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從櫥柜里找出米，洗好蒸上之后眼前突然浮現出沈渡那個可憐巴巴求rou吃的小眼神嘆了口氣，往冰箱跟前過去，拉開翻找出一塊rou。

    就當自己養了只狗吧，嘖。

    炒什么呢，這么香，沈渡指尖夾著根煙，步調散漫往廚房里晃進來，站到司南身后往鍋里瞅了瞅，無聲笑了下。

    司南沒打算理他，手里繼續著翻炒的動作。

    rou啊，沈渡倚在他旁邊，視線直勾勾打量在他的臉上，突然就覺得司南這會兒認真做飯的樣子很有煙火味。

    仙女下凡那種，煙火味。

    嗯，司南抽空看了他一眼，指揮道，拿個盤子，還有碗。

    沈渡把煙叼在唇邊，去沖了兩個碗遞給他，自己端著盤子盛出rou端到桌上。

    一起去超市吧，沈渡把煙蒂掐滅，拉開椅子坐下，天氣預報說今天也下雪，我開車能方便點兒

    話音未落，手機響了。

    司南看了他一眼，沈渡皺了皺眉，抬眼看他：衛航。

    哥，過來幫忙，剛接通，衛航扯著嗓子的吶喊聲就從電話那頭傳來。

    干什么？沈渡夾了塊rou嘗了嘗，很好吃。

    來幫我找找思路，衛航苦大仇深的喊，歌詞主題。

    什么時候，沈渡不太想去，看了眼司南，無聲張了個嘴形真煩。

    司南笑笑，沒說話。

    現在，衛航說，快點兒，我要死了，頭要禿了，救救孩子吧！??！

    我自己也能買，你先忙，司南說。

    知道了，吃完飯過去。沈渡說著掛了電話，問司南，你開我車去吧，我打車，你東西多不好拿。

    我是去搬超市么？司南喝了口粥，抬眼看他，臨近年關都是逛超市的，還要找車位，打車方便點兒。

    拿不了和我說，沈渡說，去接你。

    第15章

    司南是真沒想到自己買個菜能把自己買丟了。

    他直面著老北風端站在雪地里，保持著一個懷疑人生的狀態瞪著手機屏幕上方顯示不足百分之一的電量，有些生無可戀。

    手機沒電導航用不了，沒有現金車也打不了，還能再慘一點兒么？

    不能了。

    司南往出租車站牌掃了一眼，想象了一下他問出租車師傅能不能刷卡付錢的場景，沒忍住笑了聲，感覺自己真這么說了師傅可能會眼睛都不眨的從他身上碾過去。

    嘖。

    他打開手機，指尖戳著屏幕打出一行字，趕在手機即將關機之前發了條朋友圈。

    一個迷路的我怎么拯救一個沒電的你。

    這條狀態剛顯示發送成功的時候，屏幕一卡，黑屏了，點兒掐的還挺準，司南把手機裝回兜里，輕嘆了口，琢磨了一下走回家不迷路的可能性，幾秒后他得出了一個非常慘的結論，不管這個可能性有多小，貌似他都沒有除走回家之外第二個選擇了。

    他出門晚，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街道兩旁的路燈都亮了起來，臨近年關的緣故，街上很漂亮，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的，張燈結彩，看起來年味十足。

    司南目光閑散欣賞著沿路的街景，試圖也給自己欣賞出點兒年味來，結果走了二十多分鐘，年味沒欣賞出來不說，還他媽走錯路了。

    嘖。

    司南把購物袋放到腳邊，搓了搓凍僵的手，重新拎起來，打算原路返回，反正就那么幾個路口，多試幾次總能成功。

    沈渡刷到司南這條朋友圈的時候，愣了一下，看到發送時間在一小時之前后，動作極快撈過外套，拿上車鑰匙就往錄音室外出去了。

    衛航一臉懵逼瞪著被甩上的門，接著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著急忙慌扯過外套追著沈渡就出去了，邊跑邊喊：哥你等等我！你跑什么！一起走??！

    我家狗丟了前面沈渡頭也不回的喊道，眼神都沒舍得給衛航一個。

    沖出來的衛航愣在原地：你什么時候養狗了我怎么不知道？

    被甩了一臉尾氣的衛航：算了，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養的，咱也不敢問

    沈渡沒細想自己為什么這么急，但一想到司南一只狗丟在了給自己買菜的路上就焦躁的不行，孤零零一只狗，無助可憐地瑟縮在寒風中，怎么想怎么可憐，于是踩著油門一路超車，在違規邊緣瘋狂試探。

