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歌聽秦風佑的這些話，仿佛就像是在聽故事一樣。

    她明明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她身子挪了挪，貼的秦風佑更近：“然后呢？我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我沒有辦法，只能又去找上頭，上頭告訴我，你決定親自去那個世界，測試自己的實驗成果?！?/br>
    秦風佑頓了下：“可我不信?！?/br>
    夏千歌眨巴了下眼：“為什么？”

    “因為這一切太湊巧了?！鼻仫L佑的手指輕輕轉著她垂下來的發絲，“我失憶，你失蹤，這其中必然有什么聯系。所以我假裝相信了，讓上頭放松了警惕，我也開始了暗自調查?！?/br>
    夏千歌感覺好像觸到了什么關鍵點，身體不由挺了挺：“你查到什么了？”

    “我一開始也沒查出什么端倪，我特意在直播里找過你，但是沒有找到過你的名字。直到后來，有一次我無意間下班回來，點開了全民直播的彈幕……”

    秦風佑頓了下。

    夏千歌眉頭蹙了起來：“就是現在看我們的直播？”

    “是，但原本這些人不是這樣的?！鼻仫L佑說，“我記得剛開始直播的時候，大家還是很擔心的，畢竟是實驗過程是很危險的，甚至有人提出，不希望再進行這樣的實驗?？蛇@次看了我才發現，因為時間久了，大家就麻木了，甚至簡單的實驗已經開始不能滿足他們了?！?/br>
    夏千歌想到直播彈幕里，那些血腥殘忍的話，不由打了個寒顫。

    人心就是這樣，追求刺激和新鮮感，刻在人的骨髓里。

    一旦激發出來，就會變成無止境的欲望。

    “后來呢？”

    “后來，我意識到，你離開可能跟直播有關系，這是我當時能想到的唯一線索。于是我就開始研究彈幕里說的內容，我發現他們希望這些特殊人才的長相上再賞心悅目一些，希望他們可以再有魅力一點。還有人提出，說內容不夠精彩?！?/br>
    秦風佑語氣里透露出絲絲無奈。

    夏千歌無語：“他們這是把直播當成綜藝節目了？”

    “畢竟人都喜歡有趣的事情?！鼻仫L佑道，“而上頭也的確如他們說的，開始進行調整，因為不好直接干預，所以索性將他們全都投放到娛樂圈里去，該陣容的，該磨煉的，都交給娛樂圈?！?/br>
    夏千歌：“……還真是簡單粗暴?！?/br>
    “再往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送到那個世界的特殊人才就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一些找關系送進去的?！鼻仫L佑聲音冷了下來，“所以實驗體，就開始不夠了?！?/br>
    夏千歌不知為何，后背有點發涼。

    “早前，就因為我們這里的實驗體不夠，發生過斷層，所以上頭會陸陸續續送來一些由其他實驗室做出的半成品實驗體，供我們進行改良?！鼻仫L佑說，“但這些實驗體，全部投放出去，也不夠了?！?/br>
    “我記得這事?！毕那Ц杼Я颂ь^道，“我在夢里見過的，有人說上頭送來了實驗品，我還以為只是夢呢，沒想到是真的?！?/br>
    “嗯，我聽李茂說，芯片雖然能控制住我們，消除我們的記憶，但既然是人造出來的，就有缺陷，時間久了，總會有所磨損，加上你那么強大，也許你的記憶，正在慢慢恢復?！鼻仫L佑輕輕摸著她的后頸，令夏千歌顫栗，“不過想不起來也不要緊，大不了讓李茂再想法子把你的芯片取出來?！?/br>
    “沒想到他還挺有本事的?！毕那Ц杩粗邦^已經癱下去的李茂說。

    “嗯，不過是需要做個手術，到現在我還覺得后頸疼呢?！鼻仫L佑摸了摸自己后頸說。

    夏千歌聞言立刻想起身去看，卻又被秦風佑一把拉回來。

    他有力的手臂攬住她柔軟的腰肢，整個人貼近她：“都說了，別動?！?/br>
    他的聲音慵懶繾綣，不像是在討論那么重要的事情，倒像是在調情似的。

    夏千歌臉有點燙：“你正經點！”

    “我這不挺正經的?！鼻仫L佑輕笑了一聲，倒也沒繼續逗弄她，“我們將實驗體不夠的事情報告給了上頭，問需不需要暫時減少特殊人才送往那個世界，沒想到上頭回復卻說不用，說很快就會有新的一批實驗品送來。果然在那之后，大批量的實驗體，會定期送到實驗室來?！?/br>
    夏千歌疑惑：“哪里來的這么多實驗體？”

    “我那時候也納悶，實驗體可不是這么容易做的，里面的零件機巧，還有仿真設計，先不說要多少人力，光是價格都不便宜，很多還不能循環利用?！鼻仫L佑道，“但這些送來的實驗體，完全不需要我們襙心，因為這些都是完美的實驗體?！?/br>
    “完美的實驗體？”夏千歌心里不知道為什么，驟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不需要我們的實驗室，也能造出完美的實驗體？”

    “嗯，很不可思議吧，如果還有比我們實驗室更厲害的實驗室，又何必要我們？”秦風佑低聲說，聲音里帶著刻骨的冷意，“所以有一天，在又一批實驗體送來的時候，我留下了一個實驗體，借口實驗體有問題，將實驗體帶到一個房間，單獨進行檢查?！?/br>
    他沉默了好一會：“結果……”

    夏千歌聽到他聲音放低，耳朵又不由往他唇上靠了靠。

    他唇齒間呼出的熱氣，吹在她的耳朵里，可說出的話，卻讓她心底一陣陣發涼。

    “到了?！彼緳C忽的出聲。

    外面是醫院。

    秦風佑直起身子，打開了車門：“走吧?！?/br>
    他走到副駕駛座，將李茂從里面拉出來。

    李茂已是面色慘白了。

    醫護人員趕緊出來，幫忙把救護車里的人抬出來，看秦風佑和李茂臉色也不好看，也要拉著他們進去。

    夏千歌緩緩從車內走出，正看到秦風佑轉頭看向她。

    兩人隔著人來人往，她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剛才秦風佑說的話。

    “結果我發現，那些送來的實驗體，并不是機械做成的仿生體，而是……真正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