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這身毛，摸起來舒服吧，才給她洗過澡。洗澡的時候也很乖，就那么乖乖坐著。還有啊，和孔然玩的時候一點也不皮，怎么弄都不生氣，乖得就像個玩具似的，然然現在做作業的時候都還要抱著她?！蓖馄啪湍敲醋谑噬?，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我的頭頂。

    外婆，嘿嘿嘿，雖然，但是，倒也不必這么夸我。

    “確實是乖，不像我家壯壯。吃得多還不愛動，和他下樓散步都還要我抱著，才七個月大就四十幾斤了?，F在每天下樓鍛煉就只有我鍛煉了，還好我身體好，不然抱都抱不動?！?/br>
    “不過呀——壯壯就是黏人，到哪里都要跟著我，今天我實在是不想抱他了，還是偷偷溜出來的?！?/br>
    說著劉奶奶還低下頭，從大衣上捻下好幾根黑色的狗毛，拿在手里晃了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們看，天天膩在我身上，煩都煩死了?！?/br>
    李爺爺嘆口氣，一把把我從石桌上抱到了懷里，開始順我背上的毛。

    “真羨慕你們，我兒子天天就知道往家里寄錢，也不體貼一下我?；仡^我也讓他給我搞只小狗養養?！?/br>
    劉奶奶搖搖頭，“話哪里能這么說，你們家小李能力強工作好，你想要什么，他一回頭就給你弄到了，不前不久就給你買了個玉掛墜嗎？怎么能說不體貼不孝順？咱們啊，要知足?！?/br>
    雖然我已經看出李爺爺在努力壓住嘴角，但他還是沒忍住露出了凡爾賽的大笑，花白的胡子和眉毛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哈吼，也是，他還算是孝順?！?/br>
    “欸？你家小哈眼睛顏色不一樣噢？還挺好看?！崩钅棠谭隽朔鲅坨R，虛著眼睛看我。聞言劉爺爺也抬起我的狗頭看著我。

    “是吧，好看吧。你們看那眼睛，又大又圓?！?/br>
    李奶奶當時就是一拍手，搞得我心里一突突，“老陳啊，你說要不咱這樣吧。咱兩家也是知根知底的，我家那壯壯你也見過，那多壯實??！盤亮條順的！那是正經的四眼狗啊，現在農村都不太好找到了?！?/br>
    語氣略微一頓，李奶奶臉上有著一種詭異的興奮，眼睛也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我就是說——要不把小哈介紹給壯壯認識認識。嘿！到時候有小狗狗了，咱們分老劉他們一人一個?！?/br>
    我嚇得一個翻身就跳下地去。

    “汪！汪！汪！汪?。ㄉ頌榉庑逆i愛出家人的我怎么可以這樣呢?。?/br>
    外婆滿臉姨母笑，道，“這我看行！不過小哈還太小，怎么也得要一歲多再說吧？”

    “先記我一個！到時候別忘了送我一個小狗。我就先不讓我兒子給我找小狗了?！眲敔斠彩菨M臉贊同。

    “嗷嗚！汪汪汪汪?。ń^育！安排！立馬給我安排?。?/br>
    三人商量著到時候該送哪幾家小狗，根本沒有人理我，我是地里沒人要的小白菜，氣得在地上轉圈圈。

    作者有話要說：

    后來的某一天：

    那白衣醫生見了道：“好了，孔小哈醒來了?！闭獡碇f話，孔小哈三兩步晃進屋里來，見中間報帖已經升掛起來，上寫道：“捷報貴府哈士奇孔小哈絕育手術順利，乳腺腫瘤、卵巢囊腫、zigong蓄膿等多種母狗特有的疾病可成功預防。醫療費用共兩千元?！?/br>
    孔小哈呆立一旁，不看便罷，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狗頭在墻上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汪！汪！汪！汪?。ㄠ?！好了！我絕育了！不用相親了?。闭f著，往后一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狗事。王問雁慌了，慌將幾口開水灌了過來。她爬將起來，又晃著狗頭大笑道：“汪！汪！汪！汪?。ㄠ?！好了！我絕育了！不用相親了?。毙χ?，不由分說，就往門外飛跑，把醫生和護士都嚇了一跳。

    走出大門不多路，一腳踹在排水溝里，掙起來，狗臉都跌腫了，四爪污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眾人拉她不住，叫著笑著，一直走到馬路上去了。眾人大眼望小眼，一齊道：“原來孔小哈歡喜瘋了?！蓖鯁栄憧薜溃骸霸跎@樣苦命的事！只絕了一個育，就得了這個拙??！這一瘋了，幾時才得好？”孔然道：“早上好好出去，怎的就得了這樣的??！卻是如何是好！”

    第12章

    在下孔小哈，一只哈士奇，正在試圖飛出外婆這“花花的世界”。

    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從茶幾上扯下一張餐巾紙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把iPad靠在電視墻前面的小桌上，點擊重復播放，勤勞的外婆又開始她的廣場舞練習。

    叉腰復抬手，左腳向前勾，收回又重復，“怎么也飛不出”

    叉腰復抬手，右腳向前勾，收回又重復，“花花的世界”

    雙手扶腰，胯部有節律地擺動，左腳足尖輕點，而后順勢向左前方邁出一步，“原來我是一只”

    雙手張開呈懷抱狀，身體側傾，右腳足尖輕點，“酒醉的蝴蝶——”

    “咚咚咚！”外面有人在敲門，我趁勢跑到大門去刨門，企圖脫離這花花的世界。真是不明白，為什么外婆練廣場舞的時候非要我坐在電視墻前，跳完了還要問我好不好看？雖然我會回答她，但她又聽不懂我在說啥。有意義嗎？沒有意義。

    “欸，來了來了?！蓖馄懦箝T走去，嘴里還哼著，“你的那一句誓言，來得輕描又淡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