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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近神一族自來不討神裔喜歡,神裔對之雖時有利用,但終究帶有不潔原罪。碰到些個性情偏激的神裔,發起瘋來就生出滅族之意。這也是近神一族處境艱難的緣故。 阮珠雖是冰清玉潔,卻也曾窺見應無烈的后腰,那處有一道淺淺的黑紋,怎樣也擦拭不去,平添詭異。 也不知姜玄衣后腰可有這么一朵墨色玄蓮。 那許多理由就說得通了,若姜玄衣是罪血之子,難怪被打發去了魔域,看著這么本分低調。這貨身份尷尬,自然也是高調不起來。此人樣貌與神裔相差無幾,可待遇就差了許多,難怪心靈好似沙漠般干涸,見不到一點溫柔。 既受神裔不待見,難怪姜玄衣竟被折磨成這般半廢之軀。 如此思之,阮珠竟有些幸災樂禍的欣喜。 此等心性冷漠之輩,無論誰忍沾染,怕是都沒有什么好結果。 這樣子的人固然有出色美貌,可一旦被引誘,只會被隱匿在平靜水面下的陰郁與瘋狂活生生折磨得窒息痛苦。 她輕輕瞇起了眼珠子,也許因為綠泫生來太過于幸運了,所以上天有此安排平衡一下,讓那阿泫變得不幸。 此刻看著好似要變得不幸的綠泫也笑盈盈的瞧著姜玄衣:“師叔——” 姜玄衣也對著綠泫微微一笑,雖隔著面紗,也甚是溫柔。 姜玄衣言辭也很謙虛:“我只不過略懂醫術,也愿意試試?!?/br> 然后姜玄衣輕輕伸出手,只因為他知曉綠泫跟他相處沒什么邊界感,全不知分寸。她定會握住自己的手,拉著自己走。 這次數一多,姜玄衣也是習慣了。 果然綠泫伸出手,拉住了姜玄衣的手腕。 姜玄衣感覺自己很體貼,很順著她的意思。那感覺于他而言,竟不免有些奇怪了。 姜玄衣目光微動,落在了綠泫那嫣紅的淚痣之上,這便宜師侄倒確實是個美人胚子。 姜玄衣一向覺得,所謂美人兒不在于五官近乎標準的完美,而在于一種獨特的個人特質。 他目光順著綠泫那顆淚痣往下移,落在了綠泫那鮮潤的唇瓣處。 姜玄衣眼神也平添幾許幽深,他面色亦越發溫柔和煦,暖人心脾。 綠泫拉著他手腕,帶他一路蜿蜒而下,直至法宮地底深處。 越是往下,地宮火氣越濃,烤得綠泫雙頰嬌艷,宛如一枝艷色的玫瑰。 少女嗓音輕輕的在姜玄衣耳邊響起:“不知道你聽沒聽過阿寂,他原本是流月法宮很出色的弟子,天賦也高。小時候,他還時不時跟我們一塊兒玩。只是現在,他身體越來越糟糕,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他幾次?!?/br> 姜玄衣雙眸如月下的海水,泛起了幽幽深藍的顏色。聞言,他微微一笑:“有聽說過。那他便是你讓我瞧一瞧,看能不能醫好的朋友?” 綠泫嗯了一聲。 姜玄衣自然知曉流月法宮有這么一位弟子寧寂,可能他知道得還比綠泫更多一些,一瞬間姜玄衣眼底還泛起了幾許古怪異色。 這寧寂生來是個殘廢,天賦雖高,卻天生帶病。他小時候還能見人,甚至與人比比武。不過待他年歲大一些,就病得越發重了,別人許久也沒見過他。 若換做別處,寧寂這樣弟子早被棄之,不過流月法宮倒是對他不離不棄。 然后姜玄衣就瞧見了寧寂。 他端坐在一塊玉色的圓盤之上,周遭都是熾熱的火氣,可玉盤邊沿卻時不時散落流淌細碎冰晶。那些冰晶是由寧寂體內寒毒所生,一旦生出,頓時又被地脈火氣如此烘烤掉。 寧寂是個拼接而成的人,是金屬與血rou之軀的結合,這樣拼湊在一起,使得寧寂周身透出了一種詭異的美感。 只因他生來失了一手一足,還沒了一只眼睛。這些殘缺之物,之后皆由靈鐵補上,將他整個人湊得完整。 然而靈鐵自蘊寒毒,伴隨歲月侵襲,寧寂這身軀就越發差勁。 感受到有人到來,寧寂緩緩睜開雙眼。 他左眼是金屬質地,嵌入一顆劍珠。那劍珠無知無覺,自然煥發出森森鋒銳冷光。而那尚且完好的右眼,卻好似一片冰涼透潤的海水,卻也是溫潤透亮。 見到來客,寧寂面頰之上不覺透出了些訝然之色。 想來因為這些年他長居地下,常年見到的無非是流月國核心三人組。除開綠泫,便只有謝苒、唐采會來此地看看他。 寧寂拙于言詞,目光微動,往下蜿蜒流轉,落在姜玄衣被綠泫牽著的手腕上。 那這便有點修羅場的味道。 寧寂驀然捂住了胸口,輕輕咳嗽兩聲。 綠泫:“阿寂,這位是姜師叔,他不但醫術高,為人也很好的,讓他給你瞧瞧?!?/br> 姜玄衣也溫和說道:“無妨讓我一試?!?/br> 這么說著時候,姜玄衣從針囊中去出玄針。他指尖玄力流轉,那細若發絲的長針也頓時流淌柔和的玄華。 但這并不是姜玄衣日常的為人。 若換做往常,姜玄衣必定會矜持的說我這個人是有價格的。 他這個人很貴,從來不會白干活。 但現在他在綠泫身上搞投資,草的是風輕云淡,淡泊名利的高雅人設。 他都忍不住感慨!自己也有廉價出售勞動力的時候? 當然他這都不算廉價,因為報酬根本沒有,廉價意思是你象征性多少還得給點。 --