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莫爾還是離開了。

    “我很快會回來?！北M管他這么說。

    倒也不能說這次表白特別的失敗，因為在說這句話之前，莫爾低頭吻了她。

    是個綿長的吻，長到幾天過后仍留在她的唇畔。

    “等我一個月?！狈砰_她從唇后，莫爾說。

    這個時間說得太過保守了。艾西心想。愛情故事里，女主人公動不動就要等上十年八年，才能等到男主人公歸來。

    相較而言，一個月根本都不叫等待。

    實際上，她甚至沒有等上一個月。

    莫爾走后，一切如常。不接受治療的時間里，艾西就靠和魅魔們玩牌打發時間，她剛開始輸了十多個銅幣，后來慢慢地掌握了竅門。

    名叫維克多的男魅魔老是輸給她，但魅魔們幾乎都是靠賒賬度日的窮光蛋，維克多提出要rou償，當然被艾西拒絕了。

    在治療階段她被禁止與人交合，而且她已經跟人有了約定。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唇。

    他們接吻過好幾次，大多是在床上，因為氛圍使然。那是第一次，他們為zuoai以外的事接吻。

    “你笑得真惡心，”維克多撇撇嘴，“像蒼蠅聞到屎?！?/br>
    不滿自己的“同類”為一個人類神魂顛倒，他的話語變得異?？瘫?。對其他人他就不這樣，不然就靠這一張嘴，就根本引誘不到其他智慧生物同他交配。

    他的比喻也壓根不恰當，蒼蠅根本不會笑。

    艾西瞪了維克多一眼，不再和他玩撲克牌，回到自己的房間里，路上她經過實驗室，門忘了關嚴實，討論聲傳出來。艾西聽見mama的聲音，聽起來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這幾天餐桌上的氛圍也有些陰云沉沉，可艾西問起的時候他們都說不是大問題。

    如果他們不說，那就是她幫不上忙的事。艾西想。哪怕她刨根問底，也只會給mama他們徒增煩惱。

    她又想起了莫爾。

    他的話還有后半句——

    “等我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后沒有見到我，那就不必再等下去?！?/br>
    一點也不吉利。

    異變發生在這個晚上。

    艾西如往常一樣入睡，卻做了個難以言說的可怕的噩夢，當她被母親搖醒時，夢的內容也隨之被遺忘，只留下恐慌如紅紗籠罩在心上。

    “起來，”露西說，“我們要走了?！?/br>
    昏暗的光線下，母親的面孔異常嚴肅。

    露西二話不說為她套上冬天才會穿的厚斗篷，艾西不知所措地走出房間，外面一片慌亂，看起來都是方才從睡夢中驚醒的人們兵荒馬亂地收拾行李。

    “發生什么事了？”艾西一邊跟著mama走出房間，一邊問，“是教廷的人來了嗎？”

    “不是?！甭段骱喍痰鼗卮?，“你先去找你舅舅，跟他們一起離開，不要把衣服脫下來?！?/br>
    艾西還想再問些什么，但被mama往出口的方向一推。

    露西自己則步履匆匆地轉身朝著更深處而去。魅魔們在夜晚本就沒有入睡，他們聚攏在鐵欄后，像是察覺到了極為惹人驚恐的食物，汗毛倒豎、齜牙咧嘴地拍打著欄桿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