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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阮珠不是,她品格和能力太過于低賤了,甚至外室之女的身份也是對她一種抬舉,是這樣子女孩子心心念念的渴求。 那么污穢卑賤的身份,也是這種陰暗角落生長幽花求而不得之物。 赤瑛仙子深諳人性,是不會滿足阮珠的。 阮珠低頭等著,她本來等著赤瑛仙子對自己鋪天蓋地的羞辱,然而這份羞辱中,自己私生女的身份也可以大白于天下。她還有個這么厲害出色的父親,并不是綠泫那些逼格粉口中的無用蒲草。 只是赤瑛仙子竟沒有說什么,這個話題仿佛就那么要滑過去了,這不過是赤瑛仙子對前夫的幾句諷刺之語。 她是底層世界的一粒微塵,竟不配出現在赤瑛仙子的爭執之中。 一時間阮珠腦子一熱,所有的情緒都上頭。她一直小心翼翼,一副低調不爭樣子??墒乾F在,阮珠忽而想要說些什么。 可阮珠實在不該有這種念頭,若她沒有這個念頭,那接下來便不會受這樣子的苦楚。 阮珠張口欲說些什么,可旋即喉頭一疼,她喉珠竟被一股力道弄碎。那股劇痛傳來之際,使得阮珠唇中滿是血腥之味。 與此同時,她身軀被一股力量困住,動都不能動。 神藏真君側頭看了她一眼,可也只有一眼。 那一眼眼神冰冷,甚至有些殺意。 這位奉神令主只需稍微動根手指頭,已經是令阮珠動彈不得。阮珠這個廢女,實在也是太過于自以為是了。 甚至他沒隨手殺死阮珠,也是克制過的緣故。幾道影子掠來,這些奉神殿修士圍繞在阮珠身側將她控制,也是不讓旁人生出端倪。 其實神藏真君也不是畏懼什么,至于有個私生女更不至于讓他處境如何艱難。說到底,他出手傷了阮珠,只是因為心情過分煩躁。 他只是不想聽到阮珠吵,尤其是現在。 赤瑛仙子再三挑釁,已經勾動神藏真君的怒火。阮珠再這么加戲,更不過添了些讓赤瑛仙子嘲弄的尷尬罷了。 可赤瑛仙子今日顯然是要跟神藏真君過不去了。 還有很多驚喜是神藏真君不知道的。 比如這時候一道溫和清潤的女子嗓音響起:“阿泫——” 那是碧水宮華珠少主的聲音。 傳聞中華珠少主身軀孱弱,因為病重,甚至躺在床上不能起來。 但顯然不是這樣,這分明又是一個洗腦包。 華珠坐在了輪椅之上,她面色雖然蒼白了些,卻是神采奕奕,絕不是一個需要臥病在床的病人。 步鸞音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是發覺自己被戲耍。 素蘊就在華珠身側,一如既往服侍華珠,這婢女顯然并沒有背叛。 此刻綠泫已經掠至華珠身側,握住了華珠的手掌,一臉激動。 華珠手掌尚有一抹暖意,脈息也很柔順,阿姊恢復得也是很好。 甚至她的態度,也跟平日里沒什么兩樣。 關于元夷之事,華珠并沒有什么見怪。 綠泫情緒上來,驀然眼眶微微一紅。 華珠伸出手,拍拍綠泫的手背:“阿泫,你得了劍牡丹,我很替你高興?!?/br> 她自然是真的替綠泫高興。 華珠一向是個說話含蓄的人,可是此刻話語卻有些直白:“我病重時候,步總管對我婢女素蘊威逼利誘,也說了一些狠話。若是你聽步總管說了什么,也是不必放在心上?!?/br> 步鸞音也是已經品出點兒什么味兒來。早就面色蒼白。 如今華珠將話說明白了,步鸞音眼前一黑,腦子驀然有些暈眩,竟有些站不穩。 步鸞音伸手抓緊了身邊宮侍之手臂,方才借力站穩,不至于軟倒出丑。 那宮侍本是步鸞音的心腹,此刻也是渾身瑟瑟發抖,自然也是畏懼之極。 就連人群中的唐采也是面色微變,一張俊容也變得十分之難看。 現在的他已經是劍宗弟子了,衣袍上的徽記也是變了去。 劍宗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自然也有人對唐采頗具微詞,但唐采本來是不在意的。 阿泫那么得罪人,苒公主也只顧著出風頭,他自然要為流月國顧惜一二。 甚至剛才看到綠泫孤零零的樣子,他非但沒有念著舊情走過去,反倒在心中生出一抹快意。 他說的話在流月國沒人聽,但他分明是對的。 但現在劇本好似有些不一樣了。 唐采身軀驀然抖了抖,心中生出了極強烈的不安。 不過唐采終究是個不要緊的人,也沒誰關注他。 此時此刻,眾人注意力自然放在應無烈身上。畢竟這一次爭奪幽骨火蓮,本便是綠泫與應無烈相爭。 之前應無烈占盡優勢,甚至將綠泫襯得什么不如,別人都羨慕這位應仙師的好運氣。 不過現在,二人地位轉換,自然便是另外一樁事情了。 應無烈臉色蒼白,竟無一絲血色,顯得難看之極。 有人代入應無烈的處境,心中便生出了憐憫性的嘲諷。 都現在這副光景了,應無烈還打什么呢? 便算綠泫還不能掌控炎蝶玉,可人家手指間還有那么一朵劍牡丹。 那可是碧水宮鎮宮神器之一。 應無烈還能怎么樣,難道他還能贏? 此刻應無烈自然無瑕留意阮珠了,自然不知道阮珠在受什么樣的苦楚。又或者應無烈縱然知道,只怕也是不能做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