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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這個坑打從挖出來那一刻開始,就沒打算讓他跳開。 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打壓他的聲望呢。 林詩語的臉色黑透了,壓低了聲音惱恨道:“年紀越大就越是會貪戀權利,整天仿佛是那被害妄想癥似的,時時刻刻防著這個防著那個,生怕誰去搶他的權利!” “你皇阿瑪如今的行為是愈發過分了,再由著他這樣折騰下去不僅你們兄弟間要鬧嫌隙,你的名聲也該被他給糟蹋完了,能不能安安穩穩接過這個位子還不好說,就是勉強熬到那個時候成功上位了,頂著個破爛名聲又該如何是好?” “不能再由著他了!” 最后這短短的幾個字卻無比清晰地顯露出了她的堅決。 胤礽很清楚她這話是什么意思,一時間不免陷入了掙扎之中。 一方面不想跟皇阿瑪反目成仇,不想皇阿瑪受到傷害,可另一方面他卻又的確很害怕很窒息。 說句難聽的話,皇阿瑪向來注重養生,瞧著絕非那短壽之人,后面或許還有十年二十年……如今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隨著皇阿瑪愈發老邁,防范忌憚之心只會愈發強烈,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他也是接受著帝王教育長大的人,又如何能不明白一個帝王的心理?正是因為了解,是以他一直以來才對皇阿瑪的種種打壓行為一忍再忍,蓋因他知曉,皇阿瑪并非當真想要換人當太子,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未曾動過這個心思,皇阿瑪也只是怕自己的權利地位受到威脅。 可也正是因為了解帝王的心理,他才更加害怕更加窒息,隱隱約約有種預感,若再這樣下去,他這個儲君之位怕是坐不穩了,一旦走到那個地步,等待他的結局會是怎樣他根本不敢想象。 林詩語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一如幼時那般,輕聲說道:“保成別怕,有皇額娘在絕不會任由你皇阿瑪胡鬧的,你放心,好歹他也是你們幾個的親阿瑪,皇額娘不會對他如何的?!?/br> 眼眶霎時一片溫熱,微微一眨眼,臉上便濕了一片。 這些日子的驚懼委屈仿佛是終于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一時淚流不止。 隔了一個多時辰才從正殿里頭出來,就看見胤禛還站在門口等著呢,一瞧見她就上前扶了她的手臂,將漣漪給攆到后頭去了。 有意無意的,漣漪故意放慢了腳步,將一眾奴才都往后頭壓了壓。 前面母子二人一路無話,看著她那陰沉似水的臉色胤禛就知大事不好,琢磨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皇阿瑪他……” “不許給本宮提他!”林詩語怒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將他到嘴邊的話給堵了回去,“此事與你無關,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呆著別瞎插手,更別替他說什么好話!有這閑工夫在家好好陪陪你福晉和弘暉,再不濟好好調理調理你準妹夫去!” 胤禛:“……”但凡換個人跟他這么說話都非得被他記小本本不可,奈何這是親娘。 “兒臣知曉了,額娘消消氣?!背斯怨再r笑還能怎么著呢?嗐。 可惜,他額娘是一點兒不領情,冷哼一聲撇過頭去,“看見你的眼睛就氣不打一處來?!睈坌掠X羅家的基因就是強悍,這一串小子無論長成什么樣兒,那一雙丹鳳眼都是如出一轍的,全都隨了那狗男人。 胤禛頓時那叫一個哭笑不得,頗為委屈地說道:“二哥的眼睛也長這樣,可沒見您煩他?!?/br> “誰叫你閑著沒事兒笑瞇瞇的?”笑起來就更像了,可不招人煩嗎。 “……”這可真真是叫人沒處說理兒去了,賠笑還賠錯了。 得,親娘心情不好想發發脾氣,那就發罷。 這副任勞任怨的孝子模樣反倒是叫林詩語有些尷尬不自在了,輕咳兩聲,放軟了聲音岔開話題,“再有半年果果就該出嫁了,那個鄂爾泰當真是個好的?” “額娘放心就是,那人就不是個有花花腸子的,況且還有咱們這一眾兄弟在旁邊盯著呢,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叫果果受一絲一毫的委屈?!?/br> 林詩語點點頭,心里雖難免有些忐忑不安,倒也不算太嚴重。 鄂爾泰與田文鏡、李衛同為雍正最信賴的心腹臣子,三者之間又有些許差距,田文鏡不及李衛,李衛卻又不及鄂爾泰,由此足以見得此人對于“雍正帝”的重要性,亦足以證明“雍正帝”對此人絕對知根知底。 若是這人當真有半點兒不妥之處,這小子也絕不會同意這門婚事,都恨不得將果果捧在手心里摘星星摘月亮去了,輕易能叫來路不明的狼崽子叼了去? 日子又恢復了平靜,每日里一邊忙著給自家的小公主籌備嫁妝,一邊眼巴巴盯著宮門口,簡直恨不得望穿秋水似的,不知情的還當她是有多惦記那位爺呢。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惦記得不行,不過是惦記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罷了。 這人啊就是如此不經念叨,念著念著御駕就回來了。 當天晚上林詩語就直奔乾清宮去了,卻誰想被借口“路途疲乏早已歇下”擋了回去,等第二天她再一次前往,仍是被擋在了門外。 狗男人這是心虛了吧?躲得過初一躲得了十五嗎? 林詩語不禁冷笑,索性親自上手一把推開門就闖了進去。 門外的小太監和里頭的人都被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她竟會如此大膽,一時齊齊都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