    司南那條朋友圈下邊有定位，沈渡找個大概位置并不難，降了車速視線往路邊留意著，看到一坨黃蹲在那兒身旁還有好幾個購物袋的時候，踩了腳剎車。

    雪紛紛揚揚還在下，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路上行人皆是步履匆匆，一身小黃雞裝扮蹲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的司南就格外顯眼了，沈渡腳步頓了頓，放緩步調，繞到他身后站定。

    司南沒注意身后的人，唇邊叼著根煙，在發呆，直到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才回了神。

    想什么呢，沈渡手抄在兜里，眼底帶著笑意看他。

    司南看著沈渡那雙漾著笑意的眸子，愣了愣，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那句不養狗就體會不到狗子向你奔來時的喜悅。

    第16章

    凍死了吧，沈渡回頭看了他一眼，把暖風往大調了調，著了車。

    嗯，司南伸出手，湊到暖風口，沉默了會兒，突然說，我挪窩了，挪了好幾回都沒成功，就蹲回原位了。

    幸好蹲回去了，沈渡視線在他通紅的指尖掃了一眼，不蹲回去我就真尋狗三萬里了。

    我以為我記憶力還不錯，司南扯了扯嘴角，沒想到是個路癡。

    怎么不給我打電話，沈渡說，有時間發朋友圈沒時間打電話？

    沒存你手機號，那個電量已經來不及一個個試了。司南說。

    他平常不會特意去關注手機電量，不像身邊人手機一沒電就急的不行，他不急，關了就關了，反正也沒什么人聯系他

    但從今天這事兒看來，這個壞習慣有必要改一改了。

    手機沒電自己不知道??？沈渡斜了他一眼，沒電不知道充？不充好歹也帶上錢。

    司南啞口無言，看了眼沈渡，沒吭聲，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個沒寫作業的小學生被班主任訓話了。

    沈渡突然停下車，在車里翻找了一圈，拿出根筆，撕了一頁紙，刷刷刷寫了一串號碼，沖司南伸了伸手：錢包給我。

    司南不明所以，倒是很聽話，從兜里找了錢包遞給他。

    沈渡把紙條塞到他錢包里，然后從自己錢包抽了兩張錢塞進去，往他身上一拍，吊著眉稍看他：防走丟，電話號有了，錢也有了。

    司南笑笑，把錢包裝回兜里：我剛才都在琢磨把這些菜賣了換錢回家的可行性了。

    沈渡跟著笑了聲，重新著了車，突然想到什么，兇狠的瞪了他一眼：下回別再因為不帶錢包丟外邊兒啊，那我就得考慮給你掛個狗牌了。

    司南笑了聲，縮回手往后靠在椅背，看著沈渡。

    是真沒想到沈渡會來。

    把自己丟了的時候沒想過，冷的不行去商場里取暖的時候沒想過，打起精神順著記憶往家找的時候沒想過，找了幾次沒成功蹲回原位的時候沒想過，甚至剛才他都想賣菜換錢了也沒想過。

