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但謝安珩臉上一點高興的表情也沒有,他定定地看著謝行之,忽然用力把他抱住。 后者怔了一秒。 謝安珩把臉埋在他胸前,雙臂摟得很緊,身體還有點發抖。 我好著呢。謝行之輕輕順他的頭發,哥哥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別害怕,嗯? 見他還是不出聲,謝行之低頭在他耳畔說:贏了比賽,哥哥答應肯定給你獎勵,你想要什么隨便選。 約摸五秒過去,謝安珩才悶悶地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哥哥健健康康的。 謝行之捋他頭發的手一頓,無奈在心里低嘆:哥哥很健康,剛剛只是一個意外。 好了,這么多人看著,起來吧,教練還在臺上等你,去把你的獎杯和訓練服領了。 他說完看一眼腕表:剛好,等會兒吃個午飯休息休息,就能去參加晚宴了。 謝安珩這才乖乖地起身。 他確認謝行之的面色沒有任何不對勁,重新回到比賽臺上。 領到了東西,謝安珩偏頭朝王嘉航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王嘉航正在和他那伙小弟們咒罵謝安珩,冷不防感覺到后脊一陣寒意。 他回過頭,對上謝安珩森冷的目光。 后者正站在臺下的一處陰影中,那對平日里總是淡漠的墨色瞳孔此刻冷得駭人,仿佛藏著一把利刃,下一秒就要讓他身首異處。 王嘉航狠狠的打了個寒戰。 他再仔細看過去,謝安珩已經回頭走了。 少年唇邊帶笑,眉眼彎彎,把他剛剛拿到的獎杯和高級訓練服捧到兄長面前,像是要討他的歡心。 謝安珩的哥哥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也笑著對他說了一句什么,少年低下頭,似乎有點羞澀。 嘉航哥,要去教訓教訓他們嗎?黃毛小弟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拽回來。 王嘉航這才回過神,卻仍是一臉見了鬼一樣的表情,也沒回答他的話,拎著他的東西推開人群逃也似的走了。 第23章 傍晚。 半島酒店。 這個在寸土寸金的滿北市還能獨占整片濱湖地界的五星級大酒店, 此時此刻燈火通明,一輛又一輛豪車??吭诖箝T前。 行之! 謝安珩剛把他的車門拉開,他腳都還沒邁出去就聽見一道洪亮的嗓門。 謝行之下車朝來人笑笑:趙老板, 好久不見。 哈哈哈!趙鴻鈞爽朗大笑著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春光滿面,我可是在這眼睛都要望直了, 就等著你過來。 安珩今天有比賽, 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讓趙老板久等了。 謝行之對這個豪爽又熱情的合作伙伴非常有好感, 每次見到他都覺得輕松又愉快。 趙鴻鈞噢了一聲,連忙又轉向謝安珩:安珩今天是在那個格斗俱樂部打晉級賽對吧?致殷剛剛跟我提過, 瞧我這個腦筋,越來越不好使了。 謝安珩朝他點頭:是的, 趙叔叔好。 好好好,比賽怎么樣???算了算了不用問,肯定是贏了!趙鴻鈞的笑容就沒有從臉上下來過,致殷在里面等著呢, 你們兩個小輩關系好, 難得見一次面肯定有很多話想說, 先進去吧。 他抬腳準備走, 忽然又咦一聲:岑向陽今天沒來嗎?那小伙子我還很喜歡呢, 剛剛我兒子也在問他今天來不來。 來了來了, 在這兒呢, 趙叔。被留下來去停車的岑向陽這才蹦蹦噠噠的跑過來。 爸。酒店門口又走出一位年輕男人, 染著一頭淺灰色的短發, 瘦瘦高高的。 他繼承了趙鴻鈞俊朗的五官, 尤其是鼻梁高挺, 非常惹眼:進酒店里談吧,晚上湖邊水氣重,您一會又要 趙鴻鈞大手揮得飛快:去去去,你給我趕緊進去,少站在外面丟人現眼! 他領著謝行之幾個人進到酒店大堂,低聲:我都不知道他抽哪門子的瘋,突然跑去染一頭白毛,你說年紀輕輕的把頭發全搞白了像什么樣子?這能好看嗎? 岑向陽一臉幸災樂禍:這叫奶奶灰,可流行了,好多女生都染這個。 