朔冰遠去的背影,好奇道,“你既已將收服七目奎的法器交于朔冰,如何又留著法門不告訴他。動起真格,朔冰未必是七目奎的對手?!?/br> “這也是朔冰的道!他早早化出了人形,修為卻停滯不前,想來是功德不夠!”凌迦行至清潭寒玉池畔,揮袖施法,在池邊結了一層仙障。 “做什么?”御遙摸上仙障,“以后來此療傷還得先破你這結界!要是破不開,便只能等死了?!?/br> 凌迦笑了笑,坐在池畔石榻上,“只要你還有一分靈力,都能破開的?!?/br> “你……”御遙回過神來,“原是如此啊,明白了!” “對了,你還未告訴我,你如何弄成這副模樣?”御遙和凌迦面對面坐著,邊說邊推過重重靈力,給他復元身體。 “少主怕疼,且體質奇異,不宜流血,是故不能動刀?!?/br> 御遙點點頭,“如此,你便用術法給她療得傷?” “本以為是簡單的燙傷,誰知她會去泡寒玉池,動手時才發現她那新生皮rou長出時融進了寒氣,徹徹底底瑣進了肌體里。所以連刀帶術法一起用了?!绷桢热嗔巳嗵杧ue,“本也無需如此費神,只是她嚷著疼,便只好避著經絡,繁瑣了些?!?/br> “這話說給我聽做什么,同相安說去,她不定會高興成什么樣子!” “原也不是為了她,不過為了我自己。她叫喚得實在尖利,估計我多聽一會,修為散的更多!” “至于嗎?” “是啊,你說至于嗎,如何她痛感這般強烈?沒有半點忍耐,實在太過嬌弱!” “口是心非!”御遙刮了他一眼,收回靈力,“好了,你歇一歇?!?/br> “無妨,我服些丹藥便好!” 凌迦目光落在閣中熟睡的少女身上,有些出神。 “怎么了?” “我方才把她放平了睡得,她又側過身來了?!?/br> “什么意思?” “你和少主在一起的時間長些,又同修了一個甲子,可見過她平躺過?” “這……仿佛確實不曾見過!有什么不妥嗎?” “罷了,許是我想多了!” 然而,凌迦的確未曾想多。 一年后,母神終于從雙目中煉化出“日月合天劍”,以此出關,詔諭諸神,待她魂歸后,由少主相安,配此劍,鎮守大宇雙穹。 諸神領命而去后,母神獨獨留下了凌迦。凌迦才知道,為什么那個少女如此怕疼,又為什么終其一生她都無法修道獲取靈力。 原來母神集天地精華,竟同時孕育了兩個仙胎。奈何卻只有一個活了下來,另一個,一出母體便沒有生息。 母神博愛蒼生,亦是參悟生死,倒也沒有過分難過,只打算好好安葬了他。 卻不料同胞手足,不忍血脈就此斷命。那個生而仙胎,自出母體便有神識的女孩,從襁褓中伸出自己的小手,緊緊抓著弟弟的手,灌入了她全部的靈力。最后,她居然以神識打開自己的靈力之源,那是她后背胸脊第二節 處,她將自己的弟弟養入其中。如此直到她的靈力之源被她的手足當作養分吸收干凈,終于換來一條性命。 代價是她再也修不出任何靈力,亦讓她痛感變得尤為強烈。 “她有神澤之靈,亦有神族之血,偏偏沒有靈力轉化。故而靈碎不可補,血流不可生?!?/br> “如今那個孩子已經可以離開她的身體,屆時便只得有你動手取出?!?/br> “阿御已經肩負太多,衡殊參研佛道雙法,終會退出世事,姑逢染了人間事,自保已屬勉強。唯有你,性子最是沉穩,又難得有耐心,根基亦是深厚,將相安交給你,母神很放心?!?/br> 黑衣勁裝的神君,自出“蒼擎殿”,整個人便有些恍惚。一路走來,母神的話反反復復回蕩在耳邊。 尤其是那句“又難得有耐心”,連帶著前些日子里,阿御的一句“我看你對自己屬下都比對她有耐心”,一起交織在腦海里。 有耐心么? 根本從未對她有過一分耐心! 第4章 穹宇托孤4 不日之后,母神應劫,魂歸混沌,唯有修了萬千功德凝聚而成的一顆內丹化作英靈留在了大宇雙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