    所以在看到沈渡那張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感覺有些不真實。

    可能是因為壓根沒想過也沒期待過會有人來找他，當期待以上的事兒真的發生之后感覺還挺奇妙。

    別這么盯著我看，沈渡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愛上我了呢。

    司南沒貧，收了視線往外車窗外看去：沒想到你會來找我。

    沈渡挑了下眉，心說我自己也沒想到。

    是不是感覺我挺傻逼，司南問，挺大個人，干這么智障的事兒。

    嗯，沈渡很誠實，說完沒忍住笑了，回過頭看他，你在我心里的人設崩了。

    我什么人設??？司南跟著笑了起來。

    本來可能是個主人，沈渡邊笑邊說，現在是只狗了。需要人照顧的，奶狗。

    兜里手機突然響起，沈渡喊司南：幫我接個電話。

    司南從他兜里找出手機，看了一眼，衛航。

    開免提，沈渡說。

    司南嗯了一聲，接通之后按下免提，那邊衛航的聲音傳來：哥，你狗找到沒，我打不到車快凍死了。

    司南看了眼沈渡，沈渡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找到了，你等會兒我回去接你。

    你快點兒，衛航喊完，掛了電話。

    這個時間剛好趕上晚高峰，路上堵了好一會兒，沈渡把車開到公司門口停下，衛航一路狂奔著出來，邊拉副駕門邊喊：哥你狗呢，我看看

    上后邊兒坐，沈渡斜了眼風中凌亂的衛航。

    衛航這才回了神，趕緊問好：南哥好，我沒以為你和渡哥一起來。說著關上車門往后邊坐上去。

    哥，你狗呢，衛航一上車就到處找狗，左看右看狗的影子都沒有，就一個司南在副駕坐著，于是他往前探出頭，瞅了瞅司南懷里，咦，哥你沒抱著狗啊，那渡哥狗呢？

    衛航扭頭看沈渡。

    沈渡只想給他一巴掌。

    你司南看了眼沈渡，意有所指，出來時候怎么說的？

    衛航很神奇的聽懂了司南在說什么，趕在沈渡之前先開口：我哥剛才跑的風風火火說自己狗丟了，去找狗了。

    司南：

    沈渡在紅燈的時候停下車，回頭指了指衛航：閉麥。

    衛航聽話的合上嘴，然后在沈渡轉回身之后，又張開了：所以狗呢？

    沈渡：

    司南突然有些想笑，看了眼衛航，指了指自己：這兒呢。

    嗯？衛航睜了睜眼，沒明白怎么個意思。

    我，司南指了指自己的臉，忍笑道，就是你哥家丟了的那只狗。

    衛航：

    衛航整個人倏地一僵，腦子里蹦出了之前KTV里沈渡和司南互喊男朋友老公的畫面，感覺自己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我家，的狗？沈渡笑了聲，看了眼司南，意味深長重復道，我家丟了的那只狗？

    你不是這么和衛航說的？司南坦然道，從兜里摸了盒煙出來，叼了一根在唇邊，往后遞了下，問衛航，抽煙么？

    不，不抽，衛航還在震驚中沒緩過來。

    司南按下打火機，偏頭吸了一口：還順利么你們？

    不順利，沈渡說著冷笑了聲，你知道陪衛航寫歌詞有多累人么？

    衛航自我感覺良好，連忙反駁：我覺得挺順利的啊

    可閉嘴吧，沈渡打斷他，我差點兒以為你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了。

    衛航眨了眨眼睛，無辜道：有嗎？

    沒有嗎？沈渡冷笑，自己好好看看之前那個流水賬一樣的歌詞，再來和我說話。

    司南笑了聲，有些好奇，問沈渡：寫什么了？

    沒，沒什么，衛航趕緊搶答，有些心虛，還，沒寫好呢。

    司南也沒追問，彈了彈煙灰，輕吐了口煙霧。

    哥，你們一會兒去哪兒??？衛航八卦的小眼神在他們臉上掃了一圈。

    回家，沈渡簡短道，把車停到衛航家樓下，扭頭看他，下車。

    你們過年回家嗎？衛航假裝沒聽到那句逐客令。

    不回，司南先答。

    不回，沈渡才說。

    我也不回，衛航一臉期待，我們一起過年吧。

    下車，沈渡斜了他一眼。

    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啊，衛航扔下這句話，蹦下車跑走了。

    他自來熟，沈渡說著打轉方向盤，駛出衛航家小區，過年吃什么？家里吃還是外邊吃？

    都行，司南說，衛航來的話就家里吃吧，熱鬧。

    嗯，沈渡點點頭。

    第17章

    到家之后沈渡把菜往地上一扔，速度極快換上拖鞋，拽著旁邊正在找拖鞋穿的司南就往浴室走：你先去沖個熱水澡，該感冒了。

    你好歹讓我穿個鞋，司南被拽了個踉蹌，在他腰間扶了一下才站穩，有些無奈，我穿個拖鞋前后用不了一分鐘，凍一個多小時也沒感冒，差這一分鐘么。

    穿，沈渡想也不想，把自己腳上的拖鞋甩到司南腳下，等人穿上繼續往浴室拎，開了燈暖之后把司南往花灑下一推，洗。

    司南沒動，盯著他看了兩秒，倏地笑了起來：您不打算回避一下么，還是得盯著我洗完才放心？

    哪兒沒看過似的，沈渡挑了挑眉稍，丟了個警告的眼神，快洗，我給你找衣服。

    司南是真挺無語，沖著拍上的浴室門喊了一聲：你真當我是只狗么！我自己不會拿還是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