趙鴻鈞聽了更生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發作,瞪了一眼趙致殷:一天到晚瞎搞這些名堂,還是你家安珩懂事。 年輕人嘗試一下新鮮發色,挺好看的。謝行之啞然失笑,幫著轉移話題,對了,城西那一塊地,今天晚上 謝安珩腳步一頓:今晚還要談這件事嗎? 當然要談!今晚就是要說這個。趙鴻鈞也不訓斥兒子了,點頭大笑道,這何家可真是老狐貍啊,你猜怎么著?他們竟然說要在今天宴會結束的時候才會把競標結果公布出來。 說起來,這件事我聽說是交給謝安珩去辦的?趙鴻鈞眼睛都笑得彎成一條縫,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這么年輕就能幫你哥哥辦下這么重要的事情! 謝行之看一眼謝安珩,也頗為自豪:他在生意上很有天賦,交給他我最放心。 謝安珩面色一僵,垂著眼睫沒接話。 你看看,小伙子還謙虛得很。趙鴻鈞對他更加欣賞了,你哥哥夸你幾句都不好意思了? 謝行之:小孩臉皮薄。 謝安珩抿唇勉強笑了笑。 他們三個人有說有笑地進了宴會大廳,沒發現岑向陽和趙致殷在他們身后越落越遠。 仔細看就會察覺岑向陽倒是想往前走跟上謝行之,是趙致殷偏偏不放他。 眼看著岑向陽想甩脫他,趙致殷干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回來:你讓我染白頭發我答應了,那你答應我的事情什么時候兌現? 岑向陽用力想把手腕抽回來:去你的,我什么時候答應過你什么事情?我怎么不記得? 可這人手勁大得要命,抓得死緊。 老子警告你,講話就好好講話,別跟我動手動腳的。岑向陽惱火了,壓低聲音瞪著他,不然我不介意在你爸面前讓你臉上開朵花,配配你這一頭白毛。 趙致殷:你想賴賬? 我明天就去告訴你的小弟,你們陽哥答應我的事做不到,說話不算話。 岑向陽眼睛瞪得更圓,玩不起就告狀?你他媽小學生嗎你? 趙致殷的眼神毫不避讓,冷靜和他對視。 僵持片刻,岑向陽實在是受不了來來往往的人對他們那種好奇又帶著探究的眼神。 他摸出手機解鎖:行,老子答應你,把你號碼報出來。 手上一空,手機已經被趙致殷抽了過去。 岑向陽:你 第二個字的聲音都還沒發出來,趙致殷又把手機遞還給他。 號碼存好了,備注就是我的名字。 他說得很認真,岑向陽卻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把手機拿回來塞進口袋。 你要是敢在我睡覺的時候給我發短信打電話,我就沖去你家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他話是這么說,心里卻想著晚點偷偷把他的號碼刪掉。 趙致殷:我不會在你休息的時候打擾你,不要刪掉我。 等他們兩個再進到大廳里,謝行之一行人也剛好找到自己的座位。 謝安珩熟練地把椅子抽出來:哥哥坐。 等謝行之坐下,他又倒好了溫水,推到前者手邊,邊他布置餐具邊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這里的菜好像都不太合哥哥的口味。 都是一些重油的東西,謝行之的確一看就沒什么食欲。 但謝行之本來就不是來這里吃東西的,他于是沒去動筷子:沒事,中午吃的挺多,也不是很餓。 但謝安珩卻搖頭:家里還有食材,等宴會結束,我給哥哥下一碗清湯抄手,吃嗎? 聽到那四個字,再望著眼前清淡如水的小菜,謝行之都有點不想繼續在這待下去了:故意饞我? 謝安珩低頭彎彎嘴角:哪有? 謝行之看他這笑的樣子,嘴唇動了動,傾身上前想捏他的臉蛋逗弄一下。 謝先生! 一位身穿長裙的女人端著酒杯婷婷款款地向他走過來,身側還牽著另一個少女。 她松開少女的手,朝謝行之微微一笑:謝先生,久仰大名。 你是?謝行之站起來。 女人對上他的眸子,眼神明顯有些害羞地閃爍,但還是溫溫柔柔一笑:我姓許,許婉,這是我meimei許思思,家中公司在普平港跟謝先生的公司有過合作,不知道還記不記得? 普平港 謝行之頓了一下,想起來:記得,當時是你們母親出面談的合作。 他這樣說,許婉的眼眸睜圓了不少:是的!當時我也在,但我沒在那次會議上發言,可能先生對我沒有印象。 事情已經過去許久,別說是沒發言的人,就是許家的那位老夫人,說實話,謝行之也記不太清楚她的樣貌。 許婉察覺他的猶豫,抬手撩了一下耳畔的頭發,睫毛低垂:不過我對謝先生的印象倒是非常深刻。 許思思:jiejie自從那天回來之后就總在我耳邊說謝先生謝先生的,把您夸得天上有地上無。 小女孩這么直接,倒是讓謝行之怔了一下。 思思許婉面色一紅,她舉起酒杯,我的確很仰慕謝先生,這次能再遇見,我真的很高興。 感覺冥冥之中,我和謝先生有種緣分,所以想來敬一杯,祝先生的生意順順利利,蒸蒸日上。 多謝。 謝行之也回敬她,又說了些對許家的祝福,握著酒杯跟她對碰了一下。 他準備抿一口,心里卻在琢磨著怎么擺脫這個局面。 謝行之當然能看出來許婉抱著什么樣的心思,但這個許家千金他上輩子聽說過。 美人美則美矣,性子卻跟她柔弱的外表完全不一樣,是個非常厲害的狠角色,為了繼承家族,可以不擇手段。 突然,一只手伸過來覆在了他的杯口。 謝安珩站起身:哥哥,醫生叮囑過你不能喝酒。 他將手里盛滿的果汁跟謝行之手中的酒杯對換:喝這個吧。 謝行之被他換了酒杯,啞然失笑:真的當起小管家來了。 我不想哥哥一會兒又胃疼。謝安珩沒有退讓。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站在謝行之面前,整個人把那一對姐妹擋得嚴嚴實實。 咦?許婉往旁邊挪了半步,這位是 是我弟弟謝安珩。別人來敬酒拿一杯果汁回敬也不太像樣,謝行之干脆把杯子放下。 有他幫忙解圍,謝行之歉意地笑笑;和你們公司合作的項目就是交給他負責的,嚴格來講這杯酒也的確應該敬給他。 有這么出色的哥哥教導,也難怪弟弟年紀輕輕就能有成就。 許婉恭維。 不好意思,我哥哥不方便喝酒。謝安珩端著他用過的酒杯,我替哥哥敬你一杯。 他仰頭就把杯子里的酒盡數灌進口中,姿態瀟灑。 謝哥哥酒量真好!許思思明顯對謝安珩更有興趣,眼睛都亮了。 謝安珩掃了一眼許思思,頗有風度地指向對坐:兩位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不如我們去那邊坐下談談? 許婉也不是傻子,幾句交談就能知道謝行之不像她見過的其他男人那樣好哄騙,現在又來了一個年輕俊美的弟弟,剛好合她心意。 好啊,我確實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那就要麻煩你了。她笑吟吟順著謝安珩的話,牽著meimei,跟他一起坐到了對面。 原本是過來找他的一對姐妹花轉眼間就被謝安珩吸引走了,謝行之坐回原位,捏著那只盛滿果汁的高腳杯,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這小子出息了呀。岑向陽看見謝安珩跟許氏姐妹一同坐下的這一幕,一來這樣的宴會就知道找美女聊天。 他身邊的趙致殷聞言抬頭看了一眼。 雖然這一對姐妹來意并不單純,不過就這樣看看顏值,俊男靚女配在一起,也還是非常賞心悅目的。 謝行之知道以謝安珩的性格不會在這對姐妹手里吃什么虧。 他又看了幾眼,放心地轉過頭:在高中也有不少小女生給他送情書,成年了,如果有喜歡的人,談談戀愛也很正常。 哇,行之哥,你也太開明了吧!岑向陽夸張的叫道,你知道嗎?我高中那會兒收到一封情書,差點沒被我老爹打斷腿。 趙致殷:我要是你爹我也打你。 岑向陽:就憑你?給我當兒子還差不多。 謝行之低下頭抿了一口果汁,忍住笑意:安珩自己有分寸,讓他多和這個圈子里的年輕人打打交道,對他也是好事。 岑向陽感慨:真好啊 而在桌子的另一側,把許婉和許思思從謝行之身邊支走,又總是感覺到后者的視線還若有若無的放在這邊,謝安珩不悅地抿了抿嘴。 他耷拉著眉眼,心不在焉地聽女生在他耳邊講話,實際上注意力都放在謝行之和岑向陽那里。 謝安珩,謝安珩?許婉連著喊了兩聲,面前的少年似乎都沒什么反應,像是在走神。 又等了幾秒,謝安珩聽見謝行之說:不過他現在還小,這些事不著急,還是以學業和事業為重。 他這才總算抬起頭,揚唇看向許婉:許小姐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